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改了裝來到勝坊賭城的正是孟飛龍、秦雪情與百里冰三人,讓他們喜出望外的是曾彪的默契配合,孟飛龍懷疑自己的小把戲根本就沒有瞞得過這個江湖漢子,所以以後的事情也不想再來瞞他。百里冰從後面瞧見蘇龍的樣子好笑,可是她並不敢走過來細看,因為孟飛龍給她的任務就是看好她面前的那扇屋門,絕不能放了一個人進來。
孟飛龍笑著望了曾彪一眼,轉過頭去對男子裝束的秦雪情道:「是該來玩玩我們的那個遊戲的時候了吧?」
秦雪情點了點頭,從身上拿了兩粒碗豆大小的紅藥丸出來,放到了剛才賭牌的桌子上。孟飛龍笑了對僵在那裡的蘇龍道:「委屈蘇兄了。我知道蘇龍現在動不得說不得,卻是能聽到的,我們也不想讓蘇兄總是成了這個樣子,我就餵你一粒『能屈能伸丸』,這樣蘇兄就能解脫了。」
蘇龍聽到孟飛龍說要餵他吃藥,還是什麼『能屈能伸丸』,自己與他們並不相識,身體也是沒病沒災的,吃得什麼藥?只聽了這名字,這藥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藥。望了孟飛龍用手從桌上拿了一粒藥起來,蘇龍的面上滲出了點點汗珠,眼中的神情是誰也能看得出來的,那就是在向他們苦苦的哀求了。
孟飛龍與眾人像是什麼也沒有看到一樣,依然玩著他們的遊戲。孟飛龍從桌上拿了那兩粒藥丸起來,故意在蘇龍面前晃了幾晃,蘇龍便大滴的汗珠從面上滾落下來。孟飛龍並沒有將藥丸投進蘇龍半張的嘴裡,而是拿起來了賭城準備了搖骰子用的一個竹盒,將兩粒紅丸放進了小盒子裡面,雙手拿緊用力搖了起來。連著搖了有十多下,孟飛龍才停下來,將盒子打開,回頭到秦雪情道:「借你的兔子用一下,要好的我再去給你買。」
秦雪情將放了兔子的籠子提到了桌上,對孟飛龍笑道:「你不用再賠我一隻活的,就給我做只金的好了。」
孟飛龍笑著道:「好說。」他們真的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全然沒有把自己是在揚州九龍會的老巢當回事。蘇龍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卻是用一雙眼睛注意著面前幾人的一舉一動,那兩粒藥丸就像是黑白無常鎖人的索鏈,他覺得自己離鬼門關是越來越近了。
孟飛龍將盒裡的藥重新倒到了桌子上,對秦雪情說:「你閉起眼睛拿了一粒給我。」
秦雪情果然照著孟飛龍的話做了。孟飛龍拿了這粒藥對蘇龍道:「這個『能屈能伸丸』給人服了一粒要一個月後子時的夜裡發作,為了讓蘇兄早點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就用這隻兔子做個試驗。兔子沒有蘇兄能抗藥力,蘇兄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蘇龍聽到這粒藥是給兔子的,心裡悄悄平靜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孟飛龍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沒想到孟飛龍手指一彈,卻將藥丸送進了蘇龍的嘴裡,這才從桌上又拿起了另外一粒,在秦雪情的幫助下,用手將兔子的嘴捏開,也將藥丸強餵了下去。孟飛龍對蘇龍道:「為了蘇兄少受點苦,我想還是用點小手段比較合適。」秦雪情從身上拿了個小瓶出來,遞到孟飛龍手上。孟飛龍將小瓶打開,一股酒香從瓶子裡飄了出來。孟飛龍道:「酒能讓藥運行的快些,蘇兄很快就能看到這藥的藥效了。」
孟飛龍將酒餵了兔子一些,那隻兔子很快就急躁起來,接下來便是身體不停地抖動,又是一陣便成了在籠子裡不住的翻滾,抽搐,身上的兔毛都直立了起來,簡直就是一隻刺蝟一樣。
孟飛龍對神情呆呆的蘇龍道:「看來它吃下去的是『能伸丸』了。名叫『能伸』,便是能讓身體極度的伸展。造了這藥的人對我講,這『能伸』吃下去一粒,身體便能伸長到原來的兩個大。如果兔子吃的是『能曲丸』則正好了相反,身體要收縮回一半去。不知道用起來是不是真的會有他講的那麼神奇,蘇兄與我們一起往下看吧。」
眾人聽了孟飛龍的話,又將目光投到了那隻兔子身上。眾人不看則矣,一看都是驚得一呆,那還是一隻兔子嗎?那簡直就是一隻充了氣的球。本來非常濃密的兔毛現在已經變得稀鬆起來,能看到兔皮上慢慢滲出的血滴來。最可怕的是兔子的頭部,一雙眼睛已經半突到了外面,雙唇向外翻張著,舌頭吐出了老長,牙齒已經是直板的出來。如果將這隻怪物拿出了這個屋子,保證沒有人敢認它是隻兔子。
這時候一道指氣過來,正點到兔子的頭上,被這股真氣一擊,那只極度痛苦的兔子便命嗚呼了,它總算是從痛苦中解脫了。一邊的秦雪情對孟飛龍冷了臉道:「我把它買回來,不是讓你這樣來折磨它的,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買它了,好好的一條生命,沒有你這麼殘忍的。」
孟飛龍笑著指了蘇龍道:「照你這樣講,他又該怎麼辦?」
秦雪情撇了撇嘴道:「這人無惡不作,那裡能與那只善良的兔子相比,他不回心轉意做了好人,就應該讓他嘗嘗藥丸的威力。」
孟飛龍向了蘇龍道:「你都聽到了也看到了,可能你嘴裡的藥丸也化盡了,吃下去的便吐不上來,下一步怎麼走,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主意還要你來拿。」孟飛龍向秦雪情示意了一下,秦雪情過去先點了蘇龍的啞穴,然後才解開他剛才被孟飛龍點了的穴道。
蘇龍身體一能動,他逃生的本能使他轉身便跑。還沒等他把身子轉過去,從他的兩邊伸了兩隻手過來,按在了蘇龍的肩上,蘇龍感到自己就像是被兩位大山壓住了一樣,乖乖地坐到了椅子上。
孟飛龍氣道:「看來蘇兄是不想與我們合作了?」
蘇龍趕忙搖頭,嘴裡唔唔的要說什麼,苦於啞穴被封,說不出話來。
孟飛龍似乎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他從自己帶來的包裡拿了紙筆出來,放到了蘇龍的面前。蘇龍雙手已經自由,拿起筆來寫道:「你們是什麼人?我們有仇嗎?」
孟飛龍笑道:「蘇兄真的聰明,我就愛與聰明人打交道,這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並不相識,更談不上什麼仇恨,不過玉如山這個人蘇兄不會說你不認識吧?」
蘇龍聽到玉如山的名字,先是一呆,然後又是神情暗淡下來,他做的事情他自己心裡明白,這一次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孟飛龍將他神色的變化全看在了眼裡,對他道:「我們今天並不是來與蘇兄為難的。實話對你講,你們九龍會做賊心虛,要對玉家小姐下毒手,是天不絕玉門,玉家兩位小姐被救後,讓我們來察玉家受害的實情。拿人錢財為人消災,我們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傷害玉家的真兇,有仇報仇有怨伸怨。我們現在需要蘇兄與我們合作,如果蘇兄不配合我們,只怕就沒有辦法了。」
蘇龍聽了孟飛龍這話,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還怕孟飛龍不明白,他又拿了筆在面前的紙上寫道:「我什麼都聽你們的。」
「好」,孟飛龍叫道:「蘇兄不虧是闖慣了江湖的,今天的『能屈能伸丸』也沒有白吃。我們此次過來的目的蘇兄也清楚了,就麻煩你把知道的都寫在紙上,我們拿回去向玉小姐交差。蘇兄寫得好,我保證你不但不會死,也許還能發筆大財,畢竟你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只是蘇兄要注意了,你現在講的每一句話,寫下的每一個字,都與你的性命生死相關。如果在以後我們知道自己上了當,『能屈能伸丸』的解藥蘇兄怕是很難見到了。至於蘇龍會是變大還是變小,我們也不清楚。到底要怎麼做,蘇兄你自己斟酌吧。」
蘇龍早就是想明白了的,現在便沒有一絲的猶豫。他拿起筆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
一會兒的時間,蘇龍就寫滿了好幾張紙。他寫一張,孟飛龍拿過來看一張,孟飛龍看罷之後,又遞了給曾彪。九龍會怎樣來禍害玉家,事情經過的前前後後現在被蘇龍寫得清清楚楚了。等到蘇龍寫完,孟飛龍對他道:「蘇兄最好再仔細想一想,最好把能寫的都寫出來。我們不會只是找了蘇兄一人,如果別的人寫出來的東西蘇兄你遺漏,玉小姐面前我們便不好為蘇兄講話了。」
蘇龍認真想了一會兒,果然又在紙寫下了不少東西。再問他,他真的想不起什麼來了。孟飛龍臉上不會表示出來,但是心裡對今天的收穫很是滿意。他親自過去解了蘇龍的啞穴,笑著對他道:「蘇兄終於將自己從鬼門關裡走回來了,可喜可賀。」
蘇龍剛才不能講話的時候有一肚子話要說,現在能講話了他反而不想說什麼了。他不敢喊了人來,不說自己吃了『能屈能伸丸』,就是讓白鵬舉知道了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放過自己。現在他只是問道:「你們幾位道底是誰?什麼時候給我解藥?」
孟飛龍道:「我們只是謀面就可以了,名字就不用講了吧,以後你可能會知道的,現在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用。至於解藥蘇兄不怕擔心,只要你做得讓我們滿意,到時候自會有人為你送上門的。只是蘇龍記住常來這裡走走就行了。」
蘇龍知道自己現在唯有言聽計從一條活路,便不來多話了。孟飛龍對蘇龍道:「蘇兄沒有性命之憂,就不想得些銀子回去?」
蘇龍奇道:「我們還有賭的必要嗎?」
孟飛龍搖了頭道:「這個雅興現在沒有了。我們想讓蘇兄把你知道的九龍會的事情全寫下來,從現在開始,你每寫下一條,以後我們認定你寫得是真的,我們便給你一百兩銀子。我現在指天發誓,絕不失言。」
蘇龍心道:「就算你要失言,我又能拿你有什麼辦法?」現在只能是人家說什麼,蘇龍做什麼了,他又將自己知道的九龍會的事情寫下了好幾大篇,孟飛龍終於滿意了。臨行之時,孟飛龍又來囑咐了蘇龍道:「你從現在開始還要與往日一樣,該賭便賭該吃便吃,不要讓人看出破綻來。另外你還要注意一點,不能多喝酒,你要小心了。」
在就要出門的時候,孟飛龍又想起了什麼,回了身對蘇龍道:「你要想發大財,就要注意九龍會的一舉一動,寫出來交給我們,還是每條一百兩。」蘇龍點了頭記下了。
在離揚州很遠的一處無名山頭,孟飛龍與曾彪兩人坐在一塊大石的兩邊,將大石當作了一張桌子,遠處秦雪情與百里冰一人一面,小心地關注著山下的情況。曾彪對孟飛龍不冷不熱地道:「你們演得一場好戲。自己沒了真面目,卻把我交到了九龍會的面前,還將玉家小姐也買了出去,你們這樣做不覺得過份了嗎?」
孟飛龍笑道:「曾兄多心了。這並不是我們的本意,再說曾兄來的在先,你讓人看了真面目去,我們也沒有辦法。」
曾彪冷笑了道:「你真的沒有一點私心?我不相信。」
孟飛龍苦笑了道:「如果這樣做能讓曾兄少跑幾次揚州,我想對曾兄的安全並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曾彪道:「多謝孟兄關心曾某,我知道什麼是我應該做的。」
孟飛龍揚了揚手中的幾張紙,道:「我們得到了這個,曾兄不覺得失去些還是很值得嗎?」
曾彪不以為然地道:「我更願意像你們一樣,什麼也不失去就得到這一切。」
孟飛龍笑道:「既然如此,孟飛龍也無話好說,曾兄保重吧。」將幾張紙交給曾彪,孟飛龍又道:「這是剛才蘇龍寫下的東西,我又抄寫了一份,曾兄帶回去給玉小姐看看,也許對曾兄下一步行動會有幫助。」
這東西曾彪真的很需要,他便不客氣地接過來了。看到孟飛龍起身要走,曾彪道:「曾彪是孟家的死敵,我並不會因為你為玉家做了這些事情就會放過你。現在你們是三個人,曾彪自認為沒有大漠八鷹的本事,孟兄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孟飛龍背轉了身,頭也不回地問:「孟飛龍不知道曾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話,你不怕我真的動心了嗎?」
曾彪在一邊並沒有答話。在一末夕陽的光芒中,孟飛龍跟了秦雪情與百里冰一起向山下走去,他身後是曾彪無奈而痛苦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