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筆記 正文 第015章 抉擇,生存與良知
    天色還是很陰沉的樣子,整個天空灰濛濛的,北風一陣緊似一陣,這樣寒冷的天氣公園裡自然不會有多少人,放眼望去四周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只有那些孩子們的嬉笑聲不斷傳來。

    微微遲疑一下,韓羽拿出手機,一臉凝重的撥了一個號碼,然後簡短的和對方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好吧,就讓我們看看你這次給我安排了怎麼樣的大餐吧……在昨晚這些事情之後,韓羽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帶嘲諷的苦笑,鎮定的向著湖邊走去。

    步伐穩健的緩步前行,韓羽還是仔細的關注著四周以及上方的情況,不過注意力已經大部分集中到了那些孩子身上……15點55分,如果沒有搞錯的話,這一次噩夢使者應該就是通過那些正在湖邊玩耍的孩子設下了陷阱。

    果不其然,韓羽往前走了還沒有了兩米,一陣孩子們慌亂的驚叫已經從那邊傳來!

    「救命啊~~救命啊~~」孩子們的尖叫在四周迴盪著,可是此時空曠的公園中看得見的卻只有韓羽一人。

    聽到尖叫韓羽立刻加快了腳步,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神情之中絲毫沒有任何動搖!結果來到湖邊之後,韓羽一眼就看到湖面上裂了一個大洞,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拚命努力的想要爬上冰面,可脆弱的冰面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體重,每每在爬了一半的時候,他都會再次跌回到冰冷的湖水中!

    就算是用膝蓋去想也可以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孩子跑到冰面上去玩耍,可是誰想到冰面忽然破裂,結果落入水中……

    韓羽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和他之前想到的一點區別都沒有,噩夢使者果然是安排了一個孩子落入水中——謝天謝地只是一個孩子——等待帶他去救援!

    韓羽雖然對自己的水性有自信,可是如果在這樣的天氣中下水救人,只怕要不了十分鐘身體的熱量就會被耗盡,到時候就連活動的力氣都沒有,水性再好也沒有用!

    什麼?你說冬泳……人家冬泳都是在秋天就開始每天練習讓身體適應好不好,誰見過大冷天就這樣不管不顧扎到水裡去的!

    ——這根本是一個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地局……

    臉上那種嘲諷地苦笑更加明顯起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為什麼要把自己搞得那麼偉大呢!!」

    但是就這樣一邊苦笑著。另一邊韓羽卻毫不猶豫地向前衝去。雖然有八成把握這就是噩夢使者設下地陷阱。可是見到這種情形。韓羽根本不可能狠下心一走了之。那樣就算可以保住性命。這一幕只怕也會成為今後永遠纏繞著自己地噩夢……韓羽僅僅是個普通人。可是他有著做人地基本良心。就這樣見死不救。他做不到!或許有人可以做到。但是他真地做不到!!

    【噩夢地第二次考驗。考驗得卻是人性和……人心!】

    水裡地孩子更加慌張。動作也越來越不靈活。而岸上地兩個孩子在看到韓羽之後立刻就把他當成了救命稻草。拚命地朝著他呼喊起來。但這兩個孩子因為恐懼而有些變形地面孔。看在韓羽眼中卻好像是兩個惡魔在那裡猙獰地狂笑著。

    深深地吸了口氣。韓羽馬上快步衝了過去。快速地扯下自己地外衣、皮鞋……一會兒進到水裡。這些東西就是要命地祖宗。與此同時他順手把電話塞給其中地一個孩子。沉聲說道:「趕快打110!!」

    報警當然是個好辦法,只可惜看水中那孩子的樣子,他根本不可能支撐到警察來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又怎麼能算是死神的陷阱呢!

    咬咬牙,韓羽毫不猶豫的騰身跳入湖水中,孩子的情況危在旦夕,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猶豫了。

    【無所謂捨生取義,這僅僅只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最基本的道德而已……】

    撲入水中,輕巧的從側面向落水的孩子游去,韓羽一邊快速的游著一邊大聲的喊道:「冷靜點,我馬上就來救你了!!」

    這其實是一個小竅門,在搭救洛水的人時,一定不能從正面游過去,以免被他在驚慌中抱住自己,造成行動不便,這樣的情況下有時候甚至可能造成窒息!

    從側面輕巧的攬住孩子的腰,韓羽快速的向著岸邊劃去,這孩子的體重並不重,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冰面會承受不住這孩子的重量。

    湖水很冷很冷,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中這湖水冰冷的足以將人活活凍死,但是韓羽這時候僅僅是臉色變得蒼白之極,卻絲毫沒有痛苦的表情,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已經讓他完全忽略了身體的感覺!

    生存或者死亡,也許就是一秒鐘的距離……

    飛快的來到岸邊,韓羽這時候已經微微有些感到乏力了,在冰冷的湖水中人體熱量喪失很快,所以更容易感到疲倦。

    但是更糟糕的是,南湖的湖岸上修有堤壩,地面裡湖水最少有將近一米的距離,這孩子完全無力自己爬上湖岸,只能靠著韓羽拚命的將他往上舉。

    南湖其實並不大,但是水卻很深,就是在靠近岸邊的地方也至少在三米以上,在這樣的地方韓羽完全無處借勁,只能一次次靠著爆發力猛的踩水沖起來,可是令韓羽感到崩潰的事情發生了,落水的孩子這時候似乎已經渾身癱軟,雖然韓羽拚命的將他向上推著,可是他卻根本撐不住自己的身體,連續兩次都沒能爬上去!

    其他兩個孩子這時候已跑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在那裡試圖幫忙,可是他們這些一二年級的小學生,能有有多少力氣,這時候又心慌意亂,其中一個還緊緊握著韓羽的手機,與其說是幫忙還不如說是添亂,讓韓羽還要費心他們不要一腳踏空掉了下來,到時候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一次……又一次……韓羽的力氣越來越小,托起那孩子的高度也越來越低,他現在感覺越來越冷,動作而變得僵硬起來。

    另外兩個孩子彷彿感覺到了什麼,眼看著這個救人的叔叔越來越灰白的臉色,不由的又開始大哭起來,一邊哭著一邊拚命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哭喊聲刺耳的響起,看看手中托著的孩子彷彿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感受著體力和溫度一點一點的流逝,韓羽自己甚至都感到有些沮喪起來。

    一時間韓羽的心裡滿是不甘的怨氣——就算真的已經不行了,至少也讓我把這孩子送上岸啊……

    但是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韓羽聞聲頓時精神大振,猛的抬頭看去,湖岸上果然有一個身強體健中年男子跑了過來,相信他也是聽到了孩子們的哭喊聲被引過來的,看到湖中的情況後頓時露出了焦急和驚愕的表情。

    沒有多餘的言語,韓羽大叫一聲,聚集起全身的力氣,再次把懷裡的孩子奮力舉了起來,而那個中年男子也沒讓韓羽失望,馬上搶前一步,雙手就這麼一提,直接抓著肩膀,就把那個已經陷入昏迷的孩子拎到了半空中,然後輕輕放在地上,又轉身向韓羽伸出了胳膊!

    「兄弟,快來拉住,我拉你上來!!」微微帶著鄉音的渾厚聲音,頓時讓韓羽心中一暖,誰說這世界上沒好人的,除了自己眼前這男人不也跑來救人了嗎!

    猛的一踩水,奮起身體裡最後的力量,韓羽努力的伸手抓向中年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間一種鑽心的劇痛從韓羽腿上傳來,他甚至都沒有來及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縮成了一團!!

    該死的!是肌肉痙攣,鑽心的劇痛頓時讓韓羽整個動作都變了形,小腿肚子僵硬的好像是一塊石頭,那種疼痛已經超越了肌體可以忍受的範圍!!

    肌肉痙攣,一種比抽筋更加可怕的現象!韓羽很清楚當游泳的時候遇上抽筋,大多數人還可以堅持著游回岸邊,可是如果遇上肌肉痙攣,卻絕對連一秒鐘都忍受不了!!

    一絲絕望從心中閃過,眼瞅著象徵生的希望的那隻手,就這樣在僅僅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中一晃而過,韓羽的心一瞬間變得冰涼無比,那種感覺甚至比死亡更加讓人感到絕望!

    【噩夢使者果然是通曉人性,人生最大的絕望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卻一步步變成了絕望……】

    一口冰冷的湖水嗆入鼻腔,韓羽頓時覺得眼前一黑,早已經耗盡氣力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意識也逐漸模糊起來!

    當黑暗降臨前的最後一刻,韓羽腦子裡閃過了最後一個想法:

    ——真的就要這樣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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