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貴報告已經俘獲了敵人的輜重車隊,敵人的輜重兵全部扔下車輛跑了。
命令少數人警戒,其他人開始打掃戰場。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王平到戰場上表現的像個十足的守財奴。凡是清軍丟棄的東西沒有他不要的。
沒辦法,只好把抓獲的俘虜給用上。俘虜有七八百人。多數是炸營後稀里糊塗向我們這個方向奔逃的中途遇上辛興的隊伍,射殺了幾個,然後在戰士們習慣性「繳槍不殺」口號下,棄械跪地投降的。「繳槍」是什麼不見得明白,但是「不殺」還是能聽得懂的,也算夠機靈的。直到辛興他去遠了,他們還都跪在原地,竟然一個趁機逃跑的都沒有。看來在這些「妖人」或者「神兵」的威力下,他們已經徹底喪失了反抗的勇氣。
物資就地堆積,派人看管。俘虜也押到了一個山環集中看管。怎麼處理他們看來還得動動腦筋。他們腦後的尾巴讓人看著實在討厭。不過大概他們也許覺得我們這些腦後沒有辮子的人才是怪怪的呢。在統治者長期愚民政策下,估計他們都認為自己祖上自古以來都是要留辮子的吧。
眼前的危機是度過了。偵察報告清兵們還在亂哄哄拚命向遠處奔逃。都想盡力跑得離這個恐怖之地盡可能遠一些。一時半會兒恐怕很難收攏集中,就算收攏集中起來也是元氣大傷。失去了全部火炮和大部分輜重彈藥和糧食的他們,怕是沒有再向我們進攻的能力和勇氣了。
但我們遠遠沒有通過生存關。下一步怎麼辦?需要解決的問題千頭萬緒。但是最主要、最急迫的問題是內部的問題。前些日子還在生死搏殺的兩支隊伍,莫名其妙地同時回到了1859年,面對清軍的圍攻,生死關頭結成了盟友。可是這種聯盟的基礎是脆弱的,畢竟雙方有著血的仇恨。我摸了摸頭上的繃帶,這傷應該就是他們幹的。(是嗎?至少徐亮頭上的是)。國軍方面,師直屬部隊在反突圍作戰中傷亡也應該不小。看他們師長受的槍傷就知道。嗯,要是剛才陳浩的衛士們知道辛興就是開槍擊傷他們師長的那個人,保不準剛才他帶隊衝出去的時候就可能有人在背後打他的黑槍。
我感到了疲乏,頭部也有些隱隱作痛。是的,這裡的情況已經不是最緊急的了,我該處理的事情還很多,既然回到這個時代,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我的畢業分配是如此的與眾不同。我心中自嘲。不過未嘗不是上天賜予我的一個巨大機遇。
擔架在山道上顛簸,嚴學文一臉嚴肅跟在擔架旁邊。
昏昏沉沉,似夢似醒。
這是什麼地方?咦,應該是所醫院,他們把我送醫院了,這是個什麼樣的醫院,這設施,清朝有嗎?就說那電燈,咦,怎麼是燈泡?門開了,進來一個滿臉稚氣的小伙子,這是?嚴學文?過來到我的懷裡取體溫計。
後面跟進來一個穿制服的年輕小伙,一臉的不快。這,不是張林嗎?只是看上去比現在小了許多。
「嚴學文,我們這是在哪裡?」我問。
「旅長,你醒了?我們就要回到那個村子了。」
我睜開眼睛。嚴學文一臉關切地跟在擔架邊看著我。嗯,原來剛才又是在做夢。一群戰士簇擁著擔架,董大海的衛士班也不遠不近地跟著。看來雙方並不是很相互信任。到了村口,警戒的都是共軍的戰士,張林帶人在村口迎接我們,看了一眼身後的董大海一干人,湊到嚴學文耳邊不知道嘀咕什麼,嚴學文微微搖頭,好像說不行,必須聽旅長的意思。董大海他們十分警惕地端著衝鋒鎗,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看來他們的戒心是有道理的,這個張林真的有可能是要佈置吃掉這一小股國軍。清軍是敵人的概念可能還不深刻,而國軍是敵人的概念早已通過生死搏殺深深地植入了腦海中,要一下子讓這些人互相把對方當作自己人(不僅僅是友軍)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躺在擔架上衝張林招了一下手。張林俯身過來,湊近我耳邊輕輕說道:「旅長,那些傢伙都在村裡安置好了,我按照命令給他們補充了食品,彈藥只是象徵性給了一點點,他們也知道我們的彈藥一向是匱乏的。全都準備好了,只要你一下命令,保證幾分鐘內把他們解決掉,包括董大海帶的這一批。」
我擺了擺手:「張林,現在情況變了,我們回到了清朝,剛才和團練們的戰鬥你也見到了,這一切是千真萬確的,我們回不到原來了。既然上天把我們送到了這個苦難的多災多難的時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本來還想再說些要有所作為,改變百年苦難歷史的豪言壯語,想想忍住沒說。
看著董大海他們緊張戒備的樣子,我對嚴學文道:「去把董參謀長請過來。」
董大海來到擔架旁,敬禮:「徐長官,您找卑職?」口氣倒也鎮定平和,不過他身後不遠處的國軍士兵一副如臨大敵時刻準備拚命的樣子。
我微微一笑:「大海,我們前世有緣,一起回到了清朝,我們知道你們國民黨人當然是反清的,我們也一樣,剛才我們聯手擊退了團練的進攻。大海,你是讀過書的人,應該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現在我們兩家的隊伍不僅僅是友軍,而且是一家人了。要生存、發展甚至有所作為,我們首先必須精誠團結。」我推斷他作為國軍的師參謀長,應該是有些文化的。
「是,長官!」
「這樣,大海,你來跟在我的擔架旁邊,嚴學文,張林,除了抬擔架的同志,其他人你們都帶走,忙你們的事情,不要陪著我了。還有,陳師長安置在哪裡?把我抬到那裡,我要去看看他,住在一起治療也方便,等他身體狀況允許的時候,也好商議下一步行動計劃。」
「旅長,這」
「執行命令!」
「是!」
董大海說道:「徐長官,您真是好樣的,您剛才有緣二字講的實在太好了。倒是我們顯得有些小人之心了。其實我董大海對您一向敬佩,包括咱們為敵的時候。」又衝著那些國軍衛士喊道:「把槍都背起來,咱們到徐長官這裡和回到咱們師部是一樣的。」
那些士兵把槍關上了保險,背在了身後。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很快,我和陳浩又見面了。董大海見到陳浩後,對我們的戒心即便沒有完全消除,也消除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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