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雪之精華又一次呼嘯著席捲而來……帶起漫天的雪末,眼前的一切都被淹沒在風雪之中,無法看清楚。肆虐於平原的風雪,將那一地的屍體逐漸掩蓋住……一聲清脆的鳴叫,迅速的掠過營地上空。一瞬間,就連陽光似乎都失去了顏色。那鋪天蓋地而來的羽翼,將那燦爛的陽光也被遮住了……
大量的血游隼,在寒冷的狂風中盤旋著,這些喜歡食腐的鳥類很明顯是被這些死去的雪怪屍體所吸引而來。這些有著烏黑羽毛的饕餮快樂的鳴叫著,在那些已經被凍僵的屍體上空降落。那尖利的啄撕開了屍體上的皮毛,一些還未凍結的血再一次染紅了潔白的雪地。它們污穢而尖利的嘴裡塞滿了屍體的肉,看著周圍打掃戰場的那迦們高昂著頭,似乎它們才是最終的勝利者,是這場殊死搏鬥的唯一贏家。
似乎一切都非常的平靜。
夜幕降臨了,漆黑籠罩了這片被玷污的大陸。我站在營地之中,感受著寒冷的風中所傳來的腐爛的氣息。
不死的軍隊已經逼近這個營地。一些亡靈也出現在我的靈魂視野中,層層疊疊的食屍鬼和一些縫合怪擠在一起,一些地穴惡魔更是腳步不穩。「呵……」這一聲嗤笑在這個寒冷凜然的夜裡異常的清晰。這是嘲笑,是的!我是我對巫妖王耐奧祖的嘲笑。如今的耐奧祖已經連一些低級亡靈都已經無法精確控制,還想依靠這樣的軍隊為他忠實的僕人贏得寶貴的時間?
絕對不可能。
「尊敬的伊利丹大人,我們的巡邏戰士在不遠處發現一些亡靈,請問?」一位那迦暴徒從營地的另一邊走過來,他手裡的海王戟在這個漆黑的夜裡異常的耀眼,從那點藍光中我能感覺一種澎湃的海洋之力。「不過,我們發覺這些亡靈行為非常的怪異……」
「呃……你說的我都已經知道了!這些亡靈已經不足為懼,我們不值得為這樣的軍隊而出現傷亡。所以,我們不用管它們……你們準備的怎麼樣了?等一下就要出發了……」
「伊利丹大人,我們所有的戰士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著你的命令了!」強壯的那迦勇士畢恭畢敬的回答著我的問題。
伴隨著雜亂的聲音由遠而近。我帶著我的戰士們繼續向西而行,又一次開始了我們的旅程……只留給亡靈天災們一座殘破的空營,逐漸失去力量的耐奧祖已經失去了監視我和我的戰士們的能力,我絲毫不擔心。因為巫妖王已經失去了他的眼睛,現在除了阿爾薩斯,他誰都不能依靠。
一夜的行軍,久違的黎明從那連綿的雪山那頭出現。但,這一絲光束卻無法讓人感到任何溫暖。
白茫茫的一片雪原又一次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相信在這樣寒冷的地方想要使用火系法術十分困難。
沒有盡頭、白茫茫的雪原,凜然的風暴和飄揚而下的雪之精華,依然無法掩飾那疫軍留下的瘡痍和污穢。耐奧祖為這片土地帶來太多痛苦,對於這些我不在意,但是耐奧祖對奧克拉斯動手,這我就不能不管了……既然耐奧祖打奧克拉斯的主意,那麼我也不客氣了。
嗯?前面那是?
冰霧村!
這是一個很小的小村落。很寧靜的村子!甚至有一隻淺棕色的小鹿在村子前面的草地上徘徊,不斷的啃食著那冰雪初融、初露嫩芽的青草。沒有凜然的厲風,很寂靜。缺乏空氣的流動,就好像一副靜止的畫面。一切都很靜的在那裡,一種沉靜從心底油然而生。
或許,我們在這個寧靜的小村子緩解一下疲勞。
「我的戰士們,我們就在前面的村子裡休息一下!」我轉身對身後的那迦戰士們說,從他們藍色的瞳孔裡我看到疲累,雖然他們沒有絲毫的怨言。當我說出這一句話時,我能感覺那些戰士們喜悅,畢竟在如此大的風雪中行軍一夜,並且還要時刻提防著隨時會出現的敵人。這樣的行軍,對他們是極大的考驗,然而他們卻熬住了這樣的考驗,他們是我所見過的最堅毅的戰士,即使是迦洛德的軍隊也不一定會有如此堅定的心。我想這一切是因為復仇,萬年之前他們被變成如此怪物的模樣,復仇應該就成為了他們唯一的信念……
即使在最絕望的時刻,這些曾經的高等精靈也未曾真正的絕望。所以我的哥哥,自然守護者瑪法裡奧薩恩多還是低估了他曾經族胞的潛力。
這個冰霧村是犛牛人的村莊,它們是卡利姆多大陸上的牛頭人的遠親。它們看似溫順,卻以欺壓海像人而聞名,同時它們也是卡利姆多大陸上猛犸人的夢魘。這些傢伙或許戰鬥力不如它們的遠親。可是,它們的脾氣卻遠遠比牛頭人要暴躁,所以對於這樣暴躁而神秘的種族,我必須得小心應付。
進入這個小小的村莊的廣場,我看到一片繁忙的景象。犛牛們在廣場上聚集著,它們呼出的氣息,像一團團的白霧,瀰漫在村子的上空。似乎在準備某種活動而聚集在這裡的……
「伊利丹大人,這些犛牛人似乎打算拋棄這個村子像邊緣地方撤退……」一位那迦走到我的身後,低聲對我說道。「不知道因為什麼,遊蕩於附近的亡靈天災們最近好像異常不安,不斷的進攻著它們的村莊……」
伴隨著那迦低沉的話語,我的靈魂之眼又一次閃耀出光芒。「漫長的風雪中行軍,我相信你們現在肯定需要休息!我的靈魂之眼發現在我們的前面不遠處有一家小酒館,我們就去那裡吧!」這位忠誠的那迦默默的退到身後的隊伍中,不再言語。
小酒館。
爽烈的酒氣冉冉從酒館那苔蘚密佈的牆裡飄出,在上空形成一層醉人的薄霧。打開酒館的門,一種寒冷之中難現的溫熱迎面撲來,醇香的酒氣四溢開來,讓過路的犛牛人也為之一停。酒館裡,熱鬧的景象呈現在我們的面前,沒有人注意我們的到來,也沒有生靈議論那迦們的醜陋,他們都在各自談天說地,氣氛分外熱烈。
「喂,戈洛,你又快要當父親了吧?你也怎麼不知道節制點?」
「我倒是想節制啊,可是我家那位不肯啊!」
「嘿,我還不知道你?……對了,最近亡靈最近有什麼新動靜?」
「別說了……那些亡靈好像發瘋了一樣,不時的進攻我們村子。洛納烏克村長沒有辦法才選擇放棄我們世代生存的村子,向邊緣之地撤退!」
「哎……」
「夥計,給我們來杯麥酒吧……在這寒冷季節裡行軍,真是不容易啊!」我微笑的看著面前的這位犛牛人。大桶裡翻滾的泡末,其間最精華的部分舀將出來,傾注於寒冷的被子之上,衝鼻霧氣散去,紋理破開。
「是啊!那些該死的亡靈,若不是村長宣佈撤退!我早就提著我的戰斧衝出去,跟那些亡靈們拚命了!」熱情的犛牛人熟練的將麥酒遞給我和我戰士們,「我可以感覺到我的戰斧在咆哮,它在渴望著鮮血!而且我的魔寵也早按奈不住了!相信,疫軍的腐血會讓我和我的寵物們感到滿意的!」
「呵……尊敬的戰士,你的願望總有一天會實現的!」我舉起裝有麥酒精華的杯子,輕輕狎了一口,香醇而熱辣的感覺驅退了寒冷。「願大地之母與你同在!」
「感謝你!年輕的外來者,願大地之母與你們同在!」
「嘿……洛奇,你又在對你的客人發牢騷啦?」一個黑髮黑眼的年輕的人類男子走過來,對著那位熱情的犛牛人開玩笑。「年輕的外來者,不要理這個被熱血沖昏頭的傢伙。這傢伙就知道戰鬥,嗯!是一個十足的戰鬥狂!真是讓人受不了……」
面對著這個男子,我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黑髮黑眼,在人類之中並不少見。但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個人類並沒有艾澤拉斯的人族所擁有的稜角。這個人類給我的感覺,非常的珠圓玉潤,非常像前世的亞洲人。幾乎在那一刻,我對這個人類男子有了一絲親切的感覺……
感情,真是奇妙。
「不!……洛奇的熱血讓人感到敬佩,我相信他在戰場之上會是一位強大的戰士!」那位名叫洛奇的犛牛人似乎對於我的肯定,感到非常的開心。「哦!對了,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伊利丹·怒風,你可以叫我伊利丹!你呢?」
「尊敬的外來者,這個圓滑的人類的名字叫彼黎斯特,而且這個該死的傢伙是一個專職欺詐的傢伙!他經常來我這裡騙酒……」洛奇似乎一提面前的這個人類,就非常的生氣。看的出來,這位犛牛人被這個人類騙過不少次了。我微笑著看著咬牙切齒的犛牛人洛奇,搖了搖頭。
他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嗨嗨,夥計!那也是你願意上當而已……不能怪我哦!」彼黎斯特笑著回了洛奇一句。「還有,你不能動手哦!我可是脆弱的人類,你一不小心打壞了!小心,迦羅娜找你麻煩哦!」
迦羅娜?那個獸族的女刺客?古爾丹的養女?她怎麼會跟眼前的人類跑到一起?
「迦羅娜?」洛奇似乎非常害怕這個名字的主人,他不停的東張西望。「該死的彼黎斯特……每次要不是有迦羅娜護著你,我早就巴掌拍碎了你的腦袋,免得你天天都在我這裡騙酒!」
彼黎斯特微笑著看著洛奇,回頭看了一眼靠近窗戶的位置。只見,一個女性的半獸人坐在窗口邊,靜靜的看著窗外。酒館裡的光線不是很好,但是我依然可以感覺到昏暗光線下的暗器詭異寒光閃爍。正當我用靈魂之眼觀察她的時候,她似乎有感覺一樣向我這邊看來。那金色的瞳仁如同一道冷電一樣,在昏暗的小酒館中閃爍著。
我的心底也微微的驚訝。對於這個女半獸人,我一直都很好奇。能讓古爾丹的靈魂死前都在掛念的人,該是一個什麼樣的?現在,我見到了……迦羅娜,不愧是獸族刺客。
她很警覺,也很強悍。但是我很好奇,獸族的刺客為什麼會跟這個人類在一起?
「彼黎斯特,我們該走了……」昏暗中一個清冷的聲音穿過酒館中的熱鬧,準確的傳達到我的耳朵裡。是迦羅娜!
我身邊的彼黎斯特也站起來,準備起身離開。但是,他起身的那一剎那,在我的耳邊說一句話,讓我非常震驚。
若想救你的朋友,明天在這個酒館等我。我想我會給出讓你滿意的情報……
「這個人類……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