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舉道:「什麼鳥人,我誰也不想見。」
李大人冷笑兩聲,道:「你不敢見人正說明你心裡有鬼。只怕這人你是想見也要見,不想見也得見。」他吩咐了堂下道:「來呀,帶玉如海。」
這玉如海便是玉如山的兄弟,只不過兩人不是一母所生,玉如海是玉家老太爺的姨太太生的,玉如山是長子,又是嫡生,自然是他繼承了玉家祖業,玉如海則分了門另過。當日玉如山死了之後,便是他一力主張將玉家大院賣給了白鵬舉,這樣一個知名人物揚州的百姓自然知道。玉如海上了堂後,李大人問道:「白鵬舉,他你應該認識吧。」
白鵬舉頭也不抬,道:「我不認識他。」
玉如海驚愕地道:「白會主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怎麼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我是玉如海。」
白鵬舉氣道:「今天怎麼都是什麼玉呀瓦的,我從來不認識這些人。」
玉如海氣得乾瞪眼,回了頭對李大人道:「大人,玉家大宅就是白鵬舉把小人叫到九龍會定下買去的,我手裡有他們當日買房的文書,上面有他的親筆簽名,他現在卻說不認識我,簡直就是在信口雌黃。他是怕我將他九龍會圖謀玉家家業的事情全都抖出來。」
李大人道:「假的真不了,真的也蓋不住。他怕你講,你就在這大堂之上講個清楚吧。」
玉如海點了頭道:「當日我大哥不明不白的下世之後,玉慶還小,玉家長房沒了主事人。白鵬舉看準了這一點,又知道我與大哥素不和睦,便打上了我的主意,把我叫到他家裡,讓我做了主將玉家大宅賣了給他。我不敢得罪九龍會,又貪圖小利,也就答應下來。」
「貪圖小利,你從中收了多少好處?」
玉如海低了頭,小聲地道:「九龍會給了我五千兩銀子。」
李大人將驚堂木一拍,問道:「白鵬興,剛才玉如海所講你都聽到了吧?」
白鵬舉冷笑了道:「玉如海嘴裡也有真話?你去問一問門外的揚州百姓,這玉如海因為對分家的時候給他的那一份家產太少而心懷不滿,一直與玉如山不睦,平日裡也是極少往來。玉如山死後,他又欺負長嫂老弱,侄兒年幼,將玉宅買了給我,與玉家合族分了玉如山的家業,這些事情揚州人那個不知那個不曉?五千兩銀子不假,確有其事,但是我也是因為看好了玉家那處院子,被他逼得無奈才答應了他的條件。到如今他怕他做的醜事暴露,卻又來落井下石,把屎盆子要往白某頭上扣,這話也是能信的?你問他我曾經被我找去過,還和他見了面,不知道當時又有那個在場經歷過的?」
玉如海面色如灰,深感羞愧,流了淚道:「大人,白鵬舉剛才所講並非沒有真話,我確實是與大哥不睦,也確實與族裡人一起分了玉家的產業,正因為我做下這些對不起祖宗的事情,從那天以後我是吃不好睡不好,坐臥不安,自己受著良心上的折磨。今天上堂來把自己做的醜事講出來,就是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一點對得起玉家的事情。我剛才對大人講的都是實話,當日白鵬舉見我的時候有九龍會的二當家狄海青在場,他應該知道一切的。」
白鵬舉冷笑了二聲,道:「那好呀,你們把狄海青找上堂來,看他怎麼說吧。」
李大人道:「白鵬舉,我正要問你,你把狄海青派到那裡去了?」
白鵬舉哈哈大笑,道:「我還要找你們要人呢,你們卻來問我了。一個多月前狄海青便沒了蹤影,我想大人應該比我更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吧?」
李大人道:「狄海青仍本案要犯,本官自然不會放過他。現在我不妨告訴你,他的準確消息我還沒有打聽到,相信他不會逃脫懲罰的。」
白鵬舉冷冷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李大人回頭來問玉如海道:「玉如海,是什麼人將你找到九龍會的,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玉如海如夢方醒,忙道:「記的,是一個叫溫清的人來把小人找去的,大人找了溫清來一問便知真假。」
「帶溫清。」
溫清被帶了上來,很快就將當日怎樣被狄海青派去叫了玉如海,玉如海怎樣進的九龍會等詳細的細節講了一遍,還又舉了幾個知道這件事情的證人出來。等到將這一切細節問清楚,都記錄在案,李大人向白鵬舉問道:「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鵬舉道:「大人與小人把前前後後幾個人的話都聽過了,我並沒有聽到他們有一句提到玉家的事情是我白鵬舉吩咐他們去做的,既然是狄海青吩咐他們做的,大人還是找狄海青來問明白好了。」
李大人冷笑道:「這麼說白會主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是個清清白白的好人了?」
白鵬舉冷笑了並不答話。
「本官辦案多年,今天才算見識了什麼叫心黑嘴硬。這麼多人將個玉家公案講的清清楚楚,你卻還是一口的否認,百般的抵賴,真的無恥之極。這不能不讓我們大家看清你白鵬舉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了。帶匙紅、匙綠。」
兩個看上去年季很輕的女子被帶了上來,她們整個的身體被裹裡的一個嚴實的披風裡,只露了兩張秀美的臉出來,兩人正是白鵬舉屋裡當了狗養的狗奴。堂下的白鵬舉與堂上的西門興心裡都不是滋味,因為西門興當日裡提醒過白鵬舉的,白鵬舉並沒有聽,今天果然才了禍患。兩個女孩上了堂來跪下叩頭,報了名字。帶了她們上來的衙役報道:「大人,這兩個女孩怎麼也不讓我們換下她們身上的『衣服』,我們沒辦法,只好找了兩件披風把她們包著上堂來了。」
李大人點頭表示知道了,問兩個女孩道:「你們為什麼不換下身上的衣服?是不是還怕白鵬舉出去以後去找你們的麻煩?」
兩人女孩都已經是淚流滿面,姐姐更是泣不成聲了。那個叫匙綠的妹妹道:「我們厚了臉皮活下來,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就是盼著這個惡賊得到報應的這一天。現在這一天終於等到了,我們姐妹那還怕得什麼羞,顧得什麼恥,不換去衣服就是要讓大家看看,九龍會的白大會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兩姐妹奮力將身上的披風撕了開來,露出了一身狗奴的打扮。
堂下眾人被這驚人的一幕驚呆了。李大人滿臉的不忍神情,忙吩咐了堂下呆立的衙役為兩個女孩重新穿好披風,眾人這才明白過來。一時間有的人氣憤,有的人惋惜,更有的人在心裡暗暗羨慕白鵬舉的艷福,像他這樣活上兩年,被拉出去砍了腦袋也值了。
李大人吩咐道:「你們把看到的白鵬舉的獸行在這裡再講一遍吧,讓大家都知道我們的白大會主的真實面目。」
匙紅擦了擦了眼淚,把她們姐妹藏在心裡十多年的話講了出來。「白鵬舉原來是我姥爺從小帶大的徒弟,我姥爺便是江湖上傳說的『鐵扇門』的唯一傳人,『尊者無名』匙勝傑。『五步追魂扇』便是這一門中的獨門兵器。我媽媽比白賊小了幾歲,算是他的師妹,只是因為我姥爺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並沒有傳授我母親武功。聽母親講,大家開始的時候處得還很不錯,等到我姥爺從外面撿了個沒有要的孤兒回來,事情就發生了變化,這個孤兒便是我們的父親。」
匙紅說到自己的父母,抽泣得講不下去了,妹妹匙綠接著講道:「姥爺把父親也收做了他的徒弟,與白賊一起習文練武,但是父親天份不高,入門又晚,武功終究趕不上白賊厲害。可是我母親對父親一直很好,她由憐到愛,父親算是知恩圖報,兩人便日久生情。姥爺只有母親一個女兒,又看父親天性善良,為人忠厚,更難得的是兩人情深意厚,便安排他們成了親。成親的那天晚上,白賊便不辭而別,離開了『鐵扇門』。原來他也是對母親有心的,心裡更是窺視著『鐵扇門』掌門的位子已久,眼見得這一切都成了水中月,霧裡花,自然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這樣子過去了近六年的時間,我們姐妹也已經是五歲多了,幾年時間裡父親多次出去打聽,也沒有打聽到白賊一點消息,可是就在姥爺病重不起的那一天,白賊回來了。」
匙紅接著又講:「白賊回來的當晚,便對姥爺下了毒手。他摸進了姥爺的屋裡,對床上的姥爺當胸便是一掌,其實姥爺那一晚並沒有睡著,白賊是他從小帶大,他對白賊突然回來心存著懷疑。白賊這一掌並沒有要了姥爺的命,姥爺與白賊動上了手,還大聲喊著父母的名字,讓他們快逃。但是白賊出去幾年功夫並沒有放下,還學了其它門派的厲害招法回來,姥爺已經上了年季,又是重病在身,那裡是他的對手,等到父親聽到聲音趕了過來,白賊已經將自己的師父打死在屋裡了。」
「父親與母親都知道白賊的為人,這幾年父親一直加了勁練功,就是怕白賊來找麻煩,但是真的動起手來,父親還不是白賊的對手。父親緊緊的拖住了白賊,叫著讓母親帶了我們快走。母親知道自己沒有武功的一個小腳婦人,帶了兩個五歲多的孩子,如果父親沒了,那裡還能跑得出去?她便去把放在屋裡的『五步追魂扇』拿了出來,將藏在扇子暗層裡的『五步追魂散』的配方拿出來吞到了肚裡,又從衣上撕了塊布下來,咬破了自己的指頭,在布上寫了幾個字,將布藏進了衣服的夾層裡。」
「母親做的這一切都故意讓我們看得很清楚。她做完了這一切,拿了扇子帶了我們到了屋外,這時候父親已經不行了,白賊打得他滿嘴裡吐血。母親本想拉了我們一起去跳崖的,可是我們跑得慢,被趕來的白賊把我們捉去了。母親看到我們被捉了去,像小雞一樣提在了他手裡,就停在了崖邊,對白賊道:『你如果敢把我的女兒怎麼樣,我就把扇子從這裡扔下去。』那個山崖很深,白賊怕扇子有了閃失,便答應不對我們下毒手,條件就是用扇子換人。母親又讓白賊發誓,永遠不傷害到我們。白賊沒有辦法,只好用自己先人發了個毒誓,母親便將扇子給了他。」
「白賊拿到了扇子,又將縱身跳崖的母親拉了回來,對他獰笑著道:『我答應不去傷害你的女兒,卻沒說過要放過了你。想當年我對你是多麼好,天上的月亮你要也要給你拿下來,沒想到你卻是個忘恩負的東西,我又是那裡比不過那個叫花子?』母親咬了牙道:『只是你這樣的豺狼本性,相公就強過你百倍。』白賊發起狠來,將母親拖到了父親的屍體前,撕碎了她的衣服,把她強姦了。」
這時候的兩女早已經是淚人一雙了,堂下眾人也聽得是怒火百倍,白鵬舉把頭低得很低,看不清楚此刻他是怎樣的表情。過了許久,匙綠擦了淚講道:「白賊心比蛇都毒,禽獸也比他乾淨,他把母親糟蹋得奄奄一息還不放過她,去拿了父親用的那把鐵扇匙綠用顫抖的手指了白鵬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匙紅咬了牙道:「他將那把善子插進了母親的下身裡面,然後拖了她到一個深坑裡,將她活活的埋進了那裡面。」
堂下眾人那裡聽到過這樣慘絕人寰的獸行,千百個人一起高呼著,「打死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更有人高叫道:「活剝了他。」大家瘋狂地向著公堂之中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