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會有第二更。
自從任秋褆對許可心說了去京城的打算,許可心心中便一直像塞了一個石頭,沉甸甸的。這日她照例在廚房教馬歡悅和雲陌燒菜,卻不知不覺在灶台前發起了呆。
「可心姐姐,菜燒糊了!」
馬歡悅聞到鍋中的焦糊味,實在忍受不了了,就說:「要不你去樓上休息,我和雲陌哥自己練習,你教我們的東西,我們都背下來了。」
許可心尷尬的收拾了鍋中焦糊的東西,覺得自己的確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就說:「那你們兩個先練著,別累到,練會歇會,晚飯那一陣子少不得你們忙了。」
他們很聽話的點頭,但是許可心卻在心中覺得過意不去。自從徐離生走後,廚房裡很多事情都是由馬歡悅和雲陌來做,眼下任秋褆又出了事,他們的事情就更多了,哪怕許父和許可心一起在廚房裡做事,幾人還是累的夠嗆。
她走出廚房,正好遇到任家的那群掌櫃,他們愁眉不展,長吁短歎的說著什麼。許可心走過去稍一聽便明白了,原來是在說福滿樓的事。
任家其他的產業都好脫手,像堵坊、米店之類的一說要轉手,很多同行便開價要求買下,在外地的茶鹽生意更是不說,早被人瓜分的一乾二淨,唯有這福滿樓不好辦,它規模太大,在江陰城中根本找不出有能力接手的人家來。現在福滿樓關了門不做生意,手下那麼多幫工要吃飯,這每天的消耗就不得了,急的這些人團團轉。
許可心腦袋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許記現在人手奇缺,而福滿樓卻有那麼多閒置的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呢?於是她立即上樓找任秋褆說這個事情。
任秋褆聽了點頭說:「叫福滿樓的廚子到許記來的確是個好出路,想必他們也是願意的,我一會就讓他們去辦。」
「可是福滿樓空在那裡賣不出去,怎麼辦呢?」
任秋褆悲傷的說:「沒人肯接手就放在那裡吧,福滿樓和任家的祖宅一樣,對任家的意義非同尋常,現在祖宅燒的面目全非,只有看著福滿樓才能紀念一下以前的日子了。」
許可心說道:「既然你這麼捨不得福滿樓,就繼續開下去啊,即使你要去京城,找個信得過的管事幫你打理就行了啊。」
「信得過的管事?」
任秋褆想了一想說:「不如就讓你爹接手福滿樓吧。」
許可心驚訝的說:「我家可沒有這麼多錢買福滿樓,想都不敢想……還是說……你的意思是說讓我爹給你做管事?」
任秋褆點頭說:「大致是這個意思,等府衙將燒燬的房產地契都補辦好了,福滿樓的地契還是由我拿著,但是由你們來開門做生意,就像你簽的那份爆米花的協議裡說的,所有權歸我,使用權轉讓給你們,這樣說對嗎?」
許可心笑著點頭,任秋褆還真是聰明,連這些現代的生意經都學會了。他提出的方法的確很好,同時解決了兩家的問題,而且江陰城中的幾大酒家,馬家已倒,蔡家自蔡芝走後也只剩下一個空殼,任家更是遭遇了大劫難,現在就只剩下許記和快活酒館了。許可心琢磨著,若經營得當,許家也許可以藉著合併福滿樓的機會,壟斷整個江陰的飲食業,那樣許家可真就發達了!
她迫不亟待的將設想說給父親聽,許父興奮的臉都紅啦,趕緊擬起合同文書來。
任秋褆現在心思都不在生意上,再說又覺得跟許家沒有什麼好計較的,所以合同簽的很快,簽完之後他便深呼了一下,現在還剩下離開江陰前最後一件,也就是最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他對可心說:「我有事要去找元彬,出去一會。」
許可心趕緊問:「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他搖頭說:「許記和福滿樓合併的事情夠你忙了,我一個人去找他就行了。」感覺到他是有意支開自己,許可心便不強行要求和他一起。
任秋褆走出許記,先去衙門找到元彬,領取了任家人的骨灰。慘案過後,仵作檢驗了他們的死因,以及核對身份之後,衙門便將任家這百餘人全都一起火化了,只留了滿滿有一大壇的骨灰。
骨灰盛放在白瓷壇中,擱在任秋褆的手上只覺得涼的沁骨。火化的那一天,衙門派人來通知任秋褆,但是他卻沒有去,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看著那如山一般的屍體化為灰燼,那些曾是他的至親啊!
抱著白瓷壇,他腳步沉重的向任家祖宅走去,一步一步,腳步聲彷彿敲在他的心頭一般,離家越近,他的心便揪的越緊。
站在黢黑一片的廢墟前,任秋褆熱淚又要盈眶,自從那一個雨夜之後,他是第一次回到這裡。廢墟中早已沒有了遺體,只剩下殘垣斷壁,但是他走在祖宅的小徑上,依舊能感到一陣陣屍腐的味道,令他將要作嘔。
他循著遺址走到爺爺的書房,他的大多數人親人都是死在書房,所以他要來祭拜一下。
任秋褆恭敬的將骨灰罈放在書房正中央,而後退後三步,將雙手舉過頭頂,兩手交疊相握後,下降至眉心、至嘴、再降到胸口,最後才屈膝跪下去叩了一個響頭,如此來回磕了四個響頭,將一套祭拜禮節完成後才站起,重新上前抱起骨灰罈。
在他抱起骨灰罈的一霎那間,地上一個突兀的印跡突然闖入他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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