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李漢激動得差點過去擁抱下苑老師。他覺得現在的這個時代,雖然貧窮,但人卻有點可愛。一個個都講感情,講回報。恩就是恩,怨就是怨,大都能當著面說,可後來為什麼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心又都變得那麼深不可測呢?
第二天一大早,因為是星期天,李漢睡了個回籠覺,剛要起來,去生產隊的楊桂芹拎著幾條魚回來了。一進屋,就叫李漢趕緊穿衣服,說是有話和他說。
李漢看著本應該在生產隊幹活的母親突然拎著魚回來,想著今天還是星期天,心裡頓時雪亮,猜想可能是在隊裡接到了縣裡的電話,那幫縣大員一定是惦記著上星期的特色魚,讓楊桂芹早點回來準備。
「媽,是不是縣長他們還想來吃你做的魚?」
「可不是麼,都怨你,讓他們吃上癮了,以後還說不上得來多少次呢。」楊桂芹瞪了李漢一眼,卻又撲哧一聲笑了。
「來唄,也不花咱自己家的錢,嘿嘿,媽,縣長他們能常來,咱們家不也跟著沾光麼。」李漢知道母親心裡是高興的,笑著道。
「那你還楞著幹啥,快去弄點把蒿來。」楊桂芹拍了下李漢的腦門兒,轉身召喚李明宇和她收拾魚去了。
想不到這蒿子的魅力還真不小。嘿嘿,真就把縣大員們釣住了。對了,一會趙喜寶也得跟著過來,也不知道給他那方子到底賺了多少了。相信這小子不敢懵我。
中午的時候,屯子裡來了兩輛吉普車。這回來了七八個人,裡面居然還有個正在市裡任職的一個副秘書長,叫吳愛國,他是趙縣長的戰友,聽說李漢家的魚很有特色,便也跟著來湊個熱鬧。
又來了條大魚。李漢聽完介紹,心裡異常的高興。照這樣發展下去,老子就可以先和這些大人物都打打交道了,這樣對以後的發展可是相當有好處的。
趙喜寶下車後,第一個事就是把李漢叫到了一邊,臉上帶著無限的喜悅,道:「哥們,你那方子真不錯,我回去就動手幹了,按你的意思,和二副食賣一個價,我的天,那些人就跟他媽不花糧票似的,瘋搶啊,可就是有一個缺點,人一多,咱這也得排號。」
「那你不會多支幾口鍋同時炸啊。」李漢白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趙喜寶的智商好像有問題。
「我也想了,可這方子咋能輕易讓別人學去,所以考慮再三,還是讓鳳子自己幹,這樣安全點。」趙喜寶笑嘻嘻的道。
李漢聞聽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這算個什麼方子啊,還跟個寶兒似的,等過幾年都他媽滿地開花了,現在不抓緊時間,還能有機會麼?可想歸想,他沒有說趙喜寶,因為李漢覺得眼下讓趙喜寶這麼對付著也行,自己跳級的事已經定了,眼看著就要放假,等放假的時候到縣裡自己在改革下也不晚,那樣的話會很好出成績的,不然,若是叫趙喜寶都幹完了,自己去縣城的時候,還拿什麼服眾?
「這個星期弄了多少?」李漢問。
「可沒少整,一天淨賺五十多斤,發了,哈哈。」趙喜寶說著從兜裡摸出一沓糧票,道:「這個是你的,一百八斤,天地良心,我絕對沒和你動心眼。」
「還真不錯。」李漢接過糧票查也不查,隨手塞到了兜裡,道:「這麼說你們哥倆一共也弄了一百多斤,不錯,不錯。」說著,瞅了趙喜寶一眼:「喜寶,看不出你人還真挺厚道的,就不覺得我一個人拿你兩個人的利潤感到虧?」
「虧啥,這鳳子還老高興呢,足足比以前翻了十幾倍,還省了不少勁。李漢,我沒撒謊,真的。」趙喜寶聽李漢這麼問自己,心裡暗自慶幸,因為他在來的路上,曾經想著偷偷的在李漢應得的糧票裡抽出個十來斤,可一想到李漢的精明,也就沒敢在動手。
「那就好,呵呵。」李漢笑了笑:「喜寶,那就先這麼幹著,等我放假在了縣裡再教你幾招,相信很快你們兄妹分到的比我現在的都要多上幾倍。」
「啊?真的?」趙喜寶聞聽,眼睛瓦亮地盯著李漢。他身為縣長的公子,又是道上的大哥,能這麼屈尊降貴的聽李漢的還不是為了圖財,聽李漢還有辦法,立刻來了興趣。
「等著吧,很快你就會知道的。」李漢故做神秘的笑了笑。
趙喜寶聞聽越發心裡發癢,一個勁的打聽李漢什麼時候放假,說等他一放假,就來接他到縣裡去。另外,趙喜寶還捎帶問了下李漢最近有沒有發現楞頭青的事,李漢卻笑了笑,沒說什麼。
趙喜寶見他不置可否,也沒好再問,只是在心裡暗自打定主意,和李漢好好的合作,他就不相信,兩個人關係處到了一定地步,李漢會把東西賣到別的地方去。
而李漢要的就是趙喜寶的這個想法,因為只有讓趙喜寶惦記著自己,他才能更有效的控制住他,至於水庫裡藏著的楞頭青,他早已決定在十年內不準備出手了,不但這樣,就是賣給黃經理的那點兒,他也打算找個機會弄會來。畢竟是難得一見的瑰寶啊。
這次的酒宴和上次一樣,每個人又都喝得酩酊大醉。連平時不怎麼喝酒的吳愛國都控制不住自己了,連連豎大拇指:「好吃,真是美味,哪天把市長他們找了嘗嘗,老趙,想不到你這縣裡的人還有這樣的絕活。」
趙縣長等人聽了,面上流露出了驚喜之色,能用這個把市長引來處處關係,那可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啊。於是,在他們臨走前,趙縣長高興的拍著李明宇的肩膀,一口一個老弟:「今天謝謝了,以後還得不少麻煩你們,放心老弟,所有的費用都會給你報銷,不會讓你家搭上一分錢,你們也就當為咱們縣裡做做貢獻嘛。」
「對了,李老弟,你轉正的事黃校長運作沒有?」李副縣長道。
「快了,快了,前天還找我談話來的。」李明宇趕忙回答。
「有什麼困難直接到縣裡找我們,別客氣知道麼。」孫景義又沒少喝,走起路來直飄。
李漢看見他,忽然想起錢富貴的事,忙上前問了下,孫景義連想都沒想,告訴他起碼也得判上三年。
至此,全家人的唯一的憂慮也消除了,看著眼前喝得手舞足搗的縣大員,一個個兄弟長兄弟短的稱呼李明宇,楊桂芹也覺得像喝多了一樣,暈呼呼,整個人都非常的舒坦和興奮。
趙喜寶眼睛卻始終不離李漢,臨上車前,還偷偷向李漢保證回去好好幹,並再三追問李漢放假日期,在他的眼裡,李漢就是財神,他一刻都不想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眾人走後,屯子裡的人又來了不少,李漢有意無意的向大家透漏今天來的有個松江市的副秘書長,平頭百姓們立刻沸騰起來,有的猜測,這回是副秘書長,下回就會是市長,還有省長…。人們皆臆想這事會一發而不可收拾。
李筠和李建因為家裡來客人,一直在袁大成家呆著,見客人走了,硬拉著袁大成和袁芳到家裡來吃飯。李明宇心裡高興,和袁大成還有幾個鄉親一直喝到掌燈時分,方才散去。
次日,李漢來到教室還沒等坐穩當,就接到了學校允許他跳級的通知,在大家既羨慕又驚奇的目光中,李漢跟著新班主任苑大美來到了新的教室,並且,因為昨天早已籌劃成功的緣故,李漢如願地坐在了安寧的身邊。
苑大美經過這幾天和李漢的接觸,對李漢的印象簡直是好到了極點,所以,在給同學們介紹時,很是誇張地介紹著李漢,這不由又引起這些即將升上初三的新同學的無限好奇和驚訝。
「這位同學,我叫李漢,呵呵,你叫什麼名字。」李漢看著身邊楚楚動人的安寧,明知故問。
「安寧。」安寧雖對這個李漢很是好奇,但仍是很平靜的回答了他。
「名字挺好聽的,呵呵,我們是同桌,以後還得請你多多幫助下。」李漢聽見安寧的聲音居然如珠落玉盤般好聽,忍不住又說了一句。
「好的。」安寧皺了下眉頭,覺得這個近幾天在學校名聲鶴立的小子話好像有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