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周圍的樹林裡似乎又有人影閃動,幾個帳篷裡卻是沒有一點響動。林裡幾人又用暗器向帳篷裡打去,打了很久,並沒有見到有人出來,幾個人似乎放心了,大搖大拍地走了出來,其中一人道:「三郎妙計安天下,得了夫人又得銀。真的是好主意。」
另外一人得意地說:「還是大哥是有心人,誰又能想到要帶了這麼多迷藥來,還真有了大用處。」
被他們叫作大哥那人道:「若不是這趟生意利錢大,幾上小妞又實在是漂亮,我可捨不得動用這麼大的本錢,幾十年攢下的迷藥今天全用在這裡了。」
說話間三個人就來到了帳篷前,一人心急,便要去掀帳篷上的布門,月光下寒光一閃,一把利劍從裡面竄了出來,快如閃電,那人沒有防備,那裡躲得開,叫也沒叫出一聲,咽喉中劍倒在了地上。
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嚇得呆了,沒想到從他們身後又遞過來一劍,卻是倒在地上的孟飛龍出招了,第二個人想也不會想到『死人』還能跳起來傷人,措手不及便也中招,一命嗚呼了。第三個人走在最後,秦雪情和孟飛龍都沒有『照顧』到他,他得了機會,轉身就逃,向著密林裡跑去。一條人影追來,卻是百里冰,剛才她站到了秦雪情身後,來不及出手,現在才來發威了,人在空中,長鞭前送,直點向那賊後心。
「留活口。」這聲音卻是由孟飛龍,秦雪情,陳珪,徐『夫人』四個人一起喊了的。百里冰手上回力,長鞭一緩,卻把那人攔腰纏住,帶了回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孟飛龍與秦雪情就要衝上前去拿人,這時候從林中又射出三隻飛鏢,分取孟飛龍、秦雪情和百里冰的要害。這次暗器的來頭很猛,威力無比,力量,手法都已經是一流身手,似乎不在秦雪情之下。一邊陳珪與慕容慧護到了徐夫人身邊,孟飛龍三人也把打向自己的暗器避開,只聽得一聲殘叫,地上百里冰打倒那人抽搐了幾下,便不再動了,背上一支飛鏢深插至柄。
秦雪情飛身追去,孟飛龍與百里冰卻不敢動,怕中了人家調虎離山之計。幾個人來到三個死人身邊,仔細一看,百里冰叫道:「嶗山三魔。」
『嶗山三魔』的名號大家都聽說過,這三人真實本事平常,最善長的就是暗算,偷襲,用的都是下三爛的功夫,只要是自己想做的,不管窮人惡魔,從不留情,真是無惡不作,罪惡多端。只是眾人當中見過他們真人的現在只有百里冰,別人都不認識他們。
孟飛龍向陳珪問道:「三魔與你們有過過節沒有?」
陳珪沒有開口,徐夫人說道:「這三個人別說是過節,就是聽我也沒聽過。他們怕是另有來頭。」
「受人指使?」孟飛龍與百里冰、慕容慧對望一眼,大家心裡都清楚,這絕不會是最後的較量,那幾隻飛鏢就把事情說明了。具體會是這麼回事,只有等秦雪情回來,看她追下去是什麼收穫再說了。
秦雪情很快就返了回來,大家從她的臉上就看出來,她也不會有什麼很大的收穫。孟飛龍問道:「你看到是什麼人沒有?」
秦雪情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看到了一個背影,那人的輕功非常了得,絕對不在我與冰兒之下,只怕是我們今後的勁敵了。」
大家都低下了頭,各自想著心事。孟飛龍笑道:「大家怎麼了?我們該開心才對,剛才只是略用小計,就除去了三個惡魔,就是再有什麼人來,大家齊心協力,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秦雪情笑道:「這一仗的首功是慧兒的,不是她的靈藥我們真要全完了。」大家把興奮的目光望向慕容慧,慕容慧羞澀地低下頭,低聲道:「龍哥讓我注意大家的飯食,這也是我該做的。」
不管前面會是怎樣,勝了一場大家都很開心。陳珪等人便想,這孟飛龍真的了不得,本人文武兼長,手下幾個女孩也是秀外慧中,本事了得,將來怕是要成氣候。
徐夫人看到東方已經發白,便道:「孟公子說得很對,只要大家齊心沒有什麼是我們做不到的。我們還是收拾了東西,吃過飯上路要緊。」
吃過早飯再向前走,山依舊高,林依然密,路非常難走,速度比前幾天又慢了許多。大家心中都明白,一場惡戰就在前面什麼地方等著他們,但是大家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迎上去一條路了。
出乎大家的意料,以後兩天居然風平浪靜,沒有什麼人來打擾他們,道是孟飛龍與秦雪情、百里冰每天裡不敢怠慢。這一天大家來到一處岔路口,前面有一輛馬車停在路邊,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馬車很破舊了,一個五十上下的乾瘦老頭低著頭吸著旱煙,車裡好像還坐著有人。聽到有車過來的聲音,老者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驚喜的神情。
孟飛龍他們的大車來到老者身前,老者把煙袋在腳上磕滅,快步來到車前,看準陳珪陪起笑臉,說道:「這位老哥,你們是要去哪裡?能告訴一聲嗎?」聽話音就是山東本地人。
由於幾天來路上很少能見到行人,又是一路坎坷過來的,大家都打起了小心。陳珪也沒下車,反問道:「你們是要到哪裡?車上坐著的是你什麼人?」
那個老漢也不隱瞞,老實講道:「也不瞞老哥哥,車上坐的是我女兒,我們老家就在山東沂蒙山裡,小女前幾年和保定我的一位好友的兒子訂了親,看著閨女也不小了,卻趕上家裡遭了災,就要把女兒送過去讓他們成親,也算了了老漢一件心事。」老漢說罷,對馬車叫了一聲:「翠蓮,下來見過客人。」
過了好久,車篷門簾一挑,下來一住十八、九歲的女子,單瘦高挑的身子,卻還裹了一對小腳,一步三搖的,只怕一陣風就能吹倒。那女子只向前走了兩步,也不抬頭,對著孟飛龍他們福了一福,一句話也沒說,又上車去了。眾人看她模樣,也還算得上漂亮,只是膚色黑了一些,在鄉下也是好人才了。
那老漢回過頭來,說道:「叫了老哥哥不為別的,我們一路走過來,聽人說前面的路很不安生,豺狼虎豹就不用說,還時不時的還有強人出來。老漢到了這裡就不敢走,想找幾個伴大家一起過去,老哥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陳珪聽罷臉不改色,對老漢歉意地答道:「不巧得很,我們是要到嶗山去的,怕與你走不到一起去,你還是再等等吧,也許還有人過來,是與你一道的。」話剛說罷,陳珪對趕車的車伕吩咐道:「我們走吧。」
聽說不是一道的,老漢臉上掩不住失望的神情,把身體讓到了一邊,孟飛龍他們的三輛大車從他身邊走過去,向前去了。
走過了很遠,慕容慧向後望去,那孤伶伶的一輛車還停在那裡。慕容慧便動了同情之心,對同車的百里冰道:「這個陳老頭也真是的,長了付鐵石心腸,這麼可憐的兩個人,讓他們跟在我們後面又有什麼了?」
百里冰常走江湖,卻有不同想法,對慕容慧說:「這也不敢說,也許是壞人裝扮來騙我們的呢?那可是把一支狼留在身邊了。」
她們說話前面車上的徐夫人便聽到了,她打工後面窗上的簾子,對兩女說:「我們自己還麻煩不斷,就算他們是好人,讓他們跟來,說不定反而要害了他們了。」
慕容慧一想,徐夫人與百里冰說得都有道理,也就不再想那父女兩個了。
三輛馬車走不很久,就聽到後面鈴聲陣陣,馬蹄聲急,大家向後面望去,卻是剛才那個老漢緊趕了車追了上來。陳珪等人疑心更重,都皺起了眉頭,等到那車趕到了身前,陳珪問道:「你們怎麼不等人了?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那老漢氣噓噓地說道:「我們已經等過很久了,只遇到你們過來,我和閨女商量了一下,只怕再等也是不會有人了,還不如與你們做伴,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分開了我們再想辦法,總要好過到了天黑還是父女兩個在了野地裡。」
陳珪放了臉下來,對老漢說:「我們自在慣了,跟別人一起都不習慣,你們還是不要跟來,要不我們真要生氣了。」
那老漢還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臉也是一沉,把頭一扭,氣粗地說:「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你們不願意讓我們跟著,我們還不稀罕呢,總不能不讓我走路吧?」
陳珪還要說話,車裡徐夫人搭話了:「老陳,我們走我們的,人家想怎麼走是人家的事,不要多話了,快上路吧。」
陳珪不再多說,大家趕起馬車,又向前走去了。有意思的是那個老漢趕了車,與他們不遠也不近,孟飛龍他們走,他也就走,孟飛龍他們停,他也停下來並不趕到前面去。大家也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隨他去了。只是孟飛龍在休息的時候找了百里冰和慕容慧過來,對她們小聲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走在最後,要時刻提防後面跟著的『父女』兩個,特別是我們遇到麻煩的時候,更要小心。」兩女都點了點頭。
三天下來,才走出二百里山路。這一天天氣陰沉沉的,並不見太陽出來,陳珪指著遠處一座朦朧的山峰,道:「那就是泰山,過了秦山幾乎就沒有像樣的山了,濟南要到了。」
從金陵出來走了近半個月了,聽說要到濟南了,大家都很興奮,男的就想好好睡上一覺,幾個女孩愛美,十多天沒有洗澡了,身上都聞不得了。大家想得正高興,就看到前面遠處一塊石頭上坐了個人,背向著他們,頭上戴著一個斗笠,一身黑色的衣褲,雙手抱在胸前,最醒目的是他背上的那把長劍。
孟飛龍、秦雪情和百里冰都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們走到車前面,慢慢來到那人身邊,不由得都是一驚,一股迫人的殺氣由那人身上傳過來,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百里冰輕聲叫道:「東方劍。」
來人居然是殺手榜上名例第三的『奪魂四殺手』中的好手,『劍震東方』東方劍。東方劍到了,只怕『奪魂四殺手』也都到齊了,就隱身在附近林中。孟飛龍三人都加上了小心。
「百里小姐居然還記得在下,東方劍不勝榮幸。雪情小姐一向還好吧?」東方劍仍就是背對了他們,對過來的對手卻是一清二楚。
秦雪情道:「東方劍主怎麼有這般心情,來到這深山老林中清閒了,不會是來找我們的麻煩的吧?」
東方劍道:「這話正是我想問兩位小姐的,你們到了這裡,又是來做什麼的?」
孟飛龍接道:「總不會是來殺人放火的吧。」
東方劍冷笑了二聲,說道:「那裡冒出來的小子,黃嘴叉子還沒有乾淨,也來跟老子搭話。」說罷這話,猛地將身體轉了過來,卻是四十上下的一個中年人,目光冷得像劍,傲氣地說:「你以為老子會對你有興趣了?大家都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出來的。只是膽子大的做得大,膽子小的跑跑腿罷了。有本事過來遞上幾招再說大話吧。」
孟飛龍雙眼冷視東方劍,百里冰卻是沒有好脾氣,怒道:「你若是也是為我們來的,就放馬過來,嚼的什麼舌頭。」
東方劍難得露出一笑,說道:「東方劍就不能是為了別的什麼過來嗎?比如百里小姐與秦姑娘就很對在下的胃口,也免得如此美人讓個廢物糟蹋了。」
東方劍話才出口,一鞭一劍便向他攻去。孟飛龍叫道:「這個畜生留給我,冰兒小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