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十五卷、風滿樓 十一、弄堂(上)
    雪狂僧!他怎麼跳出來了?不止祝童感到意外,在場的江湖中人都很吃驚。

    雪狂僧出現在漫江花雨本就不太正常,上擂台挑戰秦可強更不合常理。大家都知道秦可強可算是三品藍石的人,挑戰他等同於挑戰三品藍石。

    秦可強衝裁判席擺擺手,沒理會雪狂僧的邀戰,兩個助手圍著他清理頭上的傷口。

    喜歡熱鬧和刺激的人到處都是,雪狂僧雖然年紀不小,脫下僧衣露出緊身短打扮,還是很能吸引些好事之徒的眼球。他們隨著雪狂僧的叫囂起哄,要求來自法蘭西的蘭斯.肯先生以自由搏擊術,接受中國傳統武林高手的挑戰。

    他們不知道,秦可強的功夫表面上是自由搏擊,其實是正宗的中國內家武功:突拳。

    裁判席那邊還沒有形成統一意見,松井式似笑非笑的看著擂台:「中國人,就是喜歡窩裡鬥。」

    祝童無可奈何的笑笑,拿起電話接通史密斯:「你欠我五百萬美金。」

    史密斯還算爽快:「我承認失敗,五百萬美金每天就能轉到你指定的任何帳戶上;李醫生,您有機會再掙一筆錢,只要能治好保羅的傷,我願意出十萬美金。」

    「有了五百萬,十萬美金對我沒有意義。」祝童想也不想拒絕了,看一眼樓下。

    丹尼.羅爾森正以冰塊敷在保羅右手上,焦急的用手勢比劃著,要人打電話叫急救車。

    秦可強的傷口包紮完畢,坐在椅子上冷冷的注視著雪狂僧。

    「您是位醫生,救死扶傷是您的天職和職業道德。」史密斯還試圖說服祝童;「我願意出五十萬美金。」

    「史密斯先生,您的職業道德是什麼?我們扯平了,五百萬美金請匯給松井式先生。」小騙子放下電話,不再理會史密斯。於公於私,祝童都不可能插手保羅的治療,這只右手是蘭花姐妹一定要留下的。

    只從表面看,保羅的腕骨和掌骨、指骨粉碎的相當厲害,他根本就沒把握治好這樣的傷。祝童以為,即使是世界上頂尖的骨科專家來,對這樣的傷也毫無辦法。

    祝童說與史密斯扯平了,也是應當應份。史密斯先交出梅花玉印,又接擂台賽輸給他五百萬美金;如果祝童再不依不饒,就真的是不識抬舉了。事情本就是這樣,誰也不能太過分。史密斯用金錢造成了一種很微妙的心照不宣,小騙子甚至還要想辦法取出史密斯體內的紫蝶。

    「松井式先生,史密斯的錢到賬後,麻煩您派人跑一趟。」祝童寫下山東小鎮的名字和望海製藥的地址,交給松井式。史密斯的錢不是那麼好要的,讓松井式派人出面也是一種洗錢的方法。

    周半翁走上擂台,雙手虛按止住眾人的呼叫;他素衣布鞋,白髮飄飄,一派神仙中人摸樣。他沒用話筒,一開口就聲若洪鐘驚鎮全場。

    他宣佈:第一、裁判們討論通過,蘭斯.肯先生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第二、第一屆擂台賽由於經驗不足,沒有現場接受挑戰的準備;蘭斯.肯先生由於已經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鬥,也沒有馬上接受挑戰的體力和義務。

    第三、如果挑戰者堅持要打擂台,他將接受這個挑戰;如果能過了他這關,蘭斯.肯先生將考慮是否迎戰。

    周半翁說完,漫江花雨內一片寂靜;有識之士都能看出,年逾古稀的中國最後一個俠客雖然貌似平和,心裡已被雪狂僧激怒了。

    無聊大師走到擂台邊試圖說服雪狂僧放棄挑戰,但是效果明顯不大,雪狂僧躍躍欲試的看著周半翁,很有試探一下前輩高人深淺的意思。

    誰在搗亂?這樣下去事情將會演變出什麼局面?祝童緊張的思索著。

    他看到周半翁的胸前掛著藍色玩偶,雪狂僧上次追殺祝童和黃海時,看到秦可強車內的玩偶被迫收手,現在為何毫不在意?

    對面的江小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是雪狂僧的弟子,雪狂僧上台挑戰和他有多少關係?

    周半翁已經老了,無論從那個角度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與雪狂僧的交手;但是,誰出面接下這場挑戰呢?秦可強頭上的傷看來不輕,半邊臉都開始腫脹了,現在明顯不適合再去接受挑戰。小騙子有心自己上去,且不說他有多大把握能抵住雪狂僧,他們在賭船上交過手,可以說毫無勝算;大家都知道理想不過是個醫生,此時出面替下周半翁,黃海和葉兒一定會對他起疑心。

    更重要的是,祝童現在身體根本不允許他承受太過激烈的角鬥,如果再次受傷,帶井池雪美小姐的事必然會出現變數。

    「我也要挑戰,挑戰和尚。」

    「我替周老先生應戰。」

    擂台上又出現兩個人,一個帶著蝴蝶面具的黑衣女人,一個帶蘭花面具的女人。

    漫江花雨內氣氛凝重,誰都知道擂台賽正變得不可捉摸,起哄的人都安靜下來。

    「我下去看看。」祝童連忙走出包房,快速轉過走廊。

    挑戰的是柳伊蘭和蝶姨,讓兩個女人出面,難道江湖道真的沒人了嗎?藍湛江在哪裡?他為什麼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柳伊蘭和蝶姨幾乎是同時出現,兩個人都沒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但是女人家之間有天然的默契;雖然都帶著面具,卻已經開始互相謙讓。

    「妹子,我和這個和尚有筆舊賬要算,他曾經暗算過我。您稍等一會兒,好嗎?」

    「這位大姐,我對大師仰慕已久,您讓我先來,妹妹這廂有禮了。」

    「阿彌駝佛,和尚不與女人動手。」

    「呸!難道那天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別個?現在人多,就真成高僧了?」蝶姨怒聲反駁,雪狂僧臉紅耳赤,眨著眼不知如何應對。

    「這位大姐,你們之間真的有誤會?不如我們先下去商量商量。」

    「兩位女俠的心意領了,我說過接受挑戰就一定言出必行,二位……。」

    「噢?說來聽聽,這位高僧與姐姐之間,難道有什麼風流韻事?」

    以柳伊蘭的精明,馬上看到機會,並且迅速抓住機會。原本緊張的情況急轉直下,迅速變成一場口角之戰,很有點小品的味道。觀眾們樂不可支鼓掌稱快,連周半翁都被弄得哭笑不得。

    真亂啊,雪狂僧挑戰秦可強大概是江小魚在背後搗鬼,蝶姨要因為雪狂僧曾闖進蝴蝶洞撒野,柳伊蘭是怕周半翁出意外,周半翁要保護秦可強。反正小騙子知道,他不用操心了,擂台上吵得越熱鬧,這場架就越沒戲。

    祝童走到秦可強身邊,先撕下他頭上的繃帶,在傷口處貼上一副狗皮膏藥,再以龍星毫刺入傷口周圍穴位,以冷冽的真氣快速消弭正在淤積的血腫。

    「秦兄,您還能打嗎?」

    「勉強可以,但是沒有把握;保羅的拳勁太大,我的平衡感暫時有問題。唔,現在舒服多了。」秦可強靠在祝童懷裡,低聲說;「周老不是雪狂僧的對手,江小魚要借這個機會挑撥江湖道的團結。」

    「我知道,你不要說話,盡快恢復。對不起,一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我不能消耗太多。」祝童左手捻出鳳星毫,引動印堂穴內的黑霧,全力為秦可強療傷。

    擂台上的事就隨他們去吧,有兩個女人上場攪和,早晚是場鬧劇。包房裡已經有人在說笑了,田公子有點擔憂的看著擂台,畢竟是為自己的客人接風,他不希望這出鬧劇鬧太久。

    主持人青梅適時出現,輕巧的在雪狂僧胸前擊一掌,嬌笑著說:「大師,您輸了。」

    台下響起一陣陣哄笑和起哄聲,有人要求雪狂僧與嬌媚迷人的青梅大戰三百合。

    雪狂僧滿臉尷尬,不知所措的躲著青梅。

    主持人趁機宣佈擂台賽圓滿結束,下面將由鳳凰仙子為大家獻歌。

    朵花的魅力比比武大多了,她是當今最紅的美少女歌星、偶像;聽到鳳凰仙子要獻歌,馬上就有人高喊讓台上的人到一邊去吵,等分出順序再來獻藝。

    很快,一群年輕人跑出來開始拆除擂台;雪狂僧尷尬的被趕下去,路過祝童身邊,低聲哼哼兩聲,到底也沒哼出什麼內容來。

    祝童扶秦可強到後台休息,起哄的人多時秦可強的手下和八品蘭花的人,其中叫的最熱鬧的是楊輝,雖然他躲在暗處。

    人多力量大,擂台很快被拆得一乾二淨,漫江花雨的演藝檯燈光變幻,音樂聲響起,鳳凰仙子的演出開始了。

    祝童把秦可強送到後台,問:「秦兄,雪蘭華亭在哪裡?」

    秦可強頭腦清爽了很多,祝童一眼:「從這裡出去,右轉十米再左轉就是了。稍等一下,我讓人把門前的狗引開。」

    楊輝從角落閃出來,帶兩個人先進入通道。

    「秦兄,你不問問我要做什麼嗎?」

    「沒必要,我只知道要幫助你做任何事。」通道深處響起爭吵聲,秦可強指指腕上手錶:「你可以去了,接到我的信號再帶人走。」

    祝童嘴角泛起笑紋:「稍等一會為兒,我要先去會一個人。」

    「我等你。」秦可強還是沒多問,閃身讓開通道。

    二樓右側包房內,江小魚正和謝晶低聲說著什麼,下面舞台上,鳳凰仙子開始獻上第一首歌。是首情歌;節奏清晰而歡快,沒給人激烈震撼的煩躁感。朵花載歌載舞的旋轉在一群伴舞藝員中間,有時隨意而更顯奔放,自是一道不凡風景。

    「兩位晚上好。」祝童推門進來,幾步跨到軒窗前;「謝小姐,我有幾句話要和江兄說,體己話。」祝童看一眼軒窗外,對面太師府內,田公子和松井平志正看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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