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清響,我擲出去的杯子如願的打在了那漢子的背脊處,不過因為我並不想趁人之危,所以也沒有用到多大的手勁兒,杯子不過使那漢子的身上多了一道紅色的痕印罷了。
那漢子停下手上的動作,慢慢的轉過身來,怒氣十足的盯著我道:「你找死?」這話兒一出,他當即就把施潔兒放了下來。
施潔兒難的脫出魔掌,急忙一整身上凌亂得可以看見肉光的衣衫,又奔近到了嬤嬤那兒,將她扶了起來,同時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我看,裡面充滿了擔憂和感激。
我站起身子走前了一步,不動聲色道:「兄台,怎麼說這裡也是天子腳下,你先前的行徑實在過火兒了。」
那漢子冷冷一笑,道:「大爺我喜歡怎樣做事兒,你管的著?嘿,今日你竟然敢來做架樑,那就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了。」
「他的武功大概不弱,不過以一敵一我還是勝算滿滿的,要是他們兩個一起上的話兒,想掩飾門派來歷可就難些了。」我心裡面極快的盤算著應對之策,同時間又暗自留意了一下坐在那邊沒有任何反應的紅臉漢子,瞧他的氣勢,只怕武藝比眼前的這個黑面漢子更要高明一些。
管他是什麼人,我也不是怕事兒的人,這時候更不願意表現出絲毫的退縮,因此嘿然一笑後又說了一句:「兄台在天子腳下作出這種**欺辱女子的事兒,這就是人人能管的。」
那黑面漢子雙目一瞪,咬牙道:「好好好,我今日就看看你又多少斤兩。」說罷,他大步踏前,當胸就朝著我打來了一拳。
從剛才看他的舉手投足,我就知道他武功不弱,這時候見他出拳疾快如風,而且拳還沒有及身,那股凜冽的拳風已經透衣襲來,我當下也不敢怠慢,身形極快向左避開,然後又是欺身而上,攻向了他的下肋。
正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和那漢子極快的纏鬥在一處,開始的時候那漢子在出招之間還稍顯得有些跋扈囂張,可是見識過了我的身法之後,他倒也立即變得沉穩多了。而我因為要刻意隱瞞身上映月宗的功夫,所以也沒敢使出真本事,只是通過運用月垠缺,挾和這套當世比較常見的拳腳功夫。
兩人這麼在春滿樓裡打將起來,一眾樓裡的客人姐兒不禁都朝著我們看來,在這當中,最愛熱鬧的柳如翠見我出手,更是大聲拍掌吶喊助威,整個春滿樓裡聽得見的就只有她的聲音,還有就是我與那漢子交手使發出的氣勁交擊聲。
交手數十招後,我已經漸漸的摸清楚了那漢子的套路,雖然不知道他使的究竟是什麼功夫,但是從他出拳時候運勁的訣竅看來,他應該是天雷寺門下的弟子。很久以前師父就曾經對我說過,天雷寺是天下正道各派的領袖,他們的功法一向以陽剛沉猛著稱,而眼前的這個黑面漢子,出拳之際那氣勁就真的有如泰山壓頂似的向我撞來,實在和師父當初描述的一般無異。
他的武功雖然不弱,但是和我比較起來,還有著一段距離,何況只從他先前的行徑我就已經看了出來,他定然不是天雷寺門下最優秀的弟子。因為天雷寺門規極嚴,所以向來門中最精妙的武功只會傳授給資質、品德兼優的弟子,像那黑臉漢子這樣的人,如果不將他趕出門牆,那就已經是奇事兒。
又過幾招,我終於瞅準了那漢子一個破綻,當下大喝一聲,快如電閃的欺近他的身側,恰到好處的拿住了他的的氣脈,讓他身子一動也不敢動了。
勝負一下就分了出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話兒,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一道勁氣襲來,連忙放開了那黑面漢子,向前躍出一步……我才剛剛躍起,果然就看見一隻杯子自那紅臉漢子的方向射來,因為原本作為目標的我閃避開了,所以那輩子就打在了空處。
我轉身面相那紅臉漢子,見他站起身來,不斷上下打量著我,眼中還不時有精光閃過,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轉瞬之間,突然聽見他向我問道:「請問兄台高姓大名?」
我心中一動,答道:「我姓朱,名叫如雲,未請教?」
那紅臉漢子喃喃的重複了兩句「朱如雲」之後,說了一句「我姓王,名俞。」說罷,他也不再多說,逕自拉著那黑面漢子下樓而去了。
他們兩人下樓的時候,我還依稀聽見那黑面漢子對那紅臉漢子埋怨了兩句,說他為什麼不出手相助,而那紅臉漢子則壓低了聲兒說道:「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場子日後再找回來。」
事情終於算是了結,當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不但那三名陪坐的姑娘,就連徐元春和柳如翠都雙目滿帶崇敬的望著我,似乎我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做什麼……做什麼?別老這樣盯著我看。」被人像是看怪物般盯著直看,實在讓我感覺有些坐立不安,因此連忙擺手說了一句。
柳如翠放開身邊陪坐的姑娘,坐近到我的身側,兩眼放光道:「朱……表哥,我才知道,原來你的功夫竟然這般出眾,剛才真是好威風哦!」
我被她這麼直百、而且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的稱讚搞得「老臉」一紅,說道:「這……這有什麼,我只是看不得他們欺負人罷了!」
「表哥,你能這種時候挺身而出,真是個好人。」這種時候,想不到一向害羞的徐元春也說了一句。我聞言不禁一愕,抬眼去瞧她時,和她的目光一觸,她連忙又急急的把眼睛轉了開去,臉上再次泛起了紅暈。
過了一會兒,風波過去,春滿樓漸漸的又恢復了先前的熱鬧景象,我和柳如翠、徐元春正聊到酣處,忽然看見那嬤嬤帶著施潔兒一起走到了我們這邊桌前。我還沒回過神來,她們母女倆就雙雙的朝我跪了下來,說道:「謝過朱公子的救命之恩。」
「啊?你們這是……」我實在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慌忙起身把她們母女扶起,說道:「你們不用這樣,不用這樣的。」
施潔兒兩母女硬自朝我磕了兩個頭,這才肯站起身來,那嬤嬤說道:「幸好先前有公子挺身相救,不然我們母女就不知道會怎樣了。」微微一頓,那嬤嬤把施潔兒拉到了我的面前,又道:「潔兒,快過來再給朱公子磕個頭,他可是你的大恩人啊!」
我聞言連忙攔住了施潔兒,說道:「施姑娘不用多禮,我不過是看不得旁人在天子腳下這樣胡作非為罷了,你不用多禮!」其實我這句話兒也並不是謙虛的言語,要知道這天下乃是我們朱家的天下,我身為朱家的一員,自然不願意看見有人這麼膽大妄為,竟然敢在京城裡面作出**婦女的事兒,因此先前我的那個「義舉」,很大一部分的緣由也是為了我們朱家罷了。
施潔兒哪裡知道我的心思,大概是以為我在謙虛托詞,因此低聲的向我謝了一句,又抬頭向我瞟來,其中滿是感激、仰慕之色。可是當我向她回望的時候,她又立即低低的垂下了腦袋,大有些嬌羞難當的模樣。如此尷尬的情形之下,我看看「此地「實在不宜久留,連忙朝著柳如翠和徐元春使了個眼色,當即讓她們隨我匆匆的離開了春滿樓。
三個人走在回路之上,柳如翠竟然不再握我的手,反倒是牽著我的手臂,整個身子都貼了上來。
「朱大哥,你剛才真的好威風,你知不知道?」柳如翠自從出了春滿樓,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對我說了,她每說一次的時候,她的眼睛裡面都充滿了朦朦朧朧的崇拜。
「這有什麼,剛才不是說了麼,我不過是看不得那兩個人胡作非為罷了!」
「朱大哥,你知不知道,先前我看見那施潔兒看著你的時候,很有些情深款款的模樣兒,看來她是喜歡上你了。」柳如翠的小嘴實在沒有遮攔,這種男女間的隱秘事兒,她一點也不顧忌的說了出來,我聽到也就罷了,讓一邊的徐元春聽見,我立馬就留意到她的臉上微微的紅了一紅。
「胡說,你懂得什麼?」和她愈發熟落,她就愈沒有了顧忌,因此我臉上裝出惱怒的樣子,喝了她一句。
柳如翠先是一愣,隨即鬼馬一笑,仍然粘膩的纏在我的身邊,打趣道:「朱大哥,讓我說中了心事兒吧?哈哈,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我娘說只要再過一年,就要給我說一門親事了呢!」
軟硬都不受,加上又有這麼厚的臉皮,連自己什麼時候要訂親的事兒都敢對我說出來,我對著這個小鬼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不禁哼了一聲,也不去搭理她。
可是想不到我越不搭理,她就越是說得來勁兒了:「朱大哥,我看你先前那麼威風的樣子,不如到時候你來我家提親吧?」
「什麼?」我聞言當即失聲叫了出來,轉眼看著身旁的柳如翠,實在難以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兒來。
「什麼什麼嘛,人家讓你到我家來提親,好不好啊?」柳如翠笑吟吟的望著我,身子朝我更是貼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