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血腥
    「粥裡有毒?」一聽我這樣問,聽荷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不是,粥裡加了什麼東西做的?」見她理解錯誤,我忙解釋一下。

    「啊?」聽荷神色一鬆:「我還以為——,嚇我一跳,我就說這麼會被人下東西嘛。我親自守著熬的。」

    「快說啊,粥裡加了什麼,味道怎麼這麼怪?」

    粥的味道的確很怪,有點淡淡的腥。最重要的是,它和之翰衣服上的異味很像!

    「加了一點藥材和鹿血。」怪怪地看我一眼,聽荷有些遲疑地說道。

    鹿血!

    我的眼神也很奇怪了,我們兩個就那麼互相用奇怪的目光面面相覷。

    「要不再吃點?」聽荷重新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我的唇邊,試探地問道。

    那種淡淡的腥味再次凌虐了我的胃部,胃裡一陣抽搐後終於還是因為實在沒東西好吐這才善罷甘休。

    「聽荷,昨天晚上之翰是不是沒讓你伺候?」我將那碗鹿血粥推開,怪怪得問聽荷。之翰身上的味道是血味?

    之翰身上地味道雖然。可是也很久沒散。那是不是代表他曾經在一個血腥味很重地地方呆過?

    「不是你伺候地嘛?怎麼還問我?」聽荷一臉疑惑地反問。

    不是聽荷伺候地!那麼之翰撒謊了!他為何要撒謊?

    「哦。是我伺候地。我有點納悶。你昨天晚上上哪去了?」見聽荷臉上狐疑地神色。我慌忙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既然之翰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就肯定是不能讓別人知道。那就幫他瞞一下吧。至少聽荷不會擔心。更不會好奇。

    「哦。昨天晚上我去找醒棠了。說起來也怪。不知道那小子昨天晚上去了哪。弄了一身狼狽回來。衣服都破了好幾處。還帶了隻猴子回來。問他。他居然說是抓猴子去了。」

    聽荷一臉好笑:「你說這深更半夜地上哪抓猴子?」

    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脖子,昨天那個猴子就趴在我背上呢……

    不過,宮醒棠似乎很早就出門了?而且他跑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呢?

    難道真的是抓猴子?

    心底有一絲淡淡地迷惑蔓延開來。怎麼一到了這個行宮,什麼事情都有點不對勁了?先是之翰,再是醒棠。

    「之翰呢?怎麼不見人?」四下張望,這才想起似乎除了宮醒棠和聽荷,一直到現在什麼人也沒進來過。

    「皇上已經去了狩獵場了。」聽荷麻利地把一片狼藉的地面收拾一下:「你再睡會,我重新去給你弄點吃的。」

    去了狩獵場?怪不得呢…那麼我手上的事情沒有人知道了?

    「聽荷,我想擺脫你一個事情。」我拉住要出去的聽荷。

    聽荷回頭:「什麼事情直接說就是了,還拜託。」

    低頭垂眼,輕描淡寫:「我不想讓之翰知道我受傷的事情。」

    聽荷怔住。半晌。歎息般地說道:「若晗,你和皇上,怎麼都是這般?」說完。徑直推門出去,留我一個人倚在床上怔憧。

    之翰,如今我已經越來越不明白你要做什麼了。以前你要做什麼,你都會告訴我,可現在呢?你瞞了我多少事情?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變成了這幅樣子?

    回想,似乎從知道太后曾經殺皇子開始吧。之翰開始變了。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越來越看重政事,我們之間。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了嫌隙地吧?

    不過之翰,若是我努力,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嗚一陣厚重沉默的號角聲從山裡傳來。之翰要收隊回來了麼?

    有些費力地起身,然後穿上衣服,把床上收拾了一下。

    攬鏡自照,臉色太過蒼白了,這樣出去可不行,一眼就被看出來不對勁。

    於是拿了蜜粉與胭脂,小心地掩了蒼白和憔悴。希望不要被發現。

    弄好一切後。我慢慢地往外走。起初一兩步也還沒什麼,走了不過幾十步後,我居然感覺到有些乏力了。看來這次流了不少血啊。

    估摸著自己走不了那麼遠,只好又走回了房間裡,就靠在門邊等著之翰回來。

    三月了,風已經帶了微微的暖。地上也開始冒出了點點的綠。

    等了幾刻鐘,就見之翰穿著一身輕便的衣服飛快地往這邊走來,手上提了一隻不認得的動物,神采飛揚。

    見我倚在門邊守候地姿態。他臉上的笑容亦越發的燦爛。

    「若晗!」興奮地朝著我揮揮手。炫耀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獵物。

    淺笑著迎上去,遞上一條濕巾:「你打的?」

    一把接過。之翰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幾下,遞還給我。

    壽喜有些興奮地說道:「郇姑娘,你是沒看見皇上今天英勇的樣子。喝,每發必中啊!瞧,皇上今天打了好多獵物。說是晚上吃野味宴哪!」說著一指後面跟著的一隊人手裡的獵物。

    果然很多,其中還不乏比較兇猛的動物。

    之翰笑著不說話,一雙眼睛亮燦燦地看著我。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壽喜,是,皇上厲害!你看這不厲害成了花貓?」說著,一指之翰臉上的條條槓槓的灰印兒。

    壽喜飛快一瞥,立刻撐不住了,可在之翰地瞪視之下不敢笑出聲來,憋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氣鼓鼓地瞪了壽喜一眼,之翰不樂意地對著我哼哼:「誰說是貓?怎麼著也該是老虎!朕怎麼會是貓?」

    「好好。是老虎,是老虎,花臉的老虎!」踮起腳尖,仔細地用毛巾給之翰擦臉。「往下點,我給你擦乾淨!」

    之翰微瞇著眼睛,如同一隻愜意的貓咪。

    壽喜見狀,裝模作樣地捂嘴偷偷一笑,然後一本正經轉身就去吆喝那些人把獵物送到廚房去收拾了。

    壽喜剛一轉身,之翰居然趁著我不注意猛地在我唇上一啄——然後也是一本正經地仰頭看天。

    摀住嘴,有些驚詫地他一眼。看他那裝模作樣的樣子,我將手裡的毛巾一下子全覆在他的臉上,然後轉身就往屋裡跑。

    「看你往哪跑?」之翰將臉上的毛巾抓下來往後一扔,大跨著步朝我追來。

    重重一撲,將我擁進懷裡。之翰貼著我的臉,使勁嗅嗅:「若晗,你今天怎麼想起撲粉了?好香。」

    「你喜歡不喜歡?」我刻意反問。

    「喜歡。」

    「喜歡就好了。哪裡來地那麼多為什麼?」我笑,踮起腳尖輕輕在他下巴上印了個胭脂唇印,然後笑得得意。

    之翰見我如此俏皮,自然也是開心一笑。

    只是之翰,我們這笑,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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