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的視線絲毫沒有離開過那頭白牛他只是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將自己的右手輕輕抬離原來的位置,悄悄伸進腰部的衣服口袋之後,摸到那塊僅剩一半的壓縮餅乾,從上面掰下指甲大小的一點,慢慢塞進了口中。
非常簡單的一個過程,他整整花了二十多分鐘來完成。為的,就不驚動對面那頭可怕的獨角公牛。
這個夜晚是李元成為獵魔人以來,最難熬的夜晚了,城中到處是恐怖的喪屍,槍聲四起,炮彈轟鳴之聲如同悶雷般遠遠傳來。
到了下半夜,這棟低矮樓房附近除了喪屍之外,更是出現了恐怖的可怕生物。
只要能夠進入對面的那間超市,就能獲得足夠的食物。當然,前提是必須沒有那頭獨角凶牛的阻攔。
也許是感受到了同樣的飢餓,在廢墟間閒逛的凶牛也操起散漫的步子,踱到附近一具沒有頭顱的人類屍體旁邊,照準肌肉豐厚的大腿處,張口咬了下去。
那是兩個多小時前死去的人類。他的目的和李元一樣,都是想要進入對面那間超市弄點吃的。只不過,這頭凶牛突然從暗處竄了出來,那人當場便被凶牛啃掉了半個腦袋。
這頭牛顯然是餓了。一條腿,瞬間就已經被吃得乾乾淨淨,絲毫沒有滿足的它,又咬開死屍的肚子,叼出其中帶血的臟器,吃得津津有味。
窗子後面趴著一動不感動的李元喉結一動,嚥下一口唾液,再次小心地檢查了一遍手邊的武器。他還在等,等那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機會。
這個死去的男人是個警察,手中還有一支子彈已經打光的擊步槍。
李元親眼見到這個男子持槍對著凶牛一頓掃射,但是凶牛身上那層皮實在是太堅固了,所有子彈都被那層金屬般的角質層擋在外邊。
獨角凶牛無視子彈,直接竄上來,一口咬掉那男子的半個腦袋的情景讓李元心驚膽戰。他自問手裡改裝的銀色沙漠之鷹手槍的威力比那擊步槍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自知,即便是自己的沙漠之鷹,也絕對對付不了這頭凶牛。
凶牛還在繼續未完的進餐。李元很清楚,單憑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是這頭牛的對手。同時他也明白應該吃人。至少,絕對不會用現在這樣的方式吃人。
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牛,而是一種以人類為食物的怪獸。
忽然,凶牛停止了未完的咀嚼。兩隻碩大的眼睛,警惕地望向了距離李元右邊的一處路口。口中出陣陣低沉的輕吼。
「機會來了。」
李元死死捏緊「沙漠之鷹」手槍的握柄,銀匕也被他靈活地扣在了指尖。眼睛敏銳地捕捉著獨角凶牛的每一個動作。耳朵也在仔細聆聽著從路口處傳來的任何微小的聲音。
「有一個人正在接近。」
皮鞋踩在大小不一的混凝土碎塊上,會出一種經過擠壓後產生的輕微摩擦。如果不是因為身體完全貼近地面,附近也沒有任何聲響干擾,李元也絕對無法聽出聲音的來源。
這些非常細小但是卻相當管用的經驗,是他從多年的實獵魔踐中慢慢摸索出來的。在獵殺血族和狼人的時候,任何的一個細微不起眼的細節,都與自身的性命息息相關。
有時,就是一個小小的判斷失誤,就會被獵殺的血族或是狼人反獵殺。
獨角凶牛的感知器官顯然更加靈敏。當李元還在辨別腳步聲的時候,它便已經從殘破的屍體旁一躍而起,朝著聲音傳來的那個路口飛快掠去。
這個時候,路口的拐角處,也剛好露出一條影子。接著影子的旁邊又出現了另一個影子。
李元倒吸了一口涼氣,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五個人,但他只聽出了一個人那輕微到可以忽略的腳步聲。
一個是左手上持有一張銀色精緻長弓的白衣蒙面女子,而另外四個人有三個是身穿麻衣身材瘦小的老頭個人,卻是一名身穿黑衣的白面中年人。
這白面中年人被一個手裡拿著一根烏黑長槍的麻衣老押著,神色委頓,衣衫破爛,嘴邊更是滲出了一絲血跡。顯然是經過了一場劇烈的打鬥。
李元見到這幾個人之後,眼睛頓時一亮,他仍然死死趴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自己出手的時候。
聲清脆的驚呼聲響起,凶牛的突然襲來,令剛剛出現的五個人非常吃驚。
這些人的反應靈敏之極,見到凶牛沖像一輛重型坦克般衝撞衝撞過來,立時便敏捷地向旁邊閃開,一名麻衣老頭右手一伸,潔白晶瑩彷彿罩著一層光芒的手掌向著衝撞而來的凶牛凌空一按。
一股濛濛白氣頓時憑空出現,一下子便將那頭凶牛罩個正著。
面一陣震動,那頭凶牛數百斤的身體竟然重重的砸到了地上,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滑行了十數米才停下來。
那頭凶牛的身上彷彿籠罩了一層薄薄的煙霧,竟然保持著前衝的肢勢,被凍成了一座牛形冰塊。
個凍住凶牛的麻衣老忽然神色一變,難以置信的看著十數米外的牛形冰塊。
隨即,「卡嚓卡嚓……」那牛形冰塊之上忽然傳出破裂的聲音,那頭凶牛似乎沒有被凍死,正要破冰而出。
另一麻衣老頭忽然上前兩步,袖袍向著十數米外的牛形「冰雕」輕拂了一下,一陣微風起處,一聲輕響,那牛形「冰雕」忽然從中斷開,仿似被一柄無形的神兵,攔腰劈成了兩段。
鮮血飛濺,那頭刀槍不入的食人凶牛,竟然就這樣被這兩個老頭輕易的殺了。
暗中把這一幕看在眼中的李元,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心中震驚莫名,竟一時間愣住了。
這些人太強大了,簡直強的堪稱變態,一頭食人凶牛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屠掉,實在令人難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