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各位叔叔,先回去吧,你們放心,鳳子的血是不會白流的。」李漢說完,沖五名特勤隊的隊員招了下手,道:「你們跟我進來一下,我還有點事要你們去做。」
「我們?」幾名特勤隊員一怔。他們沒想到李漢會有這個舉動。站在眼前的,除了王得發,全部都是李漢的人。而李漢要找人做事情,卻偏偏讓他們留了下來,這不免讓五名特勤隊員深感詫異。不但特勤隊員驚訝,就連閆同等人也面面相覷。在八個老兵的印象裡,李漢從來都不拿他們當外人的,可他為什麼留下這幾個陌生人替他做事呢?這幾個人是幹什麼的?瞅他們的氣質好像都不是泛泛之輩,李漢這小子來這才不過兩天,從哪又收了這些新手下?
儘管滿腹狐疑,可老兵們還是很知趣的在付大國的引領下朝外走去。王得發心裡剛塌實,卻見李漢留下了那幾個特勤隊的成員,還說要他們去做事。這讓他又慌了神兒,強做鎮定的隨著老兵等人來到了屋外。此時,已經接近凌晨四點,雪下得更大了,大的幾乎使冬夜都擁擠不堪。王得發也顧不得和付大國等人打招呼,上了吉普車胡亂在幾條街道上兜了會,確認後面沒有尾巴,便一路飛馳的冒雪趕到了老八的住處。
小樓似被這場罕見的大雪掩埋了,見不到一絲的光亮。王得發的吉普車剛一停在院門前,還沒等他跳下車,死一樣靜的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犬吠。一隻時下不易多見的狼狗從斜下裡竄了出來,這傢伙看上去凶得很,兩隻爪子撲到院門上沒好聲的叫喚著。
「滾,嚎什麼。」王得發卻一點也不害怕,下車後,從兜裡掏出了一把鑰匙,將手從鐵柵欄的空隙裡探進去,打開了裡面反鎖著的一把大鐵鎖頭。那隻狼狗似對王得發格外熟悉。在看清了他後,剎時沒了剛才的兇猛勁頭,有氣無力的搖了幾下尾巴,顛顛地跑了回去。
這時,一樓的燈忽然亮了起來。幾乎同時。從門口衝出十幾個人,這些氣勢洶洶的人見是王得發,趕忙打起了招呼:「是王副縣長啊,你怎麼來了?」王得發未理會他們,冷著臉大步流星的走進了樓裡。
老八早被驚醒,他睡眼惺忪的看著推門進來地的王得發,心頭一緊。忙問道:「得發,這麼晚來幹什麼?」
「哼,來晚我們恐怕都要倒霉了。」王得發怒惱的白了老八一眼道:「出大事了,你派出去看管人質的那幾個人都被李漢帶人給抓了,人質生死未卜,你雇的那三個人被當場打死了一個,有兩個活口還在他們手中。」「什麼?」老八聞聽。頓如霹靂,驚道:「死的那個是誰?」
「姓喬的死了,那兩個現在還被關著呢。」
「有這樣地事,不會吧,他李漢不至於這麼快就把關人質的地方給摸到了吧」老八震驚地望著王得發道。
「我還能唬你麼,別囉嗦了,趕快想辦法補救。」王得發沉聲道。
老八臉色一黯。但並沒有顯得過於慌張,瞅了瞅王得發道:「得發,不用擔心,我和喬四是單線聯繫,就算李漢抓住了他的手下。他也拿不到證據的。」說著,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道:「這個李漢真挺邪乎啊,幸虧死的是喬四,要是他被抓住,那咱們可真的就全完了。」
「這也夠戧。李漢那小子一看就是很難纏的人。他已經懷疑你了。」王得發說到這,臉色變得異常地難看。沖老八腦怒的埋怨道:我跟你說什麼來的,叫你不要莽撞行事,你他媽就是不聽,這回看你怎麼抖摟。哼,如果你真要是因為這個事蹲了笆籬子,你他媽還拿什麼跟李漢去鬥?老八,你真他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好的一件事,眼看著就要被你整砸了。媽的,氣死我了。」
「有那麼嚴重麼,喬四一死,他們能有什麼證據?」老八被王得發訓斥得有些掛不住臉了,沉聲道。
「你他媽真是木頭腦瓜子,我剛才從那回來的時候,李漢留下了幾個人,我估計他是想重點的調查你。你也不想想,咱們那幾箱東西最近還想要出手呢,若是被李漢地人整天盯著,萬一把那個事在弄出來,咱們都得挨槍子,這些你都想過麼。」
「那你說該怎麼辦?」老八聽完王得發的話,雖心下惶然不安,但聽他一口一個***,心裡怒火陡生,沒好氣的問道。
「還能怎麼辦,趕緊聯繫那邊,把咱們手裡的東西趕緊出手,只要那幾箱東西出手了,那就沒什麼怕地了。」王得發懊惱地用鼻子哼了一聲,續道:「辦這事的時候一定要加小心。李漢那小子是很有心計的人,若是稍有不慎,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得發,咱們倆不是商量好要在初七那天趁著過年放假的時候把東西賣掉麼,難道你想提前?」老八面現怒色,強忍著火氣,皺著眉頭道:「要真按你說的去做的話,那咱們事先做的準備工作都得調整啊,這樣會不會出意外?」
「我他媽是讓你抓緊聯繫克魯德曼商量價格,再把咱們商量好地日期跟他敲死,誰讓你改交易地日期了,老八,我才發現,你他媽原來長了一副豬腦子。」王得發又罵咧咧地損起老八來。
「王得發,你嘴巴乾淨點,現在老子不在你手下混飯吃了,你最好給我放明白些,不然,可別怪老八不仁義。」老八實在忍不住了,氣急敗壞的點指著王得發怒喝道。
「不仁義你還能怎麼地?我告訴你,老八,既然我能把你在面上捧起來,就有辦法把你踩下去,怎麼的,覺得你行了是不?」王得發聽老八出口不遜,頓時勃然色變,大為光火。
「少他媽說大話,老蔫,眼下老子是替克魯德曼做事的人,你能把我怎麼樣?」老八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你敢跟我叫號?媽的,我現在就去舉報你,把你和克魯德曼為首的十幾個大公司聯手要破壞改革的事揭發出來,到時候,我看你老八的腦袋能不能保得住。」王德發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鐵青。
「你威脅我?你當你的底子就乾淨麼,我老八要是栽了,少不了你做墊背。」老八忿忿地怒視著王得發道。看著老八一副發狠的模樣,氣惱無比的王得發不由打了個愣神兒,他瞭解這個當初手下的脾氣,知道老八從來就不是個服軟的人。而且現在老八還有克魯德曼做靠山,若是真把他惹急了,說不準還會出什麼意外。想著,王得發便勉力控制起自己的情緒來。
「老八,你想幹什麼?窩裡反?還真把那些老外當靠山了?你別忘了,那幫老外之所以你,他們不過就是想利用你去對付李漢這個改革開放的典範人物,你想過沒有,一旦你幫他們扳倒了李漢,那些老外達到了打擊國內改革熱情的目的後,他們還會把你當人看麼?」說到這,老奸巨滑的王得發盯了眼老八,道:「老八啊,咱們畢竟是多年的弟兄,不但一起撈世界,連咱們老子那也是過命的交情,到什麼時候,你和我都得是一條心啊。外國人是靠不住的,別看他們現在大力的你,要錢給錢,要女人給女人,可這些在名義上是你的東西,實際上你能得到多少?所以,咱們乘這個時候抓緊時機撈錢才是最實際的,你說我說的對不?」
老八對王得發的這番話,他何嘗不明其理?剛才跟王得發翻臉,實在是因為王得發太過盛氣凌人,此刻聽他緩和了語氣,老八也不想和他鬧翻,沉吟了半晌,吶吶地道:「理倒是這個理,得發,你要是好好說話,咱們能吵起來麼。」
「我這不也是心焦嗎,老八,別說這個了,還是研究下怎麼把貨出手吧。」王得發徹底的緩和了語氣,雖然他心裡對老八甚是窩火,可面上卻還是泛起了一絲違心的假笑。
「貨出手很容易,昨天晚上的時候,麗莎還問我了呢,但我沒有告訴她咱們已經商量好了交貨的日期。我認為,這樣做最起碼還可以狠狠的敲克魯德曼一下子。」老八的語氣也平和了許多。
「現在就別想這些了,你馬上把初七交易的事告訴麗莎,讓她盡快和克魯德曼取得聯繫。明天是年三十,估計李漢即使是派人監視咱們,大過年的他們也未必會太上心,我們正好趁著這個有利條件把事情搞定。老八,等把這個事做完,就算李漢的人天天跟著咱們,也是拿咱沒辦法的。」王得發一臉陰險地道。
「你說的對,只要把這個事搞定,剩下的事就是按照克魯德曼的吩咐跟李漢對著幹了,現在的政策正提倡搞活開放,咱們拿克魯德曼的錢買地皮,那是合理合法的事,哼,他李漢再能耐,也只能是干憋氣。」老八冷笑道。
「可不就這麼回事嗎。」王得發與老八達成了共識,不由興奮起來,沖老八招了下手,道:「來,老八,過來,咱哥倆再仔細的推敲下那幾箱貨的事,這事可是要掉腦袋的,一定得做到萬無一失。」老八聞聽,趕忙湊了過來,狼狽為奸的心照不宣的兩個傢伙很快就在那嘀嘀咕咕的密議起來。
而令王得發和老八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正在策劃的自認為絕對秘密的骯髒交易,卻早已經被李漢這個有著重活閱歷的人洞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