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親王十分滿意的欣賞著許可心臉上的表情,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看你嚇的樣子,你放心,本王還沒有到欺凌婦孺的境地。」
許可心恨恨的還嘴道:「你挾持我,難道不是欺凌婦孺嗎?」
宸親王搖搖手指說:「我可是打你還是虐待你了?我挾持你是為了對付其他人,不算欺凌婦孺。」
爭不清楚的歪理!
許可心別過頭去不理他,宸親王自己提筆簡書一封,命人送了出去。
到了傍晚,他們已經行到了京郊的一個小鎮,並安歇在了那裡,打算明日一早再進京。
剛停歇下來,就有人送來一封信,宸親王原以為是徐離生的回信,可展開看,卻不是。看著看著,眉頭越發的皺緊了。
「吾兒宸:
娘親近日察覺後宮之中有異動,恐會影響兒明日之大事,務必盡快到蓬萊閣秘晤,再做細談。」
這封信太過詭異,賢妃從不曾邀他在宮外相見,即使有事相商,也是派心腹傳達。難道是事情太過機密,連心腹都不能信任?
宸親王拿著書信仔細斟酌很久,這信的確是賢妃的親筆,錯不了。蓬萊閣是遜王的地盤,賢妃邀他在那裡秘密會晤也不是不可能,思量再三,他決定悄悄前去。
帶了幾個心腹,又派人將許可心送往不遠處地秘密軍營中關押。他才放心前去赴會。如果快的話,還能趕上亥時和徐離生的見面,一面這樣想著,一面策馬消失在黃塵之中。
後宮之中,賢妃滿臉橫淚的癱坐在大殿之下,她的目光怨毒的盯著龍椅上的人,正無聲的控訴著他地無情。
一個太監躬身跑進來在易泊成耳邊低語一陣,又退了出去。
易泊成垂目看著曾經的髮妻。感歎道:「宸兒一向多疑,沒想到會如此信任你,已經起身進京了
此話一出,賢妃忍不住哭出了聲音。她萬萬沒想到皇帝會逼迫她寫下陷害自己兒子的書信,她縱然恨了他這麼多年,總覺得他至少不會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可到最後,她竟是錯了,錯的如此徹底。他已不是當年的夫君,他是高高在上的無情帝
易泊成慢慢走下龍椅、走下台階。扶起癱坐在地上的賢妃,語調平和的對她說:「素素,朕自知愧對你們母子三人,所以這些年來不管你們做出怎樣地事情。朕都不曾去認真計較。宸兒自成年以來,朕便賜他親王之位,賞他最好的封地。遜兒癡迷經商,不論大臣們怎樣彈劾他,說他聚斂錢財、意圖不軌、威脅江山社稷。朕都不去理會。只因為朕心中有愧。但事到如今。朕才知朕錯的離譜!你們因為朕對你們的放縱,竟然將主意放到龍椅之上!這是朕地底線,亦是你們的禁區。你明白嗎?」
賢妃推開易泊成的手,踉蹌後退,哭著斥責道:「我才是你的妻,宸兒是你的長子,亦是你地嫡子,這皇位本就是他地!不管我覺得多苦多委屈,我也認了,但是讓我地兒子低頭做人就是不行,他本該高高在上,而不是被那淫婦的兒子壓制在下!」
「住嘴!賢妃,注意你的用詞,她現在是皇后,是一國之母!」
賢妃不管不顧地說:「可她的確是淫婦,難道不是嗎?先是誘惑先皇,又是誘惑你,如她那樣不貞的女子,憑什麼做皇后?我受夠了,我隱忍了這麼多年,我受夠了!」
「啪」的一聲,易泊成一掌摑在賢妃臉上,而後對殿外的侍衛命令道:「來人,帶賢妃下去禁閉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一步!」
賢妃仰天長笑,笑聲何其淒厲。當年的結髮夫妻,走到今日,竟是如此不堪。猶記得那深宅大院中的小姐坐在鞦韆上,淺笑輕歌;猶記得白馬公子沿牆走過,被那牆內的歡聲笑語所吸引只一眼,便定了終身。
帝王情薄,更難消受。
東宮中,易弘聽到易宸被皇上扣押的消息,又是驚,又是喜。他們準備多日,沒想到最後竟是被皇上攬過所有的主導權,控制了局勢。
較之易弘的安心,徐離生和任秋則如熱鍋上的螞蟻,宸親王被禁錮,但許可心依舊下落不明!太子自然是知道他們的心事,稍微交代了兩句便放他們出宮,並調配了東宮禁衛幫他們尋人。
宸王黨的軍隊潛伏在京郊,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直陣營就是淮南府的府軍。元彬跟隨著他的父親元都統來到大帳,看見手腳被捆、嘴巴被堵的許可心,略微吃了一驚。
許可心自從被宸親王的人綁到軍營裡,就驚恐的不得了,現在突然見到元彬這麼個熟人,心中欣喜之情自然非比尋常。
元都統看了許可心一眼,再轉身看兒子,眼中滿是警告,分明就是在說不許以公謀私!不過元都統也沒有給元彬以公謀私的機會,他一揮手,幾名士兵就上前壓著許可心走了出去。
元彬著急的問父親:「爹,這是要帶她到哪去?」
元都統聲音冷靜,毫無波瀾的說:「自然是她該去的地方。」
元彬心中惴惴不安,他一直都知道父親是假意投*宸親王,內在是最最忠實的保皇黨。許可心留在宸親王手中是不安全的,但若落到皇上手裡,安全與否也不太好說。
看著父親帶著許可心進入一輛馬車朝京城的方向駛去,元彬在原地徘徊了一陣。終是翻身上馬,揚鞭出營。
許可心之前再怎麼想像,也想不到自己短短地一夜會輾轉這麼多地方。先是被宸親王扣押,再被關在軍營裡,還未弄清楚狀況,又被送進了宮裡。
雖然她在宮裡的時日不長,但是下馬車時瞥見的「金鑾殿」三個字也足夠讓她知道,她即將見到的人是至高無上的皇帝!
元都統將許可心放在殿中後就跪下。朝上面叩拜道:「參見吾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可心跟著他伏下身子,卻不敢朝上面看去。
「元愛卿請起,最近辛苦你了。」
「為皇上效力,萬死不辭!」
「外面形勢如何?」
元都統鏗鏘有力的回答道:「埋伏在京郊的各路府軍都已被薛將軍率領的京畿禁軍接管,朝中跟宸親王有密切書信來往地大臣也都被監控,一切都跟皇上之前計劃的一樣,十分順利!」
易泊成「嗯」了一聲,就沒有說話。許可心感覺得到。皇上一定是在看她,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更不知道元都統帶她到這裡來做什麼!
「元愛卿。四皇子現在被關押在雲霄殿,你領兵將他押送到磨山北苑,現在就啟程吧。」
「是,臣遵旨!」
許可心雖對政治不瞭解,但從他們的對話中已經知道。易宸還未開始。便已失敗。只怕他的所有舉動一開始就沒有逃過皇上的監視吧!
「你就是許可心?」
許可心還在胡思亂想。突然聽見皇上跟她說話,嚇的一個激靈,趕緊回答道:「正是民女。」
易泊成饒有玩味的說道:「你的事朕略知道一二。聽說廚藝不錯,深得皇后、太子妃和端陽公主的喜愛。後來得罪了賢妃,被處以杖刑趕出了宮。」
想到皇上對她這樣一個小人物都瞭解地這樣清楚。
皇上的話還未說完:「聽說你深得徐離生喜愛。你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民女……知道。」
皇上的思維很是跳脫,突然又問許可心:「知道任家地人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死的嗎?」
許可心怎會不知,是因為任御廚知道了徐離生的身份,所以被皇上滅口了。她心中一驚,出聲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說,民女的下場也會跟任家人一樣嗎?」
易泊成笑著說:「真聰明,難怪離生喜歡你。離生地身世必須保密,不然今後仍舊會有像宸兒這樣地人,要利用他地身份危害聖朝社稷。更何況你對於離生來說是不一般的存在,你是他的致命弱點,你可明白?」
許可心苦笑道:「民女明白。」
易泊成又看了她幾眼,揚手擊掌三聲。一個太監捧著一個紅漆木碗走進來,將碗放在了許可心地面前。
刺鼻的味道鑽入許可心的鼻子裡,幾乎將眼淚都給嗆了出來。
「喝了它,一切就結束了。」
毒藥嗎?許可心終於抬頭看向皇上。皇上長的不像她想像中那麼可怕,那麼威嚴,只是個面色蒼白的中年人。她笑著捧起碗,對皇上說:「如果可以,皇上能不能容民女膽大妄為,提出兩點遺願?」
易泊成眉頭皺了皺,但還是點頭了。
許可心說:「皇上下令處置了任家的人,任家滿門慘死,雖是皇命,但對任秋來說依舊不公,希望皇上能對他有個交代。」
易泊成想了想,說:「好。還有一個呢?」
「民女死後,希望皇上將民女的屍身焚燒,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的死訊,就當我是憑空消失了吧。我不想有人為我傷心,更不想有人因為我的死,而心生怨恨……」
易泊成看向她的目光,變的更為深邃,嘴角難得浮現出滿意的微笑。
「朕都答應你。」
再次看了眼手中的黑濃湯汁,許可心仰頭喝下,原來致命毒藥也不過如此,死亡也不過如此……
死了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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