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烈一滴淚悄然滑過臉頰,滾燙不已,遮蓋住臉的絲微微顫抖,東方閒雲順著他慢慢移動的視線看去,見其右手此時不斷的流血,落地的朱釵已不見了蹤影。東方閒雲吐納氣息,盡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在體內凝聚一股氣力。
他要活下去……
穆烈右手緊緊的握著朱釵,緊的連他自己皆毫無察覺,似乎那心已麻木,直到那朱釵尖端穿過他右手,他才慢慢轉望了眼,那眼神帶著幾分癡纏。鮮血慢慢流下,暗朱色澤,鮮紅的血染上翠綠的薄衫,紅綠相映之下,竟然毫無任何喜氣之感,流淌著無盡的哀傷。
在東方閒雲方想扯斷那鐵鏈之時,穆烈亦慢慢轉,看向東方閒雲的臉,齜牙道:「你憑什麼讓她給你擋那一掌,憑什麼?」吼著,穆烈放下手中的綠衫女子,俯身衝向東方閒雲,一手緊緊的扣住東方閒雲的喉嚨部位。
東方閒雲卻紋絲不動,連眉頭未皺一分,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個掐住他脖子的暴怒男子,僅是個可憐人而已……
「你問的太過愚蠢,本王連她是誰都不知曉,問我,她為何擋下那一掌,你認為會有答案麼?」東方閒雲慢慢睜開眼,此時他的雙眸已染上一絲殘虐的光芒。
穆烈此時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般,雖然右手正在放任著力道,可是他自己知曉,他的心已如麻繩般擰結。
他的儺兒,他的儺兒……在他血洗丞相府時,他唯一下不了手之人,當時他看見她那上宛如月星般的眼睛時,那雙便已不是自己的了。
女人的眼睛,他見過很多,皆覺得毫無生機。雖然慕容彥的眼睛也很美,且是帶著犀利與魅惑並存的眼眸,可是卻從未激盪起穆烈的心,他曾一直不明白,為何只是一雙眼睛便可讓他無用至此。
直到此時他仍是不解其中緣由!
穆烈只覺??口一陣疼痛,因那股疼痛而慢慢聚集了眸光,他眼前是東方閒雲
的臉,一張帶著笑意的臉。
隨後,他慢慢下滑視線,待其抬眸時,整個身體便已飛出了二十步之外,直接硬碰上鐵牆,腦中一片暈沉之後,便自嘴裡翻起腥甜之味。
他竟然將百年錘煉下的產物扯斷,還有傷在身,東方閒雲!莫非你真是與神同在?就算是幾盡死亡的折磨,仍是讓你氣勢洶湧。
「你……!」穆烈吐出一攤血,氣弱說道。
東方閒雲並未理會穆烈眼裡的驚詫,僅是閒散的捏了捏雙手,散漫道:「那鐵鏈確實不錯,本王還是頭一次碰上那般堅硬的東西呢!」
說著,盤腿而坐,單手巧妙的攬起綠衣女子,隨後右掌將一些內力傳輸到她體內。
穆烈見此方想蹣跚爬上前,雙目泛起無盡的波瀾,他的女人不要他救治…
…他不要!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力?」東方閒雲一邊灌輸內力,一邊蔑視的問道。他此時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見穆烈臉上的表情,一覽無遺,無所遁形。「你與古天堯皆太過天真,一些東西可以掌控,可是還有些東西便萬萬不可產生佔有慾,那只會自取滅亡!實話告訴你,本王對這個天下毫無興趣,只是若是將這個天下交予你們手裡,那麼便是做了件世上最愚蠢的事。」
什麼?他對皇權竟然沒興趣?
「別以為那這些話便可以洗滌你的心靈,你的心與我們一樣,早已被白蟻蠶食乾淨。」穆烈雖然對於聽到的感到震驚,可是他不想在東方閒雲面前示弱。
東方閒雲嘴角扯了下弧度,收回右掌,隨後將綠衣女子躺??,他站起。
此時,他的??膛亦是鮮血,就如方從煉獄中爬出般……
「
本王不想再這麼耗下去了,替本王給古天堯帶個信,下月初八,我與他普陀山頂見。」東方閒雲留下話,便轉身朝著鐵牢外走去。
待他走至厚重的鐵門之際,他緩緩轉,帶笑的說道:「試著看看身邊的人,你會知曉,天下與其比起來,簡直粗俗至極。」
此話,直接讓穆烈的心驀然一陣震盪,就像是從雲霄而下的瀑布,沖洗著穆烈身心,任何一處皆未放過。
在穆烈慢慢理清頭緒後,他看向鐵牢門口時,卻已不見人影,他低頭,咬著牙,獨自領會著從裡到外的心碎感……他一直以為情愛是世上最為無用的東西,曾信誓旦旦的想,就算沾上,他亦能全身而退,可是事實證明,他錯了!
原來有些真的是一旦沾上便有著毀天滅地的強大力量,連神皆無法擺脫,何況是人?
耳邊傳來一陣細細的低吟,雖然微弱,但是穆烈依然聽的清晰,他向著那抹聲音看去,臉上
滑過從未有過的笑顏。
儺兒慢慢轉醒,側,望向穆烈……
「儺兒……」穆烈輕輕喚道,右手伸出,想要竭盡所能的抓住她的手。
儺兒只是靜靜的看著穆烈,潔白的臉上毫無表情,道:「我死了麼?」問完後,才驚覺是多麼的愚蠢,她既然看得見他,那麼便說明她還說著。可是,方纔她明明為姑爺擋下了那一掌,??口只是有點疼而已,其他無任何不適。
穆烈搖!
儺兒細細看著穆烈的臉,看的仔細非常,直到她累的閉目後,耳畔便聞,「儺兒!待至下月初八,我們便隱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