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龍將申保國請進客廳,就要動手為他倒茶。申保國像是很急的樣子,將孟飛龍攔住,對他說:「我是有急事過來告訴你的。飛龍不要忙了。」
孟飛龍問道:「申兄有什麼事情?」
申保國道:「事情雖急,還是要從頭說起。龍鳳會開張那天,從你這裡離開後,少林、武當、問心劍閣與我們丐幫又聚在一起商議過,當時就想,九龍會的勢力正在極力向外擴張,他們一定不會對你們坐視不管。果然時間不長就出了事。」
孟飛龍道:「飛龍多謝各位對我們的關心。九龍會雖然狡猾凶殘,但是我們並不會怕了他們。現在有了大家的幫助,我們更有信心了。」
申保國笑了道:「飛龍客氣了。用我師父的話說,九龍會的出現,是將金錢、武功與邪惡做成了一家,成為武林與百姓的一大禍患。說到底,我們這樣做是為了江湖,也是為了我們自己,只不過你現在處在了與九龍會對陣的第一線,壓力最大,我們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孟飛龍笑道:「丐王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吧?我應該好好謝謝他老人家,他的傳授對我啟發極大。」
申保國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他老人家怕是沒時間來聽你這些話,他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怕是管不了你的閒事,這次他老人家也許要成了名符其實的『風流丐王』了。」
孟飛龍趕忙來問是怎麼回事。申保國搖頭道:「我們不管他老人家的事情了,還是來說九龍會吧。飛龍,我們丐幫的人發現了九龍會的一樁怪事,為兄的愚笨,一時琢磨不透人家的用意,過來與你商量一下。」
孟飛龍認真地問:「九龍會有什麼事情了嗎?」
「昨天我們的手下報上來說,在揚州城外一處荒山深處,發現九龍會有人很神秘地挖了坑埋進去什麼東西,他們怕打草驚蛇,並沒有敢過去查看。因為現在九龍會成了我們大家注意的焦點,我想這事非同尋常,就自己親自帶了人在深夜到了那裡,發現被埋了的居然是十一具屍體。」
孟飛龍大吃一驚,驚道:「屍體?」
申保國點頭道:「是屍體,三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兩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剩下的全是沒有成年的孩子。」
孟飛龍坐不住了,起了身在客廳的地上轉起了圈圈。申保國等他考慮了一會兒,又道:「你說這些屍體會不會與那幾個搶劫犯人有關?」
孟飛龍猛地停下了腳步,道:「我也正在想這種可能性。前些天我派到揚州的人報回信來,說是發現杭州的案發前幾天,九龍會有老人孩子進進出出,當時我並沒有當回兒事,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有人將他們從外地接過來的。」
申保國笑道:「你們派去的就是那一男一女的兩個孩子吧?」
孟飛龍笑道:「他們早就被你們注意到了?」
申保國道:「我們是幹什麼的?揚州城裡要飯的花子裡突然出現了兩張新面孔,我們怎麼能不注意他們。知道是你派去的,我們還給了他們不少照顧。這兩個孩子也真是能幹,這麼細小的事情也讓他們發現了。」
孟飛龍將話題說到主線上來,道:「顯了身的四個人官府居然察不到他們的身份,如果事情真是九龍會做的,他們早就將這些想周到並預先做了安排。只是有些搞不明白,現在還有兩個活口在官府手裡,如果這些屍體真的是他們的家人,應該正是藏起來利用的好機會,九龍人為什麼要將他們全都殺了滅口呢?如果讓監獄裡的兩人知道,不是要壞了大事的嗎?」
申保國點頭道:「我們也搞不明白這一點。不過按照九龍會一慣的做事行為,就算是殺了人,也會拋屍效外,並沒有什麼忌諱,官府來干預,也是個察無實據的結果。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神神秘秘的呢?我們大家想這裡面一定有鬼。」
孟飛龍對這一點深信不疑,點了頭道:「有沒有這種可能,九龍會將做案的幾人的家眷早早接到了揚州,可是一定不會對他們講實話,只是用了什麼理由來哄騙了他們。但是這些家人很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親人,去找九龍會要人,因為有人已經死了,九龍會怕事情發展下去不可收拾,索性來個殺人滅口。」
申保國道:「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大。這些家人對自己親人平日裡的所作所為一定有所瞭解,現在又讓他們離家另居,他們一定心裡不安。時間長了不見親人的面,不安的情緒就會越來越強,如果有人再聽說了什麼,比如說杭州發生了搶劫案子,有人被殺有人被抓,他們一定會亂。」
孟飛龍認真考慮了一會兒,冷笑了道:「果真如此,就有好戲看了。申兄準備下一步怎麼辦?」
申保國道:「我想飛龍應該比我有辦法,還是講一講你的想法吧。揚州的官員一定不能驚動,被人將屍體調了包,或是乾脆來個毀屍滅跡就要前功盡棄了。」
孟飛龍點了頭道:「時間也不能拖得太久,現在什麼天氣,時間一長死人就要沒有人形了。」
申保國道:「所以我馬上趕著過來了。我們幾家都認為,這件事情怎樣利用對我們最有利,飛龍你是最有發言權的,飛龍有什麼安排,我們大家一定全力配合。但是我也要提醒飛龍,這件事情我們只能利用一下,如果直接出來指正九龍會,怕是很難成功,搞不好還是讓自己下不了台,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人就是九龍會殺的。」
孟飛龍低了頭深思起來。
當天晚上,一個夜行人翻牆進了按察使衙門,找到了李大人的書房,書房裡李大人正在苦思銘想著什麼。夜行人將隨行服侍李大人的小書僮點倒,李大人正要喊叫,夜行人曲指一彈,也被點了啞穴,一時間神志清楚,卻是無法發聲。
夜行人細心察了四下時沒有外人,便除去了臉上的黑巾,原來是白天在孟家的申保國。申保國對李大人拱了手道:「大人,在下是丐幫幫主之徒申保國,奉了師父之命,有要事報於李大人知道。由於事情突然,沒有辦法得罪了大人,望大人原諒一些。」說著隨手解開了李大人被封的穴道。
李大人試了試自己一切正常,很冷靜地對申保國道:「壯士請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申保國道:「人道李大人文官武膽,公正賢明,今天一見果然不假,申某佩服。」
李大人笑道:「申壯士不是來拍本人的馬屁的吧?你既然是用了這種方式過來,這裡怕是不易久留,有事請講吧。」
申保國點頭說「好」,便將對孟飛龍講過的話對李大人講了一遍。
李大人奇道:「本官有些不明白了,你們是在揚州發現的屍體,就應該就近報了揚州的官府知道,怎麼跑到我們杭州來報案,申壯士是不是能給本官一個解釋?」
申保國道:「大人,九龍會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了武林各幫各派的反對,我們都很關注發生在這裡的搶劫一案,說白了,我們都懷疑這事與九龍會有關。正巧了,在案發的前幾天,我們手下有人看到這幾個人曾經進到過九龍會去,現在又發現他們死在了野地,我們便考慮會不會是與杭州被抓了的幾個犯人有關。因為我們只是推測,所以才不得以用了這樣的辦法來向大人報案。如果這些人確實是與本案無關的,希望大人不要將今天的事情講出去,以免加劇丐幫與九龍會的不和。」
李大人考慮了一下,點了頭道:「你講的道理我明白了。如果這些人確實與本案無關,我們可以換個理由將屍體移交給揚州官府,這事便與我們沒了關係。可是一旦這些屍體與本案有關,沒有報案人人家揚州是不會將案子放到了杭州來審的,這樣豈不是麻煩?」
申保國道:「大人放心,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如果發現他們是與本案有關的,我們是不怕與九龍會翻臉的。只要是對百姓對江湖有好處,我們做什麼也是值得的。」
李大人點了頭道:「這樣就好,不管你講的真假,明天我會派人到揚州去一趟。只是到需要你們出面的時候,我怎麼與你聯繫呢?」
申保國道:「大人如需要我們出面,你就寫了告示出來,我們馬上就到。你也可以直接派人去丐幫找我,說我的名字就行。」
李大人點了頭道:「如此甚好。」
申保國起身道:「如果沒有什麼事吩咐,申保國就要告辭了,深夜打擾對不起大人了。」
李大人笑道:「只是你講的一切是實,打擾就無所謂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人派了張武錢誠到揚州去,給了他們一張圖,讓他們按著申保國給的地點去察看,如果果真有屍體在那裡,讓他們保護好屍體,馬上畫了像回來報信。官張武錢誠帶了仵作騎著快馬向揚州去了。
當天的傍晚時分,張武錢誠派了人回來,對李大人報告道,按著圖上的地點已經找到屍體,一共有十一具之多。現在他們保護著屍體,讓李大人趕快批示下一步的辦法。另外張武錢誠也告訴了李大人,揚州官府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動,也派了人與他們在一起,最好是李大人親自過去一下。報信的人還拿來了十一具屍體的畫像,畫中有幾個人面目有傷,已經不很清楚了,好在有幾個還是比較好辨認的。
李大人讓來人下去,吩咐了道:「將罪犯張龍帶上二堂,本官現在要審。」
李大人到了堂上,張龍已經帶到了,受過大刑之後,又是幾天牢獄之災,張龍人瘦下去一圈,但是神情還是十分倔強。李大人問道:「張龍,已經幾天下來,你是招還是不招?」
張龍道:「該招的張龍已經招過了,你偏偏還要來問個不休,難道你讓我胡說不成?」
李大人冷笑了道:「本官今天不來為難於你,只是有幾個人想讓你瞧瞧,看你認不認識。」說著讓人將那些畫在他面前打開。
張龍望了畫上的人一眼,臉色馬上蒼白起來,神情大變。李大人道:「張龍,本官問你,這些人你是不是認識?」
張龍搖了頭道:「這些人與我無關。」
李大人道:「本官實話告訴你吧,這些人已經被人殺害了,現在他們的屍體就在揚州城外,你是不是願意親自去辯認一下?」
張龍神色又是一變,居然歎了口氣,道:「大人,張龍已經講過,這些人與我無關,我沒有去的必要吧。」
李大人仔細觀察了張龍的表情,道:「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吩咐了人將張龍帶下去,李大人又讓去把趙五帶來。
趙五被帶了上來,他的情況比張龍更差,就是說話的精神也要沒了。李大人直接對他道:「趙五,本官去訪了幾個人出來,你瞧瞧是不是認識他們。」又讓衙役將畫在他面前打開。
趙五見到畫,馬上慌了起來,焦急地問了李大人道:「大人是從那裡找到這幾個人的?」
李大人道:「實話對你講,這些人已經被人殺了,現在屍體就在揚州城外。」李大人話音剛落,趙五帶了木夾已經昏倒在地上。
李大人讓人用水將趙五潑醒,趙五面上青筋暴跳,整個人混身顫抖,半天才好了些,對李大人道:「大人能不能讓趙五見上這幾人一面?」
李大人道:「本官正有這個意思,我們準備明天一早就動身。」
趙五點頭道:「多謝大人。」
李大人對趙五道:「趙五,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本官講嗎?」
趙五慘笑了幾聲,道:「從揚州回來趙五會有話對大人講的。」
李大人點了頭道:「也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當夜亥時剛進,負責監視張龍、趙五的衙役來報,兩個人情緒都很反常,張龍沮喪,趙五暴躁,特別是趙五,在牢裡不停地亂轉,時不時的還會哭上幾聲。李大人會心地笑道:「知道了,繼續監視,有了情況過來告訴我。」又吩咐了下去:「明天一早,馬在帶了張龍趙五一起到揚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