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大師與斯內爾先生沒有離開天王廟,他們只是退到後院。
他們遠遠地看到祝童被兩個人抬起來走放到大殿前的空地上,有人拿過來一隻碩大的旅行箱內,心裡都湧起不好的感覺。
祝童剛才表現的那麼鎮定自若,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可是現在,他竟然失去知覺,要被人塞進一個箱子裡。
祝童的整個身體已經被塞進旅行箱,李頌漢讓兩個特警按住箱蓋,半跪在地上正在努力拉上拉索。
這時,院子裡出現了幾隻很普通的蜜蜂,它們在箱子上空數米處繞圈飛舞,並沒有引起特別的關注。
天王廟的前院有四棵枝桂huā樹,金秋,正是桂huā盛開的季節。桂huā樹繁葉茂,枝頭簇擁著一串串嫩黃se、金黃se,甚至是橘紅se的、香氣四溢的桂huā。
那些蜜蜂,原本在桂樹上采huā蜜,不只為什麼會對那只箱子感興趣。
距離鳳凰城不遠的山坳裡有株黃桷樹,樹下擺著八隻蜂箱,這些就是祝童留在此處散養的虎蜂。
鳳凰城周圍樹木繁盛,可找到一株大xiǎo、位置、周圍環境都合適的黃桷樹也非易事。這個時候虎蜂剛吃飽喝足,多躲在蜂箱裡休息。
十幾隻負責警界的虎蜂,以蜂箱為中心不遠不近地繞著圈子。
遠遠地飛來一隻弱xiǎo的蜜蜂,它每飛行幾十米就停下來,在空中畫出一個一個奇怪的飛行軌跡。
一隻虎蜂飛過去繞著那只蜜蜂飛了兩圈,然後急速衝向蜂箱。
無處大師急忙打電話,第一個當然是金佛寺掌men空寂大師。
他剛說了沒幾句,趙恩實mō著參差坑窪的光頭忽然出現了,他一把搶下無處大師的手機,拿在手裡把玩片刻,對著話筒似笑非笑道:「阿彌陀佛,大師大師已然修成正果,肯定知道這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是非只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七年前贛州的那樁案子現在還沒消呢,黃傑還算聰明,這幾年的表現也算中規中矩。金佛寺現在家大業大,我和大師一樣,希望他能在這條康莊大道上一直走下去。」
說完,他乾淨利落地將那部手機拆解開,隨手丟到地下,又道:「我的要求不高,三十分鐘。現在是九點十分,三十分鐘後,你才可以把這裡發生的事傳出去。」
無處大師低眉順眼,只輕輕地念了聲「阿彌陀佛」。那黃傑是空寂大師的sī生子,也是他的弟子,他很清楚「七年前贛州」這五個字的含義。
同時,無處大師也很清楚空寂大師現在的心裡的想法,趙恩實的威脅擊中了他的軟肋。
半個xiǎo時嗎?無處大師微微點點頭。
趙恩實滿意地笑笑,兩眼寒芒一閃盯著斯內爾先生。
斯內爾聽不懂漢語,對他們的jiāo談也沒什麼興趣,一直看著正在被「裝箱」的祝童。感覺到趙恩實的目光,他才用眼角瞟了一眼,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祝您成功。」
「他說什麼?」趙恩實聽不懂,問道。
無處大師搖搖頭,他也不太懂。
趙恩實搞定這邊剛走到距離箱子五米處,李頌漢忽然叫了一聲,左手按在右手背上。
「怎麼了?」趙恩實腦子裡閃過祝童昏倒前的那個怪異的笑,這個時候,出現任何意外都能讓他緊張起來。
「沒什麼,一隻蜜蜂。」李頌漢抬起左手,右手背上有一隻蜜蜂,已經被拍癟了。
趙恩實心裡忽然湧起一陣怪異的感覺,這個時候,箱子周圍的蜜蜂已經有將近白只。它們圍著箱子上下翻飛,發出「嗡嗡」的聲音。空中,還不斷有蜜蜂飛來加入。
一隻兩隻、十隻八隻蜜蜂都算不得什麼,可現在是百十隻蜜蜂。那只裝著祝童的箱子似乎是它們的蜂巢,它們急速地上下飛舞著,李頌漢拍死一隻蜜蜂似乎jī怒了它們,百十隻蜜蜂好像收到了進攻信號,嗡嗡嗡嗡地都撲了上去,落在在李頌漢頭上、背上、臉上、胳膊上,最多的還是他的雙手上。
「啊……」李頌漢連忙雙手抱住頭蜷縮成一團。
趙恩實脫下上衣,圍著李頌漢甩打。
無處大師眼光老到,看出趙恩實這一招出自已經被逐出江湖道的原四品紅火船頭十八式中的一式,名為「布衣綿術」,也叫「布衣束」。那時,每個船工腰裡都系有一條布帶,施展這一招需要解下用水浸濕,修煉到jīng深處可謂當著披靡。
趙恩實的上衣沒有浸水,可他催出的股股猶如實質的勁風蜜蜂抵擋不住,片刻間就落了一地。
「快走!快走!這些蜜蜂有古怪。」趙恩實絲毫不敢大意,因為他看到,有更多的蜜蜂正從四處飛來。
兩個特警提起旅行箱就走,李頌漢顧不得臉上、手上被蟄出的一個個紅點跟上去,可是已經晚了。
他們如果在祝童被mi倒後不選擇裝箱,而是馬上就走或許還有機會,
他們還沒走到山men前,「嗡嗡嗡嗡」的聲音由遠而近,就被一片由各種蜂組成的黃se雲霧包圍了。
趙恩實剛才消滅的只是百十隻是人工馴養的蜜蜂,xing情尚算的上溫和。這片黃se雲霧裡最多的還是黃se的蜜蜂,更有一些體型碩大的胡蜂、細腰搾背的馬蜂、毒xing猛辣的黑蜂、se彩斑斕的鬼臉蜂等等等等。
它們到來後並不是無差別攻擊,只是針對旅行箱周圍的人,尤其是那兩個抬著皮箱的特警。
他們也不傻,馬上丟下雙手抱頭狼狽地翻滾著離開旅行箱。只短短的一分多鐘時間,兩個剛才還顯得十分威武的特警就站不起來了。他們滿臉都是紅的的腫包,眼睛更是被迫瞇成兩條縫;被重點攻擊的雙手更是不堪,雖然帶著手套,卻已腫脹成豬腳一般。
趙恩實急忙讓人把他們抬進大殿,拿出幾瓶七由散,指揮眾人用刀子割開他們的身上的衣服、手套。又拿出一枚刀片在每個腫包上劃個十字,也來不及不上擠出蜂刺就倒上七由散。
那邊李頌漢也在處理自己身上的傷處,他只是被蜜蜂蟄了十幾下,尚無大礙。
忙完這一切,趙恩實看看表,已經過去了半個多xiǎo時。
他站到men口向旅行箱看去,天王廟的前院已經完全被各種各樣的蜂類佔領了。它們密密麻麻數不清有多少隻,都以旅行箱為中心繞圈飛行,「嗡嗡嗡」地聲音讓人心驚rou跳。
趙恩實拿出一隻xiǎo巧的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旅行箱周圍三米處的蜂類卻不多,他調整好焦距仔細看去,心裡猛然一驚。
那裡有一群紋飾奇異、體態猙獰的大蜂,乍看去與鬼臉蜂類似。可蜂群裡也有鬼臉蜂,它們都躲在最外圍,似乎十分懼怕那些大蜂。
那群大蜂明顯是一隻兇猛的獵食類蜂種,種群數量一般不會太多。可旅行箱周圍的大蜂少說也要上千隻。更加詭異的是,好像有訓練有素的軍隊,分為數個群體列將旅行箱護上下空間護的密不透風。它們好似蜂中王者,驕傲地自處一方,甚至不允許別的蜂距離接近旅行箱三米之內。
地上有一片蜂類的屍體,大概有幾千隻的樣子。那證明,剛才那裡曾發生過一場jī戰,大蜂,是那場戰鬥的勝利方。
那只旅行箱很平常,雖然是名牌且價值不菲,可趙恩實一行帶著它已經有幾天了,從未看到那個蜜蜂對它感興趣。排出了旅行箱的因素,讓這些蜂類感興趣的應該就是被裝進箱子中的祝童了。
趙恩實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他對江湖道可謂瞭解頗深,各派雖然神功秘籍層出不窮,可如此怪異的情況他卻很少遇到。如果……趙恩實想到幾年前發生在水上人家那次群蛇鬧場事件。當時祝童也在場,可那是一群蛇,現在是數不清的野蜂!
正在想著,趙恩實聽到了急救車的鳴叫聲。
他剛才打電話求援了,沒有向本地公安系統,而是駐武警。他與吉首武警消防支隊的一位首長有頗深的jiāo往,外面有應該有兩輛裝滿水的消防車。
只是,趙恩實有點拿不定主意。看這些蜂類瘋狂的架勢,兩輛消防車噴水,不會把它們徹底jī怒吧!
以他現在的觀察,那些蜂並沒有徹底瘋狂,它們只是守護那只旅行箱,尚沒有發生肆無忌憚地胡luan攻擊的行為。
趙恩實這次帶來九個人,除了李頌漢和六位特警,還有兩位他特別要求來的高手。現在,他們就站在山men旁、距離旅行箱十幾米的地方,身邊雖然有不少蜜蜂,卻沒有受到攻擊。
鳳凰城是座旅遊古城,即使已經過了十一黃金周,在此地逗留的人還有不少。
天王廟距離最熱鬧的虹橋不過百米之遙,現在是上午十點,虹橋左右是繁華的商業街,下面就是熱鬧的古城。一旦這些蜂兒炸了群,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裡,趙恩實連忙走出大殿,順牆根跑向山men。
他身上塗抹有七由散,尋常蜜蜂不自覺地躲著他。為了保險,趙恩實將上衣meng在頭上。
可是,怪異的事情忽然發生了。
趙恩實剛跑出大殿,旅行箱周圍的大蜂陣勢一陣紊luan。兩群大蜂凶橫地穿過蜂群直衝著他撲去。
趙恩實meng著頭,沒有看厄運即將到降臨。
兩顆他的兩個朋友看到了,他們也在觀察蜂群,急忙發出警示信息。
趙恩實也算經驗豐富,反應相當迅速。他知道現在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埋頭向前衝。
學校開學,這幾天不得不幫朋友跑東跑西的。現在的學校啊,比衙men都厲害。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