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正文 五、萬里侯(下)
    下午三點,祝童進入佳雪花園所在的巷子。

    今天的佳雪花園比昨天還要熱鬧,只進入那扇大鐵門,祝童就用去了整整十分鐘的時間。

    也許是因為昨天央視表態的緣故,消息靈通的媒體記者們冒雨將那條窄窄的胡同擠得水洩不通。祝童不得不讓楊輝將寶馬車停到街上,用一分鐘的時間將自己簡單裝扮一下,才混到鐵門前。

    即使這樣,他還是被曾經打過交道的那家滬上電視台的美女主持人認出來了。為了不引起更大範圍的騷動,在美女咬牙切齒的脅迫下,不得已,帶著她和兩個助手進入別墅。

    「電話換了也不告訴一聲,真夠絕情的。」美女主持人在門外被擠得花枝凋零,不滿地埋怨著。

    「不能怪我,歐陽小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您。可惜,您的時間安排不開。」祝童半真半假的說。

    「情況不是變了嗎?」美女記者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挽著祝童的手臂,將一隻半飽滿的酥胸頂在那裡;「替我安排個好點的位置,對了,鳳凰仙子今天也來了吧?我覺得她臨場經驗不足,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讓我上?這是重要的外事活動,現場直播耶!如果出現冷場或者控制不住的場面,影響可不太好。\」

    「我也覺得朵花小姐有問題。」祝童笑著抽動幾下胳膊,讓摩擦的質量更高些,說道:「你如果想上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親……人也要把醜化說到前面。雷曼先生今天說些什麼、會拿出什麼樣的猛料,我可沒有控制的權利。廖風先生的經驗有限,也許會……」

    「好了好了,不同意就直說,用不著嚇人。」美女主持人馬上衡量出這是一場危險大於機遇的賭博,貼的也不那麼緊密了。

    大廳門口,日本TBC電視台主播川上洋子小姐正與兩位中年人爭論著什麼。

    看到祝童,川上洋子一把拉住他,說:「哪裡有這樣的道理?他們說我沒有在上海備案,不能參加今天的直播。\」

    「二位是……」祝童隱約猜到了對方的來歷,還是審慎的問。

    「市外辦聯絡處,臨檢今天在這裡採訪的媒體。」微胖的中年人說;「您就是李想先生吧?抱歉,職責所在,請理解。」

    「歡迎兩位領導來指導工作。」祝童給對方一個微笑,轉向川上洋子;「你們有沒有備案?」

    「我們有,我們在北京辦有採訪許可,可以在全國從事新聞采編事宜。」川上洋子委屈地從助手手裡拿過一份文件。

    「可是,您沒有在上海備案。按照市府下發的規定,不能在上海做這樣的事。」

    「上海不屬於中國嗎?」川上洋子憤怒的叫道。

    「很遺憾,我們只是執行規定。」

    祝童看雙方就要炒起來,忙叫過一位侍者,讓他把川上洋子勸走。\

    「二位,借一步說話。」祝童伸手,邀請他們到二樓。

    「不是不給李先生面子,我們職責所在,必須嚴格審查每家媒體的資質。」兩個人絲毫沒有通融的意思。

    祝童嘴角浮起笑紋,伸出手:「那麼,請二位先出示證件。」他們就守在入門處,川上洋子小姐來得比較早,機位早就架設好了。CNN的攝制組在大廳外,看樣子也是被他們擋住了。

    「你懷疑我們的?」微胖的中年人板起臉,掏出證件打開亮給祝童看;「看清爽了。」

    「孫雲雷,孫處長。」祝童瞇起眼睛,念出證件上的名字;「請收起來了吧,二位還是請上樓稍後,我需要打電話核實一下。」

    「你要為你今天的行為負責。」孫雲雷惱怒地說。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被人當槍使。」祝童湊到他耳邊說;「你應該看到了這裡有多少家媒體,中國的外國的都有。\我能肯定,如果現在打電話到外辦去,一定沒人敢承認是誰指派你們來臨檢的。對不起,我從來沒見過一位處級官員出馬臨檢。如果因為你們……我想,今天晚上會有一個比雷曼參議員到上海替譚千熾撐腰更大的新聞。上海到底屬不屬於中國?這個題目有點聳人聽聞。孫處覺得呢?」

    孫雲雷張了張嘴,沒有吐出半個字,表情變得極其難看。

    「我倒是有個建議。既不使二位為難,又能讓二位的領導說不出什麼。孫處想聽嗎?」祝童不想得罪兩個可憐的替罪羊,又說。

    「請李先生指教。」孫雲雷與祝童一樣,低聲說。

    「看到他了嗎?」祝童指指大廳內;「芬尼先生表面上是領事館的文化秘書,實際上,他有另一個身份:FBI。孫處不用懷疑消息的可靠性,我有充分的證據。」

    孫處看著芬尼,兩眼冒光。\可是很快就熄滅了,他並沒有合適的權利。

    「我馬上會給二位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你們一會兒可以直接打電話到到領事館,或者給你們領導。同意嗎?」

    「成交。」孫處輕輕握一下祝童的手。

    「請稍後。」祝童將剛才豎起來的衣領放下,邁步走進大廳。

    雷曼參議員在二樓休息,芬尼在大廳裡正和幾個網站的年輕人對話;眼光雖然沒向這邊看,可祝童能感覺到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門口。

    「芬尼先生。」祝童親熱的挽住芬尼的胳膊,對那些年輕說;「小伙子們,工作去吧。不要在這位先生身上浪費你們的熱情。雖然他很樂意做你們的朋友。」

    「哇!神醫李想。」一個看不出性別的年輕人誇張的叫道。

    朵花正在舞台上做準備,馬上走過來扯開那個年輕人,嗔道:「瞧你的沒出息樣,這是我大哥,懂嗎?」

    「大哥好?」幾位年輕人同時向祝童鞠躬。\

    朵花滿意的拍拍手:「都散了吧,大哥很忙的。今天,誰也不許打擾他。」

    年輕人果然散去了,祝童沖朵花伸出大拇指,誇道:「你很有混黑社會的天賦。」

    「噓,千萬別讓黃海知道哈;他可是警官。」朵花俏皮的拍拍祝童的肩膀;「聽話啊,今後我罩你。」

    「去忙吧。」祝童打發走朵花,才對芬尼說;「您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悄悄的離開;二、我把你扔出去。外面可是有很多記者,至少二百個。」

    「李先生在開玩笑吧?我是雷曼先生的朋友,美利堅合眾國駐上海總領館的外交官,即使有得罪您的地方,您也無權趕我走。」芬尼不軟不硬的說,並試圖掙出祝童的控制。

    「你的意思是,我是流氓我怕誰?對嗎?」祝童加強力道,臉上卻帶著溫和的笑容;「這裡是私人領地,你,不是位受歡迎的客人。\」

    「我不明白,您為什麼對我抱有敵意。」芬尼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掙扎。芬尼先生應該知道溫格先生,他現在沒有煩惱。不錯,那就是我做的。」祝童說著,悄悄抽出龍星毫,用極快的速度刺入芬尼肋下。

    「您……上帝啊。」芬尼果然不敢動了。

    「現在好了。」祝童放開芬尼;「您現在自由了,只是,我不能保證您走出三步後會不會有不可預料的情況發生。」

    祝童親熱的拍拍芬尼的肩膀,似乎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不是您想像的那樣,我喜歡自由,不想因為您而去坐牢。溫格先生不相信我的話,所以,很遺憾。」

    「會怎麼樣?」芬尼緊張地問:「如果我走三步的話,會變得和他一樣?」

    「也許會,也許不會。\您知道,我是個醫生,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事。」

    「上帝啊,您在騙我。」芬尼不是傻瓜。

    「風度!芬尼先生,請注意您的風度。」祝童繼續擠壓著對手的理智;「您可以試一下,也許,我真是個瘋子呢?也許,正有一顆毒丸正在您的體內做不規則運動。」

    「我相信,您不敢當眾殺人。」芬尼似乎恢復了一些自信。

    「你可以去問他們。」祝童指指站在門口的孫雲雷;「他們能解決您所有的疑惑,只有,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承認您的身份。FBI先生」

    祝童說完離開芬尼,走向樓梯。芬尼開始撓頭。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只是用龍星毫刺了芬尼一下,度進去一絲不算太冷的真氣。那絲真氣最多能維持三分鐘,並將在接近芬尼心臟時消散。

    祝童認為,以芬尼從小接收的教育以及成年後接受的職業訓練,對自己的生命還是很看重的。\

    剛才已經耽擱了一分鐘多,祝童走上二樓平台時,芬尼正站在原地猶豫。

    希望有人盡快給他出先餿主意吧,祝童想。

    他不確定芬尼身上是否帶有錄音設備,但是在今天這樣的場合,帶的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八十。

    祝童走上三樓平台時,芬尼招手向孫雲雷求助了。

    果然上當了,芬尼的同伴怕他重蹈溫格的覆轍。

    驅逐芬尼是祝童一直想做的事,只是以如此的方式驅逐,似乎有點太過張揚。

    剛才,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祝童與芬尼之間發生的事。

    「諸位辛苦了。」進入三樓會客室,祝童連連抱歉。

    沒人理會他。

    藍湛江靠在沙發上假寐,手裡舉著一隻空酒杯,他似乎很累,風度已然很不錯;昨天晚上應該沒休息多少時間。\

    廖風面對著一張大鏡子,無聲的說著什麼;他在練習口型嗎?現在練這個是不是有點晚了?

    凡心道士與歐陽湊在一起,拿著幾頁信紙低聲交談;那應該是最後的定稿了。

    房間裡還有幾位專家,他們最悠閒。專家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現在距離正是開場還有一小時,他們要在開場後才會緊張起來。

    祝童能做的是就是拿出龍星毫,將藍湛江喚醒。

    「你越來越厲害了。」藍湛江舒適地伸伸懶腰;「瞧,他很努力。」

    祝童再次觀察廖風,竟然很有幾分藍湛江的味道;感覺相當不錯,怪不得藍湛江會累成那樣。

    「有什麼問題嗎?」祝童問凡心。

    「表面上看,沒什麼問題。」凡心道,佈滿紅絲的眼睛裡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憂慮。

    「凡心先生認為,雷曼可能藏有殺招。」歐陽補充道;「凡心先生將雷曼先生近期的演講稿都弄來研究了一遍,發現他有個習慣。每次結尾的時候,都會甩出一個語出驚人的噱頭。可是,這裡沒有。」

    「那會是什麼呢?」祝童暗自一驚,問道。

    「不知道,所以凡心先生才不放心。怕他接不住。」歐陽看看廖風。

    是啊,如果雷曼最後耍出一招殺手鑭,廖風應對不合適的話,前面所有的表演都是在為人做嫁衣。

    「我去那邊看看。」

    祝童也覺得不安穩,屁股還沒做熱就起身去找雷曼。他絕不允許這個狡猾的政客在自己眼皮底下耍花招。

    雷曼的工作間就在他們腳下,二樓的會客室。

    祝童來到二樓會客室門前,彼得攔住了,禮貌地說:「對不起,參議員先生正在休息,他不能見您。」

    「你說什麼?」祝童只頓頓了,就從彼得手臂間穿了過去。

    雷曼參議員沒有休息,他正抱著一本聖經大聲朗讀。

    「親愛的李,我收到了很多支持。很多很多。」雷曼看到祝童,開心的走過來,給他一個熱烈地擁抱。

    房間裡除了雷曼的私人班底和譚千熾的私人律師斯蒂芬先生,多了位氣度不凡的陌生白人。

    祝童從雷曼的擁抱裡掙脫出來,對那個陌生人說:「嗨,先生,我們需要談談。」

    「您在和我說話嗎?」陌生白人聳聳肩;「很遺憾,我並不認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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