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太陽熱辣辣地掛在當頭,寂靜的山林裡顯得很熱,但鳥語花香,卻又讓人感到有些愜意。張耀坐在小屋正中央的一張椅子上,面帶著笑容,似乎沒將治傷放在心上,反而和西條麗有說有笑。
西條麗和姜不治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張耀身旁,面色都略帶一些擔擾,只見西條麗取出十二只封穴蠱,放在手掌中,正色道:“這便是封穴蠱了,只要將它放在你的穴道上,只需我一念咒語,它便會向你的穴道裡鑽,一開始會很疼的,所以你要忍住!”
張耀並不怕死,反而對疼痛有些懼怕,道:“若是用針,就疼那麼一下,還能忍受,可是用這封穴蠱,任它慢慢地鑽入偶我的穴位,那不是要我的命嗎?”說罷,眼裡閃過一絲寒意。
西條麗道:“這倒是不會,若說聽到咒語便往肉裡鑽的蠱蟲不少,可是只有它才是封穴蠱,一旦它鑽入到你皮膚裡,確碰到血液,身上的神秘物質便能化類似於麻醉藥的物質,這樣的物質,會將你穴道周身的神經完全麻痺,所以只是一開始有些疼痛罷了!”說著,對姜不治道:“好了,已是正午了,可以開始了!”說完,將封穴蠱一只一只放在張耀全身的十二個穴道處,確認位置正確了以後,西條色慎重地對姜不治道:“可以開始了!”
姜不治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西條麗便開始念起咒語,十二只封穴蠱同時一齊往穴道裡鑽,張耀頓時痛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全身如被千萬只螞蟻在啃,而且這樣的疼痛過程是緩慢的,本想咬一咬牙便過去了,但感覺時間特別的長。
終於,當十二只封穴蠱全部鑽入到張耀的皮膚下,深入穴道時,疼痛消失了,轉而變成全身酸麻,他事先聽西條麗說這封穴蠱具有麻醉神經的作用,心道:“神經被麻醉了!”雖然不再感到疼痛,但是全身麻癢難當,不由自主地動了動身體。西條麗喝道:“若想治傷,千萬別動,如果體內感覺到什麼異樣,也別運氣斗氣!”張耀咬牙點點頭。此時姜不治開口道:“穴道已封,西條麗小姐,可以開始輸送斗氣了!”
西條麗再次提醒道:“記住,時間只有三分鍾,無論怎麼樣,這三分鍾一過,你必須停止!”
“好!來吧!”姜不治示意西條麗動手。
西條麗拿出三只封穴蠱,放在姜不治的大椎穴、少三陰和膻中穴上,道:“我只需念咒,封穴蠱便能封住你這三個穴道,能瞬間使你體內的斗氣增加五百倍以上,記好了,持續時間只有三分鍾!若是三分鍾內不能將他固結於五髒中的俱摩羅天的魔斗氣清除,就必須停下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姜不治笑道:“我是醫生,我知道後果!”
西條麗念動咒語,姜不治立時便覺得三大穴道如被針刺,疼痛難忍,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冒了出來,他強自忍住,就在那一瞬間,他覺得體內的斗氣翻湧沸騰,以無以倫比的速度膨脹,幸好他事先已知道斗氣在三大穴道被封時會迅速膨脹,否則這一下的變故,任何人都會始料不及而導致心下慌恐,如果強自運勁鎮住膨脹的斗氣,後果將不可想象。雖然他的頭腦仍就十分清醒,只是體內斗氣太盛,便似要迸破胸膛沖將出來一般,有一種想要宣洩的沖動,他知道現在是時候!於是伸出雙手,平平按在張耀頭頂的“百匯穴”,以強大的斗氣自上而下,由張耀的頭頂輸到他的體內!
意料之外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如果按照事先的推斷,這斗氣一旦輸入到張耀的體內,將會遇到來自他五髒六腑的俱摩羅天的魔斗氣的抵抗,但結果恰恰相反,輸入到張耀體內的斗氣便如石沉大海,就像將一大塊石頭扔進水裡,卻不曾激起一丁點兒水花,反而覺得從張耀體內,隱隱生出相吸之力,將姜不治體內的斗氣源源不斷地吸了過去。姜不治微感詫異,但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不敢停止輸送,只怕他一停手,張耀立時便口噴鮮血而死。
西條麗在一旁,也注意到了姜不治面色的變化,她盈盈伸出右手,搭在張耀的脈搏上,想要洞悉此時張耀體內斗氣的變化,誰知道手指剛搭上去,身形便微微一晃,手指被一道力量彈開,心下更是驚異不已,一雙無助的眼神望著姜不治。
姜不治此時體內的斗氣急洩而出,已不是他向張耀輸送斗氣,而是張耀從他身上吸取斗氣,這一下的變故,使得姜不治心下大駭,暗道:“如此下去,我的斗氣豈不是遲早要被他吸光?”心念微動,便欲撤掌,但是雙掌牢牢地被張耀的百匯穴粘住,此時已是騎虎難下,不得不繼續運起斗氣,又想:“他曾信任地將性命交與我,我又怎麼能半途而廢?不知是什麼原因,挨過這三分鍾再說!”想到這裡,心下坦然,雙目精光閃動,斗氣在他的體內急速流轉,雖然仍就被張耀源源不斷地吸去,但是他心裡卻不如剛才那麼慌恐。
不知不覺,三分鍾已然過去,張耀此時已處於半昏迷狀態,一半身子炙熱難當,一半身子卻如在冰窖之中,西條麗此時已是一籌莫展,姜不治面孔蒼白,身子搖搖欲墜,但一雙手卻沒有離開張耀的頭頂,西條麗知道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若再不松手,立時便有生命危險,急叫道:“三分鍾已過,快松手!”
姜不治慘然一笑,氣若游絲地道:“不行!他……他體內的……魔……魔……斗氣還未……”西條麗不假思索,此時再不停止,不僅姜不治隨時會死,張耀也隨時有可能口奔鮮血而亡,當下伸手去拉姜不治的手。
姜不治急道:“別……別碰我……能不能再……再給我一分鍾……讓我的斗氣再持續一分鍾就好……”
西條麗急道:“不行!這樣做太危險!”說著,伸手去拉姜不治。正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門黑影一閃,將西條麗撞開,西條麗微微一驚,心道:“不好!”向那黑影望去,只見那黑影一雙裸露的纖纖玉臂按在姜不治的後腰上,正源源不斷地將斗氣傳自姜不治的體內。姜不治不敢分神轉頭,但感到對方的斗氣源源不斷地湧進自己的體內,本已到了油盡燈枯的他,猶如久旱逢甘露,傳自體內的斗氣,再次激發出他的潛力,便似一團熊熊烈火,在體內燃燒著,突然間,張耀張嘴“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鮮血後,便委靡倒地,姜不治這才撤掌,頭也不回地道了一聲:“謝謝!”便去看張耀的情況。
只見張耀吐出的血,是暗紅色的,心下坦然,若是鮮紅色,張耀便有可能五髒懼損,回天乏力,如果是暗紅色的,那就代表固結在張耀五髒上的魔斗氣已被驅除,性命已無大礙,剩下的便只是恢復問題了。當下顧不上自己已全身乏力,急忙跑到藥房,抓了幾味大補之藥,其中有天山雪蓮、萬年人參和金不換,交給西條麗,道:“快去煎藥!”西條麗接過他手中的藥材,念動咒語,將姜不治和張耀體內的封穴蠱取了出來,然後奔到廚房,開始煎藥。臨行時,望了一眼那救援之人,道:“多謝啦!”
那黑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應該的!”
這時,張耀已漸漸清醒過來,見到姜不治面色蒼白地站在他面前,他的身後,更是一張熟悉的臉龐,心下一喜,急忙起身,道:“蘇摩——”
那黑衣女子正是蘇摩,她奉張耀之命,卻召集阿修羅一族的戰士,事情辦妥以後,便悄悄帶領八萬戰士,准備一路攻向雲南,誰知道來到神農架時,被不動明王的人發現,只好全力周旋,因為張耀不在,她一人指揮著大軍,頗感吃力,不料卻碰到了手持亮銀槍的天王迪迦,在他的幫助下,戰勝了不動明王的一路軍隊,一問得知,張耀在神農谷,於是尋了上來,在關鍵時候,救了張耀和姜不治。
蘇摩見張耀已無大礙,心中喜道:“張耀哥哥,你全愈了?”姜不治嘿嘿一笑,道:“俱摩羅天何等厲害,只不過他的體內殘余的魔斗氣,已不足為害,只需要用藥物慢慢化解便可!若要真的全愈,至少得一年半載!”
張耀感激地向姜不治一拜,道:“若非神醫,我恐怕此時早已氣絕!”姜不治哈哈一笑,道:“張先生為何這麼客氣!你是阿修羅王,救了你便等於救了天下蒼生,雖然我體內的斗氣幾乎耗盡,但得這位蘇摩小姐的幫助,這次治療還算成功,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如果按照推斷,為你治傷時,應該是我強自將斗氣輸入你的體內,為何卻變成了你吸走我的斗氣!當時你有什麼感覺?”
張耀一臉茫然,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只覺得體內一陣熱,一陣冷,只想要更多的斗氣,才能讓我抵抗炙熱和冰冷的感覺!”
姜不治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這中間的原因,我也說不上來,不過你的傷已好了八九成,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好啦,我去休息一下,一會兒西條麗端藥給你,你可得趁熱喝了,有助於你的恢復!”說罷,略向蘇摩一點頭,轉身走進內屋。
西條麗此時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了過來,雙手遞給張耀,笑道:“快喝了它!”張耀接過湯藥,一口氣喝了下去,頓覺得神采奕奕,尋思道:“這姜不治果然有點門道!這麼一碗湯藥,便讓我精力充沛了!”
蘇摩上前一步,道:“張耀哥哥,事情我已經辦妥了,只等你傷愈,咱們便可以殺向昆明!本來只有八萬人的阿修羅戰士,不過我們一路上攻城掠地,已有不多不甘為不動明王暴政地方力量加入,現在已有十多萬人了!不過我一介女流之輩,也不懂得如何行軍布陣,還得等你傷好之後,統率我們,摧毀不動明王的野心!”
張耀知道西條麗聽到這番話後,定為不高興,連連向蘇摩使眼色,蘇摩卻不加理會,一臉尷尬地望向西條麗,西條麗面無表情,淡淡地道:“張耀哥哥,雖然我是刑劍峰的女兒,但他此時已不是我爹爹了,他的靈魂早已下了地獄,完全成為了不動明王的替身,他已經下令捉拿我了,我也和他恩斷義絕,只是希望你有朝一日,攻取了昆明,饒他一條性命便可!”說罷,一臉的憂傷毫無遮掩地流露了出來,張耀知道她左右為難,於是點點頭,道:“放心吧,或許你爹爹還有救,只需要想個辦法將不動明王封印,你爹爹自然能夠恢復本性!”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能夠做到?”西條麗又驚又喜,兀自臉上還掛著兩行晶瑩剔透的淚水。
“嗯!”張耀用力地點點頭,心道:“或許我沒有這個能力,但箐箐一定有!但卻不知道她會不會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