巔鳳倒龍 第四卷 部落征戰 第八章 堅強的意志
    而溪水這個當事人更是完全懵了,腦海裡混亂一片……是不是弄錯了……

    從見到玲瓏一直到現在,溪水都像做夢一樣,玲瓏給他的每一個情景都不真實。

    高娃在一邊忍不住想笑,玲瓏真是厲害,什麼時候溪水也被她納入其中了?難道玲瓏不知道溪水名花有主嗎?

    溪水的身份、首領玲瓏對其人的反應,士兵們私下早就傳開了。玲瓏見溪水第一面的時候就足足地對視了好一會,那件事也只有冰翼不大清楚,而高娃他們在打仗這些日子可是全*這件事來解壓。只是有一部分士兵當時被玲瓏先派出去,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個穿紅衣服的少年就是溪水。

    ……這溪水長的太單細了,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那種讓人有興趣的人。高娃八卦地想。

    冰翼看到玲瓏長久地抱住溪水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想不出,什麼時候玲瓏對溪水這般親近起來了?

    玲瓏抱著溪水按時間計算足足過了半分鐘,身體一軟順著倒了下去。

    可能是玲瓏給大家的視覺衝擊太厲害,以至於她倒下去沒人馬上反應過來。溪水只是茫然地抱住了玲瓏,可是沒抱住連他自己也跌倒在地。這下大家回過神來了。

    「……玲瓏!」

    高娃首先衝了上去,接著是銀花、微、冰翼。他們抱起了玲瓏大喊著

    「玲瓏!」

    這是他們才看清玲瓏的面色慘白的像張紙。

    「公主!」微幾欲暈倒。

    「閃開!」玲玥過來推開其他人奪過玲瓏,看了下,「她受了傷!微,還不給她醫治!」

    玲瓏奮戰了整整五天五夜,眼都沒合一次,加上身體多處受傷,在經歷了焦慮、擔憂、悲喜大起大落的情緒後,找到溪水這一根支撐她的弦緊繃的斷了,再也承受不住昏睡了過去。這些天全*著她堅強的意志才硬撐到了現在。

    微查看到玲瓏身體上的多處傷口驚道。

    「這裡不行……」

    「快!我們去最近的營點!」冰翼聽了焦急道。

    他們七手八腳地慌忙把玲瓏扶上馬,來到最近的三十一營點。

    大帳內,微顫抖著把玲瓏的衣服解開,大家都驚呆住,玲瓏肩部、兩肋、雙腿,四支羽箭一處刀傷,還有幾處是槍扎出的洞,鮮血不斷地湧出……他們簡直難以想像玲瓏是*什麼堅持了那麼長時間……

    溪水看到玲瓏為了救他受了這麼多的傷,神情既痛苦又茫然,他不明白,他也不懂……

    微忍者心疼你把釘在玲瓏身體的箭頭拔出、敷藥、包紮。玲瓏仍然在昏迷。

    這時高娃才看清玲瓏就這麼赤裸著身體躺在大家面前,大急,扯下自己的外衣給玲瓏蓋上,轉頭惡聲道。

    「男人都給我出去!」

    大家愕然了一下,才將目光從玲瓏的身上轉開,不自然地問微。

    「她怎麼樣了?」

    微眼圈紅紅的,搖了搖頭。

    「還不知道……」

    玲玥上來伸出要抓微的手強行止住。

    「她到底怎麼樣了?」

    此時玲玥的目光簡直要殺人。他剛從戰場上下來,身上的殺戮之氣騰地冒了出來。不光是他其他人也都在瞪視著微,那情景,一旦玲瓏有個好歹,面前的這些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微撕碎。

    「……只要她能醒來就沒事了……」微絲毫不在意面前的這些人怎麼看他,他眼裡只有玲瓏一人,繼續用他那空洞的聲音道,「如果……」

    「玲瓏一定會醒的!」高娃打斷他的話,「你們都出去吧,我和微留下。」

    玲玥看向玲瓏,目光有了一瞬間的柔和,可轉到溪水身上立刻變成了肅殺。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她有事,我就剮了!」大步出去。

    冰翼目光更是冷然,什麼也沒說走了。

    溪水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回頭看了一眼躺在那的玲瓏,有些失魂落魄。

    高娃讓銀花打盆水來給玲瓏洗洗,銀花也要上前幫忙,可高娃不許,銀花狠狠瞪著她,憤憤地地。高娃也不理會,自顧地給玲瓏擦乾淨了身體,頭也不回地道。

    「換水。」

    銀花不得不端起盆去換水,幾盆血水換完,玲瓏被高娃擦洗乾淨。看看那身衣服全是血,高娃扔給銀花。

    「洗完補補。」拿過被子給玲瓏蓋好。

    銀花眼睛瞪了瞪,但什麼也沒說端起盆拿起衣服就走了。

    玲瓏昏迷期間藥王撐著重傷的身體來看過一次,給玲瓏餵了顆藥丸。

    「她沒事,就是太過勞累,又受了傷,失血過多。」

    聽了藥王的話大家這才放心。

    玲瓏昏迷了一天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睛微正端著一碗粥坐在她的身邊抹眼淚。他還沒看到玲瓏醒來。

    玲瓏看他哭的樣子,半晌,輕歎口氣。

    「……你怎麼又哭了?」

    「……公主!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微一激動險險把碗裡的粥潑出去。

    「我當然是真的醒了,難道還假醒不成?」玲瓏半正經半開玩笑地道,「微,上次你見到我哭了,現在又哭,好歹你也是個男人,別動不動就抹眼淚,這樣會讓你缺少陽剛之氣的。」

    微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公主,我只是擔心你……我……」

    「你放心,我想我還死不了……那是給我吃的吧?我都快餓死了。」

    微趕忙過來喂起玲瓏粥來。玲瓏兩個臂膀都受了傷,拿不得東西,以充分的理由享受了一下被喂的待遇。

    玲瓏真是餓壞了,吃了一碗又一碗,一連三碗,微說什麼也不給了。

    「公主,這樣會傷身體的,等過兩個時辰你再吃些東西。」

    玲瓏舔了舔嘴唇,把最後一顆米粒舔進嘴裡,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可就是四個小時呀……」

    微有點聽不懂玲瓏再說什麼。

    「公主……」

    「哦,對了,溪水呢?溪水沒事吧?」

    「他沒事,公主放心吧。」

    玲瓏點點頭。

    「那就好。」長出口氣。

    微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玲瓏。

    「公主……你是不是很喜歡溪水?」

    玲瓏一怔,苦笑道。

    「你怎麼這麼想?好了,我沒事了,你去歇著吧。他們知道我醒了嗎?」

    微愣了下,搖頭。

    「我還沒告訴他們……」

    微藏了點小心眼,一旦都知道了玲瓏醒來,他估計自己也該*邊站了。想和玲瓏單獨呆一會,這個時候是最好的。

    「……還有,你打聽一下藥王在哪,怎麼樣了。我看他的傷勢很重。」

    「藥王剛才來看公主了,還給你餵了藥,他沒事……」微欲言又止。

    玲瓏點點頭。

    「……嗯,你去吧……等等,給我弄點吃的來。」

    微睜大了眼睛。

    「公主你不能再吃了……」

    玲瓏白了他一眼。

    「那就給我弄點喝的來。」

    微張了張口,點頭。

    「好。」

    他轉身出去,很快回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東西。玲瓏眼睛一亮,可是微拿過來一看,竟然是藥湯。玲瓏苦起了臉。

    「微你是不是逗我?」

    微還沒等說什麼,後面一個聲音響起。

    「我來吧。」

    玲瓏和微都是一愣,轉頭一看是冰翼。

    還沒等他們說話冰翼很自然地接過微手上的藥湯碗。

    「你先出去吧。」

    對冰翼的態度微有點不滿,不過看了看玲瓏也只好道。

    「公主,我先出去了。」

    玲瓏點了下頭。

    「好,你先出去吧。」

    微轉身出來碰上了高娃。高娃看到他忙道。

    「玲瓏怎麼樣了?」

    「她醒了……你去看看她吧。」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玲瓏只要和別的男的單獨在一起微就有點不舒服,不過他還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微讓高娃去看玲瓏有點不懷好意。

    高娃親眼見到冰翼進玲瓏的大帳裡了,自然明白微的意思嘻嘻一笑,在他耳邊道。

    「被人趕出來了吧?」

    微大眼一瞪,高娃捂著嘴笑著走了。

    冰翼端著要湯碗小心地一點一點地喂玲瓏。玲瓏問起各個營點的情況,冰翼道。

    「都安頓好了,你放心吧。」

    玲瓏看了看他,雖然知道沒有那麼快,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想起了玲玥。

    「蒼狼部落的大軍還在嗎?」

    「……在的。」

    放下藥碗,冰翼很自然地過去扶起玲瓏讓她*在自己的胸前,雙臂環抱著她。玲瓏有點怔愣。

    「你都躺了一天一夜了,坐坐好。」冰翼淡淡地道。

    他的手拂過了玲瓏肩臂上纏滿的布條。

    「……下次不要這樣了……」聲音說不出的心疼。

    玲瓏聽到這話微笑著。

    「你這是在咒我嗎……」

    玲瓏愣住。因為她邊說邊轉過頭,沒想到這自然的一個動作雙唇竟然輕劃過冰翼的面頰,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些呆掉。玲瓏忽然意識到這個姿勢實在有些曖昧。

    「……嗯,那個……」

    冰翼的雙唇小心又有些急切地印上了玲瓏的雙唇。

    ……

    上千里枯木。

    饕餮部落與羽人一方大戰的十分激烈,鬥法的場面更是慘烈!

    上方的天和下方的地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紅色的血饕餮的顏色,另一部分是可以與太陽爭比的白芒。花月身上纏滿了白色的光圈,後面的士兵有的身體乾枯,再化為了塵埃碎裂開來,消失在了空中。但緊接著馬上又有一個士兵補充上了他的位置。

    饕餮是世間最貪吃的,他介於神獸和凶物之間,游離神人之間。饕餮部落一直供奉著饕餮神,每次神祭因為需要大量的活物,特別是人類,來供給饕餮神的享用,所以歷來饕餮部落每一百年才進行一次神祭。這次還沒到一百年,但迫於風先生的馭獸術花月不得不破了規矩,提前舉行了神祭,請出饕餮大神來守衛她和整個饕餮部落。

    她深知,一旦請出饕餮大神,那麼對於饕餮部落來說將要付出無計的鮮活生命,為了使饕餮大神能發出更大的法力花月將所有祭奉的生命都用了人類,從那些從士兵們身體剝離出的白色煙霧就是生者的精神。他們這種精神包括了身體的精血,還有魂靈。他們匯聚成的白色的光暈纏上花月的身體,以花月為媒介貫入饕餮玉牌中來釋放大法力。抵擋血饕餮的那些虹彩便是饕餮神法力的在現。

    花月身後的那些士兵換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以至於上方的虛空概念形的饕餮圖案慢慢地由虛影化成了一隻真正的饕餮,在虛空中睥睨著世間。

    雲帶領著眾將士戰於對方的車輪術中,三天三夜,不曾合眼、水米未盡!對方一波換下一波,有的是時間休息,很快他們這一方就出現了敗勢。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何況花月那邊還需要活人的補充,雲一面命人不斷地發出增援信號箭,一面只好將士兵們分為兩部,也學著對方輪換著上陣,這樣至少還可以堅持。她現在只希望花月那邊盡快地鬥法勝利,只有那樣才能解決根本問題。

    馬交群那邊,馬交由於到了脫離風先生控制的時間,那些身上都燃著火又沒有燒死的馬交痛苦難忍,四處亂竄,將火帶到了各處。這些火種一大片、一小片地連接起來,大有越燒越旺的勢頭!眼見千里枯木就要陷入火海中,一道丈長的紅色輕紗徐徐而來,捲起無數的火種,抖落下來的已是清涼的雨水。

    就在這時,突然!整個千里枯木的上空烏雲急劇密佈,幾聲悶雷過後,大雨傾盆!很快地上的大火被熄滅。大雨一下就是三個時辰。

    雨過天晴,空氣滌洗一新,可是羽人一方與饕餮部落對戰的上空依然殺氣濃重、晦氣凝重。

    萬里晴空上先前那道紅色的輕紗幻化出一個少年。納蘭。紅衣翩然、黑髮翩然,眉目卻凝結著化不開的擔憂。他在虛空上向一個方向遙遙施了一禮。

    「多謝子夜兄相助了。」

    那個方向正是地上神仙一脈的地玄方向。

    他話音一落,不遠的虛空閃出一人,身著紫袍,柔美嫵媚。正是子夜。

    「……你怎麼來了?」

    納蘭愣了下,隨即明白,即使身賦大法力的子夜也不可能遠在地玄給這裡施來雷雨。

    「這邊這麼大的動靜我能不來嗎?」子夜看了看他,喝了口酒,「……你啊,又發善心了,這是人類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納蘭遙望著那戰場,緩緩道。

    「我是為了小強來的……我用本命符封住了小強的七竅,可小強的精神還是不斷地收到這裡的召喚,精血往外湧。」

    子夜怔了下,點頭。

    「……我倒忘了,小強是饕餮……它是受了馭獸師風先生的召喚。你也聽說過他吧?」

    納蘭疑惑地道。

    「……是不是那個為了一個女子不惜被逐出族的風先生?」

    子夜點頭。

    「就是他。」

    饕餮部落另外一支血統,饕餮血統大多數都是鬼師,像藥王一樣,黃泉路上的招魂者。只有極少數是馭獸師。

    三十年前高貴的饕餮血統中有一望門,在饕餮血統中是極富盛名,特別是家族裡的一位大公子更是名滿整個饕餮部落。因為他天生就被選為饕餮大神的守護者。能成為饕餮大神的守護者只有一種結果,那就是,坐上饕餮部落的大首領,繼承神物饕餮玉牌。

    雖然饕餮血統是貴族,可是他們仍然被正統的人類血統所不屑,更不可能被選上饕餮部落的大首領,這是一個種族血統的限制,無法更改。但是饕餮大神的選擇卻是無人可以抗拒的,只有接受。這在整個饕餮血統上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都被視為奇跡,也被視為是這個種族未來的希望。更何況這位大公子還能與饕餮大神進行意識上的交流,這在整個饕餮大神的守護著的歷史上也是絕無僅有的。這位大公子便是風先生。

    風先生自小有一玩伴,女孩,擁有人類血統。兩人青梅竹馬十年,一起長大,在饕餮部落更替大首領的前一年,他與女孩墜入愛河,不能自拔。不能自拔到用他的天賦大法將自己的血統送給了那個女孩一半、與饕餮大神對話讓女孩坐上饕餮部落大首領的程度。可以說該給的、不該給的都給予了喜歡人。

    當他的家人、族人知道了這件事,憤怒了,甚至整個種族憤怒了,將風先生逐出家族,整個的種族的人將不在容他。風先生也成為了所有人的笑談。

    然而,事情並沒有結束,風先生被逐出,他家族的人迫於各方面的壓力,再加上並不甘心,發誓要奪回饕餮部落大首領之位,於是三番五次去刺殺饕餮部落的大首領,但都沒有活著回來。沒過一個月,風先生的所有家人都因此事送了命。

    風先生並不知道這件事,當他去找自己心愛的女孩時,那個已經坐上了饕餮部落大首領的女孩給他的卻是——身邊擁有無數的美男。

    往日的恩情不在,往日的相約不在,風先生萬念俱灰,只想回家以一死謝罪。這時他才知道,他的家人已經不再世上,他的親人也早已成為亡魂,而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心愛的女孩所為。付出了所有、給予了所有的風先生憤怒了,他發誓,不報此仇誓死不休!

    他讓出了饕餮部落大首領、讓出了饕餮大神的神物饕餮玉牌,但是他還是一個馭獸師,他的法力還在,他要找一個機會去殺掉那女孩,毀掉她擁有的一切。可是那女孩當時被神物饕餮玉牌所守護,他根本報不了仇。於是,風先生遠走他鄉去了羽人那裡,隱忍三十年終於在今天,即將如願。

    那個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饕餮部落的大首領,花月。

    這段不為人知的秘聞塵封了三十年讓子夜提起,納蘭也聽說過這段秘聞,不過只因為跟自己無關並沒有在意,沒想到今天卻遇見了,而且還因為小強是饕餮而不得不出手……如果可能,他倒真的很想成全那位風先生。

    子夜歎了口氣,似笑非笑看著納蘭。

    「……像風先生這樣的例子世間覺不在少數,這也是我讓你給那個玲瓏吃情花的原因。她若心裡有你生死不顧,她若心裡沒你,那就是你的生死她不顧了。」

    納蘭聽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說什麼,手中聚起一道紅色的輕紗直向羽人那一方蓋去!

    紅紗越展越大,直到將整個羽人上方的虛空遮蓋住……這時,風先生猛地一仰頭,挽髮髻的簪子脫落,一頭烏黑的長髮瞬間變為雪白,暴漲百丈有餘,絲絲糾結在一起,直向那紅紗攪去!

    納蘭再想注入紅紗法力,子夜大驚失色。

    「不可!」

    展手一道耀眼的銀芒護在了納蘭的前方,只見風先生糾結的髮絲似乎欲要穿破這銀芒。

    「風先生,地玄子夜這裡有禮了。我同情你的遭遇,敬佩你的為人,可你對她有仇不能連累無辜吧?」

    風先生蒼冷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神族地玄的大首領子夜,真是幸會!你身邊的可是十萬大山納蘭大巫嗎?」

    「正是納蘭。」納蘭施禮道,「只因納蘭好友是饕餮,納蘭不得不來。」

    「是嗎?你們以為攔得了嗎?即使十八層地獄的鬼王、陰界的閻君、神族天玄的大首領君天今日也休想攔我!」

    聽了這話子夜有些不太高興,口氣未免太大了!特別是提到君天更是讓他沒有來由的一陣不自在。

    納蘭輕歎道。

    「世事如塵,煙雲一般,太過執著,終究會傷了自己……」

    「你在可憐老夫嗎?那麼就試試吧,想要阻擋就拿出幾分本事來!」

    話音一落,風先生那雪白的頭髮糾結在一起,化作了一雙白骨巨手!森森的白色,骨節突出,十指誇張,指尖如倒鉤,直向納蘭他們所在的蒼穹抓去。

    子夜神情一凜,週身散發出的銀芒擋住了這一擊,白骨被迫一縮。風先生似乎愣了一下。

    「……我不能奈你如何,你也少來管我閒事!」說著便不再理會他們專注地施起他的血饕餮大法。

    納蘭與子夜相互對望一眼,會意地點了下頭,同時施法擊向風先生,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法力欺上時,無形中一股大力將他們推了回去。他們愣住,再次施法,依然被那大力推回。此時他們才有些明白,風先生口裡說的那番誰都不能奈他如何的話來。

    原來風先生對此早有準備,為了今天這一時刻,他把所有的意外都算計在內。他料到肯定會有各方神通前來阻擋,百怪千奇的理由縱然有許多種,但他只堅持一樣——實力!為了這一刻他再次地賭上了今生,也賭上了他世世的輪迴。納蘭說的沒錯,太過執著終究會少了自己,可是風先生沒得選,這不但是給自己一個交代,也是給他家人的一個交代、給他整個饕餮血統種族的一個交代。天、地、神、鬼一樣也阻止不了他的大仇大恨!

    子夜略一沉吟,揮手施法叩響了陰界的大門。他們周圍迅速出了一個結界,一扇黑氣的大門立在身前,門應聲而開,門裡滿是淡灰色的霧氣,閃現出了一人。暗紅色的滾龍袍帶,身材魁偉、略胖。眼若牛鈴、鼻直口大、兩耳垂肩、黑面堂、兩腮鼓起,樣子十分兇惡。他長髮披下,如黑色的緞綢一般光滑,在腦後繫了一條黑色的絲帶。這便是統領陰界的閻君。也就是閻王爺。

    閻君身後霧氣濛濛,隱約可見牛頭馬面、持筆判官、黑白無常等一幫小鬼們,陰旗翻動白幡揮舞。在後面依稀望見了很多人影,傳來陣陣的談話聲,卻聽不清楚,不知道在談論著什麼,只是顯得十分熱鬧。

    「……閻君……好久不見,地玄子夜有禮。這是我的朋友納蘭。」子夜暗自奇怪,怎麼閻君自己出迎了?詫異了下才道。

    納蘭第一次見到閻君,但神情卻很平靜,略施微禮。

    閻君並沒有打算讓他們進去的意思,而是淡聲道。

    「不知地玄的大首領來我這鬼地方有何事啊?」

    納蘭和子夜怔了下,子夜道。

    「不好意思,閻君還親自出迎了,打擾了,請行個方便幫個忙……」

    閻君擺手制止道。

    「你可是為了風先生的事來的嗎?如果是就不要說了,我無能為力。」

    子夜愣了下,一笑。

    「閻君,我們不看私交,單是這樣下去你這陰界不知還能容下多少鬼魂?最近好像聽說,陰界土地緊張,安置新來的小鬼都很困難……」

    閻君一窒,本來黑色的臉膛變成了豬肝色,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那風先生用的是輪迴法,你明白了吧?」

    「輪迴法!」

    納蘭和子夜愕然。

    萬物生死皆有輪迴,這是世界的規律之一,而輪迴法就是以所有輪迴換取一刻不在世界的規律中,風先生正是以自己的輪迴換取自己雪恨的這一刻。在這一刻,誰都不能阻擋!

    「……還請閻君指點!」子夜忙道。

    「……人家付出了那麼多,而你……」

    「我這也是為了朋友……再說也是為了你嘛。」子夜微微一笑。

    閻君無奈頓了頓。

    「……血玲瓏出世,巔鳳既倒龍,馭天下之雄,成一代霸主……」

    「你說的是那個……」

    「我什麼也沒說。最後看在私交上,我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別……」

    大門砰的合上!

    小受的事就是多!閻君沒好氣地想,回頭看到眾鬼王們吵吵的不得了,特別是十七鬼王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

    「……你把冥棍丟了,還一臉無辜的樣,裝什麼裝,知不知道我們陰界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聲音高的估計陽界都能聽見。

    十八鬼王兩眼快要冒出火來。

    「冥棍已經回來了……」

    「可是那三百萬厲鬼他們卻沒有回來!」

    十八鬼王啞口無言。

    自從喪鐘敲過,這裡的議事一直空前熱鬧。

    閻君給旁邊的黑白兩個無常使了個眼色,黑、白無常手持哭喪棒一人對一個,照著十七、十八兩個鬼王的腦袋給了一棒。

    「從議事的開始就聽見你們在這吵吵了!都閉嘴!」

    他們眼睛一瞪,剛要說什麼可看到閻君都閉上了嘴。

    閻君緩緩道。

    「等神位定下來,大家就用不到爭吵了。」

    判官道。

    「現在咱們陰界的土地太緊張,我們的閻君將府邸都讓出來安置小鬼,你們又做什麼了!應該好好學習這種精神……真是令人敬仰……」

    「不要總說這個!」閻君不滿地甩了甩袖子。

    知道這次馬屁拍的不對,判官馬上知趣地道。

    「今年的小鬼真是多呀……」

    ……

    陰界的結界消失,當子夜和納蘭面對陽世的情景納蘭道。

    「閻君讓你好自為之,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子夜唇角勾起淒澀,「我與君天的事。算了,不說這個了。她在火燒山,你去把她找來吧。聽閻君的意思只要她來什麼事都可以解決。」

    「她在火燒山?」

    「就是你的玲瓏!」

    「你……我知道。她怎麼會在火燒山?」納蘭記得自己讓玲瓏去尋找人狼的三支,怎麼她沒去?

    子夜一愣,見納蘭真的不知道笑了一下。

    「你去了就明白了。我去給你照看小強。」

    「等等……」

    「嗯?」

    「……除了情花你說的其它可是真的了?」

    「嗯?哈哈!那你得先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那個玲瓏?」

    「……我去了,再晚怕是小強撐不住了。」

    納蘭化作一道紅雲匆匆而去。

    子夜看著納蘭消失的方向,搖了搖頭。

    火燒山。

    玲瓏*冰翼的懷裡被冰翼這突如其來的一吻弄得呆愕住,直到一聲「公主!」的聲音響起兩人的唇才分開,抬眼見是微進來了。

    不該看到的那一幕微卻看到了,他微微有些尷尬。

    冰翼似有些微惱,但卻很平靜,依然讓玲瓏*在他的懷裡沒有絲毫改變姿勢。而玲瓏全身都被布條裹纏著,稍動一下就會傳來陣陣的疼痛,因此她也沒有改變姿勢。兩個人就那麼看著微有點發愣,半天玲瓏回過神來道。

    「……怎麼了?」

    微怔了下忙道。

    「公主帶回來的那個孩子……就是那個怪物快要死了!」

    「怪物……」

    玲瓏訝然,本命偶!她想起來了,猛地使勁坐起,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痛得一咧嘴。冰翼忙按住了她。

    「你不要急。怎麼回事?」後面的這句話卻是問微的。

    微不滿地看了冰翼一眼,對玲瓏道。

    「那匹馬……」

    原來眾人都在為玲瓏忙碌把本名偶給忘了,龍龍對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這個東西遲遲沒人弄下來而暴走,本命偶摔了下來。摔得還挺慘。

    玲瓏趕緊道。

    「快把那個本名偶給我拿來!」情急之下她也沒在意用詞不當。

    「……好!」

    微愣了一下,轉身匆忙去了。

    「那個……」玲瓏心說,怎麼把它給忘了。「該死的龍龍!」既生氣又無可奈何。

    冰翼微皺了下眉道。

    「……本命偶?聽說可是個邪東西,死了最好。」

    玲瓏輕歎一聲。

    「我知道他是個邪東西,可也是條性命。再說我也答應過他,不傷他性命。」

    冰翼略一怔。

    「別忘了你也答應過我。」

    玲瓏一揚下巴,目光正好對上冰翼的眼睛。

    「我答應過你什麼?」

    冰翼面色從沒有過的柔和。

    「我給高娃的土地,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等等!好像不是這麼回事吧?」

    「這是我的第二個條件……」

    「……」

    這時微進來,懷裡抱著奄奄一息的本名偶。

    本名偶見到玲瓏眼睛亮了一下,接著惡狠狠地道。

    「你說話不算數!」

    玲瓏一愣。

    「……我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你說過要保我性命周全的!」

    玲瓏無奈,怎麼一個個說話都有變味了呢。

    「我好像記得沒這樣答應過你。」

    本名偶眼睛一瞪。

    「反正你說話不算數!」

    玲瓏白了他一眼,我還真像那大灰狼面前的小羊羔了呢:反正你是弄髒了我的水,無論是在上游還是在下游我都要吃掉你!

    「好了,不跟你爭了。你要我怎麼做?」

    本命偶眼睛疑惑地道。

    「真的?」

    玲瓏點頭。

    「只要我能做到。」

    本命偶想了想。

    「……只要你把你的血每天給我幾滴,我就可以活下去……」

    「胡說八道!」

    他還沒說完微立刻立刻打斷道。

    「公主不可以!」

    「不可以!玲瓏!」冰翼也緊接著道。

    玲瓏奇怪地思索著。

    見玲瓏猶豫微道。

    「……公主,用我的吧……」

    哪知本命偶道。

    「我除了玲瓏的血誰也不要!」

    「你……」微怒道,「你安得什麼心!」

    本名偶不理他,而是直直地瞪著玲瓏,等待著玲瓏作出決定。

    半晌,玲瓏道。

    「每天需要幾滴血?這樣多長時間?」不會是永遠吧?那也太麻煩了。

    「三滴血。不知道這樣要多長時間。」

    「你……信不信我摔死你!」

    微怒氣沖沖,就要舉起本命偶。冰翼也要起身。

    「微!」玲瓏制止住,抓住冰翼的手,看著本命偶疑惑地道,「為什麼?」

    本命偶也看著玲瓏。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你就沒想過為什麼你能殺了無顏嗎?」

    玲瓏一怔,本名偶哼了一聲。

    「你若想要我死就痛快一點吧!」

    明明目光裡還有對生的渴望,嘴巴上卻硬撐著,這無形中觸動了玲瓏內心埋藏最深的那份柔軟,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類似的處境,也這麼說過吧?可當時卻真的想活啊。

    「我沒想過讓你死……」

    「玲瓏!」

    冰翼和微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

    玲瓏搖頭看著本命偶淡淡地道。

    「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一日三滴血還可以,科學上不是說過嗎,獻血有助於健康嗎?

    玲瓏說的很認真,很認真,本命偶一時怔住。

    玲瓏容下本名偶這樣事大家都不願意,本命偶只是個活法器,主人死了,他就應該隨主人去,這是這個世上所有的活法器的命運,可是偏偏到了名叫小黑同學的本名偶這裡卻給更改了,這讓所有人都不太舒服。看著長得像四歲小兒一般、心智卻是成年人的本命偶時不時地在眼前出現,這又讓所有人都感到厭惡。

    「……可能是當人類有了審美的意識後,就開始討厭一切醜陋的東西了。這種醜陋的東西大多數時包括的是殘缺、不正常的現象,特別是這種現象出現在同類的身上,儘管同情、憐憫,可是真正地將其平等對待,或者是尊重、容納那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在心裡有著本能地排斥,即使這樣的人再創出偉大輝煌的成就、人們給予再多的鮮花和掌聲、他再怎麼努力也是一樣的。」

    玲瓏傷勢好轉出來走動,看著本命偶一個人發呆的時候,站在他身後說道。

    「……那他該怎麼辦?」

    「無視……或者不在乎。」

    玲瓏望著遠方,聲音平平地道。

    「我們都是過客,彼此對誰都一樣,即使交叉我們也依然是自己,在自己的世界自己最主要。」

    本命偶想了一會。

    「你即便是假公主,也不可能會想到這些吧?」

    「我們都一樣。」

    玲瓏說完轉身離開。

    本命偶一震,回過頭來玲瓏已經慢慢走遠。他目光滿是疑惑不解。

    玲瓏慢慢向營點走來。這幾日細雨綿綿,地上十分泥濘,她身上的傷又沒有痊癒,走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忽然有人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由於那個人是從她後面來的,玲瓏本能地轉身飛快地伸手欲要扣向對方的喉嚨。

    「玲瓏!是我!」

    聲音很熟,玲瓏吃了一驚,是玲玥!

    「……玲玥,你……」

    她剛想說怎麼會是你,但馬上想到玲玥陪著她回來的,自己受了傷,以玲玥和玲瓏的關係又怎麼會馬上離開。隨即聯想到微給自己說起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嗯,有點……那個。

    玲玥目光裡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的東西。他看著玲瓏,半刻才道。

    「……身上的傷沒事了吧?」口氣有點不確定的陌生。

    玲瓏怔了怔,搖搖頭,笑笑。

    「啊?好多了。」

    「剛才你出手挺快呀,身上還有傷出手就這麼快,如果身上沒傷那又會多快呢?」

    玲玥目光閃爍不定,直視著玲瓏,有點像看穿她似的。

    「你想試試?」玲瓏微笑道。

    哪知玲玥卻說了句不相干的話。

    「這可不像以前的你。」

    玲瓏愣住。

    「我扶你回去吧。」

    玲玥伸出一隻胳膊摟上了玲瓏的肩膀,另一隻手攙扶著她。

    兩人見面有點怪異,既沒有預想的那樣驚呆轉為驚喜,平靜到連他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玲玥將玲瓏扶到帳內沒待一刻便轉身出去了,不但玲瓏對玲玥的態度有點意外,就連微也有些奇怪。他很清楚玲瓏在玲玥的心目中是什麼樣的位置,也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感情多麼深,按正常來說玲玥見到玲瓏應該很高興、很激動的那樣,可是事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就在他們猜不透玲玥到底是什麼意思時納蘭到了。

    自從子夜說情花有那樣的功效,不知為什麼,納蘭就本能地有點逃避,不太願意見玲瓏。這種不願意是不經意的。

    而玲瓏見了納蘭卻是欣喜萬分,那種欣喜就像忽然烏雲密佈的天空一下子變得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所有不開心的事情,甚至身體上的疼痛都隨著納蘭的到來而消失了一樣。這種心情玲瓏都很奇怪。不過,她一點都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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