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羅蘭堡高高的城牆上空懸浮著一隻碩大的黑龍,當黑龍背上的三個人看到那道猶如閃電一般飛射上來的青色人影之時,有著一頭銀亮長髮的年輕男子沉聲道:「泥巴,提升高度!羅蘭,用魔法轟炸!加西亞,把他給我射下去!」這人正是滄月,而另兩個人,則是一直跟著他窺視戰局的加西亞和羅蘭。
黑龍藍泥巴拍動兩翼,迅速拔高近兩百公尺;羅蘭吟唱起咒語,一圈大約五十個拳頭大小的火球在她身周成形,隨著她的法杖一指,那五十多個小火球呼嘯著砸向漸漸逼近藍泥巴的青色人影;加西亞開弓搭箭,沒有吟唱任何咒語,弓弦上那支黑色的長箭上就冒出了黑得恍如實質的光芒,強烈的魔力波動連滄月都為之心驚。果然不愧是有著堪比妖皇百分之六妖力強度的超強黑暗精靈!
五十多個火球飛快地落到那青色的人影上空,那青色的人影上衝的勢頭不減,頭頂上生成一頂圓形的紅色防護罩,小火球陸續轟向防護罩,發出震耳的爆炸聲。那頂血紅色的防護罩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像吸收了火球的威力一般變得更加厚實。
火球爆炸後湧出大量濃密的黑煙,擋住了那急速上升的青色人影的視線,滄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本來就沒指望羅蘭能把這青色的人影給炸下去。
加西亞自然明白時機到了,手指一鬆,黑色的羽箭離弦射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的黑箭卻沒發出丁點破空聲,悄無聲息地降臨到那青色人影頭上的防護罩上。轟然巨響中,青色人影的血色防護罩一陣劇烈地震動,光芒黯淡了許多,連帶那青色人影上升的勢頭都被阻了一阻。
加西亞的臉色變得蒼白:「怎麼可能?這是我全力的一箭!我的箭可以無視任何防禦的,怎麼可能連他的防護罩都穿不透!」
滄月緊盯著懸停在空中的青色人影道:「已經很可以了,對付這種會飛的人類,你一箭能把他升空的勢頭擋住,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就在滄月等人都以為那青色的人影會被這強有力的一箭抵銷他升空的力道,從空中掉下去的時候,青色人影只稍稍停頓了一瞬,就又向著黑龍飛來。
這時羅蘭已經來不及再吟唱任何咒語了,她手忙腳亂地扔出一大堆不需要咒語就能發出的低級魔法彈,十多顆五光十色的魔法彈朝著那青色的人影當頭飛去,聲光效果是非常完美了,但威力卻小得可憐,連將青色人影的防護罩削弱一層都辦不到。
而加西亞一連射出三箭,因為時間倉促,他也來不及為箭加持黑魔法,這三支箭力道有限,被青色人影的防護罩輕易擋下。
滄月鐵青著臉拔出了背上的「德古拉之牙」,一劍朝已經飛到離黑龍只有四五公尺的青色人影劈去。燦爛的金色劍光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劍氣幻化成一頭張牙舞爪的惡狼,直朝青色人影撲去。
青色的人影終於出手了,他右手輕輕地一揮,一道血色光芒乍起陡滅,輕易擊潰了滄月的劍氣劍光。強大的反震力擊得滄月踉蹌幾步,跌坐到黑龍寬闊的背上,一口鮮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青色的人影終於躍到了黑龍背上。他靜靜地站在黑龍光滑的鱗甲上,無聲地望著捂著胸口,嘴角掛著血絲,惡狠狠地盯著他的滄月。
羅蘭和加西亞一臉警戒地守在滄月左右,加西亞已搭箭上弦,羅蘭卻無法準備魔法。
這樣近的距離,就算羅蘭的強力攻擊魔法能在青色人影的攻擊前完成,只怕也會將他們自己傷到。更何況,見識了這青色人影的速度和力量之後,羅蘭明白就算她使出最強的魔法,也不見得能傷這青色人影分毫。
兩人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只見他身材挺拔,有著一頭藍色的長髮,穿著青色的戰衣,右手提著一柄細長的血紅色長劍,劍尖斜指腳下。
加西亞和羅蘭都沒辦法看清這青衣藍發的男子的面貌的表情,他的臉就好像濃罩在一層濃厚中一般,以加西亞這魔箭手的目力,都無法看清他的相貌。
更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無法從這人身上感應到半分生氣,就好像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你就是那天在聖彼德堡一劍破掉那加強版的雷電術的人?」加西亞忍不住問道。他現在總算明白那天滄月為什麼要說這人是一具丟失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了,沒有半點人類的生氣,和死屍無異,偏偏又是個活物,不是行屍走肉還能是什麼?
和加西亞、羅蘭不一樣,滄月可以清楚地看到這青衣藍發的男子的相貌,看到他那刻著許多皺紋的臉,刮得發青的下巴,和臉上那一道將他本應完美和諧的臉徹底破壞了的長長的血色傷疤。
青衣藍發的男子靜靜地望著滄月,空洞的雙眼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沒有半點神彩。
滄月冷冷地笑了,他抹淨嘴角的血跡,緩緩地站了起來,握緊手中的「德古拉之牙」,「既然你已經失去了靈魂,為什麼不到墓地裡去做一具真正的屍體?為什麼要幫助你的仇人?為什麼要苦苦追殺你的親生兒子?告訴我,為什麼?藍斯諾大人,或者我應該叫你——尊敬的父親大人?」
滄月的一席話令加西亞和羅蘭當場震驚了,他們怎麼也沒能想到,這青衣藍發的男子,竟會是滄月的父親藍斯諾!
加西亞和羅蘭知道滄月的真正身份和來歷,他們都以為滄月的父親死在了紅魔神手下,事實上,滄月是這麼告訴他們的。現在看來,藍斯諾不僅沒死,反而擁有一身近乎神跡的力量——他們還沒聽說過大陸之上存在能凌空飛行到近兩千尺的高空的人形生物!而在滄月看來,他寧願相信自己的父親已經在十多年前就死在了紅魔神手下,也不願看到這個行屍走肉一般的父親對著自己揮劍相向。
當藍斯諾的劍劈到滄月身上的時候,滄月最痛的不是肉體,而是他的心。他怎樣也不願相信,小時候那樣疼愛他和炎月,為了保護他和炎月連命都拼上的父親如今會變成仇人忠實的傀儡,對著本是親生兒子的自己揮劍。
藍斯諾沒有說話,如今的藍斯諾,除了一個「你」字就好像再也不會說別的了,而他那唯一會說的一個「你」字,也只在雷雲兒面前說出口。
藍斯諾靜靜地盯著滄月,他那空洞無神的眼珠子好像在看滄月,又好像透過滄月的身體看他身後的虛空。藍斯諾現在的站姿非常隨便,隨便到全身上下彷彿到處都是破綻。但是滄月、加西亞、羅蘭三個人沒一個敢輕舉妄動。他們都知道,藍斯諾手中那柄又細又長的血劍究竟代表著什麼。那柄劍或許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又或者最多比普通的劍好一點,算得上一柄好劍,但是這柄劍在藍斯諾手中的話,代表的意義都不同了。
這是一柄能斬裂空間,劈碎一切的劍,這柄劍可以輕易地吞噬由大魔導師在一百個大魔法師的協助下發出的加強版雷電術!
滄月不知道父親究竟想幹什麼,看他提劍的樣子,分明就是不懷好意,可是他現在還不動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滄月深信,以藍斯諾的能力,如果要殺他們三個的話,只需要揮出三劍。
或許三劍都有點多了,也許只要兩劍就夠了。
藍斯諾忽然動了,他慢慢地,邁著很小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滄月。
三個人都緊張起來,滄月雙手握住劍柄,豎舉至平胸,體內妖氣瘋狂運轉,同時在心裡瘋狂呼喚大地蒼狼。但是他也明白這是徒勞的,就算身處亞蘭古斯山脈異人城市舊址,負責安全防衛的大地蒼狼收到了訊號馬上趕來,也來不及了,畢竟大地蒼狼還沒完全恢復,連飛都不行。他這種做法,不過像溺水的人拚命也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給自己一個希望而已。
藍斯諾還是若無其事地走著,羅蘭首先按捺不住,一個遍體纏繞著電光的雷球朝著藍斯諾扔了過去。藍斯諾輕輕地一揮劍,雷球消失無蹤。他的動作永遠都是這麼輕鬆寫意,出劍看上去毫無章法,永遠都只是最簡單的直劈橫斬斜切,可是當他揮劍之時,誰也看不見他的劍運行的軌跡。
藍斯諾現在劍法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快。
加西亞的箭也射出去了,可是他的快箭終究快不過藍斯諾的快劍,藍斯諾仍是輕鬆一地揮手,將加西亞的黑箭劈碎。
此時藍斯諾離滄月等三人只有五步的距離了。
滄月忽然擺出了「烈火刺」的架勢,早就蓄好的妖氣急速運轉,使得他從擺出起手勢到出招之間所花的時間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
滄月出劍,劍光在空中凝成一道筆直的金色光線,這號稱天下最快的突刺技由現在的滄月手中使出,威力比諸火雲邪神全盛時期的一劍還要強了近一倍,速度也快了將近一倍。
德古拉之牙隱跡在金黃色的筆直光線中刺向藍斯諾的胸膛,藍斯諾看也不看隨手一劍揮出,他的劍和他揮劍的手在劍揮出的一瞬間變成一串肉眼看不見的虛影,一道彷彿可以撕裂一切的紅光憑空出現,直斬到滄月的劍尖上,「叮」地一聲脆響,滄月有生以來使出的最快的一劍被藍斯諾截下了!
德古拉之牙上冒出的金光被驅散,滄月的妖氣被完全震散,恍如雷亟一般的衝擊力使滄月的劍重重地往懷他自己懷裡撞去,劍柄狠狠地頂在了滄月的胸口上,滄月狂吼一聲,哇地噴出一股鮮血,軟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加西亞和羅蘭均是大吃一驚。他們清楚滄月的實力,加西亞甚至將滄月推崇為天下間能接下他全力一箭的三個人之一,可是他沒想到滄月竟然被同樣被他推崇的藍斯諾一劍擊倒!
加西亞的心頓時變得涼嗖嗖地。
他雖然號稱黑暗精靈一族千年來最出類拔萃的天才,甚至以剛剛成年的年紀就接任了守護部落的現任族長,可是黑暗精靈的能力主要體現在箭術和黑魔法上,近戰能力並不是很強,認真算起來,加西亞的近戰能力僅相當於一個剛剛登堂入室進入聖域境界的人類戰士。現在在這樣近的距離,加西亞的箭術已經完全失效了,而和藍斯諾近戰,加西亞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比那些遭藍斯諾刺殺的聯軍高級將領好多少。
而羅蘭想得顯然就沒有加西亞那樣多了。
她在見到滄月重傷暈倒之後,尖叫一聲,高舉起魔杖,飛快地吟唱起咒語。無數複雜的魔法咒紋繞著羅蘭的身體盤旋飛舞,一股黑色的疾風從她腳下生起,掀起她魔法長袍的下擺,露出她光滑白嫩的大腿根——羅蘭著裝的習慣還是沒有改變,魔法長袍下除了三點式的內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加西亞顯然沒有心情欣賞羅蘭的**,他看著滿頭紫色的長髮詭異地飄舞著,猶如魔神一般的羅蘭,驚異地大叫:「『暗黑世紀風暴』?你瘋了,在這裡怎麼能使出終極魔法?你會把我們一起殺死的!」
藍斯諾停住了腳步,站在離羅蘭五步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近乎癲狂的羅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是加西亞在那一剎竟然看透了藍斯諾臉上的濃霧,看到了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迷惑。
「你還有不明白的事嗎?」加西亞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打算阻止羅蘭了。與其被藍斯諾像殺小雞一樣地將他們三個一個接一個地殺死,倒不如拚死一搏。想到這裡,加西亞扔掉弓箭,雙手合十,高聲吟唱起咒語。一股黑焰自他兩手上冒出,他雙手向外一分,一支三十公分長,筷子粗細,通體燃燒著黑焰,閃爍著黑色光芒的羽箭自他兩掌之間的虛空中生成,懸浮在他胸口。
黑暗精靈魔箭手的終極殺人技——地獄死光箭!
然而羅蘭和加西亞拚死一擊的絕技卻沒能順利出手,看上去好像正耐心等待他們完成終極法術的藍斯諾在他們的法術將要完成的前一瞬突然出手了!
藍斯諾揮劍橫斬,紅光一閃,乍起陡滅。
加西亞胸前的地獄死光箭消失無蹤,羅蘭的咒語被打斷,圍繞著她的黑風也停止了。
加西亞和羅蘭扭過頭,互相看著對方胸膛上被劍光撕裂的衣裳。
然後他們低下頭,看著從衣裳上的破口慢慢滲出的血跡。
血跡漸漸擴大,很快地浸濕了他們胸前的上衣,再接下來,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他們胸膛上的傷口激射而出,發出「嘶嘶」的破空聲。
加西亞和羅蘭緩緩地軟倒在地上。
藍斯諾靜靜地看著黑龍背上倒在血泊中的三個人,微微地搖了搖頭。
他伸出右手,原本握在手中的血劍現在已經不知道收到哪裡去了。
藍斯諾張開五指,指尖射出五道血紅色的光芒,交織成一張巨大的能量網,將躺在黑龍背上的三個人籠罩其中。
然後他躍下了黑龍背,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輕飄飄地向著聖羅蘭堡的城牆飄落。
城牆上的人已經散了,只有一個人,正抬著頭望著他。
失去了靈魂的黑龍仍在忠實地執行著滄月的命令,不緊不慢地提升著高度,直到提升到它再也無法向上的高度時,它才停了下來。然而它卻沒有接收到主人的任何命令,呆了一陣,看看天色已經晚了,於是習慣地朝著亞蘭古斯山脈異人城市舊址的方向飛去……
亞蘭古斯歷3830年七月二十日,火雲帝國三十餘萬軍隊在收復聖羅蘭堡之後做出一連串令世人匪夷所思的舉動。
他們整齊有序地撤出聖羅蘭堡,帶走了城中一切可以帶走的戰略物資,隨行的還有二十多萬背井離鄉的平民。
當西俄、納斯達、雷霆帝國三方的密探將這一消息傳回時,三方勢力同時認為這是雷雲兒使出的詭計,並未趁機派兵佔領聖羅蘭堡。
一直到七月二十七日,火雲帝國所有的兵力都退回聖彼德行省之後,三方勢力才醒悟過來,慌忙派出軍隊搶佔聖羅蘭堡和雷雲兒讓出來的十二個行省。其中雷霆大帝下手最快,他用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二十萬軍隊第一時間佔領了聖羅蘭堡,然後向急於通過聖羅蘭堡搶地盤的西俄和納斯達兩國漫天要價。
西俄和納斯達兩國在強攻聖羅蘭堡和接受雷霆大帝的要求之間權衡良久,最後不得不選擇接受雷霆大帝的要求,理由很簡單,由二十萬軍隊駐守的聖羅蘭堡絕對是不可逾越的。當初聖羅蘭堡的守衛只剩不到十萬,也讓兩國強攻時損失重大,如果不是雷霆大帝派兵裡應外合的話,兩國的損失恐怕還要更大。
雷霆大帝在西俄和納斯達兩國身上狠狠地敲了一筆之後,心滿意足地放他們的軍隊過去了。可是當兩國的軍隊過了聖羅蘭堡之後,卻發現十二個行省中最富裕的五個已經被雷霆大帝搶佔了。當兩國想要翻臉掃平雷霆帝國搶奪地盤之時,卻發現雷霆帝國不知何時已經有了八十萬軍隊,而且全都是訓練有素,可堪征戰的精兵。
誰也不知道雷霆大帝是在什麼時候練兵的,甚至沒人知道除了雷霆大帝原有的兩個軍團二十萬軍隊之外,另六十萬軍隊以前是在哪個地方訓練的。那突然多出來的六十萬軍隊就好像天上掉下來的一般,一夜之間就出現在雷霆大帝的領土之上。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雷霆大帝這六十萬突然出現的軍隊的裝備奇特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穿著全套的黑色盔甲,頭盔上罩著連眼睛都看不到的護罩,盔甲的接縫處緊密得連刀縫都看不到。而且所有的士兵都戴著黑色的金屬手套,總之一句話,雷霆大帝多出來的六十萬大軍,所有的士兵身上沒有一寸皮膚是裸露在外的。
如果是重裝步兵的話,這樣的裝備還可以理解,但問題是這六十萬軍隊中各兵種都很齊全,這就令人想不通了。穿上了這樣全覆式的盔甲,雷霆大帝的軍隊還可能有速度嗎?
不過也許雷霆大帝追求的不是速度,只是想要他的兵皮厚經打,能夠用來防守而已。
在這些消息傳回西俄和納斯達兩國國內之後,兩國的皇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砍了情報部門長官的腦袋,換上新的情報長官,並且把派到雷霆帝國的間諜通通處死,另派了一批人過去。理由很簡單,連增兵六十萬的大動靜都探不出來,那些情報人員留著還有什麼用?
無可奈何的西俄公國和納斯達帝國只得瓜分了雷霆大帝留下來沒佔領的,相對貧脊的七個行省,而處於最前線的北卡羅萊行省仍由三國共同佔領,與火雲帝國的駐軍隔河相望。
七月二十八日,火雲帝國徵集的二十萬新兵訓練完畢,開往聖彼德行省。
七月二十九日,兩萬自願到聖彼德行省駐守的貴族私人武裝抵達聖彼德行省。千萬不可小看這兩萬貴族的私人武裝,他們可全都是正統的騎士,有著非常強大的戰鬥力。當初皇族之亂時斯達爾的火鳳凰騎士團的性質就是貴族的私人武裝。
七月三十一日,雷雲兒留下隨她一起支援聖彼德堡的三十五萬大軍中的五個軍團二十五萬人協助防守聖彼德行省,只帶了第六軍團和第二軍團兩個軍團回帝都。
此戰的戰場雖然不僅僅局限於聖彼德行省,但決定勝負的戰役卻是在聖彼德堡下展開,因此此戰在史書上被稱為「第一次聖彼德大會戰」。會戰以火雲帝國大獲全勝完結,但是火雲帝國的勝利相當於沒勝,因為他們馬上又放棄了所有被光復的領土。兩方將士拚死拚活換來的一切最後又回到了起點,打了等於沒打。
第一次聖彼德大會戰被史學家們評論為:一場為了鼓舞士氣和威懾敵人的數字遊戲,僅此而已。
但是也有不同的聲音,雙月帝國人類歷史學院著名的史學家唐吉amp;#822;訶德在研究了聖彼德大會戰的史料之後指出:此戰並不是全無意義。首先,火雲帝國振奮了士氣,一掃自開戰以來節節敗退的頹風,令火雲帝國的軍民都有了打贏戰爭的信心。並且沉重地打擊了聯軍的囂張氣焰和他們的士氣;其次,會戰之後,火雲帝國借戰勝之後平民對軍隊的信任大幅上升之際大肆徵兵,結果青壯年踴躍參軍,使火雲帝國短期內就恢復了百萬雄兵的盛況;第三,火雲帝國在撤退時帶走了所有能帶走的戰略物資,並且帶走了願意跟隨帝國的五百多萬平民,給雷霆大帝和西俄、納斯達兩國日後在佔領區的經濟發展造成了極大的麻煩。而這五百多萬平民則對火雲帝國的經濟、軍事發展作出了極大的貢獻。此消彼長,聖彼德大會戰有著極其深遠的歷史意義。
雷雲兒返回帝都之後,即對火雲帝國軍隊進行改革。
帝國現有正規軍六十萬,分為十二個軍團,每個軍五萬人,下轄五個師,每個師一萬人,下轄五個團,每個團一千人,團以下就是大隊,中隊,小隊。
第一軍團由奇拉維特任軍團長(他原來的軍團已經打光了,所以當第一軍團的軍團長並沒有什麼意見),第二軍團由鳳凰騎士斯達爾任軍團長,第三軍團由大衛amp;#822;懷特任軍團長,第四至第十二軍團的軍團長都分別由在聖彼德大會戰中表現突出的中層將領擔任,而副軍團長及師長等重要軍官則由那些從軍不久,但參與了支援聖彼德堡,後又在追擊聯軍過程中立下重大戰功,由帝都大學院畢業的優秀青年軍官擔任。
帝都城防軍的編制未作改變,增加了兩個師共兩萬人,城防軍內部也大換血了一次,淘汰了所有不合格的士兵,換上剛結束訓練的新兵。新兵雖然戰鬥經驗不足,但他們勝在年輕熱血,有勇氣也有**。
禁衛軍由原先的七個團改編為五個師,削減了兩萬人,削減下來的人混編成第十二軍團,與第六軍團一樣成為雷雲兒的直屬軍團,拱衛帝都。
阿諾德amp;#822;斯瓦辛格任禁衛軍總統領,總領帝都尤其是皇宮的安全要任。
八月九日,雷雲兒的軍改令正式下發到全國,軍隊改革順利完成。
在軍隊改革的同時,預備役新徵召三十萬預備役新兵,預計半年後即可投入戰場。
而火雲帝國的退伍老兵願意為國效力的也都暫時編入了預備役,負責讓新兵熟悉戰場氛圍,相當於半個教官。
到九月初,火雲帝國的預備預包括復原老兵在內已經有了五十萬士兵,如果全部轉正的話,火雲帝國即可恢復當年百萬雄兵的盛況。
但是,這只不過是表面威風而已。火雲帝國的新兵過多,多數沒有上過戰場,有沒有暈血症都不知道,戰鬥力只在訓練場上表現過,還需要在真正的戰場上驗證。
夏末秋初的一場大雨讓整個大陸變得潮濕不堪,亞蘭古斯大陸上的戰火被雨水澆得暫時停息,亂了近一年的大陸慢慢變得平靜下來,人們開始了另一場關乎生存的忙碌。
是秋收的時候了。
滄月披著一件軍大衣,迎著初秋的寒風,站在一座山頂的巨石上,看著初具規模的異人城市軍事基地。滄月對這塊土地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嬰兒時的記憶歷歷在目,精靈王妃抱著他和炎月,睜著美麗的雙眼看著面前的暗殺者,頸中飆飛著鮮血慢慢軟倒的情形到現在還深深地印在滄月的腦海裡。
這曾經是個善良而美麗的城市,雖然它今後的作用是為了進行世間最醜陋的事情——戰爭,但滄月還是給這基地命名為異人城市。
想到死去的精靈王妃,滄月不由想起了帝都裡那個柔弱而美麗的小精靈安琪兒。
不知道她現在還好嗎?在我離開的日子裡,她可會過得開心?阿諾德有沒有好好的照顧他?錯了,那傢伙現在不是阿諾德了,應該叫他狄更斯,覺醒的血族,滄月前生最好的朋友,應該仍沒改掉他那愛喝血的壞習慣吧?就像大哥炎月一樣。不知道他有沒有喝掉安琪兒的血,如果有的話,那你可就要倒大霉了。
還有盈薇,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仇恨已經改變了她,現在的盈薇,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可以任意欺騙和傷害的小女孩了。
還有雪……
想到雪,滄月的心裡不由一陣絞痛。那種痛楚令他幾乎不能暢快地呼吸。
如果愛你會讓我痛苦的話,我寧願痛苦一萬年。
鐵骨錚錚的漢子在心裡發出這樣的誓言。
「滄月大人,卡隆大人的使者來了,要找您親自報告情況。」滄月現在的親衛隊長加西亞遠遠地叫著滄月。
滄月看著停在他十五步開外的加西亞,年輕而強大的黑暗精靈自從在兩個月前被藍斯諾一劍擊敗之後就多了一個習慣,絕對不靠近比他強大的人十五步以內。照他的說法,十五步是他發出地獄死光箭的極限距離,任何人在離他還有十五步的時候進攻,他都有握發出地獄死光箭將敵人在靠近他之前攔截下來。
雖然加西亞現在已經是滄月的親衛隊長了,但是加西亞並沒有當肉盾的職責,所以他在一般情況下,都離滄月十五步,不是怕滄月傷害他,而是要保持這個良好的習慣。
滄月點了點頭,道:「我馬上去見他。」
滄月有點奇怪藍斯諾當天沒有殺了他和加西亞、羅蘭。事實上,當時加西亞和羅蘭的傷勢非常嚴重,兩人胸膛上的傷口已經深入胸腔,只差一點就要劃破心臟了。就算他們的心臟沒有被破壞,但以那傷口的深度和長度,流血都已經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可是兩人的血卻莫名其妙地止住了,連最高明的醫生魔法師都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止住了他們的血,沒有用藥的跡象,也沒留下任何魔法波動。
最後反而是滄月因受的內傷最重躺了足有一個半月之久,而加西亞和羅蘭只躺了三個多星期就能活蹦亂跳了。
羅蘭還因此狠狠地嘲笑了滄月一陣子,說什麼虧滄月自吹自擂是絕世高手,受點輕傷躺在床上的時間比她一個女孩子還長。滄月非常鬱悶,他記得自己從來不曾說過自己是絕世高手之類的話,當然,他更加明白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否則鐵定會被煩死。
卡隆派來的使者是滄月的老熟人了。當那使者看到滄月第一眼時,他那本來掛滿微笑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笑:「沒想到竟會是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傢伙。」
滄月則一臉壞笑地道:「我也沒想到三師叔的使者會是你這個嘴巴很賤的傢伙。」
使者是陵南路醫生,號稱雙月基地頭號賤嘴賤人,曾經救治過滄月,也被滄月打過一頓。
陵南路不會武技,不通魔法,但是醫術通神。經他救治的病人,重病變小病,小病變沒病,甚至有人說,無論多重的傷病,只要傷病者還有一口氣在,陵南路都能把人救回來。
當然,有人懷疑這種說法,許多領教了陵南路嘴上功夫的人都盛傳著這樣一句話:「陵南路能把死人氣得活過來再死一次!」以此證明許多快死的傷病者並不是被陵南路治好了,而是被他的嘴氣得捨不得死,非得留下命來打他一頓不可。
陵南路搖頭歎道:「卡隆大人口中的師侄竟會是你,倒也真出我的意料了。算了,不和你廢話了,省得你又再毒打我一頓。卡隆大人說了,以後我就要跟著你,你建設基地,工地上傷者肯定不少,有許多傷是魔法也無法治癒的,就只能靠我了。我帶來了一個兩百人的醫療隊,應該夠應付這裡的傷者了。」
滄月點了點頭:「三師叔真是捨得,連你這樣的人才都肯放給我……不過,你應該不是因為嘴賤被三師叔發配到我這裡來的吧?」
陵南路訕笑道:「當然不是了。哦對了,有件事一直沒機會跟你說。幾個月前你在雙月基地養傷的時候,曾有個女扮男裝的年輕騎士找過你。」
滄月心中一顫:「什麼?她長什麼模樣?」
陵南路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是格萊特amp;#822;盧斯將軍接待她的,你得去問老將軍。不過據老將軍說非常漂亮。」
滄月霍地站了起來,嚇了坐在他對面的陵南路一跳:「加西亞,馬上通知羅蘭,我要去雙月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