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道:「日內瓦公約可不是鬼子的規矩,日內瓦是瑞士國的地方,好多國家在那裡一起訂的關於戰爭的規則。」
徐亮親自帶人從青松岡上繞到普濟寺後面的懸崖上觀察地形,二虎自告奮勇充當嚮導。這青松岡上長了大片的松柏,在以榆槐楊柳等落葉喬木為主的地區,到冬天蒼翠一片,別有風光。岡上當時有許多野生動物,松鼠、野兔自不必說,連金錢豹子之類的兇猛動物也時有出沒。這並不稀奇,要知道當時連隴海鐵路沿線,比如寶雞車站附近還常有狼群繞火車的情形出現。
徐亮伏在崖邊的林中,向下面觀察。這普濟寺規模還真不小,大門向西對著通向公路的那條青磚路,寺門前有三層青石台階,每層約有十幾級。寺廟構建在三層的台基上,每一層周圍都有大理石欄杆。寺門前路兩邊的樹木都被砍掉,*近寺廟的路兩邊搭起了一些軍用帳篷和一些木屋。二層和三層平台的正面轉角處可以見到沙袋壘起的掩體。偶爾可見運送傷員的卡車進出。徐亮看完,一言不髮帶人返回了高粱窪。
晚上,派到公路邊偵察的人員和派到張家店「串親戚」的自衛隊員也都回來了。
到張家店打探消息的自衛隊員報告說,據張家店那邊的人說,這伙鬼子約有三十來人,另外有兩名軍醫,十來名男女護士,似乎是以軍醫的官職最大,這伙鬼子全聽他們的。這伙鬼子對拉來、雇來的民工還算比較客氣,很少打罵,而且伐樹造屋的活幹完後,放走了一批民工,許諾的小米也都如數兌現。張林罵道:「他媽的,假仁假義!」
在公路邊潛伏偵察的戰士報告:「我們從昨晚開始潛伏,發現敵人的卡車都是在白天進出普濟寺,夜晚偶爾有過路的敵人車輛,但都不是到普濟寺的。」
徐亮通知召開軍事民主會,討論戰鬥方案。
徐亮親自介紹了敵情,最後說:「寺裡的敵人雖然不多,但是離最近的縣城只有20華里,敵人如果乘汽車增援,那援敵很快就會到達。所以我們只能速戰速決。」
史雨農忽然插話:「老徐,我在干校學習的時候,好像有印象襲擊後方醫院違反什麼國際公約。」
「是日內瓦公約。」徐亮道,「我們襲擊的是駐守普濟寺的鬼子戰鬥人員。至於鬼子的醫護人員和傷員,只要不參加抵抗,我們不傷害他們。」
張林道:「什麼狗屁日內瓦公約,這名字裡有個『日』字,準是小鬼子的規矩。支隊長、政委,鬼子的規矩咱可不能守,上次麥田打鬼子完了,我去看李大哥,讓他好埋怨我,我這才知道鬼子有拚刺刀不開槍的臭規矩,李大哥怪我守鬼子的規矩,可真是冤枉啊,我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哇。」
大家哈哈大笑。
徐亮道:「日內瓦公約可不是鬼子的規矩,日內瓦是瑞士國的地方,好多國家在那裡一起訂的關於戰爭的規則。」
倪德平有些激動:「支隊長,遠說南京,近看蔣集,鬼子那裡哪有公約的影子?咱可不能學宋襄公的婦人之仁!難道讓這些鬼子傷兵養好傷再來屠殺中國人?」
列席會議的二虎也開言道:「他們殺寺裡的老住持和尚的時候,可沒講過什麼規矩。再說,到時候,誰來抬這些畜牲呀。」
小旺子說:「好辦,交給蔣集一帶跑出來的老百姓,想抬就抬,不想抬愛咋辦咋辦。」
徐亮把眼一瞪:「少廢話!都談一談這一仗該怎麼打?」
寺前這麼大片的平坦開闊地,硬攻肯定不行。鬼子設在平台上的機槍會給進攻者帶來很大傷亡。
有人提出派人扮成抬擔架的民工去臥底內應,又有人提出先攔截鬼子運傷員的汽車,然後開汽車混過去,混不成就強衝。經過分析,這些方案都被一一否決了。最後小旺子道:「實在不行,我在寺南邊用迫擊炮點名鬼子的機槍,再用重機槍掩護部隊從側面硬衝上去算了。」
徐亮沉思良久,開始佈置:「事不宜遲,今天後半夜行動。二分隊到公路岔路口北邊埋伏;三分隊到岔路口南邊的公路邊埋伏。你們兩個分隊各帶兩挺輕機槍,要在公路上埋設地雷,伏擊來援的敵人。鬼子兵力不足,估計來援的敵人也不會太多,如果有可能就吃掉他。一分隊和火力分隊潛伏到寺南邊,看到懸崖上的亮光信號或者聽到槍響就出擊,一分隊衝擊,火力分隊掩護,注意,敵人沒發現你們時先不要開槍,這一路由梁副支隊長帶隊指揮。直屬隊由我帶領,多帶繩索,繞到寺後懸崖上,準備從那裡滑下去偷襲普濟寺。事先要找逃來的僧人詳細問清寺內的情況。」
「萬一鬼子晚上在寺後加了崗哨怎麼辦?」
二虎道:「我這裡百步穿楊的弓箭好手有好幾個呢,我也跟你們去。」
徐亮道:「二虎,最好每一路都派一個自衛隊員帶路,天黑,路走錯了可是麻煩。」
「那有啥說的,全去都行。」
「那不行,鬼子要是也來偷襲咱高粱窪怎麼辦?史政委,你帶一個班領著自衛隊防守村莊吧,另外還得組織部分老鄉準備搬運繳獲的物資,你也別爭,這活兒別人還真幹不了。」
史雨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好,我去了搞不好反而會成你們的累贅,這身體真不爭氣。不過,我看寺後這一路兵力有些不足,最好再多派些身手好的自衛隊員參加,這些人幹這個可是好手。」
徐亮看一眼二虎:「挑10個沒問題吧?」
二虎胸膛一挺:「沒問題。準會爭著去,功夫不行的俺也不能讓他去丟人。」
蟋蟀的叫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響亮。
普濟寺後的鬼子崗哨抱著槍,坐在一個沙袋上倚著欄杆打瞌睡。一些鬼子傷員住的病房中透出些亮光。一支弩箭悄無聲息地釘進了寺後哨兵的脖子,讓他在睡夢中到了另一個世界。十幾條一頭捆在樹上的繩索拋下了懸崖,十幾條黑影身手敏捷地順著繩子滑向崖底。兩個三人小組分成左右兩路循著牆根向寺前摸去。張林帶著南側一組,摸到寺西牆拐角附近,見鬼子的機槍手正背對著自己打瞌睡。他把盒子槍插到腰間,一個箭步衝上去,鋒利的匕首準確地劃過鬼子的喉頭。北側的鬼子機槍手剛向南扭頭一看,一支利箭嗖地穿透了他的脖子把它釘在了沙袋上。劉奮戰從手持彎弓的自衛隊員身邊躍過去,把那挺歪把子機槍搶到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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