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留給我的信?」李漢深感意外,從白二的表情上感到安寧一定是有什麼事,連忙問道。
「安寧前陣子轉學了,聽說是和他家回了北京,臨走的時候給你留的信。」白二笑嘻嘻地對李漢說著,臉上還浮現出一股古怪的神情。
安寧走了?李漢怔了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信呢?」李漢很想知道安寧信上的內容。
「在我家呢,我把東西給小芳送去就去給你拿。」白二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摸樣:「李漢,她咋能給寫信呢,是不是那個…?」
「別亂猜,送完東西快點去取信,然後就在小芳家等我。」李漢說著,又馬上補充道:「這事別咋咋呼呼的,聽到沒有。」
「你放心吧,我嘴嚴著呢。」白二嘻嘻笑著跑進了袁大成家的院子,臨進門時還回頭朝李漢擠了下眼睛。
李漢沒搭理他,邊朝屯子外走邊琢磨,覺得安寧家突然搬到北京去可能跟安伯軍犯事有關係。估計是安伯軍犯了事後,雖然在自己的「幫助」下出來了,可心裡還是不落底,乾脆來了個舉家搬遷。
這個時候的人哪,腦袋也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真要是有事,你就是搬到哪還不一樣,不都是中國的土地麼。李漢想著,苦笑著搖搖頭,可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按理說就憑自己前生對安寧的好感,聽到這個消息。那應該感到很難過才是。
但李漢現在卻並沒感覺怎麼樣。除了意外和對安寧信上的內容有些好奇,居然並沒有那種失落的感覺。難道是自己今生在外面闖蕩得心大了?還是小芳這事給鬧騰的影響了心情?好像還不止小芳,趙鳳地影子這個時候也出現在了李漢地腦海裡。
先不想這些了,還是先幹正事要緊。李漢看了看西邊的落日,加快腳步穿過了公路,迎著曠野來風朝水庫走去。
小芳沒了心病,精神好了很多,和袁大成邊說邊吃白二拿回來的罐頭,袁大成見女兒能吃東西了。高興得淚水直流,一個勁的告訴袁芳多吃點。李筠和白二站在旁邊,看著袁芳真的好了,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二哥也太邪乎了吧,這麼一會小芳就能吃東西了?」白二看著李筠愕然道。
「我也正納悶呢。」李筠也困惑不已的摸了摸後腦勺。
「呵呵。我知道了。」袁大海忽然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臉上頓時掛滿了釋然的笑意。
「你知道什麼了,袁大伯?」李筠聞聽好奇地望著袁大海,滿臉殷切的期待著袁大海的回答。白二這個時候也支稜起了耳朵,等著袁大海說話。
「秘密,這個問題可不能告訴你們,哈哈。」袁大海爽朗的大笑著道。
「大哥,你怎麼也神神叨叨的了?」袁大成其實見到女兒突然轉好。心裡也正犯嘀咕呢,聽袁大海這麼一說,想聽聽他到底猜到了什麼,可袁大海卻沒有說。這不免讓他也有點著急起來。
「兄弟,以後再跟你說吧,現在你最好不要問,我說地對不對啊,小芳。」袁大海走到袁芳頭頂前。笑呵呵的說道。
袁芳聽出袁大海猜到了事情的起因。蒼白的臉上不由一窘,袁大成哪能想到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思。看見袁芳臉色不對,趕忙把袁大海推到了一邊:「大哥,你先別說話了,小芳好像又不舒服了。」
袁大海心中有數,微笑著閃到了一旁。李筠和白二越聽越迷糊,但看著袁大海的摸樣,知道現在就是問他也未必肯講,便也沒在繼續追問。白二這時想起要去給李漢取信,著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此刻,李漢在水庫堤壩上繫好了最後一個扣子,用力地甩了甩濕碌碌的頭髮,隨後將剛切下來的有寸把長的楞頭青腿放到眼前仔細地觀看著,見這節腿外表仍是翠碧如玉,切面處裸露的血管中充盈著碧色的液體,說來也怪,這些似碧血般的液體雖然管路被切斷,但卻絲毫也不外洩,就像靜止在血管中一樣,動也不動。可你若細心的留意觀察,便不難發現它是在動著地,而且動地速度很快,似是充滿了無窮的活力般在有規則地運動著。此外,在這節腿的正中部位,有一段乳白色的堅硬物質,這東西乍看上去有點像骨骼,但又不盡似,不過,這白碧交融的組合讓人一看上去就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真是好東西啊,以後我能不能和首長們打交道就全靠你了。李漢小心翼翼的將它揣了起來,又開始用手扑打頭髮上的水,覺得差不多了,朝夕陽下顯得異常燦爛的水面凝視了一眼,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回了屯子。
剛來到袁芳家門前,就見白二早已等在那裡,不用李漢說話,白二就將一個信封便塞到了李漢手上:「嘿嘿,李漢,能給看看上面寫的啥不?」白二好奇心大發,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朝李漢說道。
「你說可能嗎?」李漢邊說邊將信封揣進兜裡。正這時,楊桂芹出現在了門口,看見李漢大聲道:「好兒子,行啊,啥時候懂醫了,媽怎麼不知道呢?」隨著話音,屋裡面走出了七八個鄉鄰,驚訝萬分的看著李漢,紛紛圍上來問李漢是用什麼辦法把袁芳治好的。依他們的判斷,袁芳是不可能好起來了,只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罷了。可剛才聽李筠回去說袁芳好了,說是李漢回來沒用多大的功夫就給治好了,這讓正在李漢家幫工的人都感到難以置信,連同李明宇夫婦一起跑過來看看是不是真事。
到這一看,袁方真的能說能笑開始吃東西了。這些人頓時都傻了。心想:李漢這小子最近是怎麼了。不光走運,居然還像有了神術似的。這未免也太讓人羨慕了。
面對眾人地追問,李漢當然不能說出實情,但在這樣地情況,要是不說出點理由,這些人肯定是不會善罷干休的。可說什麼呀?李漢一時間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李漢,我有點急事要回市裡,能麻煩你送我一趟嗎?」關鍵時刻,袁大海從屋裡走了出來。看見李漢正處於尷尬狀態,連忙說道。
「行,有什麼不行的。」李漢聞聽這個樂啊,正瞅沒法回答眼前這些人呢,當下向楊桂芹道:「媽。兒子本來想回來多陪你們一會,可大海叔有急事,我得走了,反正你們這兩天就會搬到市裡去,到時候兒子再好好陪你們。」
「什麼事,這麼急,大哥,小芳剛好點你就要走啊。」袁大成聽見袁大海突然提出要走。從炕上蹦了下來,想問個究竟。袁大海成心是想替李漢解圍,回頭朝袁大成道:「大成,這事真的很重要。現在不回去恐怕就來不及了。」說罷,也不容袁大成說話,抬腿就朝出走。
「媽,我先走了,你們一定要注意身體。千萬別因為搬家的事太操勞了。」李漢找到了機會跟著袁大海跑了出來。上了車連一分鐘都不敢耽擱,幾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出了屯子。
「李漢。我這圍解的怎麼樣?」袁大海在車上笑咪咪的看著李漢問。
「謝謝你了,大海叔。」李漢聽他這麼問自己,猜測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卻依然裝著糊塗笑了笑。
回到工地時天已經黑透了,趙鳳卻沒有回去,她給那幾個送料地算完帳後,出來聽說李漢著急忙慌的回家了,以為是他家裡出了什麼事,一問才知道李漢是聽說袁大成的女兒有病跑回去的,她知道李漢和袁大成的關係,李漢跟她說過,在他家困難地時候袁大成沒少幫忙,他對袁大成好是為了報恩,如今見到李漢這麼緊張的跑了回去,她有些擔心,怕李漢萬一見到袁大成的女兒真的無藥可治時會很傷心,而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李漢不開心,所以她決定留下來,等李漢回來後好能在第一時間勸慰一下他。
魯宇和齊遠山因為李漢臨走的時候囑咐過,說他兜子裡有錢必須把她安全送回去,可任憑兩人怎麼說,趙鳳也不肯回去,就是在那一言不發的坐著。這樣一來,趙喜寶、魯宇和齊遠山誰也不敢動彈,都坐在旁邊大眼瞪小眼的乾耗。
幸好這個時候李漢和袁大海走進了屋。看見趙鳳還在,李漢楞了一下,沒等他說話,趙鳳卻搶先說道:「李漢,你沒什麼事吧。」言語間儘是關切之情。
「我挺好啊。」李漢有些不解地看著趙鳳道。
「沒事就好,其實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按我說什麼事情都得看得開,要不然你就是跟著上火那也是於事無補的。」趙鳳注視著李漢說。
「還上啥火,李漢到家的時候,小芳已經好轉了,估計這兩天就能恢復健康。呵呵,鳳子,你這麼晚沒回去就是等著安慰李漢地?」袁大海看出了門道,笑著問道。
「大海叔,你說什麼呢,我這不是…。」趙鳳想說自己是剛忙活完,可看見哥哥與魯宇那兩個老兵眼光直直的瞪著自己,硬是把要說的話給嚥了回去。
李漢看著趙鳳,心裡湧動起一股熱潮,他感到趙鳳是在無時無刻的惦記著自己。這不又是個癡情的女子麼。想著,看見趙鳳滿臉窘態,忙道:「大家都還沒吃飯吧,走,咱今天吃頓好地去。」
因為心情高興,李漢多喝了幾杯,結果當晚就睡在了工地地辦公室裡。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鐘了,李漢穿好了衣服,這才想起安寧給地信還在兜裡,伸手一摸,竟然不見了。而幾乎同時,他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換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