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龍心急如焚,帶了秦雪情、慕容慧日夜兼程,這一天終於趕到杭州界內。就在三人飛速行進之時,孟飛龍與秦雪情發現前面同樣飛馳電掣一樣急行著一個人,從背影上看那人似乎很熟悉,孟飛龍試著叫了一聲:「冷師叔?!」
前面那人聽到這聲呼喚猛地收住腳步,轉回身來,正是冷寒。這冷寒是百里無忌的師弟,百里冰的師叔,到過孟家幾次的,所以孟飛龍與眾女都認識他。
見到果然就是冷寒,孟飛龍帶了秦雪情兩女忙迎上去,施禮問道:「冷師叔,你這是要去那裡?」
冷寒問道:「冰兒呢?她沒和你一起的嗎?」
孟飛龍將自己到了遼北的事情大體講了一下,道:「冰兒應該還在我杭州的家裡吧。」
冷寒臉上似乎又多了幾分憂慮,道:「這裡離杭州也不遠了,還是到了家再說吧。」
四個人很快便到了孟飛龍杭州的家裡。上官柔眾女都已經接到了孟飛龍的來信,以為孟飛龍在北邊還要再待上幾天,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到了家,大家都很歡喜,一起迎了出來。冷寒在眾人中沒有見到百里冰,便忙著問:「冰兒那去了?」
上官柔見是冷寒,客氣地道:「剛昨天冰兒回崑崙聖教去了,冷師叔沒有見到她嗎?」
「她一個人去的還是與人作伴一起走的?」冷寒急問道,似乎這件事情非常重要。孟飛龍幾人已經察覺到冷寒的異常,也都停下說話,一起把注意力移到了上官柔身上。
上官柔道:「前幾日冰兒拼了命的作活,把造船與水營操練的事情都安排出了眉目,就提出來要回聖教一次。」上官柔望了孟飛龍一眼,還是老實說道:「我們以為她還是在與飛龍賭氣,一起去勸她。可是冰兒說自己回崑崙確實有事,我們也就讓她去了。」
「這麼說她只是自己一個人回去的?」
上官柔搖了搖頭,道:「冰兒剛走不久,飛龍的信就到了家裡。我見到有一封是專寫給冰兒的,估計她還沒有走遠,便用了輕功追了上去,在昌化界內追到了她,看到與她一起的還有一個青年男子。」
冷寒把腿一拍,道:「壞了。」
在孟飛龍屋子,冷寒皺起兩道重眉講起了事情的原委:「這事說起來就早了。聖教最早是從波斯傳到中土的,既叫明教也稱聖教。還是在元末的時候,教主張無忌張大俠帶著明教兄弟風光無限,聯繫中原眾派同抗元兵,當時朱元璋只是教中一個小頭目罷了。」眾人一起點頭,這段經歷大家都很清楚,只是不知道冷寒為什麼要提起它來,難道這與百里冰回家有什麼關係不成?
冷寒又道:「後來張大俠不知道什麼原因隱退江湖,留書將明教掌教一職交給了光明左使楊逍擔任,這楊教主便是我與師兄的師父,冰兒的師祖。」
眾人都是吃驚不小,只是知道百里無忌武功了得,原來他還是楊逍的弟子,果然是明師出高徒。冷寒接著道:「楊教主功夫不及張大俠甚多,為人便不及張大俠大度,教中很多人對他都不心服,但是當時反元形勢大好,眾人都以反元大業為重,教中的一些不和大家都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到了元朝的失敗已成定局的時候,終於出了大事。先是陳友諒殺了徐壽輝奪了西路明軍大權,脫離了明教指揮,後又是朱元璋殺了韓林兒做了東路明軍統帥,東西兩道明軍各有百十萬人,是反元的主力,加上教中眾人武士出身,多以獨來獨往行劍仗義為樂,並沒有什麼治國安家的本事,明教事實上實際已經被架空,無力控制大局了。」
孟飛龍心中很急,他非常奇怪冷寒剛才還急得什麼似的,現在卻來講起這些無管痛癢的往事來。冷寒望了他一眼,示意他認真聽下去,孟飛龍把要講的話吞到了肚裡。冷寒道:「本來明教上下就不合睦,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大家更是意見不一,有的人想去把陳友諒與朱元璋拿了來問罪,更多的人主張不管誰做了統帥,先將蒙古人趕出中原最為要緊,楊教主了後一種說法。於是以光明右使范遙為首的一部分人便離開了崑崙,另成一派,明教就有了南北之分。等到朱元璋將陳友諒消滅,羽翼豐滿,他對明教的反對更是無所顧忌,自己做了皇帝,反而來鎮壓明教中反動他的人,大兵一到,北明教幾乎全被滅絕。當時師父練習乾坤大挪移心法走火入魔已死,師兄做了明教掌教,他看到朱元璋已經成了氣候,百姓盼得國家一統都反動自相殘殺,便作主依附大明而生,承認了朱元璋九王之尊的地位,並將明教改稱為聖教,這才保全了全教一萬多兄弟的安全。沒想到如此一來也把極力反對朱元璋北明教得罪了,南北兩教矛盾更深,直至斷了往來。」
冷寒講得久了口乾得很,喝了一口茶,又道:「朱元璋消滅北明的時候,聖教做了中立,誰也不幫,只是在暗地裡沒少照顧了北明的兄弟和他們的家眷。北明教中有一人叫宗承明,反對朱元璋很是堅決,但是他卻是我師兄的好朋友,由於自己每日裡與朝廷征戰,他才剛一歲的兒子沒人照料,師兄就把他悄悄留在了崑崙,宗承明戰死後,這孩子就是我師兄一手養大。」
眾人聽出些眉目來了,上官柔問道:「那日與冰兒一起離開這裡的人是不是就是這宗承明留下的那個兒子?」
冷寒點了點頭,道:「冰兒一直以來認識的人很少,男的更是沒有,那人應該就是宗東峰。」
眾女神情都是十分的難看,這不等於百里冰與人私奔了嗎?
冷寒也看明白了眾女心中的想法,忙道:「你們不要亂想,聽我繼續講下去。」
「宗東峰與冰兒可以講是一起長大,兩人關係親密這也是難免的。本來師兄並不很在意,可是後來我們發現,北明教留下來的人找到了宗東峰,似乎宗承明還有什麼東西留給了他,這就讓我師兄小心了。孩子由他養大,為什麼這些東西不是交到他手裡交給宗東峰的?看來宗承明給兒子的東西並不想讓師兄見到,那麼這東西是什麼也就不用多想了,一定與反對朝廷有關。如此一來讓師兄為難了,如果再讓冰兒與宗東峰如此交往下去,也許有一天聖教還會被扯進與朝廷的紛爭中去,於是師兄找到了孟府七宗。」
「我父親?」孟飛龍驚叫道。
冷寒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你們孟家。」
孟飛龍奇道:「岳父與我父親他們原來認識嗎?」
冷寒搖了頭道:「也只是相互知曉罷了,可能還見過一二次面。」
孟飛龍不解地道:「岳父找到父親們有事嗎?」
眾女一起白了孟飛龍一眼,心道:「真是個笨蛋,不找了你們家冰兒早成了人家的媳婦了。」
冷寒也是笑了笑,沒有回答孟飛龍這話,又講了下去:「師兄找到你們孟家主要還是為了那塊『一點寒石』,它對冰兒的體質、內功很有用處,一直以來教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不過我自己另有看法,師兄用了這招其實是用來對付宗東峰的。」
看到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冷寒又道:「師兄向飛龍的父親借『一點寒石』為女兒看病,孟府七宗便趁機向師兄提出,『一點寒石』能借,但是聖教的小公主一定要做孟家的媳婦。孟府七宗也是開玩笑說說的,並沒有當當真,沒想到師兄就答應了,但是當時有個條件,就是師兄在冰兒十七歲前破不了孟府七宗的七星陣。」
眾人呼了冷寒這一大段話,終於把百里無忌的心思聽明白了。他將百里冰許給孟家,自己就可以安心地用『一點寒石』為女兒醫病,不必去理孟家的人情,同時百里冰既然已經有了婆家,也就斷到宗東峰的念頭,還能避免聖教與自己一家被扯到朝廷的對立面上。更絕的便是百里無忌那個條件,以他聖教教主的身份,怎麼可能真的把女兒給人做小?江湖十奇之一的聖教教主自然是不把幾個江湖二流角色放在眼裡的,所以他有十分的信心破得了孟家的七星陣。這人好深的心機。
孟飛龍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他問道:「我父親與岳父他們動手了沒有?」
冷寒道:「當然要打了,只是這事要到了宗東峰的事情解決之後了。」這個大家都明白,眾人一起點頭。「冰兒與你訂了親後,宗東峰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看到冰兒還是迷迷糊糊的一個傻丫頭,對男女之事並不開竅,他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沒有了,於是有一天他突然失蹤了。」
「失蹤了?」
冷寒點頭道:「還像是失足掉到山崖下的樣子,我們動用了上千的人四下尋找也沒有找到,最後也就算了。沒有了宗東峰這塊心病,師兄便就要找你們孟家的後帳了。那一年冰兒十四歲,她身上的寒症也已經輕多了,師兄便帶了『一點寒石』找到七宗,八個人在峨嵋山上大打了一場。」
燕飛兒關心地道:「誰打贏了?」
眾人一起笑出聲來,這不用說嗎?冷寒答道:「他們打了三天三夜,終久是誰也打不贏誰,也都是筋疲力盡,只好約了時間再來決戰。這一仗讓孟府七宗和他們的七星陣威名大震,著實讓江湖人吃驚不小。」
孟飛龍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宗東峰現在來找冰兒是不是有什麼企圖的?」
冷寒憂慮地道:「這正是我們擔心的。南北明教本來就是很難扯得斷的關係,雙方有什麼動作都很難瞞得過對方。最近我們聽到消息,北明教對自己發展勢力與大明相爭已經失去了信心,看到聖教兵強馬壯,要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來。宗東峰的出現,也許是他們用來控制師兄的一招狠棋。」冷寒轉頭對孟飛龍道:「飛龍你不必擔心,冰兒是我看著長大的,讓她對一個男人動情不是件容易事,雖然她與宗東峰從上長大,還是把他當了兄長看待的多,她一定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的。只是冰兒是個外冷內熱的性格,如果宗東峰利用她們之間的一段情分編了謊話騙她出去,冰兒是很難看破的。」
孟飛龍點了頭道:「都是我沒有把她照顧好,現在什麼也不用說,馬上把冰兒找回來要緊。」
大家一起點頭,現在是沒有什麼事情比這一件更為緊迫了。孟飛龍對冷寒道:「冷師叔,我看你還是先回聖教去,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岳父,讓他老人家有個準備。我馬上就帶了人跟著冰兒她們去的方向追過去,遇到她的人一定把她帶回來。」
冷寒點頭道:「這樣就好。我們那裡也會派了人去找的,但願冰兒不會出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