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別的江湖門派,金佛寺的大門可算是開的最大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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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歷史上,不知道有多少江湖豪強把金佛寺當成自己金盆洗手後頤養天年的最後的歸宿於避難所。當然,得到金佛寺的庇護需要付出不菲的代價;萬貫家財與獨門絕技兩項,具備一項就可以了。
但江小魚與他們不同,他千變萬化終究選擇了落身佛門,肯定不會做一個混吃等死的閒散和尚;要不然,也不會為雪狂僧設計出一場如此精彩的表演了。
很明顯,他想借祝童的手除掉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花花公子馬家傑。
以江小魚的心機,這個時候把如此重要且敏感的證據交給祝童,不能說是嫁禍於人,起碼也有禍水東引的味道。
祝童以為,能不能邀請到江湖同道出席他的剃度法式,對江小魚來說並不重要;他現在要的只是天輪寺,以及一個一品金佛無字輩高僧的名頭而已。
至於江小魚今後會不會有更大的圖謀,暫時不是他這個江湖酒會召集人所能關心的事。
畢竟,江湖酒會召集人的任期只有短短的五年的時間。
幹完這一屆已經很勉強了,祝童現在還沒有尋求連任的心思。
「我可是真心想幫秦掌門脫困啊,阿彌陀佛。」江小魚還要把那東西塞過來。
祝童攥緊拳頭,堅決不要:「如果師兄真有誠意的話,不妨把另一個人交出來。」
「誰?」江小魚目光一凝,小心地問。
「無情。」祝童輕輕吐出兩個字;「錢是你的,人歸我,無魚大師以為如何?」
「事實上,我和他並不熟……」江小魚打著哈哈道。
「是嗎?」祝童揚起頭,看向天輪寺大殿方向;「曲奇是逍遙谷曲老億曲叔叔**出來的傑出弟子,他跟在我身邊兩年了,最近一年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追查無情大師的下落。他身邊有逍遙谷的四位師弟,還得到了石旗門的全力幫助。上海說起來很大,幾千萬人口,可能讓無形躲避的地方並不多。」
祝童的話既然說到這裡,江小魚知道再否認沒有任何意義,人家已經知道無情在哪裡了。
無情確實在他手裡,江小魚不是是嗎好心人,他把無情費盡心機弄來的巨額資金壓搾殆盡後,就關在聖麗園集團公司屬下的碼頭裡。江小魚也不敢殺了他,無情留有保命的後手,在沒有找到誰藏在無情大師身後的人之前,江小魚只能養著他,
名義上,無情大師是聖麗園集團的副總,握有聖麗園一成的股份。
「我想知道,你要無情做什麼?」
「無魚大師,你有你的對手,我也有我的難題啊。」祝童也不隱瞞,指指頭頂上烏雲;「無情曾經手眼通天,必要的時候,我要用他捅破這漫天烏雲。」
「無情知道的事情太多,你怎麼能保證我的安全?保證金佛寺不會被牽連?」江小魚深吸口氣,祝童要用無情對付誰,江小魚很清楚;他被祝童的狂妄與大膽震住了。
「無情大師畢竟是宗教人士,我不會把他交給官方。」祝童想了想,又道:「幾百年前,有位大德高僧曾東渡日本宣揚佛法。呵!那是鑒真大師,如果師兄同意的話,我會把他送到日本去。在哪裡,他只要為我錄製一份視頻資料,把我想知要的東西都說出來,我能保證他的安全。日本有很多寺院,以他的佛法修為和心性,可以做一個很好的……日本和尚。至於他在聖麗園的股份,如果不想保留的話,東海投資可以出資收購。」
「我不差那點錢……」江小魚摸著下巴道。
仔細想想祝童的話,未嘗不是個對雙方都有利的建議。特別是最後一句,東海投資入股聖麗園,更是江家求之不得的好事。說起來,所謂的八品江湖在現今的社會條件下已經完成了初步轉型,更像是一個鬆散集團公司。
與別的公司不同的,江湖道有相同的血脈、相同的歷史、相同的經歷;最難得的是,雖然各派之間有各種各樣的矛盾與衝突,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彼此的信任與瞭解是一般的公司所不具備的。能加入到這樣的集團之中,聖麗園就能得到各派所擁有的社會資源、財政資源的保護,再不必擔心被別的公司別有用心的人吞併。
無情在他手裡,早晚是個需要解決的麻煩,也許……
「你知道Della?」祝童又道。
「范夫人,誰能不知……你是說……」江小魚睜大雙眼。
祝童點點頭,再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這個消息太震感了,無情大師背後的人是Della,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想想也不奇怪,無情生的一表人才,身體又相當不錯。而范西鄰是個對女人不感興趣的傢伙,與男人一樣,Della養個俊俏和尚一點也不奇怪。那樣的女子如果能恪守婦道,才真真是怪事呢。
「你確定?」江小魚怕祝童蒙他,又問了一句。
「曲奇就是通過跟蹤范夫人,才找到無情的。」祝童伸出手;「我們可以握手了嗎?」
「當然,團結就是力量,阿彌陀佛。」江小魚握住祝童的手,嘿嘿笑道:「幸虧你不是我妹夫。」
「此話怎講?」祝童詫異。
「十個煙子也不是你的對手啊。」江小魚半真半假地說。
其實他的意思是沒有把祝童弄成仇人,祝童也知道,彼此一笑,並肩走向天輪寺大殿,一切盡在不言中。
「魚兄,你就不怕鷹佛?」大殿門前半躺著兩位摩尼,祝童笑問。
「索翁達活佛其實是個好人。」江小魚半笑呵呵地說。剛披上袈裟,就有幾分善解人意、寬厚為懷的味道了。
這不是索翁達活佛是不是好人的問題,祝童也認為索翁達活佛不是壞蛋。
江小魚敢吞下天輪寺就一定有他的依仗,問了也白問,祝童跟著笑笑指著兩位摩尼道:「他們,你準備怎麼處理?」
「他們可是寶啊。」江小魚盯著兩位摩尼喇嘛,就如盯著兩堆閃閃發光的金子。
祝童心裡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如果沒有了鷹佛,傳承千年的布天寺只怕要毀到無魚大師手裡了。曲桑卓姆、貢嘎木與仁傑薩尊活佛加到一起,也不夠江小魚一個人玩的。
想到仁傑薩尊活佛,祝童又問:「省長要來視察,十點之前把天輪寺收拾乾淨,能做到嗎?」
「阿彌陀佛,上官視察,是天輪寺的榮耀,沒有問題。仁傑薩尊活佛已經走了,我保證,天輪寺內外不會任何可疑人員。」江小魚自信滿滿地說。
「我們去見空雪大師吧。」
十點五分,省刑警總隊隊長張偉帶著一群安保人員抵達天輪寺,他們負責為省長王向幀視察天輪路做前期準備。
所謂視察天輪路,大家都知道十個幌子,天輪路有什麼好視察的?真正重點是天輪寺。
十點之前,江湖道眾好漢已經撤出天輪寺,轉到甘露源泉休息。
但祝童沒有走,雪狂僧與江小魚也沒有走。
雪狂僧現在是天輪寺活佛,號為空雪活佛。江小魚為無魚喇嘛,已然接過了天輪寺知客僧的重任。至於天輪寺原來的知客僧勒金沙尼喇嘛,以及那個受槍傷的桑布喇嘛,從江小魚接過知客僧的那刻起就與天輪寺沒什麼關係了。
這是祝童的意思,江小魚雖然不想如此早的出頭露面,也不得不接受。
省長視察,身邊少不了有媒體記者。江小魚需要在鏡頭面前闢謠,義正言辭的對外界說明勒金沙尼喇嘛曾經是天輪寺的一個普通喇嘛,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說書藝人。這樣的人沒資格代表天輪寺對外發表任何聲明,他所說的任何話都只代表他個人。
至於桑布喇嘛,江小魚與祝童商量好久才想到個說法:桑布是個瘋子!
桑布是布天寺密修喇嘛,一輩子只會做一件事:修煉。
對於他來說,天輪寺就代表著一切,無論誰代表天輪寺說話他都只能無條件服從。
不管桑布以前瘋不瘋,從他接收到江小魚傳遞出的信息那一刻起,如果不老老實實的裝瘋,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有他能容身之地了。
張偉不放心,在外面佈置到後帶著幾個便裝警官走進天輪寺紅殿,這裡是天輪寺發號施令的所在,也是接待貴賓的地方;空雪活佛將在這裡歡迎王向幀省長大駕光臨,馬虎不得。
他進來時,看到祝童正依著牆呵呵發笑。
張偉順著祝童視線看去,尊貴的法座上端坐著一位氣勢恢宏的高僧,活佛周圍有四五個僧眾在忙碌著。
只見他白鬚飄飄、白眉柔潤,兩眼微閉,身著明黃繡金袈裟,頭戴蓮花高帽,左手結大圓滿大手印,右手持著一隻紫金**。
「笑什麼呢?」張偉沒看出什麼異樣,活佛本就該有活佛的樣子啊。
「哦,張隊來了,沒什麼。」祝童收起笑,招手叫過一個膚色黝黑的喇嘛,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無魚喇嘛,天輪寺知客僧。」
天輪寺知客僧不是正在西京鬧騰嗎?張偉略微一愣,就明白了祝童的意思。
他與江小魚握握手,說:「無魚大師,事關首長的安全,打擾了。」
「哪裡哪裡,上官光臨乃天輪盛世。阿彌陀佛,張施主有話請說。」
「請準備五套僧服袈裟,我的同事需要借用一下。」張偉心裡奇怪。
這位叫無魚的知客僧……看起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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