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閒雲嘴角輕輕牽動一下,心無旁騖的繼續望著銀月,至於他身旁之人,就隨他去吧!
可是他身旁可沒準備讓他安靜獨處,繼續出噪音問道:「老弟,我給你揣摩了一下,你可以為了慕容彥而放棄華漣漪,那麼亦會有另外一個女人讓你忘記慕容彥,十五年的能忘,四年的當然忘記的更簡單點了!」向孤意一邊比劃一邊說著,他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卻獨獨忘記了,感情與時間素來就不等,何況,東方閒雲對華漣漪並非是向孤意所想。
東方閒雲亦是在他的滔滔不絕中,眼神慢慢有所變動,從先前的寒冷變成此時的洪濤怒焰,他若真能忘記,便不會這般難受了,世上女人多的,但是慕容彥就此一個,靈動而狡黠的女子。
就算是相像,但是不是她!
「既然坐上了那個位置,那麼就好好坐著,王者的位置素來就是拿荊棘編織而成的,忍不了痛者,皆是會被丟下台!」東方閒雲不想再聽向孤意說下去,便直接話鋒一轉。
「那為何你的單純小弟可以坐那般久?」向孤意亦不想拐彎抹角,這問題他是明知故問,人人皆是知曉,鎏金國是東方閒雲獨自撐起來的,不管是外邦之間的廝殺,還是內政的罷黜貪官,在政事上他素來不會心慈手軟。可是,向孤意就是想不明白,為何這樣一個人竟然毫無一統天下,獨唱豪歌的權力慾望,他堅信,只要東方閒雲想,那麼這個天下便是他的。
但是,東方閒雲偏偏對於權力無慾,而他所謂的江湖,對於向孤意而言亦是無法進入,江湖與廟堂往往本就隔著一線之遙……
「你不會懂的!」東方閒雲丟下這句話,便直接朝著來的那路回去,該回去了,念兒半夜亦有醒的習慣。
向孤意扼腕啊!痛心疾啊!好端端的一個偉岸男子成了一個軟不拉幾,心裡只想著亡妻與孩子的平凡男人。
葉蝶夜晚素來便無睡意,此時亦是一人獨處,坐在假山旁的石桌上,手裡拎
著一個酒壺,搖搖晃晃的,面紗蒙著臉,青絲微卷披著在身後,妖嬈的鳳眼閃爍著朦朧水霧,腦海中竟然浮現白天所見的那個小屁孩,那麼丁點大的孩子,她竟然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不屬於孩子沉默與寂靜。曾聽聞,安慶王爺妻亡過,留下的便是只有一個獨子,想來,那孩子是自小便失了娘親,所以才會導致那般的吧!
「你是誰?」一道聲響從葉蝶身後響起,帶著秋風陣陣一併送到葉蝶耳內,無端的,她的心驀然一顫。
東方閒雲看著靜坐在石桌前,背對著他的女子,一身的七彩琉璃蘇,半截柳腰暴露在外,滑白透亮,這女子穿的並非是鎏金國的服飾,似乎有些塞外的異域風情,他不記得他府裡何時多了這麼個女人。
葉蝶此時仍未回神過來,為何她會對那個聲音那般心悸,明明這聲音是陌生的!搖了搖頭,她慢慢起身,雖然不知來人是誰,她想三更半夜相逢亦是有緣,好歹讓她見個面也算正常吧!
當妖嬈美眸觸及那抹銀亮雪
白時,葉蝶呆愣了,一頭撲瀉在月下的銀絲,他真美,面容悠然,卻不失輪廓間獨具那股傲然之氣,一張糅合著月華與日烈的臉,但是似乎月華更多些。鎏金國上下有一頭銀絲之人,便只有一個,東方閒雲。
那麼眼前之人便是那個令人稱頌的東方閒雲,那個小屁孩的爹,那個對已故王妃唸唸王妃之人。
葉蝶妖嬈的眉眼糾結,一年都沒碰見,怎麼今夜就毫無預兆的見著了……
眼前這個人,可是那三個女人爭搶的香餑餑啊!腦裡想著,是不是也該佯裝一下,表現出點邀君媚寵的樣子。
葉蝶隨即眉眼哂笑,規矩一概不論,直接一喚道:「王爺!」她聽聞那個已過王妃是個嫻雅端莊之人,那麼她這麼沒規沒矩的,他應該是不待見的吧!
東方閒雲見著一副豪放樣的葉蝶,確實眉峰皺了下,但是為的不是她並未行禮,而是,她穿在身上的衣裳。
「明日換了這塊破布,本王府內可不是煙花之地。」東方閒雲說完,便直接繞過葉蝶繼續前行,臉上依舊平靜如水。
葉蝶傻了!他方才說什麼,破布麼?他竟然說她身上的衣服是破布,要知道,這可是苗疆最為盛行的裝扮了,真是什麼樣的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無趣!
她才不換呢!
……
黎明總是來的比夜晚要快……
葉蝶方踏出門檻時,迎面便走來一人,那人明眸皓齒,一身淡雅妝容,杏眼圓潤,肌膚白嫩,臉上帶著淺淺的笑,那笑是給葉蝶的,但是這笑卻讓葉蝶無端雞皮疙瘩一地,她勉強擠出幾顆牙,招手道:「若梨……這麼早啊!」
若梨依舊含笑,慢慢移著小步,飄到葉蝶身邊,軟綿綿道:「早!」
葉蝶瞅著若梨身上的衣裳,一半尷尬一半疑惑的開口問道:「若梨,你這身衣裳是打來的?」她們皆是苗疆人,自然是得穿苗疆人的衣服了,怎麼她先前沒現她換下了。
「是王爺賞賜的!姐姐應該也有的吧?」若梨讓人心生憐愛的臉上淡淡一笑道。
葉蝶默了!她記起來了,那日剛進府裡時,確實是有人捧著幾件衣服對她說是王爺賞的,但是……
她把那幾件衣服直接墊櫃子裡了!當時她想,她有衣服,為何要穿一個來路不明,陌生男人賞賜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