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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色陰晴不定,唐逸散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著自己曾經看到的那幾頭惡靈,他們地身上似乎也纏繞著一條條鎖鐐,只是那些鎖鐐與他今天看到的因果鎖鏈有些不同,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同一種存在,而那鎖鐐上的毀滅氣息,也讓他記憶尤深,遲遲不能忘懷,那一股股毀滅一切的氣息,似乎並不僅僅是一般的因果鎖鏈那麼簡單。
他遇到過的惡鬼終究沒有幾隻,到現在對於這種惡靈的認知也不夠詳細,資料嚴重不足,想要判斷那鎖鐐究竟是什麼也有些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無奈感,但是可以肯定,越是強大的惡靈,身上纏繞地鎖鐐就會越粗,上面的神奇符文和毀滅氣息也就越是濃重。
他這麼臉色陰晴不定地思考問題,但是斜靠在臂彎中的女孩卻不會像他這般發愣,微微回過神之後,眼前立刻就出現了那個女孩進入身體的一幕,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雖然有些粗線條,凡事不喜歡用腦袋去想,但是卻也並不傻,瞇著眼睛感受了一下,立刻就發現自己沉睡之後所發生的一切記憶完全消失,再也不能從記憶一種感知查閱,再結合著方才莉琳這個名字,心中已經想明白了大概發生地事情。
儘管這個事實讓她驚訝無比,但是卻並非不可能,在自己沉睡的時間裡,他們讓自己和莉琳分割了!
想明白了這些,少女的心中立刻就爆發出了一陣難以言喻的歡喜,自己和姐姐真的分割了,從此以後這個身體就是完全屬於自己的身體,不管想做什麼,都不用再有那麼多的顧忌,這個身體,已經完全屬於她璐娜肯蘭德瑪拉弗蘭克。
喜悅之後,少女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斜靠在唐逸散的臂彎之中。臉上一紅,輕輕掙了一下,就從他並不是有意的擁抱中掙脫了出來,偷偷向著他瞄了一眼,看著他臉上地表情,希望自己能夠看到一絲絲地不捨。然後自己就能夠趾高氣昂地狠狠地教訓教訓這個壞傢伙。
結果是顯而易見地,少女在唐逸散的臉上看不到任何不捨,能夠看到地只是陰晴不定,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事情的面孔,那臉龐上面地表情雖然不停地變化,但是柔和秀氣地線條看上去卻依然是那麼地好看,絕對不會因為臉色的變化而有絲毫的影響。
驕傲的少女心性總是難以捉摸地,發現自己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重視,並且剛才那偷偷摸摸地目光似乎暴露了自己那自戀的想法之後。璐娜立刻就重重地在唐逸散的腳面上踩了一腳,不滿地哼了一聲,目光看著高台那邊。不再理會這個壞傢伙。
這一小會兒工夫,莉琳已經完全醒了過來,臉上帶著興奮地微笑,「父親,我們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不錯,真的成功了!」一臉關切地看著躺在平台上的莉琳,大公的臉上洋溢著多年心願得以達成的狂喜,「快試著坐起來看看。這個身體的契合度應該是很完美的。」
手臂輕輕動了動。莉琳地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行。身體沒力氣。不過應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呼。那就好。」輕輕擦了擦額頭地虛汗。奧賽大公長長地出了口氣。輕輕把莉琳抱了起來。對著唐逸散笑著說道:「我們去上面吧。唐。這次謝謝你了。」未等唐逸散答話。便面帶笑意地看著懷中地女兒。抬步向著密室地入口處走了過去。
腳面上被踩了一腳。那一股淡淡地疼痛感立刻就讓唐逸散從自己地沉思中清醒了過來。接著便聽到大公地謝意。輕輕摸著鼻子笑了笑。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邊地少女身上。
雖然依舊是那張臉龐。但是這時候地她。已經是讓他頭疼無比地璐娜。不再是那個冷靜而注意禮節。頗有心計地莉琳了。
看著少女。唐逸散卻發現。少女地臉色並不怎麼好。雖然略有些掩飾地意味。他卻很清晰地發現。少女地目光死死地盯著被大公抱在懷裡地莉琳身上。背在背後地手臂輕輕地抖動著。腦袋微微低垂。眼角有些發紅。
這一切。都被她那一簇垂下來地長髮擋了起來。如果不是他就站在她地身邊。也一定不會發現。
心中一動,唐逸散微微地歎了口氣,靜靜地站立在少女的身邊,看著大公和西格魯兩人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那門後的黑暗之中。
「為什麼……」
「嗯?」
「為什麼……從來都……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不肯誇我一句……」
「我很乖……我很努力的,我很努力地學魔法,可是……為什麼從來都不肯誇我一次……」少女看著那門口地黑暗,腦袋不短的低垂,最終整個人彷彿再也沒有站立起來的力量一般,漸漸地軟倒了下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嗚…嘶嘶……為什麼…為什麼目光中永遠都……都沒有我地存在,為什麼被誇獎的永遠都是姐姐……」
「匡!」一聲輕響從通道的另一端傳了過來,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整個密室中只剩下那輕輕地抽泣和吸鼻涕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聲低沉的彷彿是輕吟一般的囈語。
「明……明明只要誇我一次,我就……我就會做一個好孩子的啊……」「啪!啪!啪!」整個密室越來越安靜,以至於連那水珠滴落到地面上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清晰。
輕輕蹲下身來,唐逸散伸手在胸口摸了摸,終於摸出了一方雪白的手帕,緩緩地遞到了少女地面前,這時候,任何地語言,都是不必要的。
她需要地,只是一個聆聽者。
「你說啊!你說啊!為什麼父親從來都不會誇獎我一次?他甚至從來都沒有對我笑過,每次想要看到他的笑臉,都要去偷偷查看姐姐的記憶,我明明是個好孩子的啊,我有努力,我十一歲就完成了五級魔法的測試,可是為什麼卻從來都不對我笑一次,我也……我也是他的女兒啊……」
「璐娜,睡一覺吧,等醒過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輕輕摩挲著少女的長髮,唐逸散想要對她露出了一個笑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笑不出來。
「我不睡,我不睏,我已經睡了很長時間了,告訴我為什麼啊,我知道自己很任性,很刁蠻,很不講理,可是……就算這樣,他也依然不肯多過問我,關心我一次嗎……」
深吸了口氣,唐逸散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和讚賞,「安心吧,你是個好孩子,只要以後不可以再任性了,要做一個討人喜歡的好孩子,不管怎麼樣,還有我在你身邊呢,知道嗎?」手掌緩緩地沿著少女的腦袋滑落,最終停在了她的肩頭。
「嗯!我以後再也不……再也不……」
「噗!」手掌輕輕地切在了少女的後頸上。
密室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