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傳說 卷四 雙月傳奇 第七十章 東大陸/荒原血(上)
    權秦用小刀將蛟肉切成薄片,用細鐵條串起,抹上油鹽等佐料,放到烤爐上烤了起來。烤爐裡的炭火燒得很旺,烤肉不多時就吱吱地冒出油煙,一股特別的香味從船板上飄散開去。

    炎月現在仍站在桅桿頂上,風帆已經升起,風速恰到好處,海船在風中破浪前行。

    權秦抬頭喊道:「肉已經烤好了,要不要下來吃一點?」

    炎月道:「你給我拿上來吧,我非常喜歡這種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感覺,你知道嗎?每當遠處出現什麼總是會被我第一個看到,這種站在風口浪尖的感覺,還真是美妙啊!」

    權秦無奈地搖搖頭,炎月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每天站在桅桿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以前吃飯睡覺時還會下來,現在連吃東西都不願意下來了。這樣下去……「還沒找到東大陸,他就先瘋掉了。」權秦自語道。

    權秦拿起五串烤肉,向上擲去,力道方位恰到好處,正好落到了炎月攤開的右手裡。炎月拿起烤肉大嚼起來,眼睛卻一直望著遠方。忽然,炎月的眼睛瞪大了,他揉了揉眼睛,像是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遠處的海平面上,竟然升起了一座山峰!

    「老權,你猜我看到什麼了?是山峰!山峰啊!」炎月興奮地叫著,「山峰代表著什麼?山峰代表大陸!我們找到東大陸了!」

    權秦搖頭暗歎,心想這下可好,連幻覺都出現了。「老大,你冷靜一點,這附近連個小島都沒有,如果真是大陸的話,我們先碰到的應該是島嶼群……」權秦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隨著船的前行,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也出現在他的視界中。「難道……難道真的是大陸?照這山峰的高度,小島上是不可能有的,難道我們真的到達了東大陸?」權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哇哈哈哈……」炎月大笑著,「航行了一百多天,終於見到大陸了,嗯,船速太慢了,還要再快一點,好懷念腳踏實地的感覺啊!」炎月說,轉身向船尾處的海面劈出一掌,暗紅色的掌風擊在水面上,水面掀起滔天巨浪,推著船飛速前行。炎月不斷地出掌,掌力掀起一道又一道大浪,船速越來越快,漸漸地,一塊「大陸」出現在炎月和權秦眼前。

    看清了整個「大陸」之後,炎月和權秦相對無言。

    權秦撇了撇嘴:「早說過了不可能是大陸……不過的確很奇怪,一座小島上竟然會有這麼高的山。」

    原來,這所謂的大陸竟然只是一塊看上去方圓不過兩公里的小島。確切地說,是一座直接從海中聳立而起的高山。高山呈筍狀,通體呈黑褐色,整座山上沒有一塊泥土,當然也沒有一株草,一棵樹。山腳浸泡在海水中的地方有一圈白色的鹽漬,佈滿珊瑚孔洞。

    海船駛近了小島,停靠在山腳。炎月和權秦飛身落到山腳一塊稍微平坦的岩石上,仰頭打量著整座山。

    山體坡度非常大,有些地方甚至是平行的,從山腳望上去,一眼竟看不到山頂。炎月和權秦對望一眼,均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連島都算不上了。

    炎月一拳打在山石上,碎石紛飛,恨恨地道:「這海……也太會開玩笑了!」

    權秦點點頭:「既不是火山,又不是小島,直接從海裡伸一座山出來,的確罕見。」

    兩人長吁短歎了一陣,雖然心情非常不好,但兩人還是決定繞山一周以示紀念。四個多月來第一次腳踏實地,怎麼也得多呆一陣子。兩公里方圓的山腳很快就繞完了,兩人又回到了起點,炎月忽發奇想:「你說會不會是東大陸沉到了海底,只剩下這座山露出水面了?」

    炎月的想法不可謂不大膽,但權秦也是想像力豐富無比的人,當即點頭贊同:「也有可能。要不要下水查探一下?」

    炎月呵呵一笑,「我開玩笑的,要是整座大陸都沉掉的話,我想這座山也會跟著塌掉的。畢竟沉掉一個大陸時大地的震動,不是這樣一座山能夠承受得住的。地震時高山先塌,大陸沉進海底,不可能沒有地震吧?」

    權秦點點頭,「那就走吧,呆在這裡也沒多大意思了。」

    炎月再次看了山頂一眼,「好吧,不過走之前……我要刻字留念!」

    說罷食指揮動,在岩石上刻起字來。堅硬的岩石在炎月紙下變得如粉塵般脆弱,一時間石粉紛飛,「藍炎月到此一遊」七個大字一揮而就。炎月滿意地看著自己刻出來的字,對權秦道:「你要不要也留幾個字?」

    「呃,好吧。」權秦來到一處山壁前,凝氣於指,準備開始刻字。

    當他把食指貼到石壁上時,突然愣住。他落指的部位,受他力量震動,一層石粉簌簌落下,顯出石板上刻的幾個字:「東大陸入口拉斐爾」。字體風化嚴重,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但還是認得出來。

    權秦幾乎是大吼般地叫了起來:「老大,這裡就是東大陸!」

    炎月此時已經準備上船了,聽到權秦這一吼,他轉過身來,一臉驚詫地道:「老權,不要說我瘋了,你也跟著發瘋,這裡怎麼可能是東大陸?」

    權秦指著那一行字,整個人都在顫抖。「我找到了拉斐爾大師的具名留言!你過來看!」

    炎月飛身過來,一看那行字,整個人也跟著顫抖起來。以拉斐爾大師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會開這種玩笑,他的留言指出,這裡僅僅是東大陸的入口,而不是東大陸。

    「入口,入口,入口!」炎月一邊念著,一邊原地轉著圈,「入口難道在水下?不可能,一個大陸怎麼可能整個地沉在水下?如果在水下的話,那上面也不可能有人生存,除非他們都是魚!那麼在哪裡?在哪裡?」

    權秦也盯著拉斐爾的留言冥思苦想,想了一陣子,他突然猛地一拍腦袋:「入口不在海底,那就在山頂!山體可能是中空的,有個進入東大陸的通道!」

    炎月喜道:「應該是那樣的,否則就解釋不通了!不管那麼多,上山頂再說!」當下兩人展開身法,往山頂之上跳躍登去。從山腳到山頂,兩人一路之上發現了多處人工開鑿出來的痕跡,這些人工開鑿的痕跡更加肯定了二人的想法,看樣子當年拉斐爾大師正是從山腳攀到山頂,從而發現了入口。

    山雖然很高,足有接近一千公尺,而山體也非常陡峭,許多地方幾乎是與海面垂直。炎月與權秦的實力如今已是今非昔比,雖然還不致強到能凌空飛行,但登上這樣一座山卻是輕而易舉,不到半個鐘頭,兩人便攀上了山頂。

    上了山頂之後,兩人卻失望了。山頂是一個方圓兩公尺的平台,地面平整如鏡,卻沒有二人想像中的空洞。

    炎月和權秦頹然坐下,二人對望一眼,苦笑不已。

    「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難道拉斐爾大師所指的入口真的在水下?難道東大陸的人真的是生活在水底的?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炎月無奈地說著,兩手抱住頭仰天躺下。

    他這一躺,卻發現了一件異事。頭頂上的天空不知何時竟然佈滿烏雲,烏雲呈漩渦狀,正緩慢地逆時針旋轉著,漩渦口隱隱有電光流動。巨大的漩渦口正對著山頂平台,就像一個大張的圓口,正打算把整座山吸進去。

    炎月猛地跳了起來,他指著那巨大的漩渦大叫道:「老權快看!」

    權秦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也見著了那巨大的烏雲漩渦。「剛剛上來之前,天氣還沒有變的,怎麼一轉眼,就烏雲滿天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看這雲的形狀,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不就是個大漩渦嗎?起颱風時,烏雲也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現在並沒有起風!雲怎麼會成這個樣子?」

    權秦想了想,「我下去看一下!」說著縱身躍下平台,片刻之後又跳了上來,神情變得無比嚴肅。「怪事,我在下面什麼都看不到,天空還是藍色的!」

    「也就是說,」炎月握緊雙拳:「只有在平台上,才能看到這個漩渦!」

    「難道……這漩渦就是東大陸的入口?」權秦豐富的想像力再度發揮。

    「那麼……要不要試一下?」

    「怎麼試?」

    「跳進去。」炎月面不改色地道,「跳進漩渦口裡去看個究竟!」

    權秦一愣:「你瘋了嗎?漩渦口滿是雷電,我們會被電成焦炭的!」

    「怎麼,你怕了?」炎月笑著,「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

    權秦哈哈一笑:「別激我,我膽子大歸大,但我不瘋。」

    「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和我一起進去嘍?」

    權秦歎了口氣:「這麼說你是一定要進去看個究竟嘍?」

    炎月笑道:「當然,連拉斐爾大師這個不會任何武技魔法的學者都能到達東大陸,我為什麼不可以?」

    權秦搖頭歎道:「跟你這個瘋子在一起,我老權遲早得送命!好吧,我就陪你走一趟!有我在你身邊,你保命的機會更多一點。」

    炎月笑著一拳輕砸在權秦胸口:「就知道你這老鬼不會放下我不管!」

    「呃,說得好噁心,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

    「準備好了嗎?」炎月看了看漩渦口湧動的雷電,「有可能我們這一去就永遠回不來了。」

    「放心,」權秦運氣,身體漸漸變化,頭髮變成綠色,眼珠變成墨綠,兩顆獠牙突出唇外,「我反正是一定能夠回來的。」

    「我是不會死的。」炎月笑著,兩隻眼睛鍍上一層血紅。「去吧!」

    豪笑聲中,兩道人影化作淡煙兩道,閃電般投向了那佈滿雷電的漩渦口,向那未知的東大陸進發!

    「感覺怎麼樣?」

    「好極了,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可真應了你那一句話了……讓雷電來得更猛烈些吧!」

    轟隆巨響中,兩條人影在萬道雷電的轟擊下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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