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慕容彥所想,東方閒雲班師回朝為的便是祭祖,每年的除夕夜,按照鎏金幾百年傳下的遺志,在每日的子時舉行祭祖儀式,那時候滿朝官員,皆要到齊,焚香告祈。
而,今夜便是除夕。東方閒雲安靜的躺在榻上,前曲著修長的腿,右手撫著額,時候還早,他不想那麼早便到宮內,他突然覺得今夜特別乏力。
這個屋子裡透著慕容彥的氣息,過了那麼久,他竟然覺得那氣息並未消散,且似乎還越加濃烈了許多。
前日一回到鎏金國,東方鮮魚便尋上了門,看到獨自一人的東方閒雲後,異常的失望,他一直以為他的三哥去了那麼久,除了打仗之外便是把離家出走的三嫂揪回來,不想……
東方鮮魚對東方閒雲說了些關於苗疆王的事,在東方閒雲出站後不久,風碩曦便安靜的回到了苗疆,在東方鮮魚看來,估計是怕三哥一路征戰下去,直到對苗疆進行攻擊。
東
方閒雲雖然不甚瞭解風碩曦,但是他知曉他絕非那麼簡單的人物,亦不會在一無所獲的情況輕易離開。
抬眼望了望窗外的銀月,東方閒雲意識到該進宮了,在焚香前需先沐浴更衣……
東方閒雲隻身一人進宮,先到了勤政殿,是他每年的慣例,起初勤政殿是各代君王的書房,一代代傳下來,君王的書房早已不是勤政殿,但是不知為何東方閒雲卻獨愛此處,或許是牆上雕刻的萬馬奔騰圖,或許是圖兩側的千部藏書。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東方鮮魚站在殿外,臉上帶著淺若梨花的笑,一身華服,美麗中彰顯著威嚴,身上散著沐浴後的熏香味。
東方閒雲靜默不語,反綁的手微微動了下。
東方鮮魚跨進殿內,一副閒散的說道:「三哥該去沐浴了,還有一個時辰了。」
「呵呵!原來時
辰不早了啊!」東方閒雲轉身朝著東方鮮魚一笑道,慢慢移了下腳下的步子,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似乎一點都不急的模樣。
隨後,兩人和風伴月的走出了勤政殿,一個往祭祖高台走去,一個便去沐浴。
東方閒雲走進煙霧瀰漫的殿內,此殿是專門為祭祖時沐浴所用,素日除了打掃外,鮮少有人進出,直到除夕一日前才會有宮娥太監出入,準備各色祭祖的衣物。殿內陳設奢華,白玉牆,廊柱上雕
刻著金龍,而金龍全身皆圖染著金粉,眼睛是綠寶石。
兩個宮娥靜立在旁,眉眼低著,一個手上托著衣物,一個手上托著金冠,權杖。
「你們將東西放著,出去吧!」東方閒雲一反素年來的規矩,說道。每年,沐浴皆是由這些宮娥服侍,但是今年他突然不想如此。
兩名宮娥自然不敢有任何忤
逆,聲音細微的道:「是!三王爺!」隨後將手中之物放於一旁,躬著身的退出門去。
待殿內只餘東方閒雲一人之後,他慢慢解開身上的衣物,衣物褪下的同時,身上斑駁交錯的傷痕慢慢呈現,經過這段時日的征戰,他身上又多了幾條深淺不一的傷痕,或許是因受傷次數太多,竟然他都忘記了疼痛的感覺,一刀砍下,或許他都覺得那似乎只是被蚊蟲叮咬而已。
他還記得,那夜當她看見滿身是傷的時候,她並未有任何反應,僅是淡淡說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明白她的意思,若是一個正常的血肉之軀,又豈會不知疼痛!
半個時辰之後,東方閒雲已穿戴齊全,頭戴紫瓴金冠,一身紅黑鑲鍥的華貴長袍,長袍曳地,委實覺得氣湧山河,右手拿著以骨雕刻成形的權杖,那骨經過打磨,表面早已光滑如玉。
東方閒雲一步步走出殿內,向祭祖高台走去,在他
穿越長廊之時,驀然抬頭看了眼銀月,他一直除夕夜她會在他身邊,至少在那個獨處的兩月中他是這麼想的。
高台築在整個宮殿的中央位置,高台上擺放著各代列祖牌位,高台下方是兩處熊熊燃燒的烈火,各大官員早已安靜陳列兩旁,當然今夜慕容青巒並非在其中。
東方鮮魚站在高台之旁,迎風招展,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凝重氣息,望著東方閒雲踏著沉穩的步伐而來。
待東方閒雲滿身氣勢磅礡的走上高台後,東方鮮魚慢慢後退……
東方閒雲拿出早已準備的袖卷,朗朗吟誦起來,而隨著他聲音出,整個屋簷的風鈴似乎出不約而同的共鳴,古老而神秘的語言,慢慢從東方閒雲嘴裡如玉吐出。
僅是一剎那……
東方閒雲心口又是一陣疼,來的猛烈而急促,似乎連他的呼吸都快奪去了,
若不是因素日來的氣定,或許此時早已氣節。
……
而,此時的慕容彥亦是疼的不行,捂著肚子,滿臉是虛汗,在床上打滾,真的很痛,比當年的疼痛有過之而無不及,生孩子怎麼會那麼痛呢!
她知曉估計要靠自己一人生孩子,趁還未被疼的意識模糊之時,將床頭的剪刀拿在手中,然後在燭火上粗略的消了消毒。
她清楚的感覺身體裡流出一些水,她一把拉過身旁的被衾咬進嘴裡,盡量禁止叫喊聲,為什麼那個痛會有撕扯的感覺,直接割進肌理的疼痛?
血染紅了潔白的被絮,從先前的微點慢慢轉成一片,而,慕容彥的意識便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