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卷六 霧夜飛蒼 第十一節 崑崙柱樑
    日近中午風槍門的巨宅裡卻熱鬧非凡豪華的馬車幾乎停滿了偏院華鞍的駿馬更是多的難以計數連馬房都放下下只好栓到了正院;外院處處都是錦衣華服的江湖豪傑在互相寒暄招呼看起來竟然比荷槍佩刀的護院還有多而內院一樣的熱鬧三個品字形排列的大廳都做了酒宴之所容貌姣麗的端著酒食的侍女在飛梭般的傳酒遞菜往往是一隊剛出內廳斜擎著空案出來另一隊已經端著新的山珍海味查檢而進。

    外邊兩個大廳裡都是隨從人物酒過三巡之後划拳賭酒的聲音就鬧騰了出來相比之下內廳雖然安靜了不少但依然同樣熱氣非凡裡面亦是食過五味之後的杯觥交錯。

    風槍門正舉行一個盛大的酒宴據稱是壽州有史以來最為盛大的武林盛宴。

    能舉辦這樣前無古人的盛宴自然花費的銀子海了去但風槍門的掌門樂和的臉上自然樂開了花因為單看列席的角色就知道今天這銀子不會白花。

    老對頭賈六義在壽州也算一個南門跺腳北門哆嗦的豪強角色但和今天來的這些大人物相比他卻成了一隻小蝦米。

    因為這些人都是能讓整個江湖哆嗦的人物。

    武神章高蟬高坐上上昂然直飲;丁家未來的家主丁玉展甘陪下座睥睨四顧;

    崑崙智將秦明月在這裡只能坐第三把椅子嘿嘿的含笑不語;

    而自己昔日同門古日揚已經在長樂幫成了幫派干將近日更是以長樂幫的督鹽特使身份到訪。按江湖地位應該高於秦明月但礙於和風槍門同出華山一系。自認是半個主人陪了下方現在正笑逐顏開的給章高蟬敬酒;

    而剛剛趕來壓陣地趙乾捷來頭也不小是華山副手岳中巔的親信但他在這個酒宴上只能坐了下座不停地督促著斟酒;

    至於壽州的風雲人物賈六義和自己今天真的感到了無可落座之感齊齊的坐在了門口為了表示慇勤不得不時的親自動手幫著侍女上盤子上酒。

    當然在陪笑的同時。樂和還不忘擠況一下坐在自己旁邊的「世侄」——洪筱寒他今天洪宜善看這場豪宴被自己搶到了心裡肯定不舒服。估計在氣得炸肺的同時想起了自己地後台是上面武神的岳父索性倚老賣老竟然說自己身體不適讓兒子來了。

    「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樂和心裡暗罵嘴上卻笑道:「世侄啊不向章掌門敬酒啊?」

    原來洪筱寒生性內斂見了這麼多大人物。尤其是自己心中暗暗仰慕的章高蟬和丁玉展都在不由得拘束起來吃吃地連話也不敢多說了。

    聽了樂和的話趕緊慌亂的站起來向貴賓敬酒旁邊的賈六義陰陽怪氣的一笑:「大侄子怎地像個女孩子看!臉都紅了!」搶白了完了和樂和一起相視而笑。都覺得肚裡舒服了很多。

    那邊廂趙乾捷正向古日揚敬酒口氣極是恭敬:「小弟入華山不久不過早就聽聞過古師兄大名!正所謂一日為師生終生為父。咱們還有老樂都是華山一門出來的自然都是兄弟師兄現在已經在長樂幫青雲直上長樂幫又是武林七雄以後華山的事還望師兄多給方便啊!」

    古日揚呵呵一笑親暱的拍起了越乾捷的肩膀:「哎呀去年老岳那渾小子給我來信說找了個好幫手我一直沒見心裡想這個色迷迷地傢伙是不是也找一樣的色狼啊?沒想到看到小趙卻是正氣逼人啊哈哈兄弟干一個!給師兄在一起還用客氣嗎?」

    古日揚半真半假的玩笑話馬上激起了一片大笑有人說酒場上不分大小但說的都是屁話不過會說屁話正是高手的厲害。

    很快酒場上的氣氛就熱烈起來原本那拱手才說的武林稱謂都不見了取而代之地是「兄弟」、「老弟」一類的熱氣話一桌子人好像都回到了熱血年少的時代不復身份地位倒像是一桌子少俠在拼酒連洪筱寒都被感染了和大家一樣屢屢的笑著敬酒他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有點喝多了地他臉上和別人一樣全是笑容只不過只有他是真心實意的高興因為他現酒桌上的所有人都顯得兄弟般可親就連高高在上的武神也笑容滿面的和他碰了幾杯雖然章高蟬明顯不知道他是誰。

    但所有人都真心實意嗎?這可不一定。

    這不有人剛剛還哈哈大笑的叫著侄子喝酒一轉眼的功夫臉「唰」的一下就陰了下來變得比唐門的神擊弩還快!

    這個人正是崑崙的左護法秦明月。一個手下急急的從外邊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笑容倏地消失了黑沉沉的臉色在面上只一晃其他老江湖那開心的笑容跟著同時沒了取醉眼而代之是凌厲的眼神。

    古日揚這樣的人都盯住了崑崙這批人果然秦明月站起身輕輕的在章高蟬耳邊說了幾句章高蟬一愣愣完了卻轉過頭去盯住了自己的護法就想看到嫌疑犯一般。

    如果被武神一對一的這樣看過來恐怕所有的敵人都會膽戰心驚但秦明月卻毫不所動他神色如常的微微一攤雙手。

    看了手下這個動作章高蟬好像有些無奈的又轉回頭來在丁玉展耳邊說了幾句話。

    「什麼?!」丁玉展一聲大喝又驚又怒的握著桌子邊緣就猛地站了起來「卡吧」一聲生生的把面前的桌子扳下一塊來:「這是怎麼回事?!」站起來地丁玉展指著秦明月大聲的問道。

    秦明月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吵。轉頭對賈六義使了個眼色後者馬上驚惶失措地站了起來。秦明月這是對風槍門的幾個主人一拱手說道:「各位不好意思鄙門和賈兄弟現在有要事不得不處理就此告辭!失禮之處萬望包涵!」

    言罷崑崙一眾人和丁玉展馬上起身告辭人人臉上都是一臉黑氣看起來出了什麼大事。

    一場豪宴就這樣突然匆匆結束看著這些強人卡卡的突然都走了喝得微醺的洪筱寒還沒愣過神來。旁邊老大不高興的樂和一句不鹹不淡的話讓他清醒了:「賢侄啊留下吃晚飯吧。陪叔我喝幾杯?」

    這樣的送客語洪筱寒還是聽得懂的因為現在還是午飯時辰啊。所以也趕緊告辭了。

    趕走了洪筱寒酒宴上只剩下了樂和、趙乾捷和古日揚這三個華山地人趙乾捷對樂和一個眼色後者會意的從後廳拿了一個銀盤出來畢恭畢敬的放在了古日揚地面前。

    看著上面蓋著的紅布古日揚故作不解的問道:「老樂這是什麼?」

    樂和微笑著把紅一掀古日揚眼睛不由一亮:原來擺在面前的是一盤晃眼閃閃的金葉子!「老樂你這是要幹什麼?!」古日揚卻板起了臉。強調裡也逞了不高興的意思。

    「師兄這是給您的接風禮啊。」樂和湊了過來微笑著說道。

    「華山什麼時候這麼豪富了?」古日揚一聲冷笑:「網頁就送這樣的大禮啊?早知道我就不離開華山了哼!」

    趙乾捷看古日揚有點裝樣子不由得一笑伸手指著那堆金葉子笑道:「呵呵不止是接風禮。聽聞師兄家裡剛剛添了一個小少爺這是賀禮師兄不要不給面子啊小的可難做了。」

    古日揚聽罷緊繃著地臉鬆了下來臉上有了笑容:「這樣嘛。我就愧領了。不要怪我不給師兄弟面子主要現在兄弟是長樂幫的稽查特使地盤周圍的城市都要走請各個武林門派幫助鄙幫的稽查私鹽實在不方便收什麼禮物這樣弄不好會讓我難做的……」

    「哎呀」樂和和趙乾捷看對方收取金子都舒了口氣語氣也輕鬆起來:「這算什麼啊?同門師兄恭賀一下添子之喜難道還會和別的扯到一起去啊哈哈來來來我小趙敬古大哥三杯!老樂你斟酒快點你什麼眼神啊……」

    古日揚收了這厚禮之後三人的關係好像一下子親密了許多趙乾捷這才隱諱地請古日揚幫忙說什麼當年風槍門生意有點難做就進了一點私鹽但數目很小而且都處理乾淨了。

    古日揚也是聰明人能不知道他的意思馬上拍著胸脯說道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一定為師門出力。

    然後趙乾捷拉了一下樂和衣角樂和馬上過來恨恨的告了賈六義一狀:「師兄啊聽說老賈前一陣子靠販賣私鹽賺了不少銀子?」

    「哦?」古日揚像一個稱職的特使一般一聽這句話馬上眼角斜了起來:「數目?價格?從何處進貨?誰過手?」

    「這我們不知道啊不過數目非常大那一陣子很多人都來找他們進貨!」樂和皺了皺眉頭:「我們只知道好像和一個神秘人物脫不了干係!」

    「神秘人物?」

    「對!好像自從他來了賈六義才開始私鹽生意而且賈六義很看重他但這人是什麼嚴厲我們都摸不清楚啊。」

    「誰?」

    「自稱文公子開了一家很小的古董店……」

    在古日揚告知地時候樂和和趙乾捷又拉又扯一定要古日揚不要回客棧了而是留宿在風槍門裡古日揚苦笑著說道:「我也想啊只是我身份特殊若是被幫裡知道我和各位有公務之外的交往嘿嘿……我只怕麻煩。」

    既然這樣樂和和趙乾捷也不好再留畢竟人家是稽查特使本來就是所謂的那種公事公辦的角色。只好恭恭敬敬的把古日揚送走了。

    「趙爺這小子收禮了!辦妥了!」樂和一送走古日揚就興奮地搓手:「自從晁門被滅之後。我都睡不著覺了。」

    趙乾捷卻毫無喜色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來這裡本來就是風聞長樂幫對此地地私鹽交易極為重視會派人嚴查此地才特地被派來解決危機的畢竟風槍門這個掮客門派是華山一個十分重要的附屬門派而且風槍門確實做了很多私鹽生意如果被長樂幫現恐怕後果是難以想像。長樂幫可有名的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但沒想到長樂幫派來的特使竟然就是以前的大師兄古日揚按理說對方收了那麼重的禮。總不會再找什麼麻煩了不過趙乾捷心裡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岳中巔也不是沒說過古日揚這個傢伙評語只有一句:古日揚不是什麼好東西!

    就在這個時風槍門手下來報:「門外有人想見趙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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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時候你邊自己家地某處也不能隨意進出這不是玩笑現在賈六義就處於這樣的境況下。

    賈六義就在自己家裡的一處偏院外面等著他手抄在袖筒裡縮著脖子在寒風裡跺腳取暖連明就裡地手下都奇怪當家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在外邊挨凍?但賈六義沒法子因為那些人沒讓他進去在這個小院裡丁玉展、秦明月他們正在議事。

    走運的是沒過多久院子裡就傳來丁玉展憤怒的吼罵聲:「怎麼可能?!誰幹的!」

    接著就是連聲的叫罵「丁少爺火了?」賈六義掂著腳尖剛想聽的更清楚些但一聲巨響。院門被從裡面一腳踹爛了。

    丁少爺從裡面走出來了他眼赤的好像要滴出血來著手捏的啪啪亂響頭根好像都往上豎了起來整個人簡直如同要擇人而噬地地獄惡鬼。渾身的殺氣嗤嗤的往外吹著。

    賈六義本來想笑著打招呼但看到丁玉展那張臉不由自主的唰的退開一步讓開了丁少爺的必經之路驚恐的弓腰鞠躬眼睛看著地面耳朵裡響地是丁玉展靴子踏過門板碎片的「叭叭」聲——他毫不懷疑現在的丁玉展會把人撕成碎片暴怒的丁家三少爺。

    只等丁玉展經過他身邊賈六義才敢抬起頭來已經是滿頭大汗和滿眼疑惑他不知道是什麼讓這個好脾氣的人了這麼可怕地火這個時候秦明月袖著雙手跟著走出了院子。

    他在賈六義身邊站定看著丁玉展的背影歎了口氣說道:「小賈出事了。」

    賈六義驚恐不定的問道:「什麼事情啊?」

    「丁少爺籌的賑災糧食今日啟程本打算往崑崙總部但在壽州城外……」秦明月頓了頓說道:「被人動了。」

    「啥!怎麼可能?!」賈六義好像被一個雷劈到了腦門嘴都含不攏了:「我派了十個鏢師專門護衛啊!誰能動的了?就算出事我怎麼沒收到回報啊!」

    秦明月有些憐憫的看了看賈六義:「是我的人現的你的十個鏢師連同其他人員全部被殺。」

    賈六義又被雷劈了他不停的翻起了白眼珠簡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等他被手下搖的回過神來四下一看才現秦明月已經不在外邊了他馬上就向章高蟬住的這個院子裡衝了過去但崑崙的侍衛高手馬上擋在了門口:「賈爺您不能進去!掌門正和護法商議大事!」

    賈六義卻激動不已居然和崑崙的高手推搡起來賈六義的手下趕緊把老爺七手八腳的拉了回來。

    「老爺您不要太過悲傷人死不能復生我們慢慢找總會給趙兄弟他們報仇!況且這事和崑崙也沒什麼關係……」手下剛才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兄弟被劫匪殺了紛紛勸慰當家的。

    但賈六義一架胳膊甩開了他們大叫道:「死了鏢師又是一大筆銀子!我找崑崙問得是這筆銀子誰出?!難道***又讓我出?馬料錢也得給他們算清楚!」

    「什麼?丁少爺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賈六義後面猛然傳來一聲大吼一群人朝後看去只見一個長鬚大漢急急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幾個崑崙的高手。

    此人大家都認得正是秦明月地心腹——崑崙堂堂主張覺。賈六義本就在火頭上聽了撇的這麼乾淨的話哪裡按捺的住扭頭大叫道:「你說什麼?」

    張覺腳步不停的朝院子走來他瞥了瞥賈六義手下那群武士冷冷笑道:「我再說一遍又怎麼樣?丁少爺的事情和崑崙有什麼關係乃是你們倒霉……」

    話音未落一個賈家手下再也按捺不住嗆啷一聲抽出刀來。但只曲著手卻順不起胳膊來因為他們的當家人賈六義一把捏住了刀背他呼呼的喘出兩口長氣。嘶啞低沉地說道:「看在千里鴻公子的面子上等秦明月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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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裡的章高蟬和秦明月並不知道外邊的賈六義急著和他們算賬他們現在很忙忙得不可開交因為他們想吵架。

    這個偏院是賈六義為了崑崙掌門的到訪而特別佈置的雖然小但卻極盡奢華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穿著青色麒麟長袍的章高蟬卻顯得極其的憤懣。他不停的踱著腳步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配上他飄逸的輕功真地彷彿一隻青色的麒麟在屋裡飛舞。

    章高蟬急踱步掀起了勁風吹起怡然自得的坐在旁邊桌子邊的秦明月的下擺他冷笑著端起茶杯悠悠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片這才享受之極地喝了一口:他知道章高蟬在等什麼。在等勇氣。

    勇氣?武功天下第一的章高蟬也需要勇氣?

    沒錯因為他面對的是崑崙第一智將——秦明月!

    果然章高蟬在轉了不知多少圈之後倏地在秦明月面前立定轉身戟指指定了自己的副手。度看起來快的如同鬼魅他大叫道:「肯定是你!一定是你!」

    章高蟬此刻轉身地身手在任何識貨的高手面前都可把對方嚇得面無人色可惜秦明月絲毫不為所動聽著武神的憤怒的走了音的質問他不屑的一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肯定是你!」章高蟬憤怒的臉都變紅了:「前幾天你就給我說把丁兄弟籌集的糧食買了牟利我沒同意!現在糧食不明不白的被動了一定是你派人去幹的!除了你我想像不出天下誰有那麼大膽子??居然敢劫我和丁玉展的糧草!」

    說罷章高蟬更大聲的質問道:「是不是你?!你說!」

    秦明月斜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掌門鼻子裡一聲冷笑說道:「不錯!就是我幹的!」

    「混蛋啊!」章高蟬終於按捺不住他一聲怒吼臉色已變成火一樣的顏色他一瞬間就欺到了護法面前他手臂高高揚起掌緣如刀刃一般散出清冷的寒氣若是這一掌揮下十個秦明月在那裡也被砍成兩截了。

    可是秦明月對眼前武神的暴怒根本就無動於衷他靜靜的斜瞥著章高蟬舉在空中的手刀坐在太師椅中的身體穩的一絲不動最後動了動嘴皮吐出了一句話:「掌門您要打死老僕我嗎?」

    「你!」知道了罪犯就在自己眼前章高蟬指著秦明月的手指反而顫抖了武神看起來面對的不是一個他動動手指就能掐死的老匹夫而是一座高山!

    章高蟬的手刀在空中顫抖著他地聲音也顫抖起來:「你知道我們的幫規和誓言!你不僅監守自盜而且搶奪的更是多人賴以活命的賑災糧!我……我……我饒你不……」

    「夠了吧?!」一聲憤怒的大吼。

    這大吼卻不是章高蟬出來的。

    論地位一個是掌門一個是護法高下立判;

    論武功一個是武神。一個是已經福的老者宛如獅子和老馬的對比。

    但就是這樣的獅子和老馬對峙中老馬卻吼住了獅子!

    秦明月陡地站起身來他憤怒地盯著章高蟬臉上因為憤怒而扭曲不已「你還要不饒我?要我的命?你看看這個!」

    說著秦明月從懷裡掏出一個薄冊子狠狠地摔在茶几上他一手指著那冊子一手指著面前掌門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我們門派的賬簿!你自己看看!滿紙都是入不敷出!都是虧!虧!虧!虧!你倒是拿起來看啊!」

    章高蟬看了看那薄薄的紙冊子手慢慢的放下了。他避過了對方咄咄逼人的眼神低頭說道:「我知道可是那賑災……」

    「賑災有官府。關我們屁事!」秦明月的臉漲地通紅他怒不可遏的大叫起來:「掌門你知道你婚禮花了多少銀子嗎?整個婚禮都是老夫一手操辦的!一個是崑崙掌門武林公認地天下第一人;一個是武當高明海的千金名門閨秀兩家聯姻這是多大的場面這是多轟動的盛事武林多少人看著您也說了不能讓高小姐受委屈。

    「是啊。誰都知道金榜題名洞房花燭都是人生大事可是我現在告訴您句真心話這大婚對您而言是人生得意對老夫而言卻是踩刀梯、過火碳!

    「您以為婚禮中那些金盃玉盞能從天上掉下來嗎?您以為那些穿梭待客的僕役丫鬟是仰慕您白給您扛活的嗎?告訴您。就是給下人壘起來的石頭茅廁都值五十個銅板那!

    「這些銀子能從天上掉下來?我會拉銀子?為了這場風光體面、在武林引為典範的婚禮整個崑崙都差點傾家蕩產!我這麼把年紀了為了籌集銀兩天天給財主賠笑臉裝孫子。這才勉強把婚禮辦下來!到現在我們都還欠了一屁股債沒還清呢!

    「咱們崑崙是沒錢但也沒給您丟臉是不是?您說我給你丟臉了嗎?」

    面對秦明月的質問在戰鬥中鋼鐵一般地身體卻軟的如麵筋一般章高蟬一聲歎息坐在椅子上。

    可是秦明月臉上的紅暈卻仍然沒有消退他還激動著呢:「婚禮雖然花錢多但為了崑崙掙足了面子讓武當認為您這個姑爺有前途這也行了但我告訴您這是小事!

    「更大的事關係到崑崙的存亡!一個門派要壯大靠的是什麼?銀子和人才!

    「現在我們慢慢佔據了中原武林的一些小地盤那些豪強門派地財勢是多麼的強大您看到了我看到了手下也看到了我們都看到了他們的高手都是富家翁自己都是僕從簇擁出入都是高頭大馬住的都是高宅大院甚至在不出動的時候身邊竟還有自己地保鏢!

    「你想想武林中人刀頭舔血為的是什麼?還不是錦衣富貴嗎!可是以崑崙的實力給的起那麼高的報酬嗎?

    「做夢!就算把我買了也給不起!原來我們被迫遠離中原人心還齊現在見了這如花前景誰能心裡不嘀咕啊!你看看林羽在中原過得是多麼的難!除了弟子和老弱病殘門派裡竟然留不到人!

    「我們不是還萬眾一心嗎?」被說得以手遮臉的武神的嘀咕了一句。

    而秦明月氣得幾乎跳起來了:「萬眾一心?那都是因為看跟著您有前途!您是武神啊!跟著你能學不少武功啊!他們值錢還不是看武藝高下啊?這些日子你訓練手下得當我們單後戰力已經江湖第一但是我告訴你句明白話若是武藝換不到白花花的銀子我們立馬就會散伙!崑崙眨眼間就分崩離析你教的武藝不過是替別人做嫁衣而已!」

    「我們也賺了很多銀子吧?」章高蟬有些不甘心了。

    秦明月氣極反笑:「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點錢對我們這麼多人來說塞牙縫都不夠!以手下的武功而言別的門派出的價錢是我們的十倍!現在已經有不少門派來崑崙撬人了現在人心已經不穩了!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糧食賣掉牟利嗎?因為手下已經兩個月花紅沒了!你看看這裡!」說著秦明月拉開了外衣裡面的舊棉衣上赫然打著一摞補丁:「我都窮成這樣了!因為我要以身作則我拿的一直是最少的!除了外邊件出門見客地錦衣我連新棉衣都買不起!可是掌門和夫人的飾服裝用品只要你們想要我掏錢從來沒有猶豫過。其他人有我忠心嗎?他們能死心塌地地為崑崙著想嗎?你想想吧我的大少爺!」

    「唉!」章高蟬被徹底擊潰了他一掌打在自己額頭上靠在了椅背上一聲長歎:「我這不是坑了丁兄弟嗎?」

    「有什麼坑的?」秦明月一聲冷笑:「有人愛聽小曲有人喜歡買醉有人則癡迷青樓他是豪門公子。不需要賺銀子過活他愛的是行俠仗義這口!行俠仗義什麼時候是工作過?不過是讓自己痛快的愛好而已他要痛快。我們要吃飯我們各得其所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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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兄弟你一直是千里鴻公子的愛將而我家掌門也一直和千公子親愛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清楚?」秦明月看著面前那個臉笑著說道。

    那個人此刻一臉憤懣的表情看著崑崙左護法的笑容越看越想來上一拳可惜他不敢。因為他是賈六義他只能高呼:「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

    「那好吧」秦明月嘻嘻一笑:「你給千里鴻寫封信讓他來評評好了他說要給我們肯定給地呵呵。」

    說罷扭頭就走。賈六義剛想追張覺一橫身擋在了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不去寫信老纏著護法幹什麼?」說罷扭身也走了。

    「無賴啊!」賈六義看著兩人的背景怒不可遏的罵道。

    張覺快步和秦明月並肩進入了秦住地偏院。屏退了所有手下張覺笑問道:「我剛才看掌門面色不快啊您老是不是又教訓他了。」

    秦明月呵呵一笑說道:「黃毛小兒勇而無謀什麼都不懂卻老是指手畫腳。你趕來此地何故?有急事?」

    張覺收起笑容正色稟告道:「那人催我們動手而且千公子也在暗示我們按他說的做您看怎麼辦?」

    秦明月一聲冷笑:「老辦法。告訴他們我們正在準備很快就動手。」

    「您還想推諉啊?」張覺一愣說道:「他又提高價碼了條件很誘人啊。而且千公子也很想除掉他他也給我們許諾了我看可以!我們現在有絕對的把握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

    「千里鴻這個人嘛」秦明月看了看自己的心腹突然下了一道命令:「小覺給我把雕胎弓拿來!」

    「啥?」張覺愣住了他知道秦明月有一張雕胎弓可是那是打獵專用的此刻他們做客壽州誰會帶著這個就算帶來張覺怎麼會隨身帶著:「您要打獵嗎?」

    「我要弓!」秦明月一聲冷笑「怎麼了你沒有?」

    張覺撓了撓頭皮他不知道護法賣的什麼藥:「沒有。」

    「為什麼沒有?」

    「沒想到您要打獵啊。」

    「這個?你來時也不想打獵?」說到這張覺一怔猛地說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飛鳥盡良弓藏?」

    秦明月微笑著點了點頭:「千里鴻這個人唯恐天下不亂這點和我們一樣但是目的卻是不一樣他是志大的人我們則在等待機會!我們有眾多地高手、可怕的武功、強大的實力但是卻英雄無用武之地!沒有戰鬥就沒有刀的價值!崑崙要想重興需要的不是安穩的武林而是戰亂的江湖!

    「這幾年地江湖七雄劃分勢力範圍連宿敵長樂和慕容都結成了商業同盟看起來真是一個平穩的時代但這絕對是假象!江湖上已經出現另外一股暗流這暗流將會把這平穩攪個稀巴爛我們的機會很快就會到來!我們現在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待龍潛於淵等等那藉著風雨一飛沖天地一刻!」秦明月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張覺近一步說道:「那現在不是好機會嗎?我們沒有有力的地盤接著這個任務打下一塊地盤這樣才能壯大啊!以前不是做過一次嗎?」

    「你還蠢啊!」秦明月罵道:「以前做過那是我們還不知道我們和他們的實力!那時候我們不就是一群鄉巴佬嗎?現在有了武神和他訓練的手下我們的實力難道弱於七雄?恢復崑崙至尊位置現在絕對不再是夢了!」你讀過《詩經》沒有裡面有個故事說有個姣好少女男子甜言蜜語的誘惑她但是她私奔之後卻就被男子無情的拋棄。我們強橫的實力就像這少女多少人想利用我們?若是和他們虛虛假假周旋我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但我們一旦為了他們做了暗殺少主這樣的事我們馬上就會被當成替罪羊拋棄掉除了成為江湖公敵我們什麼都得不到。嘿嘿。」

    「護法高見!」張覺心悅誠服的躬身說道:「我馬上回信給他們我們正準備近日就動手!」

    「嗯給他們多要些行動費!」秦明月哈哈一笑:「再給千公子要一批唐門武器!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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