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龍聽她有此一問,不由得在心中一聲長歎,無奈地答道:「我和小姐素昧平生,孟家又遭此劫難,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上官柔聽來心裡大驚,看來龍弟對這女子身份還是知情的,知情卻未謀面,這個貌似天仙的問心劍閣女弟子和龍弟關係絕非一般,只是聽說問心劍閣門人是不嫁人的,那麼他們又會是什麼關係了?
白衣女子已沒有了溫柔的一面,表情比剛才打鬥時猶有不及,雙目之中寒氣襲人,她冷冷地問道:「孟公子是要做失信之人了?」
孟飛龍心中已是明白,但嘴上卻還是說道:「小姐說此話是不是還少了件東西呢?」
「你要的是這個吧?」白衣女子手裡多了件玉珮樣子的東西,「你要怕看不清楚,我們不妨到靈前火邊去看。」說完轉身向靈棚處走了過去。
孟飛龍回頭向上官柔報以一個無奈的苦笑,上官柔還給了他溫柔的一瞥。二個人跟在白衣女子身後向靈棚處走去。上官柔現在對事情大體上想明白了,看來這個白衣女孩和自己一樣,也是孟家為飛龍訂下的嬌娘,只是不知道她是那一宗訂下的,也不清楚他們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看來龍弟並不想讓這個女孩捲進來,理由自然是和自己講過的那些,現在還不清楚這個美麗的女子心裡會是怎樣的想法。上官柔以已度人,如果自己處於龍弟的角色,拒絕這樣一個絕色佳麗還真需要些勇氣。這事傳到江湖上去,說問心劍閣的傳人,傾國傾城的佳麗會被人拒絕,還不知道要把多少人驚昏過去。看來龍弟並不是一個很容易被打動的人,這一點很讓自己放心。
白衣女子等他們走近,將手中玉珮向前一送,「你可看清了,是不是你家之物?」
孟飛龍並不認真去看,反說道:「現在不會有人蠢到要來做假哄我了,你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真的。」
「既是真的你還有何話說?」
「姑娘你師父告訴過你沒有,當年交換信物的時候還是有過話的?」
白衣少女淡淡地說:「記不清了,你記得就說出來吧。」
「當年我父親和你師父曾說過,交換信物的時候我們還小,將來的時候新人上門,只認信物不認人,一切全憑真心做事,只求對得起頭上神靈。」
白衣女子微微點了下頭:「師父沒有說過,我想會有吧。」
見到姑娘同意有這事,孟飛龍說道:「可是現在我們孟家手中的信物已經拿不出來了,小姐出身名門,風華絕代,大可不把這些舊事放在心上。回去稟告令師一聲,就說孟飛龍決不在這件事上和劍閣糾纏不休的,想來令師也不會讓你往火坑裡跳的。」
「按你的說法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聽到白衣女子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孟飛龍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可是心裡也有一點點失望。
「只是這樣做,會不會有人說心閣並不是真心做事,師父也會問,我們是不是對得起頭上的神靈呢?」冷冷地望著孟飛龍,「公子只求自家心安,卻將他人陷於不義之地,難道你真能安心嗎?」
「姑娘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樣的境地,又如何能照顧姑娘的起居呢,就算有心娶你回家,我是連頂轎子也雇不起的,你說我能怎麼辦?」孟飛龍一臉的苦瓜像。
白衣女子冷冷一笑,用手指著上官柔說:「真是你說的這樣嗎?那你的柔姐怎麼辦?」
事情說到了自己,上官柔接過來答道:「我是真心跟定了龍弟的,沒人強迫,全是自己心願,將來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累我認了,怨不得龍弟。」
白衣女子望向上官柔淡淡一笑道:「柔姐是說我比不得你了?雪情到了這裡已有不短時候了,柔姐怎樣奪得孟郎真心,小妹是全都看在眼裡的。如果自認為沒有柔姐這般真心,雪情也不敢走出來丟人顯世了。」反過頭來,又用極為認真的語氣對孟飛龍說道:「我們的姻緣成敗,並不由得我來做主,此事出於本門『聖令玉牌』,就是師父也無力回天。今天你不留得雪情人在,也得留下我的屍在,你自己看得辦吧。」白衣女子說完這番表白,再不看孟飛龍一眼,回過身去,走到靈棚案前,恭敬地上過香,叩頭便拜。
孟飛龍除了感動外,已經說不出其它什麼話了。上官柔也有得遇知已之感,她是這樣的美麗,卻還是這樣的有情有義,龍弟能有這樣的紅顏做伴,當是孟家先人之德感動了上天的緣故吧。唯一讓她擔心的,就是人家天仙一樣的人,龍弟有了她還會想到自己嗎,聽她說她叫雪情,真好的名字,和她人一樣,雪一樣的真情。
雪情叩罷頭出來,一雙好看的大眼中已經滿是淚水,上官柔看得心頭一軟,上前去拉了她的手,將她拉到篝火邊孟飛龍的身邊。姑娘還在生著氣,扭過頭不去看孟飛龍。
孟飛龍也是無限溫柔地望著面前這一對神仙一樣的姐妹,幾個月來心頭的怨氣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現在有點覺得上天待自己太過慷慨了,他也只有付出自己的全部真情,才能對得起她們姐妹的一片真心。孟習龍對上官柔輕聲說道:「天不早了,你們先到木棚裡歇歇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
「你呢?你不休息嗎?」上官柔關心地問。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天生就不怕冷,這一個多月下來也習慣了。你們先去吧。」
「也好,我們就去了,有事你叫我們。」看著孟飛龍點頭答應,上官柔拉起雪情向木棚走去,雪情也聽話地跟了她去,只是連一眼也不看向孟飛龍,孟飛龍心中苦笑,自己是把她的心傷透了。
二女走進木棚裡來,眉頭都皺了起來,這那是人住的地方。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地上,放著張木床,剩下的地方一個人都轉不開的,更別說放什麼東西。木棚四周的木板大窟窿小眼睛的,透著陣陣寒風,與其說是屋裡,也沒比外面暖得了多少。只是床上的一套被褥還算乾淨,整整齊齊的,看來基本上沒有用過。二女心中都是一陣辛酸,自己的龍弟(孟郎)就是這樣過的一個多月嗎?
上官柔首先打破了沉默,想起她關心的一件事,就問道:「妹妹你叫雪情,姓什麼?」
「我姓秦,秦雪情,按生辰說,我比龍弟大一個月。」
「你不是喚他孟郎的嘛,怎麼又是龍弟了?」上官柔開起了秦雪情的玩笑,秦雪情不依地做著嬌態。
「那我就是你姐了,」上官柔做了姐姐很開心,她動手將床上的被子拉開舖好,推著秦雪情道:「妹妹你去裡面睡,姐姐睡覺老實,有我頂著你掉不了床的。」
「姐姐還是你睡裡面吧。」還想解釋,猶豫了一下,秦雪情將嘴放在上官柔的耳邊輕聲說:「我晚上要方便的。」
上官柔輕輕一笑,沒有再堅持,就躺進了裡面,秦雪情臉上有些微紅,也躺在了床上。二人很快和衣躺好,今天這一天她們都很睏了,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