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眾人都不敢再說什麼,可仍必須要有個交代,不是麼?再說,藏梅肯定不是我殺的,那麼,是有人故意要栽贓我。[]就為這個,我也要查個清楚明白不是麼?
最後,在我的建議和要求下,之翰召來京畿午作,給藏梅驗屍。
不得不說,這朝代的屍檢做得挺好。連殺人犯大概多高,怎麼殺的,死前是否掙扎,是突然襲擊,還是怎麼弄都驗出來了。
藏梅是被一個比他高的人從後面抱住頭,然後用利刃割斷脖子殺死的。死前藏梅曾經掙扎過,但似乎是因為脖子劇痛和吸不了氣才掙扎的。可見,殺死藏梅的,一定是藏梅認識的人,且藏梅對此人絲毫沒有防備。
突然想起,嵐林手上的那幾道抓傷。
於是讓那午作檢驗藏梅的指甲裡有什麼東西沒。
果然在裡面檢查出了一些皮塊。
莫非是嵐林?不,應該不是,嵐林沒有殺藏梅的動機。因為和她一樣,藏梅也是藍玉的心腹不是嗎?
不僅如此,還在藏梅緊握的手上,找到了一個耳環。那個耳環造型很奇特,竟是不用打洞就能固定在耳朵上。能有此物的人,身份也必定不凡罷?只是這宮裡,會有誰需要戴這種耳環?這個朝代的女人,很小就會用針扎破耳朵戴耳環了。
莫非,莫非是男人?
難道殺藏梅的是一個扮成女人的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為什麼要殺了藏梅?又為什麼要扮成個女人來殺藏梅?再說藏梅也不認識什麼男人罷?就算有,也是太監,太監沒必要還得扮成個女人罷?再說,那般特製的耳環,豈是一個太監能有的?
而且,為什麼殺了藏梅後還要栽贓給我?難道,我和他有什麼過節?不,不會,我認識的男人裡,沒有一個和我有過節,反倒是這後宮裡的女人和我有過節。[]
那,會不會是哪個和我有過節的宮妃買兇殺人?可為什麼又要殺藏梅呢?而且為什麼要扮成一個女人?
且不說為什麼要扮成一個女人,單說到底是誰想要害我。
藍玉?舒禾?太后?
不,都不大可能。首先藏梅是藍玉從丞相府裡帶到宮裡的丫鬟,且是她的心腹,她再狠,也犯不著要殺了自己的心腹來陷害我罷?且藍玉也不會用這個笨辦法吧?雖然她曾經幾次害我,可都是悄悄行動。若說是她,我不相信。
舒禾?不,也不會,舒禾和藍玉現在不是一條戰線上的聯盟麼?
太后?更不可能,太后若要除我,決不會這般讓之翰知道,她不可能會那麼苯的。真要殺我,她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百思而不得其解。
但還好,至少午作的檢驗結果總算能夠證明我的清白。因為殺藏梅的是一個比藏梅還高的人,而我,卻比藏梅還要矮得多。再者,我有暈血這毛病。恐怕剛一看見藏梅的血,我就暈在那了,被找到恐怕就不止藏梅了罷?
可因了那日之翰與太后的爭吵,加上最後太后相當於被軟禁。宮裡竟有謠言四起,說是因為太后當年曾經設計害死了之翰的親生母后,之翰其實早就知道,好不容易忍到今日能和太后抗衡時,藉著這事發難。
還有人說,這是冤死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回來報仇了,要血洗後宮!
甚至還有人說,是因為我是個狐狸精,不僅媚惑之翰,還殺了藏梅喝她的血,哪知道被太后發現,太后想要處死我,之翰卻因為我的迷惑而把太后軟禁。
傳到最後,竟有人說在那夜,真的看見了大皇子的鬼魂!
總之,現在的後宮,很亂,謠言亦很多。可是沒人去理會。
太后軟禁,舒禾失勢,藍玉亦被之翰禁足。這個偌大的宮裡,只剩下一個柳綠和齊薌兒。可齊薌兒卻從來都是隱居般地住在她自己的玉讕宮,從來不管宮裡的事情。甚至連問都不過問。於是,就剩了一個柳綠。
一時間,這個後宮,柳綠成了那最大的一棵樹。
且不說宮妃們的巴結和奉承,就連著那些個宮女太監,一個個也儼然將柳綠當成了皇后一樣的存在。無論大事小事,竟都找柳綠。
可樹大招風,明眼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下,怕是藍家和舒家都容不得柳綠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太后畢竟是太后,皇上亦只敢軟禁,也不能怎麼樣了不是?還有藍玉。雖在宮裡不見怎麼好了,可後面,畢竟還有一個藍丞相撐腰不是?
可柳綠背後,除了之翰的寵愛,什麼也沒有。
現在我只想,快點幫著柳綠將整個後宮握在手中……只有這樣,才有機會,將藍玉扳倒。不是麼?宮裡的事情,沒人能夠說得清楚。今天失寵,可明天,說不定就會再爬上來,不是麼?這後宮,向來風詭雲秘,不是麼?
而在將後宮緊握在手中之前,卻也只能讓她自己自求多福罷了。希望這局勢,不要太快地變化罷?
因了太后的軟禁,舒家最近在朝堂之上,也很是異常。不再似往日那般活躍,竟有一種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而藍家,似也安靜了許多。
然之翰,卻是更加的緊繃,隨時都防備著藍家或者舒家會有什麼舉動。我日日看他愁眉不展,茶飯不思。雖是心疼,卻亦無奈。對於朝堂之上,我只能出出主意罷了,對於這些實際上的較量,我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甚至,我連之翰的實力究竟如何,也不大清楚,我知道只有齊薌兒的父親齊泰來在暗中幫助之翰,另外還有二公主手中的軍權,和一個並不理想的監察司。
可還沒等我行動,這宮裡的形勢,再一次地變了。
我不知道舒家究竟給之翰加了什麼壓,竟讓之翰,給舒禾復了寵。
就連我問,之翰也不肯告訴我究竟是為何,問得急了時,只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要他舒家,個個不得好死!」
看著之翰陰騭的表情,我的心裡一冷,一股寒氣從心裡慢慢地升了起來,從頭到腳,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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