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明天的死亡,才會珍惜今天的生存,在和平時代亦如此,戰火也不能將這強烈的渴望抹去。
——伊利丹·怒風
伴隨著運糧車,卡嚓卡嚓的讓人昏睡的聲音,迦洛德的思緒再次飄回一千多年之前。
他永遠忘不了,那場讓他刻骨銘心的戰役。也就是在那一戰,他徹底明白了,人類的貪婪。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來偷襲……」這是迦洛德此刻的心聲。伴隨著這樣的想法,奧特蘭克的大軍已經開始的攻城。
夜空裡,充斥著粘稠的血腥氣。
黑夜掩飾不住精靈的怒火,掩藏不了人類骨子裡流淌著的貪婪。人類的哀嚎聲如此的悅耳。利箭刺入肉體的聲音是如此的動聽,痛苦彷彿遠離那些受傷的精靈。他們銀色的眼裡燃燒著怒火以及……興奮。人類的貪婪喚醒了沉寂近萬年的精靈的魂魄。
暗夜精靈沉寂了太久,久到幾乎讓他們忘記自我。此刻,遠古的英雄們,甦醒了。他們的榮耀之光將再次降臨。
殺戮,充斥著漆黑的夜,憤怒的火,在這個不尋常的夜裡燃燒著。
人類,遲早會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代價。人類,遲早將滅亡於他們與生俱來的貪婪。
狂舞者,站在高大的城牆上冷冷的注視那些凡人殘破扭動的身軀,汩汩的鮮血,憤怒充斥著他冷酷的眼。「一群貪婪的野獸!真是自尋死路……」
「也許,我們是應該給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們一個教訓。精靈們,沉睡了太久,和平的時間磨去了他們與生俱來的優勢……」迦洛德身披綠色的籐甲,眼中的光芒在黑夜裡就像一道冷電,異常的耀眼。
魔法之光在逐漸減弱,劍與刃碰撞的聲音也在逐漸減弱,唯獨不變的是死亡的降臨。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戰場的上空,騎著角鷹獸的精靈弓箭手們就像死神的鐮刀,不斷的攫取著一個個新鮮的生命。城下的天空武士們手中巨大的刃,與城牆上的箭雨,相輝交映,形成一個密佈的網,將所有的敵人網住。
法師的符咒和魔法在城頭上此起彼伏,夾雜著如火的憤怒和熊熊燃燒的鬥志。劃破長空的硝煙,穿透戰場的咆哮,垂死生靈的哀嚎,刃與劍碰撞的火花,彷彿宣告著一個沉睡了萬年的雄獅即將甦醒。
這些敢於冒犯雄獅威嚴的貪婪人類,將是它獠牙下的個犧牲品。
黎明的光,還依然遙遠而漫長。
戰鬥,也依然在持續……
洛丹倫,提瑞斯法林地深處。
「轟」一聲巨響,奧克拉斯雄偉的城牆被炸塌一小塊。在巨大的野蠻面前,月神的恩寵和精靈的魔法是那樣蒼白無力。天邊泛起雪白的晨曦之光,但戰爭僅僅才是開始。
那些可怕的人型戰爭武器,在使命的摧殘著奧克拉斯的城牆。幸而,那些城牆是受魔法加持過的……
「該死,是炮擊隊!我們必須想辦法摧毀那些炮擊小隊,否則……」迦洛德目光死死的盯著遠處的炮擊隊,冷靜的說出自己的建議。
「當然,我們必須給那些自大的凡人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們學會什麼是尊敬!」狂舞者點點頭,微笑著,冷酷而殘忍。
沒有人認為那是微笑。
在晨曦的光芒下,狂舞者的臉一半隱藏在暗黑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迦洛德更願意將狂舞者的微笑,稱之為「死亡的召喚」。
迦洛德很清楚奧克拉斯的防衛能力,所以他並擔心奧克拉斯會陷落。只是,炮擊隊的出現稍稍超出他的意料。
那個貪婪的人類國王為了得到隱藏於奧克拉斯的寶物,不惜用他的子民做賭注,真是愚蠢。
「好戲開場了……即使有炮擊隊,依然不可能撼動奧克拉斯。愚蠢的凡人,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狂舞者詭異的望著城下自以為是的人類軍隊,他無動於衷的看著人類軍隊推近戰線。
離城門越近,人類的情緒更加高漲。狂舞者臉上詭異的笑容,更加明顯。
他一定有著什麼陰謀。迦洛德看著城下的人類,不禁開始感歎起來。面前的這個冷酷的精靈,根本不似平日的他。次見到他的時候,迦洛德甚至覺得他有點單純,不適合軍旅。但,現在想來,錯了!
無數人類的慘叫聲,驚的迦洛德抬起頭。刀鋒陷阱被觸發了,陷阱可以承受精靈的重量,卻無法承受人類。
銀甲的騎士,灰甲的步兵都湮滅於這無數明晃晃的刀鋒之中,赤紅的狂潮瞬間填滿了一切。
「不!狂舞者,這太殘忍了!」迦洛德不忍心的別過頭。那些血肉模糊的屍體浸在血海之中,面目猙獰。如同詛咒一樣,深深印入迦洛德的腦海裡。即使經歷過上古之戰,他也從未見過如此殘忍的景象。
「殘忍?迦洛德先生,你在對我說殘忍麼?」狂舞者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迦洛德,冰冷的目光中似乎閃動著什麼。「迦洛德先生,你是一個指揮官,但你現在卻對我說殘忍?什麼時候迦洛德總指揮,心腸變得這樣柔軟了?」狂舞者諷刺的嘲弄著,伸手指著那些死相極慘的人類戰士,冷酷道:「那些人類不值得總指揮您濫發愛心,他們是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我們的戰士心狠!」
迦洛德垂下頭。是啊,那些人類是敵人,是他們的貪婪讓奧克拉斯陷於戰火之中,他們不值得同情。
狂舞者瞥了迦洛德一眼,詭異的笑道:「好了!戲,快要結束了!那麼,就讓我們的戰士為這一切劃下完美的終結,讓愚蠢的人類見識一下,暗夜精靈的力量!否則,那些蠢貨還真的把我們當成那些腐朽的高等精靈……」
「炮擊小隊,你們的軍旅生涯將到此結束……維克洛爾先生,打開地下通道讓我們的戰士通過……」
迦洛德意識到從一開始,人類就沒有贏的可能。這場戰鬥,本就在狂舞者的算計之內。精靈的銳氣被時間磨平,他需要喚醒精靈不屈的魂。無疑,這場戰鬥是一個契機,一個喚醒精靈戰士們的契機。
唯有戰鬥,才能讓精靈平靜的血液燃燒起來。唯有戰鬥,才能喚醒沉睡萬年的戰鬥之魂。唯有戰鬥,才能讓精靈的血永遠沸騰下去,貪婪的人類,只是一個被人玩弄於鼓掌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