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二十六卷 二、采女(上)
    與祝童一樣,江小魚也進行了簡單的易容,出現在房間裡的這個臉色黝黑的重慶棒棒正是他。

    棒棒產生源於山城重慶特殊的地形,因為是山城,爬坡兒上坎兒的地方非常多,搬運起東西來就特別費勁。以前大家都窮,如今社會展了,城市生活日益精彩,搬東西這樣的粗活就不屑與自己動手了。

    有需求就有服務,重慶棒棒都來自周邊農村,並逐漸形成一個相對的穩定的群體,在重慶的大街小巷裡,至少活躍著十萬以上身背扁擔的棒棒大軍。

    祝童特意注意了一下江小魚的棒棒,那是一跟雞蛋粗細的竹筒,五尺長短,裡面能藏下一柄細劍。

    因為彼此並沒有什麼交情,江小魚沒有客套,很直接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想請祝師兄幫個忙,約藍公子來重慶。」

    「問題不大。」祝童腦子裡轉悠著另一個問題。

    上次來重慶時和二師兄一起,那次,汽笛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們;重慶的棒棒大軍中,隱藏著多少江小魚的手下?黃海如果把江家村逼急了,葉兒的安全……

    「有話要求請直說。不瞞祝師兄,江家村流年不利,我們沒多少時間。價錢的問題好商量,我不奢望能收回本錢,能少賠一些就阿彌陀佛了。我付給譚千熾了十四億,這次認賠一半,只要藍公子能拿出七億,千江實業就是鷹洋投資的了。」

    「有兩個小問題。」祝童伸出兩根手指。

    「我江小魚雖然壞事做了不少卻還是個男人,說話算數,蘇小姐的安全,祝兄大可放心。在重慶,我江小魚能保證蘇小姐絕對安全。」

    祝童收起一根手指有就是安全問題,前天我見過藍公子。他剛接手鷹洋投資,也確實需要這個機會。可是,我只負責牽線,具體怎麼操作由你們談,事成之後我不要任何回報。如果出事了,與我也沒有任何聯繫。」

    江小魚咬咬牙,臉上的刀疤痙攣著;「可以,請轉告藍公子,如果有誠意的話,交接手續必須在一周內完成。」

    與藍湛江估計的差不多,祝童認為這筆生意沒什麼問題了,笑道:「據我所知,藍公子很有誠意,相信他很快就會來重慶。下面我們談談尹師兄的事,他很快就要到了。」

    江小魚的臉色變得黯然,用低沉的聲音說:「在這件事上江家不會耍無賴,輸了就是輸了,中午十二點,江家大開祠堂,恭迎尹師兄大駕。」

    祝童沒什麼好說的了,五品清洋與八品江湖漸行漸遠,卻還屬於江湖道的一員。江小魚作為江家這一代的掌門人,雖然走上了一條充滿風險的邪路,可也在努力維持一個相對的體面。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祝師兄幫個忙,救救詩卿。」江小魚看看曲奇,低聲說;「錢不是問題,只要能保詩卿出來,花多少錢我都不會眨眨眼。」

    「詩卿是……江師兄是說宋小姐?」祝童問。宋主持的名字正是宋詩卿,也可算是如雷貫耳,至少比「神醫李想」響亮多了。

    「我不該連累她。」江小魚點點頭。

    「你後悔了。」祝童收起臉上的笑容。

    「詩卿是個好女人,我曾經以為她不會愛上任何一個男人。但為了我,她付出了很多。她曾勸過我不要相信譚千熾的話,都怪我太貪心。」江小魚的聲音越加低沉。

    「我想,你找錯人了。在這件事上,我幫不上多少忙。」祝童的腦子有點亂,難道藍湛江判斷錯了?這樁生意不是宋小姐介紹的,那介紹人又是誰?

    「你能幫上,只要你對王向幀說句話,放過詩卿。她就沒事了。」江小魚抓著扁擔的手在顫抖。

    祝童有點感動,可是,這樣的話他不能說,也不能傳。

    「我可以給鳳凰基金捐款,一億,兩億,只要詩卿沒事,我不在乎花多少錢。」江小魚難得有真情流露的時候,這時候,他的表現就是一個癡情男兒。

    「對不起,我真的幫不了你。現在,我們都是黑人。相信你也理解,鳳凰基金不會接受你的捐款。江師兄,我給你個建議。」

    「請說。」江小魚充滿希冀的看著祝童的嘴唇。似乎裡面吐出的每個音節都是天籟之音。

    「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坑是誰給你挖的,你就該去找誰。他一定有辦法讓宋小姐脫身。」

    江小魚眼裡瞬間充滿狂熱:「你建議我吞下這個啞巴虧,拿詩卿的安全去做交易?」

    「我可沒有這麼說。你剛說過,不在乎花多少錢。」祝童馬上撇清自己。

    這個可大意不得,江小魚不會甘心遭受如此的損失,一次損失七億可不是說笑,這個關卡過後必定會找讓他上當的人討回代價。以前祝童以為是宋小姐,現在知道是另有其人,當然就不肯與這件事沾邊了。如果不是被江小魚與宋小姐之間從**到愛情的轉變所觸動,小騙子根本就不會給他出這樣的主意。

    如此說來,宋小姐也算是個可憐人。無奈的是,這樣的人上海太多了。

    江小魚走了,九點整,漢水尹家的傳人尹石風按照約定準時到達蘭花樓。

    意外的是,隨尹石風一起進入房間的還有一個人,把許天繼和張偉兩個大男人玩弄與股掌之中的、傾城絕艷的麗人小麗。

    「可真是意外,尹師兄,這位是……」祝童笑吟吟看著小麗,問。

    「她是家姐,尹石麗。」尹石風靦腆的說;「姐姐,這位是祝師兄。」

    「原來您就是千面獨狼。」小麗臉色憔悴,艷色收斂了不少,一顰一笑卻還是那麼動人心弦;「我就知道『神醫李想』不會是普通人。小風能交到您這樣朋友是尹家之福。」

    「麗姐太客氣了。」祝童握住小麗的手,馬上就鬆開了。心裡不禁奇怪,他不是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也不是花癡。尹石麗綿軟的小手似乎有魔力,只握一下就感覺半截身子軟酥酥的。

    祝童把曲奇、秦可強、柳希蘭給尹家姐弟認識。

    曲奇按照江湖規矩,本著男女授受不清的原則,只拱拱手就算見過了。可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尹石麗的眼睛看。

    尹石麗沒有不好意思,祝童有點不好意思了,碰碰曲奇,提醒他注意影響。

    曲奇一直很少說話,這時卻開口了,且一開口就讓人刮目相看。

    「請問師姐,您是否習練過內家門派密功?」

    尹石麗眼睛睜得溜圓,與曲奇對視了足有一分鐘才徐徐道:「曲師兄太客氣了,不是內家門,是采女術。」

    一句話,讓房間裡眾人都呆住了。

    采女門的歷史與道門不相上下,其開派祖師采女那是彭祖的弟子,彭祖仙去後,采女也不知所終。後來,有位宮廷女子偶然得到了一本采女經,潛心修煉後把皇帝迷得不知東南西北,終成一代亡國妖姬。那個皇帝被稱為商紂王,那個女子就是蘇妲己。

    從古至今,采女門的存在都及其隱秘,采女門的弟子都是女子,世人一直以荒淫無恥形容她們,江湖道對采女門也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可世界真的很奇怪,越是神秘的東西越能引人關注,如果這種神秘與美麗的女子聯繫起來艷的房中術聯繫起來,便能成為流傳千古的不懈話題。

    「采女門從來就不是個門派,采女經從來就沒有流傳過。沒有特別的原因,根本就不會有女子修煉采女術。」尹石麗嫣然一笑,如春池解凍百花齊開,連柳希蘭都有目馳神炫的感覺。

    「可是,曲師兄是怎麼現的?采女自持,慧眼得辯。莫非,曲師兄天生慧眼?」尹石麗的注意力專注在曲奇身上。

    「沒有慧眼。」曲奇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師姐內道不穩,隨時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尹石麗眼神一暗,祝童竟然隨著覺得心痛;「家族的夙願就要達成,我正在散去採女術。采女不宜婚嫁,我和弟弟拿回先祖的遺物後需回尹家村隱居三年。三年後,我們需要開始新的生活。」

    「可惜了,太可惜了。」柳希蘭輕聲說。

    祝童有同樣的感覺,但也不希望八品蘭花得到采女經。細觀尹石麗只是中上之姿,修習采女術後竟成能魅惑眾生的不世妖姬。聽她的意思,采女術似乎很淫邪,習練好像離不得男人。如果八品蘭花的姐妹們習練了采女術,不只是男人們的災難,更要給八品蘭花乃至江湖道帶來不可預測的沖級。

    秦可強與祝童對了個眼神,都恍然明白,尹石麗不是尹家第一個修煉采女術的女子,曾經的那個潛入江家村的尹家女子也修有次術,要不然也不會把江家村鬧得天翻地覆。他們都想知道尹石麗為何犧牲自己修煉采女術,可這樣話人家不說,是無論如何問不得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該上路了。」秦可強最清醒,說。

    不覺間,已是九點半鐘。從這裡到江家村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是該上路了。

    一行六人分乘兩輛車,需要掩人耳目的只有祝童,他和曲奇乘做由柳希蘭駕駛的家用車,秦可強與尹家姐弟開的車就比較好。

    出市區,很快就拐上江家村經營的收費公路。今天是五一假期,公路上車不少,看樣子,多是外出旅遊的人,目的地應該多是江家村。

    重慶漸漸消失在車輪下,嘉陵江在不遠處流淌,兩邊的風景顯出莫名的秀麗,誰能想到,圍繞著這條路生過許多的故事,有些人,因為貪心而丟了性命。

    祝童一路沒說句話,靜靜的看著窗外想心事。

    「祝師兄,姓江的說的那些話好像有點道理啊。」曲奇猛然冒出一句。

    江小魚走之前曾對祝童說:毒品危害並沒有大家認為的那麼大,世界上的每天死於車禍的人比死於吸毒的人多的多,也沒有死於槍支的人多。人這一生本來就多災多難,有人選擇用毒品麻痺自己,有人選擇用宗教麻痺自己,有人選擇用金錢麻痺自己,有人選擇用縱慾麻痺自己,結果都差不多,人總是要死的毒品的管制不僅是導致了毒品供給的減少,而且導致毒品價格昂貴,使得違法犯罪行為增多,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導致了毒品質量的減低,使得很多癮君子喪命於低劣毒品之下。如果zf對毒品的管制就像對香煙的限制一樣,利用市場機制使毒品的價格下降到普通收入人群可以接受的水平,隱君子們就不用為吸毒而鋌而走險,那樣,社會制安問題就會大幅度的減少。

    這些話聽來似乎有些道理,祝童當時有片刻的迷茫。可深究下去就感覺不對了,當時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曲奇聽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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