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袖領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面帶汗巾頭戴斗笠的男子,慕容彥見那男子將斗笠邊緣壓的極低,讓她難以看清那雙眼,僅能從那直挺的身形,跨出的步伐,不難看出此人的傲然風範,原先她的手搭在念兒的小肩膀上,隨後再看見那人之後,便將念兒攬進懷裡,再將那封書信放入水袖內。
臉上掛起適度的笑顏,此時她不是慕容彥,是安慶王妃!
待阿袖將那人帶到慕容彥面前時,她抬望著溪水潺潺的假山,似乎望的有點出神,那張皎潔如月的臉上毫無任何瑕疵的剔透。
如此的她,會給人一種錯覺,她即將飛身離去的錯覺!
「阿袖,將念兒帶走!」慕容彥轉眸,望了望那人,繼而對阿袖說道。
「是!主子……」說著,阿袖上前牽起念兒軟肥的小手,隨後,兩人便嘻哈玩耍的朝著王府內的後院走去。
目送念兒離開的背影后,慕容彥那雙美眸中慢慢湧上一股寒氣,足以毀滅一切的寒氣,她道:「貴客來臨,本宮該隆重款待才是……不巧,王爺外出…
…本宮實在不便,以防被下人落下口食。」雖
然方纔她未分辨出來者是何人,但是他走近以後,她早已認清來人,是穆烈,不!應該說是古天亭,穆烈是血教的護法,古天亭是東之國的王爺,兩者有著天壤之別。
「教主,你非得這麼和我說話麼?」穆烈將頭上的斗笠拿下,將面巾揭下,露出一張微微帶點滄桑的俊容。
他方才看見了那個孩子,那孩子很可愛,和她很相像,就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般。
「教主?似乎說錯了吧……血教早已不在,此時站在你面前的僅是一個等待丈夫從前方回來的普通女子而已。」慕容彥美眸滑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蔑視之意,其實,最為可憐的人是她
,她將狼當成友,歷經了數年那麼久,枉費了自己那麼敏銳的觀察力,竟然從未看出任何破綻。
是她太愚鈍還是他們太過聰慧?
穆烈被慕容彥的話怔在原地久久愣,他尋不到任何話來回答,有的僅是蹙起的鋒眉與下滑的嘴角。
「王妃……此次前來我不想要求你的原諒,只是想來看看你而已!那個仇王妃可以找我報,只要你動手,我毫無任何怨言,可是……請你看在過往的份上叫東方閒雲不要滅了東之國,如今,我王兄剩下的僅是權勢而已。」穆烈說著,雙手慢慢攥緊。
方才在王府外,他會虛報是東方閒雲的朋友,為的就是能見到她一面,然後替古天堯說個情,不想,他看見的一張與往常不同的寒冰面容。
「好笑!在你們血洗丞相府時,你們怎不想那些無辜之人要的僅是你們放他們一條生路。穆烈,你素來知曉我並非是什麼仁慈之人,有仇必要,而且
絕對加倍奉還。可是,偏偏儺兒喜歡你,她竟然愛上了將她傷的遍體鱗傷之人…
…若我殺了你,估計儺兒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你認為我會那麼做麼?會麼?」慕容彥上前一步,渾身散真咄咄逼人之氣。
穆烈不語,僅是迎風站立,雙眼微微合上,或許是因痛苦,或許是因慕容彥提到了儺兒……
微微呼出一口氣,慕容彥將方纔的激憤之氣斂下幾分,道:「好好待儺兒,我知曉在你的心裡儺兒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只是你自己不承認而已……」
「真的毫無轉圜的餘地麼?」穆烈雙目直接對上慕容彥的美眸,語氣急迫問道。
「這個應該問你王兄才是,戰是他先挑起的……若是他願一紙書信議和,那麼戰爭便可免去,便可兩全其美!」慕容彥淡淡道,眼神一瞬不瞬的望著穆烈,望進他的靈魂深處,她想看看住在他心裡的是什麼,為何可以將她騙的團團轉,她
卻毫不知情!
穆烈被慕容彥的視線看的低下了頭,將手中的斗笠重新戴上,將黑色面巾重新掩上臉龐……
「王妃……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我知曉王爺定會聽你的,你當真想看著王兄失去一切?他失去了你,失去了權勢,就等於具軀殼。」透過面巾說出的話,聲音帶著一點的暗沉與沙啞。
傳入慕容彥耳裡,不禁讓她心生了點的不捨之意……
「在下告退!」穆烈說完便直接轉身,朝著方才來的方向而去。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慕容彥的臉上流下一滴清淚,祭奠的是過去那些歲月,祭奠的是已然失去的情誼。
她視為兄長之人,到頭來竟然是騙她最深之人!
……
幾日後,夜半時分,字鎏金國城門出去一輛不毫不起眼的馬車。那車素日裡裝運餿水所用,以至於車子裡皆是一股難聞的味道,令那些把守城門關的侍衛僅是簡單的察看了下,實在是那味道足以令人惡吐,頭腦暈。
那味道,聞一下便可直接翻江倒海而去。
待出了城門不久後,馬車一直向著東面而去,度極快!不斷聽見了揚起的鞭子之聲,合著冷冽的寒風,一下一下的揮著。
隨著馬車的急奔馳,可見羊腸道上滾落下一件件的粗厚單衣……
那是屬於男子的衣裳,而且看上去已是破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