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 下卷 第八十六回 受私賄老官翻案牘 寄閒情淑女解琴書
    話說薛姨媽聽了薛蝌的來書,因叫進小廝問道:「你聽見你大爺說,到底是怎麼就把人打死了呢?"小廝道:「小的也沒聽真切那一日大爺告訴二爺說。」說著回頭看了一看,見無人,才說道:「大爺說自從家裡鬧的特利害,大爺也沒心腸了,所以要到南邊置貨去這日想著約一個人同行,這人在咱們這城南二百多地住大爺找他去了,遇見在先和大爺好的那個蔣玉菡帶著些小戲子進城大爺同他在個鋪子裡吃飯喝酒,因為這當槽兒的盡著拿眼瞟蔣玉菡,大爺就有了氣了後來蔣玉菡走了第二天,大爺就請找的那個人喝酒,酒後想起頭一天的事來,叫那當槽兒的換酒,那當槽兒的來遲了,大爺就罵起來了那個人不依,大爺就拿起酒碗照他打去誰知那個人也是個潑皮,便把頭伸過來叫大爺打大爺拿碗就砸他的腦袋一下,他就冒了血了,躺在地下,頭裡還罵,後頭就不言語了。」薛姨媽道:「怎麼也沒人勸勸嗎?"那小廝道:「這個沒聽見大爺說,小的不敢妄言"薛姨媽道:「你先去歇歇罷。」小廝答應出來這裡薛姨媽自來見王夫人,托王夫人轉求賈政賈政問了前後,也只好含糊應了,只說等薛蝌遞了呈子,看他本縣怎麼批了再作道理

    這裡薛姨媽又在當鋪裡兌了銀子,叫小廝趕著去了三日後果有回信薛姨媽接著了,即叫小丫頭告訴寶釵,連忙過來看了只見書上寫道:

    帶去銀兩做了衙門上下使費哥哥在監也不大吃苦,

    請太太放心獨是這裡的人很刁,屍親見證都不依,連哥哥

    請的那個朋友也幫著他們我與李祥兩個俱系生地生人,幸找著一個好先生,許他銀子,才討個主意,說是須得拉扯

    著同哥哥喝酒的吳良,弄人保出他來,許他銀兩,叫他撕

    擄他若不依,便說張三是他打死,明推在異鄉人身上,他

    吃不住,就好辦了我依著他,果然吳良出來現在買囑屍

    親見證,又做了一張呈子前日遞的,今日批來,請看呈

    底便知因又念呈底道:

    具呈人某,呈為兄遭飛禍代伸冤抑事竊生胞兄薛蟠,

    本籍南京,寄寓西京於某年月日備本往南貿易去未數日,家奴送信回家,說遭人命生即奔憲治,知兄誤傷張

    姓,及至囹圄據兄泣告,實與張姓素不相認,並無仇隙

    偶因換酒角口,生兄將酒潑地,恰值張三低頭拾物,一時失

    手,酒碗誤碰鹵門身死蒙恩拘訊,兄懼受刑,承認鬥毆致

    死仰蒙憲天仁慈,知有冤抑,尚未定案生兄在禁,具呈訴辯,有干例禁生念手足,冒死代呈,伏乞憲慈恩准,提證

    質訊,開恩莫大生等舉家仰戴鴻仁,永永無既矣激切

    上呈批的是:

    屍場檢驗,證據確鑿且並未用刑,爾兄自認鬥殺,招

    供在案今爾遠來,並非目睹,何得捏詞妄控理應治罪,姑念為兄情切,且恕不准薛姨媽聽到那裡,說道:「這不是救不過來了麼這怎麼好呢!"寶釵道:「二哥的書還沒看完,後面還有呢。」因又念道:「有要緊的問來使便知。」薛姨媽便問來人,因說道:「縣裡早知我們的家當充足,須得在京裡謀幹得大情,再送一分大禮,還可以複審,從輕定案太太此時必得快辦,再遲了就怕大爺要受苦了。」

    薛姨媽聽了,叫小廝自去,即刻又到賈府與王夫人說明原故,懇求賈政賈政只肯托人與知縣說情,不肯提及銀物σ搪榪植恢杏茫束鎝閿爰晝鏊盜耍yㄉ霞蓋V囃潾p虐閻n羋蟯ǎ苤W蚰搶鏌脖閂l疇耍Хw籩n毓遺譜穄蕻r憡w艘桓閃詒Vカ妖鷋﹉Tz呵鍰岢鱍z矗狪荋欏R艟鬩灰壞忝∥涺n乇憬械乇悅鞒豕G陳惺宋{磐跏喜芙M哦狡p埃埣Y跏峽拶韉潰骸靶〉牡哪腥聳欽糯螅仆斶r鎰。阿砲|暱八懶耍堪汋順r階k捕妓懶耍w飭糲掄飧鏊賴畝項姓湃瞳{衲甓受餈蕍y姑揮腥ル|兀咺o∪思依鍇睿壞醚棳咡港M羆業昀鎰齙輩鄱r模疇B惶焐撾紓~羆業昀開蚍4死唇邪常礰你兒子叫人打死了。」我的青天老爺,小的就唬死了跑到那裡,看見我兒子頭破血出的躺在地下喘氣兒,問他話也說不出來,不多一會兒就死了小人就要揪住這個小雜種拚命。」眾衙役吆喝一聲張王氏便磕頭道:「求青天老爺伸冤,小人就只這一個兒子了"知縣便叫下去,又叫李家店的人問道:「那張三是你店內傭工的麼?"那李二回道:「不是傭工,是做當槽兒的。」知縣道:「那日屍場上你說張三是薛蟠將碗砸死的,你親眼見的麼。」李二說道:「小的在櫃上,聽見說客房裡要酒不多一回,便聽見說`不好了,打傷了#39;小的跑進去,只見張三躺在地下,也不能言語小的便喊稟地保,一面報他母親去了他們到底怎樣打的,實在不知道,求太爺問那喝酒的便知道了。」知縣喝道:「初審口供,你是親見的,怎麼如今說沒有見?"李二道:「小的前日唬昏了亂說。」衙役又吆喝了一聲知縣便叫吳良問道:「你是同在一處喝酒的麼?薛蟠怎麼打的,據實供來。」吳良說:「小的那日在家,這個薛大爺叫我喝酒他嫌酒不好要換,張三不肯薛大爺生氣把酒向他臉上潑去,不曉得怎麼樣就碰在那腦袋上了這是親眼見的。」知縣道:「胡說前日屍場上薛蟠自己認拿碗砸死的,你說你親眼見的,怎麼今日的供不對?掌嘴。」衙役答應著要打,吳良求著說:「薛蟠實沒有與張三打架,酒碗失手碰在腦袋上的求老爺問薛蟠便是恩典了。」知縣叫提薛蟠,問道:「你與張三到底有什麼仇隙?畢竟是如何死的,實供上來。」薛蟠道:「求太老爺開恩,小的實沒有打他為他不肯換酒,故拿酒潑他,不想一時失手,酒碗誤碰在他的腦袋上小的即忙掩他的血,那裡知道再掩不住,血淌多了,過一回就死了前日屍場上怕太老爺要打,所以說是拿碗砸他的只求太爺開恩。」知縣便喝道:「好個糊塗東西!本縣問你怎麼砸他的,你便供說惱他不換酒才砸的,今日又供是失手碰的。」知縣假作聲勢,要打要夾,薛蟠一口咬定知縣叫仵作將前日屍場填寫傷痕據實報來仵作稟報說:「前日驗得張三屍身無傷,惟鹵門有磁器傷長一寸七分,深五分,皮開,鹵門骨脆裂破三分實系磕碰傷。」知縣查對屍格相符,早知書吏改輕,也不駁詰,胡亂便叫畫供張王氏哭喊道:「青天老爺!前日聽見還有多少傷,怎麼今日都沒有了?"知縣道:「這婦人胡說,現有屍格,你不知道麼。」叫屍叔張二便問道:「你侄兒身死,你知道有幾處傷?"張二忙供道:「腦袋上一傷。」知縣道:「可又來。」叫書吏將屍格給張王氏瞧去,並叫地保屍叔指明與他瞧,現有屍場親押證見俱供並未打架,不為鬥毆只依誤傷吩咐畫供將薛蟠監禁候詳,余令原保領出,退堂張王氏哭著亂嚷,知縣叫眾衙役攆他出去張二也勸張王氏道:「實在誤傷,怎麼賴人現在太老爺斷明,不要胡鬧了。」薛蝌在外打聽明白,心內喜歡,便差人回家送信等批詳回來,便好打點贖罪,且住著等信只聽路上三三兩兩傳說,有個貴妃薨了,皇上輟朝三日這裡離陵寢不遠,知縣辦差墊道,一時料著不得閒,住在這裡無益,不如到監告訴哥哥安心等著,"我回家去,過幾日再來。」薛蟠也怕母親痛苦,帶信說:「我無事,必須衙門再使費幾次,便可回家了只是不要可惜銀錢。」

    薛蝌留下李祥在此照料,一徑回家,見了薛姨媽,陳說知縣怎樣徇情,怎樣審斷,終定了誤傷,將來屍親那裡再花些銀子,一准贖罪,便沒事了薛姨媽聽說,暫且放心,說:「正盼你來家中照應賈府裡本該謝去,況且周貴妃薨了,他們天天進去,家裡空落落的我想著要去替姨太太那邊照應照應作伴兒,只是咱們家又沒人你這來的正好。」薛蝌道:「我在外頭原聽見說是賈妃薨了,這麼才趕回來的我們元妃好好兒的,怎麼說死了?"薛姨媽道:「上年原病過一次,也就好了這回又沒聽見元妃有什麼病只聞那府裡頭幾天老太太不大受用,合上眼便看見元妃娘娘眾人都不放心,直至打聽起來,又沒有什麼事到了大前兒晚上,老太太親口說是`怎麼元妃獨自一個人到我這裡?#39;眾人只道是病中想的話,總不信老太太又說:`你們不信,元妃還與我說是榮華易盡,須要退步抽身#39;眾人都說:`誰不想到?這是有年紀的人思前想後的心事#39;所以也不當件事恰好第二天早起,裡頭吵嚷出來說娘娘病重,宣各誥命進去請安他們就驚疑的了不得,趕著進去他們還沒有出來,我們家裡已聽見周貴妃薨逝了你想外頭的訛言,家裡的疑心,恰碰在一處,可奇不奇!"寶釵道:「不但是外頭的訛言舛錯,便在家裡的,一聽見`娘娘#39;兩個字,也就都忙了,過後才明白這兩天那府裡這些丫頭婆子來說,他們早知道不是咱們家的娘娘我說:`你們那裡拿得定呢?#39;他說道:`前幾年正月,外省薦了一個算命的,說是很準那老太太叫人將元妃八字夾在丫頭們八字裡頭,送出去叫他推算他獨說這正月初一日生日的那位姑娘只怕時辰錯了,不然真是個貴人,也不能在這府中老爺和眾人說,不管他錯不錯,照八字算去那先生便說,甲申年正月丙寅這四個字內有傷官敗財,惟申字內有正官祿馬,這就是家裡養不住的,也不見什麼好這日子是乙卯,初春木旺,雖是比肩,那裡知道愈比愈好,就像那個好木料,愈經斫削,才成大器獨喜得時上什麼辛金為貴,什麼巳中正官祿馬獨旺,這叫作飛天祿馬格又說什麼日祿歸時,貴重的很,天月二德坐本命,貴受椒房之寵這位姑娘若是時辰准了,定是一位主子娘娘這不是算準了麼!我們還記得說,可惜榮華不久,只怕遇著寅年卯月,這就是比而又比,劫而又劫,譬如好木,太要做玲瓏剔透,本質就不堅了他們把這些話都忘記了,只管瞎忙我才想起來告訴我們大奶奶,今年那裡是寅年卯月呢"寶釵尚未說完,薛蝌急道:「且不要管人家的事,既有這樣個神仙算命的,我想哥哥今年什麼惡星照命,遭這麼橫禍,快開八字與我給他算去,看有妨礙麼。」寶釵道:「他是外省來的,不知如今在京不在了。」

    說著,便打點薛姨媽往賈府去到了那裡,只有李紈探春等在家接著,便問道:「大爺的事怎麼樣了?"薛姨媽道:「等詳上司才定,看來也到不了死罪了。」這才大家放心探春便道:「昨晚太太想著說,上回家裡有事,全仗姨太太照應,如今自己有事,也難提了心裡只是不放心。」薛姨媽道:「我在家裡也是難過只是你大哥遭了事,你二兄弟又辦事去了,家裡你姐姐一個人,中什麼用?況且我們媳婦兒又是個不大曉事的,所以不能脫身過來目今那裡知縣也正為預備周貴妃的差事,不得了結案件,所以你二兄弟回來了,我才得過來看看。」李紈便道:「請姨太太這裡住幾天更好。」薛姨媽點頭道:「我也要在這邊給你們姐妹們作作伴兒,就只你寶妹妹冷靜些。」惜春道:「姨媽要惦著,為什麼不把寶姐姐也請過來?"薛姨媽笑著說道:「使不得。」惜春道:「怎麼使不得?他先怎麼住著來呢?"李紈道:「你不懂的,人家家裡如今有事,怎麼來呢。」惜春也信以為實,不便再問正說著,賈母等回來見了薛姨媽,也顧不得問好,便問薛蟠的事薛姨媽細述了一遍寶玉在旁聽見什麼蔣玉菡一段,當著眾人不問,心裡打量是"他既回了京,怎麼不來瞧我?"又見寶釵也不過來,不知是怎麼個原故心內正自呆呆的想呢,恰好黛玉也來請安寶玉稍覺心裡喜歡,便把想寶釵的念頭打斷,同著姊妹們在老太太那裡吃了晚飯大家散了,薛姨媽將就住在老太太的套間屋裡

    寶玉回到自己房中,換了衣服,忽然想起蔣玉菡給的汗巾,便向襲人道:「你那一年沒有系的那條紅汗巾子還有沒有?"襲人道:「我擱著呢問他做什麼?"寶玉道:「我白問問"襲人道:「你沒有聽見,薛大爺相與這些混帳人,所以鬧到人命關天你還提那些作什麼?有這樣白操心,倒不如靜靜兒的唸唸書,把這些個沒要緊的事撂開了也好"寶玉道:「我並不鬧什麼,偶然想起,有也罷,沒也罷,我白問一聲,你們就有這些話"襲人笑道:「並不是我多話一個人知書達理,就該往上巴結才是就是心愛的人來了,也叫他瞧著喜歡尊敬啊。」寶玉被襲人一提,便說:「了不得,方纔我在老太太那邊,看見人多,沒有與妹妹說話他也不曾理我,散的時候他先走了,此時必在屋裡我去就來"說著就走襲人道:「快些回來罷,這都是我提頭兒,倒招起你的高興來了。」

    寶玉也不答言,低著頭,一徑走到瀟湘館來只見黛玉靠在桌上看書寶玉走到跟前,笑說道:「妹妹早回來了。」黛玉也笑道:「你不理我,我還在那裡做什麼!"寶玉一面笑說:「他們人多說話,我插不下嘴去,所以沒有和你說話。」一面瞧著黛玉看的那本書書上的字一個也不認得,有的象"芍"字,有的象"茫"字,也有一個"大"字旁邊"九"字加上一勾,中間又添個"五"字,也有上頭"五"字"六"字又添一個"木"字,底下又是一個"五"字,看著又奇怪,又納悶,便說:「妹妹近日愈發進了,看起天書來了。」黛玉嗤的一聲笑道:「好個唸書的人,連個琴譜都沒有見過。」寶玉道:「琴譜怎麼不知道,為什麼上頭的字一個也不認得妹妹你認得麼?"黛玉道:「不認得瞧他做什麼?"寶玉道:「我不信,從沒有聽見你會撫琴我們書房裡掛著好幾張,前年來了一個清客先生叫做什麼嵇好古,老爺煩他撫了一曲他取下琴來說,都使不得,還說:`老先生若高興,改日攜琴來請教#39;想是我們老爺也不懂,他便不來了怎麼你有本事藏著?"黛玉道:「我何嘗真會呢前日身上略覺舒服,在大書架上翻書,看有一套琴譜,甚有雅趣,上頭講的琴理甚通,手法說的也明白,真是古人靜心養性的工夫我在揚州也聽得講究過,也曾學過,只是不弄了,就沒有了這果真是`三日不彈,手生荊棘#39;前日看這幾篇沒有曲文,只有操名我又到別處找了一本有曲文的來看著,才有意思究竟怎麼彈得好,實在也難書上說的師曠鼓琴能來風雷龍鳳,孔聖人尚學琴於師襄,一操便知其為文王,高山流水,得遇知音。」說到這裡,眼皮兒微微一動,慢慢的低下頭去寶玉正聽得高興,便道:「好妹妹,你才說的實在有趣,只是我才見上頭的字都不認得,你教我幾個呢。」黛玉道:「不用教的,一說便可以知道的。」寶玉道:「我是個糊塗人,得教我那個`大#39;字加一勾,中間一個`五#39;字的。」黛玉笑道:「這`大#39;字`九#39;字是用左手大拇指按琴上的九徽,這一勾加`五#39;字是右手鉤五弦並不是一個字,乃是一聲,是極容易的還有吟,揉,綽,注,撞,走,飛,推等法,是講究手法的。」寶玉樂得手舞足蹈的說:「好妹妹,你既明琴理,我們何不學起來。」黛玉道:「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養性情,抑其淫蕩,去其奢侈若要撫琴,必擇靜室高齋,或在層樓的上頭,在林石的裡面,或是山巔上,或是水涯上再遇著那天地清和的時候,風清月朗,焚香靜坐,心不外想,氣血和平,才能與神合靈,與道合妙所以古人說`知音難遇#39;若無知音,寧可獨對著那清風明月,蒼松怪石,野猿老鶴,撫弄一番,以寄興趣,方為不負了這琴還有一層,又要指法好,取音好若必要撫琴,先須衣冠整齊,或鶴氅,或深衣,要如古人的像表,那才能稱聖人之器,然後к了手,焚上香,方才將身就在榻邊,把琴放在案上,坐在第五徽的地方兒,對著自己的當心,兩手方從容抬起,這才心身俱正還要知道輕重疾徐,卷舒自若,體態尊重方好。」寶玉道:「我們學著頑,若這麼講究起來,那就難了。」

    兩個人正說著,只見紫鵑進來,看見寶玉笑說道:「寶二爺,今日這樣高興。」+寶*襉Φ*:「聽見妹妹講究的叫人頓開茅塞,所以越聽越愛聽。」紫鵑道:「不是這個高興,說的是二爺到我們這邊來的話。」寶玉道:「先時妹妹身上不舒服,我怕鬧的他煩再者我又上學,因此顯著就疏遠了似的。」紫鵑不等說完,便道:「姑娘也是才好,二爺既這麼說,坐坐也該讓姑娘歇歇兒了,別叫姑娘只是講究勞神了。」寶玉笑道:「可是我只顧愛聽,也就忘了妹妹勞神了。」黛玉笑道:「說這些倒也開心,也沒有什麼勞神的只是怕我只管說,你只管不懂呢。」寶玉道:「橫豎慢慢的自然明白了。」說著,便站起來道:「當真的妹妹歇歇兒罷明兒我告訴三妹妹和四妹妹去,叫他們都學起來,讓我聽。」黛玉笑道:「你也太受用了即如大家學會了撫起來,你不懂,可不是對——"黛玉說到那裡,想起心上的事,便縮住口,不肯往下說了寶玉便笑道:「只要你們能彈,我便愛聽,也不管牛不牛的了"黛玉紅了臉一笑,紫鵑雪雁也都笑了於是走出門來,只見秋紋帶著小丫頭捧著一盆蘭花來說:「太太那邊有人送了四盆蘭花來,因裡頭有事沒有空兒頑他,叫給二爺一盆,林姑娘一盆。」黛玉看時,卻有幾枝雙朵兒的,心中忽然一動,也不知是喜是悲,便呆呆的呆看那寶玉此時卻一心只在琴上,便說:「妹妹有了蘭花,就可以做lt;lt;猗蘭操玉聽了,心裡反不舒服回到房中,看著花,想到"草木當春,花鮮葉茂,想我年紀尚小,便像三秋蒲柳若是果能隨願,或者漸漸的好來,不然,只恐似那花柳殘春,怎禁得風催雨送。」想到那裡,不禁又滴下淚來紫鵑在旁看見這般光景,卻想不出原故來方才寶玉在這裡那麼高興,如今好好的看花,怎麼又傷起心來正愁著沒法兒解,只見寶釵那邊打發人來未知何事,下回分解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