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正文 九、劍贈英雄(上)
    兩周的時間過去了,祝童在這段時間裡沒有離開過鳳凰城。

    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帶著天王廟後院,晚飯前準時回到陳家客棧,與葉兒、陳阿伯夫fu、博尼圍坐在堂屋的飯桌旁享受一頓或簡單或豐盛的晚餐。

    晚飯後,他會牽著葉兒的手沿沱江在鳳凰老城裡隨意走走,路過跳巖旁的那個酒吧進去座一會兒,喝杯茶,大概十點左右回到陳家客棧。

    博尼有時會隨他們一起散步,但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去鳳凰新城的一家新開張的健身俱樂部。那裡有整整一個樓層是他的sī有空間,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頂級健身器材。

    以博尼現在的身體狀況任何治療手段和藥物都沒太大的作用,這種持續的肌體鍛煉能很好地刺jī受損的神經系統。

    說來,那間健身俱樂部原本只有一層,裡面的健身器械也多為二手貨。祝童建議博尼把整個大樓買下來,並投入巨資加以改造。反正他還要在鳳凰城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如試試能否在這樣一個消費不高的地方,將一個百分之百要虧本的高檔健身俱樂部經營下去。

    博尼接受了這個建議,賺錢賠錢都不要緊,他知道祝童提醒他不能只注重身體的恢復鍛煉,頭腦也應該適當地加以刺jī。

    八月十七日晚九點,祝童與葉兒又散步到跳巖旁。

    今天是週末,又在暑假期間,鳳凰城的遊客明顯多了。

    他們走上酒吧二樓,shi者馬上迎過來,將他們引到一個臨江的空位上。酒吧裡個人也不少,大部分檯子都坐滿了,可在這個時間段,這個位置相當有格調的地方只屬於他們。

    這間酒吧原本屬於百里宵,現在具體歸誰祝童不太清楚,反正站在吧檯後的柳晨。曲奇則客串老闆兼保鏢,搬張椅子坐在酒吧門外石階上,半裸著上身手握一隻注滿濃茶的大號搪瓷杯,與一群不知道是本地的還是外來的人擺龍門陣,一副hun吃等死的逍遙mō樣。

    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個瞎子搖頭晃腦地拉著胡琴,跳巖周圍,照例有不少年輕的情侶在放河燈。

    葉兒抿一口清茶,看著跳巖悠悠沱江輕聲道:「不只他們走了沒?我好擔心蝶兒啊。」

    「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走,左右不過三兩天。到時候,我陪你去住兩天。」祝童很有把握地說。

    葉兒將自己的手送進他手裡:「真的啊,只怕……」

    「別擔心,他們是有信仰的僧人,不會傷害你的蝶兒們的。」祝童握住她的素手,安慰道。

    雲青已經走了,兩位摩尼卻一直呆在楓仙谷,看樣子有長期霸佔的意思,這已經成為葉兒近期的一塊心病了。

    「啊……」葉兒輕喚一聲,含笑的雙眼嬌嗔地看一眼祝童。

    他又在把她強拉進了雙修境界,葉兒溫順地低下頭,微閉上眼簾,隨著他的引導,靜靜地享受這由內而外的洗禮。

    這種形式的雙修只有一個簡單的作用:靜心安神,卻是葉兒與祝童最喜歡的。無論身處何處,他們都能很快地進入這種水**融的境界內,享受純淨而簡單的心靈交流。這個時候他們不用說任何話,自然能感受到對方心裡的淡淡愛意與深深眷戀。

    只不過,每次即將結束的時候祝童都會暗中使壞,用一些「不健康」的情愫挑逗葉兒,直到把她弄的情不自禁地,祝童會匆匆結束雙修境界,牽起她心急火燎地返回客棧進行另一個層次上的雙修。

    今天與往日不同,葉兒忽然覺得神傳琥珀出現在兩人相握的手心。

    她與祝童心意相通,馬上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神傳琥珀內有一紅豆大小的蜂影,那就是祝童從雲青那裡搶來的「虎蜂王」。

    祝童得到它十幾天來並沒有著急去收服它,而是一直將它圈禁在神傳琥珀內。

    過去的歲月裡,在湘西這片土地上行走的祝門弟子還有另一個稱謂:祝由士。他們善於治療各種蠱術,是倚靠這類邪術為惡者的剋星。

    因為歷史的原因,祝門雖然已經沒落了,傳承下來的秘術特別是對付蠱術的東西並不完整,蓬麻功厚重自守的特質依然使祝童有信心降服這個桀驁不馴的小精靈。

    只不過,那種降服需要相當長的時間。與索翁達活佛的紅雲金頂之約不足半年,祝童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這些天來,祝童每天都在用各種手段去「消費」「虎蜂王」的桀驁不馴。他要在收服它之前,將「虎蜂王」揉搓到徹底低頭臣服。省得在如那只「sī奔」到葉兒那裡的紅蝶神一般,時不時耍點小脾氣,不知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又溜走了。

    與索翁達一戰容不得半點閃失,祝童需要完完全全的掌控,也許一點點的意外就會讓他和葉兒悔恨一生。

    「虎蜂王」周圍的光圈從剛開始的耀眼金黃變成如今的橘紅,祝童覺得,如果能使光圈的顏se變成粉紅或者粉白,就代表著它徹底沒脾氣了。

    可是,最近幾天來無論他怎麼「消費」,那光圈似乎固定到了橘紅se,沒有絲毫的變化。相反的,「虎蜂王」的靈氣越來越淡,即使把它泡進用蜂蜜調製的藥酒裡、度進去寶貴的真氣甚至精氣,它沒半點主動吸收的意思。

    這代表著「虎蜂王」被「消費」過度,萌生了自我毀滅的死意。那可不是祝童想要的結果。

    葉兒將白蝶神送進神傳琥珀,「虎蜂王」已經虛弱到奄奄一息,發現了白蝶神登時掙扎著撲扇起雙翅要撲過去,吞噬掉對方。白蝶神似乎也很懼怕「虎蜂王」,在神傳琥珀內閃電般快速移動、躲避。

    一個被「消費」的幾乎廢掉了,一個精氣完足。「虎蜂王」當然抓不到白蝶神。

    祝童觀察了片刻,示意葉兒收回白蝶神。過了一會兒,葉兒催出一枚紅白相間的小蝶送進神傳琥珀。

    「虎蜂王」很輕易地捕獲了這只更降生不久的笨拙的蝶蠱,幾下就吞噬掉了。

    祝童嘴角浮起一絲笑紋,收起神傳琥珀。

    「虎蜂王」的靈氣倒是有了,可吞噬掉那只蝶蠱後,周圍的光圈的顏se竟然精進一層,變成紫紅se了。如果再讓它吞噬幾隻,金黃se可期啊。

    他已經確定了這個辦法能讓喚醒它的生氣,回頭仔細斟酌一下,制定出一個合適的方略。諸葛亮為了「消費」孟獲,尚能演出一場七擒七縱的好戲,對付這隻小精靈,應該不會更困難,大概再過兩周就能徹底地降服它。

    祝童正要進一步挑逗葉兒,葉兒也開始期待,忽然覺得雙修境界內多了幾分殺伐之氣。

    葉兒抬起頭順祝童的目光看去,正看到一個漫步走進的年輕僧人。

    他……不是那個年輕的活佛、鷹佛的大弟子仁傑薩尊活佛嘛?去年在逍遙谷的婚禮上,葉兒見過他。活佛身邊還有個身材曼妙容貌秀麗的女子,她是……鷹佛的真珠,竇雨虹。

    葉兒對仁傑薩尊活佛的印象相當不錯,雖然他是鷹佛的大弟子,可能溫文爾雅謙遜祥和的氣質,很是能討女孩子的喜歡。對真珠,葉兒就不怎麼感冒了,心裡甚至天然有幾分敵意。

    她聽祝童說起過鷹佛**出這麼一顆「真珠」的意思。

    葉兒眼神一亮,兩絲紅線繞上指間。那是柳依蘭傳她的相思紅線,能傷人於瞬息間。她本對這種蘭huā絕學沒很大興趣,大半年來修習的不甚用功。現在只能堪堪達到柳依蘭所說的入門程度,只能同時jī發兩絲紅線。

    「女俠,用不著哈。讓柳晨送一瓶酒,幾樣小菜過來。」祝童按住葉兒的手,笑道。

    葉兒赫然,自己這是怎麼了?莫非與祝童在一起久了,身上竟然染上了幾分「匪氣」!

    「師兄,禮物收到了吧?」仁傑薩尊活佛在祝童對面坐下,手捏無相法印笑吟吟道。

    「收到了,替我謝謝鷹佛。」祝童微微恭手,大庭廣眾之下,周圍都是尋常人,這種江湖禮節不好做的太明顯。

    他看到仁傑薩尊的同時忽然醒悟了,那雲青,原來是鷹佛故意送來讓自己吃掉的蠢貨!

    「師兄啊,師父讓我問候你呢?」真珠竇雨虹緊貼著祝童坐下,一隻白嫩脂滑的玉手很自然地放在他大tuǐ上;「師父說了,這次你再不吃掉我,回頭他就要吃了。師兄比師父年輕英俊,我想,真珠如若有幸能被師兄吃掉,一定很美妙。」

    「我已經結婚了。」祝童苦笑著躲開,正好葉兒端著一瓶白酒、四隻高腳杯回來了。

    竇雨虹無奈地擺擺手,站起來坐到仁傑薩尊活佛的身邊。

    祝童打開酒瓶,將四隻高腳杯倒滿:「這一杯替我帶給鷹佛,就說祝某對活佛的慈悲與善解人意很是佩服,並請二位代祝某向鷹佛致以誠摯的感謝與崇高的敬意。」

    仁傑薩尊活佛只抿了一小口,祝童一口喝乾了,葉兒也喝了大半杯。

    竇雨虹不甘示弱,也學葉兒喝了大半杯白酒。

    仁傑薩尊從懷裡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金黃se綢緞包裹,打開包裹,裡面是一本薄薄的經書:「這是師尊送您的第二件禮物。」

    祝童接過來細看,經書呈藍灰se,封面上印著漢藏兩中文字書寫的書名:《神兆經》。

    「師兄應該檢查過雲青,他的福緣淺白,無福享受那樣的聖物,否則活不過明年。多虧了這本《神兆經》。」

    說到這裡,仁傑薩尊閉上眼念聲佛,又道:「師尊說了,如果師兄收下了第一件禮物,一定要抽點時間看看這本書。不會耽擱師兄多少時間的,它很薄。」

    祝童拿過《神兆經》草草翻看,果然沒多少字。看得出,裡面那手寫的文字都是出於索翁達活佛之手。

    「這《神兆經》有什麼出奇之處?」

    「《神兆經》是師尊早年擊敗雪山西麓措倫固寺壤固巴亨大喇嘛贏得的信物。措倫固寺天龍活佛的傳承核心,乃是一隻天蟲。《神兆經》就是歷代天龍活佛必修法門。可惜,措倫固寺已失去天蟲的垂青,天龍活佛的衣缽空廢百年了。這本《神兆經》經師尊完善賜予雲青師弟,一年多來,雲青師弟勤加習練,有頗為不俗的進境。可惜,他終究福緣不足。」

    祝童聽罷,覺得手裡的《神兆經》竟有千斤之重。

    想那措倫固寺天龍活佛的傳承核心天蟲應是一隻與蝶神、「虎蜂王」同類的生靈,鷹佛使仁傑薩尊活佛送來《神兆經》,可謂用心良苦啊。

    「師兄替我謝謝鷹佛,紅雲金頂之約,祝某不會讓他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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