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你讓一下好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進了耳鼓。嗒然失神的安寧被這聲音嚇得一激靈,這才從極度的傷心中回過了神,說話的是面帶微笑的服務員。
「小姐,我要收拾下床褥,呵呵,已經等你半天了。」服務員指了指安寧坐著的床,禮貌有加的說道。
寧掃了服務員一眼,強打精神,緩緩地站起身閃到了一旁,可當她看見服務員彎腰收拾床褥的時候,淒楚的臉色驟然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仔細的盯著低頭忙活的服務員,急迫的問道:「喂,你們這的床單和枕巾每天都要洗麼?」
服務員一邊疊被子,一邊回過頭,臉上帶著驚訝,微笑道:「小姐,這是酒店,枕巾和床單還有被褥都是定時洗的,呵呵,要是一天一洗的話,那我們可就慘了。」
安寧聞聽,頓時象被注射了一針興奮劑,整個人剎時精神不少,美靨之上也有了些須血色,道:「這麼說,昨天這位客人在來之前,這張床的枕巾什麼的都沒有換過是嗎?」
「是呀,小姐,有什麼問題嗎?」服務員不知道安寧為何會發此問,還以為安寧是嫌棄床單髒了,忙陪著笑臉道:「小姐,如果你覺得不衛生,我們可以隨時調換的。」
「不,你誤會了。」安寧居然能笑出來了,收拾衛生的服務員讓她想到這是酒店,而酒店的床單和被褥若是不髒的話,是不用每天都更換的。這樣一來,就不排除枕巾上的那兩根頭髮是李漢住進來之前就有地。更何況李漢現在是什麼身份,他能不顧名聲胡亂做這種事情麼,還有。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根本就不可能有女人來陪李漢的。想到這,安寧慌亂異常的心境一下平靜了下來,她忽然有些後怕,這要是李漢剛才回來,自己非得錯怪他不可,即使是不能向他發火,最起碼在情緒上也會讓他感覺到自己是在生氣。若是那樣,豈不是真的惹李漢不悅了?謝天謝地。他還沒回來。可憐的安寧不知是承受不了眼前的這個現實,還是在找理由為自己尋求解脫,不由在心中暗暗祈禱著,同時。為了防止夜長夢多,她更是下決心爭取時間把自己交給李漢。
為了實現自己的這個想法。安寧在服務員出去之後,迫不及待的走到牆邊地鏡子前,十分細心的打扮了一翻,這還不夠,很少使用香水的她還從包裡找出了一瓶買了很久都沒有開封的法國香水。著意地在衣服上噴了一些,直到週身飄香美靨如花。她才重新坐回了床上,靜靜的耐心地等起李漢來。
傍晌午時分,李漢帶著童連傑推開了屋門。安寧正等的無聊,見李漢一進屋,立刻精神一振,忙站起身面帶微笑的來到李漢身邊,溫情款款的問李漢這大雪天上哪去了。還替李漢輕輕的扯了下衣襟。問他冷不?其實,李漢身上地雪早在進酒店的時候被童連傑給抖摟乾淨了。安寧這麼做只不過是為了顯示下關心而已。見安寧在屋裡,李漢並不覺得吃驚。這是在意料之中地事。不過,李漢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對安寧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而是有些心不在焉,與她說了句話後,就坐到了沙發上。
「李漢,你哪不舒服嗎?」安寧覺察到李漢與昨天的神情迥然兩異,關切地皺著精緻的眉頭問。既然決定要把自己交給李漢,安寧對站在一旁的童連傑也就少了避諱,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走到李漢跟前,含笑道:「李漢,你也是的,這麼大地雪,想出去辦事怎麼不等我來,我可以開車帶你去地,你不要緊吧,要是不舒服,我們一起去看醫生好嗎。」聽著安寧體貼入微的話,童連傑知趣地走了出去。見童連傑關上了門,安寧居然大方的把手搭在了李漢的肩膀上,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李漢,你說句話呀,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安寧,沒什麼,就是剛才出去辦事的時候走的路多了,感覺有些累,休息下就會好的。」李漢對近在咫尺的安寧笑了笑道。安寧這些舉動的用意,他已經胸中瞭然,這要是在昨天晚上,李漢非得欣喜若狂的將她攬在懷裡不可。但剛見過趙鳳的他,卻沒了這個心情。
趙鳳對自己太好了。幾乎把整顆心都扒給了自己。看著手裡從趙鳳那拿回來的專利批覆文件,李漢感到這原本輕得不能再輕的一沓紙,居然變得沉甸甸的。這個丫頭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還沒忘了幫我做事,而她受傷不也是不顧性命的替我擋子彈所導致的嗎?這份情好重,好重。我該怎麼去償還呢?難道還像剛來時決定的那樣,向她挑明我與她的真正關係,難道真的要當她的面說自己只當她是妹妹?這話怎麼能說出口?即便是說了,趙鳳能感承受得了這個打擊麼?不能說,最起碼現在不能說!可要是不說,安寧怎麼辦,看她此刻的神情,已經在暗示著我了,如果我沒有反應,會不會傷了安寧的自尊心?
李漢左右為難,不知所措。
「呵呵,原來是累了,害得我白擔心了一場,李漢,那你先躺會吧,好好養養精神,等會到我家去,呵呵,我爸出差了,媽媽也隨劇組去了外地,到家我親手給你做點好吃的,我的手藝可是不錯的喲。」安寧說完這些話,臉上紅雲飛蕩,羞色滿園。她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李漢當然聽得懂,可他此刻實在是沒這個心思。不但沒有這個心情,他甚至還覺得自己這麼做對趙鳳是種傷害。儘管自己是喜歡安寧的,可要想讓人佩服,就不能可自己的喜好去幹事。想到這,李漢斷然決定,不能急著與安寧修秦晉之好。即便是想,那也得等到趙鳳的傷勢完全恢復後才行。而在這段時間。自己就應該多對趙鳳好些,就算是報答她的情誼吧。而安寧這邊,也不能太讓她傷心了,得哄著,等到時機成熟時,就給他來個順理成章的大團圓。
「安寧,我是真想去你家吃你做地飯,可你看看,公司這邊又來事了。這兩天我得在京都跑這些爛事,你的手藝先留著,等騰出功夫,我一定去品嚐。」李漢打定了主意。揚了揚手中的專利批覆文件,沖安寧笑嘻嘻的說道。
「這樣啊。那好吧。」安寧美目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這失望稍縱即逝,不管怎麼說,李漢沒有拒絕她,這無疑是件令人欣喜的事情。而在這種時候。她可不敢對李漢展露一點不悅的神色。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以現在安寧的美名,幾乎讓不計其數的人為之傾倒,可安寧都不屑一顧,惟獨在李漢面前,她居然沒了絲毫了傲氣和個性,甚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在說了那句話後。見李漢笑吟吟的不吱聲,大方地坐在了李漢的身邊道:「對了。李漢,我爸爸這次出差去了濱江省,他臨走的時候還說去拜望下伯父呢?」
「安寧,不會吧,他和我老爸雖是同鄉,但好像並不是很熟悉,他怎麼會去省政府看望我的老爸呢?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李漢頗感意外地道。
「他說是有事,但沒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呵呵,李漢,我說地是真的。」安寧見李漢狐疑地看著自己,忙認真的說道。
「呵呵,我不是不信,只是感到有些突然。」李漢沖安寧笑了笑。安寧的父親安伯軍跟自己的父親同在華南縣時,他們根本就不認識,而且安伯軍在被自己暗中挽救之後就舉家遷徙到了京都。除了自己與安寧聯繫,他和老爸是對不上話的。可他為什麼冒昧地去找老爸了?想到李明宇,李漢不由想起讓童連傑給父親送的那個動遷法地草案,現在已經上班四五天了,以老爸的性格,現在恐怕正在努力的修改著動遷法的草案哩。
濱江省的此刻正處在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境界中,這場雪從臘月二十九一直下到了正月十三,而且還在下。可這並不影響人們的玩趣。還有兩天就是正月十五了,那是個傳統鬧花燈地日子,已經發展得相當有規模地冰雪大世界現在已經招攬了數以萬計的國內外遊客。這些人有地是因為雪大道路堵塞回不了家留下過年的,有的則是頂風冒雪不遠萬里特地趕來欣賞口碑相傳的冰雪大世界的。正因為他們的到來,濱江省會的旅店、餐飲、服裝以及各種小本生意都紅火了起來。簡單點說,因為李漢幫李明宇搞好了冰雪大世界,才使濱江省有了活力,有了冬日裡喧鬧繁榮的氣息。
李明宇現在可是非同小可,在濱江省,只要提起冰雪大世界,就馬上會讓人想到李明宇,人們也就會交口相贊,仰慕萬分。以至於民間流傳出了一句話,沒有李明宇,就沒有冰雪大世界,沒有冰雪大世界,就沒有濱江現在的蒸蒸日上的好氣象。憑著如此高的聲望,李明宇已經坐牢了副省長的位子。然而,家家有難唱的曲,人人有難念的經。李明宇自從坐上了副省的高位後,卻深深的感受到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因為在他受到百姓擁戴的同時,隨之而來的當然也有來自各個方面的因妒忌而引發的惡言中傷。那些人不斷的朝外散播,說李明宇能坐上副省長的位置,不完全是因為他開創了冰雪大世界,其中他兒子李漢也占決定性的因素。李漢跟首長的關係現在已經不是秘密了。他們都懷疑是李漢暗中跟首長通氣使李明宇飛煌騰達的。這讓李明宇感到了無比的鬱悶。雖然冰雪大世界真是兒子幫忙弄的,但上面的確是因為這個功勞才把自己升為副省的。李漢在其間除了出謀劃策外,但憑心而論他根本就沒有幫自己走後門。為這個,李明宇沒白沒黑的琢磨,就像著再幹出一件事來,以平眾人的攸攸之口。
可大事要這麼容易幹出來,那人人都有可能出頭了。儘管李明宇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卻始終也琢磨不出自己應該幹點什麼。正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李漢卻讓童連傑把動遷法的草案送到了他的桌子上。看完兒子派人送來的草案,李明宇興奮得差點手舞足蹈。這個草案太有創意了,而且還非常符合當前的改革政策,再說大點,這個動遷草案幾乎可以解決改革開放中開發用地的一個大問題。
興奮過後,李明宇不禁又眼噙熱淚。李漢這個孩子真的是太有心了。他那麼忙,居然還沒忘了找機會幫助我。李明宇此刻的心情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為能是李漢的父親而感到驕傲和自豪,同時,他的心裡也是無比的激動。既然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那他怎麼能不滿心喜悅的盡情享用呢。於是,李明宇幾天幾夜都沒有回家,幾乎達到了廢寢忘食地步,盡全力將草案修改了一遍。
今天早上,是李明宇要向書記遞交草案的日子,李明宇努力的平靜了好半天激動的心情,才從寬大的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正要朝出走,桌子上的電話卻響了,是門口的警衛打來的。警衛告訴李明宇,說是有個來自京都的姓安的工商求見。李明宇並不認識這個人,想要拒絕,但聽警衛說,這個人居然聲稱是李漢的朋友,李明宇聞聽,這才允許警衛放行。
沒多大一會的功夫,穿著一身公商制服的安伯軍就被秘書領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