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請,我去補妝。」謝晶雅然一笑,輕輕站起走出包房。
「江兄,請。」祝童掏出一盒香煙,右手食指輕叩盒底;一隻香煙射向江小魚唇邊。
江小魚一直冷冷的看著祝童,搞不清他此時要和自己談什麼;香煙射來他也沒躲閃,啟唇銜個正著。
「啪!」一聲,祝童把珵亮的ZIPPO火機旋開,湊到江小魚唇下。
「不用,我自己來。」江小魚偏頭避過,手中出現一直銀色鑲鑽火機,卻沒去點燃香煙只在手裡把玩著;「祝兄有何指教?」
「想和江兄談一筆生意。」
「祝師兄又準備出山做生意了?好啊,我一定全力配合。」
祝童關上軒窗,包房裡瞬間寧靜了,這樣能使江小魚集中注意力。
「不敢勞動江兄太多,只要借點東西即可。」
「什麼東西?只要我有。」
「時間,我只借你一天時間。」
「什麼意思?」江小魚神情開始顯示出恍惚的跡象,祝童心底的石頭落下:「我想勸江兄幾句話,上海已經夠亂了,特別是最近;我們不應該介入太深。田公子看起來風光,誰知道他還能風光幾天?」
「你什麼意思?」江小魚的眼神有點慌亂,已感覺到身體不對勁。
「我的意思很明白,這個賭局太大,出牌要分外謹慎。江兄累了,不妨休息一下作壁上觀,等情況明瞭了再決定在哪裡下賭注。」
江小魚搖擺兩下慢慢坐下,不甘心的說:「你暗算……。」他已經很小心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著了對方的手段。
「算是吧,江兄,我是為你好啊。」祝童笑著扶住他,又一次按開ZIPPO火機;明亮的火焰在江小魚面前劃出一個「氣」字,「噗」一聲吹滅。江小魚的眼睛就閉上了。
祝童把江小魚放在沙發上,拍拍手站起來:「我們兩清了。但是我不會讓江兄白辛苦,我將保證你在田公子身上的投入不受損失」
他不能不如此做,現在的江小魚可以說是田旭洋手,不斬斷這隻手,小騙子根本沒把握帶井池雪美離開漫江花雨,離開上海。松井平志和田公子在一起,太師府內外有很多大有身份的客人;如果一會兒出現什麼意外,沒有江小魚和田公子,下面的人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祝童走出包房,仔細的帶好門;蝶姨在拐角處等著:「你好像有什麼事?」
「是啊,蝶姨;我需要幫助。」
「真的要出事了?」蝶姨是個直腦筋,一時轉不過彎。
「這件事事關我和『他』的安危;你說嚴重不嚴重?一會兒你不要管別的,保護朵花和蘇小姐離開這裡。我們連夜回鳳凰。」
「好啊。」蝶姨相信祝童,更怕「他」出什麼意外。
祝童神態輕鬆的走下二樓,拐過兩個彎看到秦可強,對方點點頭。
雪蘭華亭他來過,就是上次朵花化妝的那間包房。推開門,就看到沙發上做著三位美女:葉兒、井池雪美和陳依頤。
她們在全神貫注的欣賞朵花的演出,這是一樓唯一的一間包房,通過稍小的月亮窗可以近距離欣賞到舞台上的精彩。
「李先生,您來了?」井池雪美第一個站起來,深深鞠躬。陳依頤驚異的看著他,門外的人沒有通報,他怎麼進來的。
「雪美小姐在,我怎能不來?」祝童先謝過井池雪美並扶著她坐下,順便也就坐在井池雪美和陳依頤之間。
沙發本就不太寬,祝童等於緊貼著兩個少女的,葉兒起身說:「你們聊,我去樓上看看,松井式先生一個人在包房,不太禮貌。」
「李主任,你要做什麼?」陳依頤終於發現不對了,掙扎著要起身,被祝童一把摟住腰肢,渾身軟綿綿心裡暈乎。井池雪美的腰也被攬住,瞬間紅了臉,低頭不語。
「陳小姐,你可以選擇是不是睡一覺,我要帶雪美小姐旅行。」祝童在陳依頤耳邊吹口氣,低聲說。
「哥哥要做的事,我不太清楚,也不想清楚,總之他是我哥哥。」陳依頤抑制住酸軟無力的感覺;「主任,讓我睡去吧,這輩子,我無條件相信的人,只有你。請……給我一個吻。」
陳依頤閉上眼,在祝童嘴角輕輕一吻;緩緩滑落下去,軟在他懷裡。
軟玉溫香滿懷,小騙子心如止水,抱起她放到另一張沙發上。
「李先生,我不能跟你走。明天就要簽約了,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井池雪美抬起頭,眨著眼睛。
「雪美小姐,您相信我嗎?」祝童走到沙發前,伸出手;「我現在沒時間解釋,但松井式先生已經答應支持我,等我們離開這裡,我一定告訴你一切。」
井池雪美凝視著他,把手緩緩放在祝童手中:「我總是相信先生不會害我,但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要為家族的聲譽負責。除非先生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祝童焦急的問。
「第一個,和陳小姐一樣,一個吻。」井池雪美站起身,湊近一些:「先生不答應,我就喊救命。你是第一個吻我的男人,我忘不了。」她抬起頭,讓烏黑的秀髮漫過光潔的額頭,半閉著一雙癡迷的眼睛,宛如沉入夢境的天使一般迷人。
「你這是要挾。」
「別忘了,我如果答應你,家族很可能要承受五億美金的損失。比較起來,這個要求不算過分,世界上沒那個吻有如此昂貴。」井池雪美說出的話很有理性,但是她的人……時間……地點……。
也許很有道理啊,確實沒哪個人會為一個吻付出五億美金的代價。
小騙子無頭有點暈,井池雪美已經踮起腳尖,櫻紅潤濕的唇重重吻上來。
正此時,包房門開了,葉兒懷抱一大捧鮮花,陪著一身舞台裝扮的朵花走進來:「你們……?」
「關上門。」祝童低聲說。
葉兒才醒悟,連忙關緊門,臉色當然很不好看。
朵花挽著葉兒的手臂,吃吃笑著:「被抓到現行了啊,大哥,看你怎麼說?」
小騙子無話可說,尷尬的撓著頭:「不是那樣的……。」
「葉兒姐姐,對不起了,這是我的條件啊。」井池雪美一本正經面對葉兒,一本正經的深深鞠躬致歉;又對祝童說:「只是,先生的吻很不專心啊;第二個條件,讓我和陳小姐一樣昏睡過去。在我失去知覺的情況下,你可以把我帶到任何地方。」
祝童只好抽出龍星毫,把井池雪美刺昏過去,一把抱起她對葉兒和朵花說:「你們先走,我帶她走後門。」
「等等,我還沒換衣服呢。」朵花不滿意的說,外面已是初冬,她這身衣服太薄了。
「離開這裡再換。」葉兒把一件大衣披到朵花肩上,拉起她離開包房,看也不看小騙子。
祝童找到第三張隔板,那裡用花架掩飾著,一盆鬱鬱蔥蔥的吊蘭幾乎遮住全部細節;他用力推動隔板,手感嚴實毫無鬆動。祝童心裡著急,正埋怨柳伊蘭賣關子,卻見隔板帶著花架無聲滑開,露出一個黑黢黢的通道。
他剛進去,隔板在背後無聲關閉,通道內亮起一串***。
祝童不能冒險帶葉兒和朵花從通道離開。漫江花雨是蘭花姐妹們的道場,柳伊蘭如此信任他,他就不能給八品蘭花留下隱患。
通道不算很長,出口在黃浦江邊,是漫江花雨精心設計的臨江小花園的一角。
上海歷來多雨,淅瀝細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落下來,潮濕的水氣撲面而來。
祝童剛走出通道,直覺告訴他有危險在逼近,他想也不想,抱著井池雪美滾倒在地。
「你要帶她去哪裡?」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飄來,祝童根本弄不清他的具體位置。不遠處的江岸上有兩條黑影正在搏鬥,隱約能看出那是雪狂僧和秦可強。
祝童要保護井池雪美的安全,本身還有傷,面對這個隱在暗處的高手幾乎已經落盡下風;但是,他相信秦可強的判斷,既然秦可強說他可以出來,就一定另有佈置。
「雪美小姐病了,我帶她去醫院。」祝童站起來,轉過花園就是一條僻靜的弄堂。黃浦江內駛過一艘***輝煌的江輪,漫江花雨內的歌舞昇平聲陣陣傳來,他抱起井池雪美走向花園鐵門。
一個從黑影中閃出來,正擋在鐵門前;遠處的***照出撒花刀的寒光,也照亮了眼前的黑影。祝童看清楚他正是田公子身邊的年輕殺手,心裡反而不怕了;只盯視著他手裡的撒花刀。
從兵器能看出一個人的來歷和危險度,撒花刀長不過七寸鋒刃細窄,近把處稍寬,刀身開有深深的穿透性血槽。這是把殺人利器,穿透性血槽刺入身體會造成受瞬間大量失血,抽出時能擴大傷口,是把只為殺人而造的凶器。
「既然雪美小姐病了,我向田先生打個招呼,陪你一起到醫院。」殺手冷冷的說。
「好吧,前面引路。」祝童大方的一擺手,順手彈出五枚金針,殺手早有準備縱身躲向一旁。
「厲害。」祝童誇一聲,抱起井池雪美彷彿一道輕煙從殺手讓出的位置闖出花枝鐵門。
殺手怒喝著撲過來,祝童剛要叫糟,鐵門旁的草地忽然探出一隻花鋤,狠狠的砍向殺手的雙腳。
「花海老師,這裡交給你了。我會照顧好雪美小姐,請你多多費心,照顧好的我的朋友。」
小騙子心情大好,野村花海對上殺手,兩人一樣的圓滑凶狠,無論哪個吃虧,他都沒意見。
「師父,攔住他。」殺手被野村花海纏住不得脫身,呼喚雪狂僧阻攔。
祝童對雪狂僧比較顧及,秦可強的修為雖然不錯,但雪狂僧是成名已久的狂僧,剛才只看一眼就明白秦可強在勉強拖著他。祝童生怕雪狂僧追上來,進入弄堂後就全力奔跑。
弄堂長不過百十米,轉過一道緩彎,已經能看到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和馬路對面梅家酒樓的招牌;身後沒有雪狂僧追來的聲音,祝童鬆口氣,把懷裡的井池雪美換個位置。
還有三十米就到弄堂口了,祝童已能看到街邊的路燈下,有一對情侶相擁走過;他甚至能聽到女孩低低的嬉笑聲。
眼前忽然一暗,弄堂口憑空出現一個雄壯的身影,也不說話,只穩穩守住出口,全身卻散發著奪人的氣勢。
祝童只好慢下腳步,他即使懷裡沒有抱著井池雪美,也不是攔路人的對手。那是一直不聲不響的金佛高手,聾啞和尚無言大師。
「大師無言,卻真能看準機會啊。」祝童回身看一眼,雪狂僧的身影出現弄堂的另一邊,正快速接近;看來,秦可強沒能攔住他。
無言雙拳迎上來,兩股雄渾的勁氣湧來,會合成一道雄渾的高牆攔住小騙子的去路。所謂一力降十會,聾啞和尚的修為深厚,也許與雪狂僧不分上下,正面比拚毫無勝算;祝童只能依仗身法迅捷左躲右避才勉強應付過去。弄堂本身不過兩米寬窄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他手裡還抱著個人,龍鳳星毫別說刺上無言大師雙眼,根本就接近不了對方。
但小騙子已經沒有選擇,衝出弄堂才可能離開擺脫腹背受敵的局面。
祝童把井池雪美高高拋起,劃一道曲線飄向弄堂外,自己卻作勢撞向無言大師。
井池雪美已經升了最高點,依照慣性向飛向弄堂外;無言擊出兩拳後縱身躍起,攔截將要飛出弄堂的富豪女。
「得罪了。」祝童輕喝一聲,把身上所有的金針都射出去,兩手中爆出兩團金光照向攔路的無言;龍星毫與鳳星毫劇烈旋轉,如兩點烏芒夾雜其中在金光燦爛中。
弄堂空間狹窄根本就無可躲閃,無言大師雙拳躲進寬大的袍袖,悶哼一聲擊出兩拳。
強勁雄渾的勁氣重重擊散那團金光,擊飛鳳星毫卻沒擋住鳳星毫,一點烏芒穿透他的袍袖正中他的胸口。
無言悶哼一聲萎靡歪倒在弄堂冰冷潮濕的水泥地上。
這是什麼暗器啊,根本就不用打穴;烏芒釘在他胸前,無言臉變得刷白,全身真氣被一股猛烈的肅寒凍結。
祝童從他身上踏過,雙手去接正在下墜的井池雪美;雪狂僧已經趕到他身後十米處,凌空擊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