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他離開後,我便再也沒看見他。他,還在生我的氣罷。甚至不讓我去當值。於是,我無比地清閒下來。聽荷狠狠地批了我一頓,也是,那般不明不白地消失一段時間。確實很不好,還好她們幫我瞞了下來。若是被別人發現了,就算沒被逐出宮去,也逃不了一頓板子。
日子就這麼緩慢地過著,我的心也越來越無奈。那天,我的確是過分了,無論是身份上,還是情感上,我都不該如此。更何況,他可比我小……我應該讓著他的。可如今他確實生氣了,連面也不讓我見了,想道歉都沒門。
收拾房間的時候,我發現了書桌旁一張捲起來的畫卷。打開,裡面畫的是一個女子,大半個身子浸在水下,只露了一個頭在外面。長髮濕漉漉地披散在水中,像茂盛的水藻。女子四周全是荷花,荷葉,她在花葉裡巧笑倩兮,清靈靈地,像是個落如凡間的精靈。沒有題字,只在下角蓋了一個印鑒。
摀住嘴,心裡堵得難受,卻又不知道該如何。
這日清晨,我開門,發現門外靜靜地躺著一支玉釵。
拾起來,觸手生溫。好玉!再看釵頭,是兩朵並蒂的蓮,欲開未開。釵身上雕著繁複的葉莖。釵身打磨得十分光滑,而那花瓣上細細的脈絡也清晰可見。如此看來,一定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吧?
是他放在這的麼?是了,除了他,不會有人再來送我這個了。把玉釵捧在胸口,心裡又是甜蜜又是苦澀。他不再生氣了吧?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他。
我忙跑去找聽荷,聽荷不在。床上整齊得不像有人睡過。[]皺了皺眉頭,也許她有事先去當值了吧?算了不管她了。
一路小跑著,奔到了御書房,卻一個人也沒有。我問侍衛,侍衛一臉的驚訝,「郇姑娘,你不知道嗎?皇上他病了。已經很多日沒來御書房辦公了。」
「皇上他病了?病得嚴重不嚴重?」我抓住侍衛的衣服,急切地問。
「小的不清楚。姑娘自己去看吧。」
我慌忙地往他的寢宮跑。以他的性格,小病是絕對不會不來辦公的。那麼,他的病,可能不是一般的嚴重了?
龍騰殿(皇帝的寢宮)外,太醫正一排排地往裡走。驚動這麼多的太醫……我驚疑不定地想著,越發的焦急。
進去一看,好多人。太后和幾個份位高的妃子都在,聽荷和壽喜也在。太醫一個一個上前給他診脈,他被那麼多人擋著,我看不清楚。我急切地想要上前,卻被太后發現了。
「若晗,近幾天怎麼不見你?皇上病了,你這個貼身宮女人影都不見。」太后冷冷地看著我,臉上的怒氣毫不掩飾。
我忙跪下,「回太后,奴婢……」
「母后,是我不讓她過來的。朕須要安靜,你們都散了罷。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沒等我解釋,就聽見他不似往日的虛弱聲音。
太后悻悻地瞪了我一眼,領著妃子們走了。薌兒經過我面前的時候,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眼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她這樣,是在恨我麼?我跪在地上,低下頭,不敢直視。
人都散了,太醫們在診脈後也都出去了。
我站起來,走到床邊。一看他的樣子,心裡針刺般地疼了起來。那臉色蒼白得發青,眼睛裡滿是卷怠的人,是他嗎?
他看著我,勉強地笑了起來。「若晗,你不生氣了吧?」
我用力搖頭,淚水滑了下來。「對不起,是我太無理取鬧了。」
伸出手,把我拉得更近。另一隻手伸過來,輕輕地捏捏我的鼻尖:「你生氣也是應該的。若晗,你相信……咳咳」一句話還沒說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用力地咳著,臉上有了一絲病態的紅潤。看著他的樣子,心疼得更加厲害。
看他這樣子,看樣子是感冒發燒了吧?我把手覆在他的額上,不燙。難道不是發燒?可看他這樣子,分明就是呀!俯身下去,把額頭和他的額頭貼在一起。果然比我的額頭略燙一點。
「他這樣幾天了?怎麼病的?」我問聽荷。
「好幾天了。一天比一天沒精神。太醫的藥也不見效。」聽荷有些哽咽。
好幾天了……我心一涼。「怎麼不告訴我?」
「皇上說不能告訴你。」聽荷搖著頭。
我看著他,滿心的無奈。傻瓜,是怕我擔心吧?害我還以為你在生氣。
「皇上,該喝藥了。」壽喜端了藥走到床邊。
「不喝,喝了又不見好。」他厭惡地把頭轉開。
「病來不山倒,病去如抽絲。來快點喝。」端起藥碗,送到他的唇邊。
抬頭看我一眼,見我堅決,他這才張口喝了下去。喝完藥,又無力地倒在床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突然想起,我那背包裡有姐姐給我裝的一些常備藥!
「你把我那個包放在哪裡了?」
「你叫壽喜給你拿吧。壽喜!」
「是,皇上。」壽喜匆忙地跑了下去,不一會,就拿來了我的包。
看到熟悉的黑色防水背包。不由得有些感慨。
一時間,幾雙眼睛都集中在了我那個背包上。
在他們的注視下,我緩緩地拉開了拉練。
「原來是這樣開的!」他恍然大悟。「我就說,我為什麼一直打不開。」
你想翻我的私人物品,你偷偷地翻就翻吧。你居然當著我的面說出來……還好你沒有打開。不然,說不定我的內衣就得被拿出來展覽,研究了……
「你們,都轉過去,不准看!」我霸道地命令。
等到他們都轉過去後,我嘩啦一聲,把背包倒扣在了他的龍床上,一時間,短袖,短褲,還有我那顏色鮮艷的……都落在了床上。把東西都倒出來後,我又把衣服什麼的都裝進了背包裡。這個可不能給別人看吶!
誰知道,我剛裝好,一抬眼,就看見他正盯著我的背包,目光爍爍地……再回頭一看,聽荷他們兩個也都看著呢……我的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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