孟飛龍、陳起、張亮三人分作三角形狀,守著地上運功療傷的百里無忌,一刻也不敢大意。百里無忌服過聖教療傷秘藥『氣血歸神丹』之後,運了內功在體內運行,幾個來回後,他的頭上冒出騰騰白氣,面色也由白灰轉了蒼白,孟飛龍三人總算是把心放了下來。
慢慢地百里無忌把眼睜了開來,四下裡望了望,自己便要掙扎著站起來。孟飛龍三人忙上前去把他摻住,百里無忌平靜了片刻,示意孟飛龍扶著自己,道:「我們到大寨去看看。」
孟飛龍忙道:「您的身體剛剛有了起色,不易行動,寨上會有人安排的。您聽,北明教的攻城已經退了,您還是回屋休息吧。」
自從穆天一帶著北明教眾人退出總壇後,原本迅猛的攻城兵將都也退了下去,不知道去做什麼了。孟飛龍還是擔心百里無忌的身體,他受的傷太重。
百里無忌望了身邊的孟飛龍一眼,孟飛龍感覺到這位武林強人眼中的和善親近,心裡便是一暖。百里無忌把身體靠在孟飛龍臂上,道:「教裡的人一定在擔心我的生死,這種時候我那怕是只露一面也是有用的。飛龍放心好了,我還死不了。」
主帥安在,對聖教上下的穩定作用到關重要,這一點孟飛龍自然清楚,見到百里無忌堅持要去,他也不好再去反對。四個人慢慢地向著大寨的圍牆走去,等到了圍牆的邊梯處,百里無忌用手輕輕推開扶著自己的孟飛龍,似乎腳步也輕快了許多,自己慢而穩地登上了大寨。大寨上左樹山等人正在調兵譴將,準備對付北明教下一步的攻勢,見到百里無忌上來,眾人一起起身,起聲叫道:「教主!」守寨的兵士神情都很急動。
百里無忌對大家揮了揮手,向寨下剛才的戰場望了幾眼,轉身問道:「守寨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左樹山忙道:「已經差不多了。」
百里無忌哦了一聲,似乎還在聽他說下去。
左樹山道:「北明教要攻寨只能是東、西還有這正門三處用兵,我們寨上只有不到五百兄弟,東面由翁強兄弟帶著一百人去守,西面山下路窄,坡又很陡,我讓呂漢帶著五十人把守,最讓人擔心的便是這正門,面前這塊寬闊的平地給了北明教攻寨很多的方便,我想他們如果攻到這裡,屬下就帶著大家衝下寨去,與他們在那裡拼了。」
百里無忌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左樹山一向處理事情想得周到穩妥,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百里無忌動身向著東門走去,東門城上的眾人早就起身望著他們心目中神一樣的教主,此刻更是把眼眨也不眨。百里無忌用目光把眾人環視一周,又到了翁強身邊,用手在他望上輕輕拍了兩下,翁強明白教主的意思,道:「教主放心,只要有翁強一口氣在,東門就是我們聖教的。」
百里無忌微笑著點了點頭,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又過了正門到了西門。這西門通向山下的只有兩人並排前行的一條小路,就是北明有了千軍萬馬,到了這裡也無用武之地,所以左樹山才派了五十人守在這裡,自有他的道理。百里無忌來到手拿了大刀的呂漢身前,對他道:「聖教今天不亡,兄弟你是頭功,大家都會記著你的。」
呂漢咧開大嘴嘿嘿一笑,卻是沒有說出一聲話來。百里無忌面對了山下,眉頭輕皺,半天不肯離開。左樹山對百里無忌心中的顧慮知道得很清楚,他在身後小聲道:「屬下也知道放在這裡的人少了些,可是我們實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手來,好在這裡距正門不遠,有了危險我們馬上會來增援的。」
百里無忌點了點頭,可是臉上的疑雲並沒有散去。孟飛龍把一切看在眼裡,便道:「岳父,讓飛龍與這位大哥一起守在這裡吧。」
百里無忌與左樹山、呂漢都把驚異的眼光望向面前這個白面書生一樣的人物,孟飛龍正充滿自信地笑著,等待著百里無忌的吩咐。左樹山想到了什麼,問道:「飛龍,你是不是有了什麼守寨的想法?」
孟飛龍用手指了山下的小路道:「整個山寨俱是建在石山之上,沒有被北明掘地之憂,北明教要想奪寨便只有強攻一途。可是這裡易守難攻,我們多準備石木就不怕他們。至於想法是有一些,管不管用也只能等到實戰的時候再說了。」
左樹山知道孟飛龍不想把話說滿,也就不來多問,百里無忌卻下了決心,點頭道:「飛龍留在這裡也好,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你們都要小心了。」
天漸漸地黑下來,聖教總壇之外與四峰之內的霧雲山上便是北明臨時的總舵,受了傷的穆天一與北明眾首領都聚在這裡。穆天一神色也緩過來一些,望了手下眾人道:「情況怎麼樣?」
魏恆望了熊征一眼,道:「現在冷寒從附近分舵帶了二千多人過來,還有龍鳳會五六百個孩子一起攻山,時間短了還無妨,再長就不好講了。屬下擔心我們被圍在裡面,已經沒有外援可用,如果崑崙總壇遲遲拿不下來,他們外面分舵還會把更多的人送上來。」
穆天一把目光望了熊征,道:「熊老弟,你看我們攻下總壇有幾分把握?」
熊征是喜歡打殺的人,最是怕人縮頭縮尾,便道:「我們剛才攻山的兄弟要在一千人以上,可是我看總壇那裡守寨的也就五百到頭了,我們人是他們的兩倍,為什麼功不下來?」
穆天一點了頭道:「這樣就好。魏老弟說守山沒有問題,熊老弟講攻寨很有把握,我們就放開手腳再來大幹一場。」
場中眾人也都是心氣實足,穆天一便來吩咐道:「魏左使你帶人負責守山,只要你給我守住兩天,你就算盡到了職責。」魏恆施禮領命。穆天一又對熊征道:「熊右使你帶了兄弟們攻寨,只要大寨攻下,百里無忌與他的手下在了我們手上,就不怕外面冷寒的千軍萬馬。他們來的人越多越好,也許還對我們更是有利,那可都會是我們明教的手下。」
熊征深深點著頭,信心實足。這時候北明教一向有小諸葛之稱的尚超小心地道:「教主,以屬下看我們此次成敗全在攻下大寨一途,只要大寨攻下,就是外面四峰全被冷寒佔去也沒有什麼,所以攻寨的力量似乎還應該強大一些。」
魏恆急道:「教主,山下冷寒有三千多人,而我們卻不到一千人,連日來冷寒攻山攻得很猛,龍鳳會的那幫孩子也都不要命,我們應付進來已經感到非常吃力,這守兵不增就罷了,再要減少怕是凶多吉少。如果攻下了大寨後四峰失守我們不怕,可是若是大寨還在聖教手上,四峰又被人家攻下,我們前後受敵就是退路也要斷了。教主三思。」
穆天一蒼白的臉上已經有氣無力,勉強吩咐道:「你們講的都也在理,兵就這麼多,你們還是各自帶去吧,一切安排由你們作主,我在這裡聽大家的好消息。」
尚超還要說什麼,穆天一把手輕輕擺了擺,道:「你們下去安排吧,我累了。」
出了穆天一的大帳眾人分頭行動。熊征雖然剛才豪氣沖天,可是他還有幾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拚殺尚可,謀略卻是一竅劍通,他便把尚超叫住,兩人到了熊征的屋裡。熊征道:「先生,我們怎樣攻寨才有勝算,你要教我。」
尚超歎道:「我們攻寨的人雖然多過聖教一倍,可是聖教總壇易守難攻,我們雙方只是力量相當而矣,如果再有三百多人過來,形勢就會大不相同。」
熊征苦笑了道:「眼下力量就是這樣了,多說無宜,我們還是就事論事吧。」
尚超無耐地道:「現在已經天黑,敵我難分,不如我們派一隊人去,專攻大寨的西門,看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
熊征沒有明白沿超的意思,問道:「西門那裡只有一條小路,很難攻上人去,我們為什麼非要選了那裡攻寨?」
尚超道:「那裡難攻不假,聖教守在那裡的人也一定最少,如果我們攻他個出奇不易,衝上城門那是最好,就算不能得手能將他們正門的力量吸引過來也是機會,夜裡兵馬調動最是容易看得清楚。」
熊征有些明白了,興奮地道:「你是說我們把主力藏在正門下面,如果他們派了人去援助西門,我們就攻他的正門?」
尚超點了頭道:「就算我們白忙一陣,也會讓他們心驚肉跳,下敢放鬆,第二天我們再以逸待勞,自然勝算大些。」
熊徵用力把尚超的肩膀一拍,道:「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是小諸葛,就是有兩把涮子。」
尚超不但沒有因為熊征的誇獎感到高興,反而是咧了嘴心中叫苦。熊征手上的力量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