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十五卷、風滿樓 十、擂台(上)
    這裡早已聚集起另一群人。有福華造船項目相關的專業機構的代表,還有滬上商界、金融界、時尚界乃至娛樂界有一定身份的人士……和小姐名媛,都盼著能見到井池家族神秘的主人井池雪美小姐。很多人還希望能借這個機會結識田公子或井池雪美小姐,哪怕和他們關係比較親近的人,也許就能從福華造船的項目裡撈一點油水。

    祝童沒有被讓進太師府,他隨著松井式被安排到二樓另一個大包房,以名品蘭花為名:蒼山奇蝶。

    包房內果然佈置的如雅致清新,紅木軟椅美人靠,書香古色蘭花俏。包房一角有花架,上面擺放大小三盆艷麗蘭花。

    松井式進門就被那三盆蘭花吸引住,走進觀賞,讚道:「好花,好花。」

    祝童不懂花道,只知道一點花香茶道,房間裡正擺有一副花香茶道用具,就坐下來調茶。晚上還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會出什麼意外,先用下花茶做好準備。

    葉兒喜歡花,跟梅老學畫的過程中,鑒賞名花的水平大幅提升;看到那三盆蘭花,也驚歎一聲:「奇蝶蘭。」

    「很貴嗎?」祝童瞟一眼,蘭花而已,花開的比較漂亮,奶白的花瓣上有粉色花斑……真像蝴蝶啊。

    「嗯,是比較罕見。」葉兒點點頭,走過去與松井式一起欣賞。小騙子嚥下一大口唾液,他很想把那些花摘下來,塞進嘴裡,蝶神貪婪的飛出黑霧,它的希望就是祝童的渴望。

    松井平志與田旭洋走進包房,田公子紅光滿面神采飛揚,連聲抱歉,說失禮之極,沒給客人休息的時間。他沒忘了恭維葉兒人比花嬌,與李主任是天生的一對,最後握住祝童的手,真誠的搖晃著:「多虧先生的幫助啊。」

    祝童報以更真誠的微笑:「田公子客氣了,我其實沒幫什麼忙。」心裡想,馬上就要真的幫忙了,不過是幫倒忙。

    田旭洋慇勤的推開軒窗,下面正是舞台。

    「馬上會有一場難得一見的擂台賽,是此間主人特意安排的。哈哈,不打擾大家欣賞,田某就在隔壁太師府,有什麼事儘管招呼。」

    田旭洋和松井平志離開到別處應酬,祝童也泡好第一杯花茶,漫不經心的自顧自飲下一半,調理著體內的香藥踱到軒窗前。正看到三位健壯的保安往舞台周圍安裝護欄,看樣子真是一場擂台賽。

    祝童掃一眼擂台左右,驚出一身香汗。

    意大利盾牌,健壯如熊的保羅,身披黑色披肩,赤裸出毛茸茸的胸口,快速揮舞著兩隻碩大的拳頭,在舞台左邊來回走動。丹尼.羅爾森身穿合體的禮服,站在舞台邊上檢查兩隻黑色薄皮自由搏擊拳套。

    舞台右側,秦可強坐在一張木椅上冷靜的注視著保羅,上身穿白麻布短衫,下身是一條青綢練功褲,腳下千層底布鞋。

    保安楊輝與另一個同伴蹲在秦可強身邊,向他手上纏繞白色繃條。

    田公子說的擂台賽,是保羅和秦可強,有人活膩味了?

    保羅打扮的就像個海盜,由於右眼球被摘除,從國外訂製的假眼還沒到位,臉上帶個眼罩,使他整體感覺就是位強壯的能撕碎一切的野蠻巨人。

    他確實很憤怒,這是可以理解的,從健康人轉變為一個殘廢都會憤怒,何況保羅還是技擊高手、個職業保鏢。

    秦可強身高比保羅矮一頭,體重根本沒有可比性,但是祝童認為這場擂台賽沒有任何懸念;保羅是找死。

    場邊有兩位西裝革履的律師,忙著讓兩位選手簽署一堆文件,還有一位……海盜船長,他怎麼來了?祝童掃幾眼樓下,果然看到擂台周圍有十幾個精氣十足的黑衣青年,那些是千門的人。

    田公子不是吃素的,帶如此多打手來,預防有人砸場子。

    幾個月前,百里宵曾邀請祝童到賭船見面,一來他沒那個心思,二來感覺不太合適,這次見面拖到現在也沒完成。但是現在,祝童四處尋找,想看到百里宵在哪裡,卻連影子也沒發現。

    他會去哪裡?百里宵是田公子的謀士啊,今天這個場面應該出現。

    「大哥,雪美小姐來看你了。」朵花陪著井池雪美走進包房,還有陳依頤。

    松井式站起來,關切的問:「小姐,是不是累了?」

    「謝爺爺關心,我很好。」井池雪美先謝過松井式,面對祝童站好,深深鞠躬:「李先生好,很高興能再次見到先生。」

    井池雪美已經換上一套藕色和服,果然面露倦色。她的臉型本纖瘦,包房內燈光清冷,雪白的膚色雪被映襯的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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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累,能看到先生,心裡高興呢。」井池雪美臉上果然浮起些紅暈,又對葉兒施禮道:「蘇小姐,您真的很漂亮,李醫生在曰本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姐姐。」

    葉兒笑吟吟拉住井池雪美的手,不好意思的歎道:「雪美小姐太客氣了,希望您在上海一切順利。」

    祝童客套著,女孩子參與到金錢遊戲中就失去靈雅;史密斯這個強力外援撤出後,松井家族重新得勢,井池雪美少了輾轉騰挪的空間,最近的處境一定很艱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也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他正在為如何說服井池雪美而頭疼。

    「蘇小姐,這套麗裙穿在您身上太美了,和李先生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神仙伴侶啊。我能和朵花妹妹一樣叫您姐姐嗎?」井池雪美很有技巧的恭維著,葉兒儘管知道人家是客套,還是滿心歡喜。在這個層面上,葉兒根本就不是從小接受精英訓練的井池雪美的對手。

    井池雪美拉著葉兒到隔壁的包房去說貼己話,這正和葉兒的心意,朵花高興的挽著葉兒,陳依頤就有點尷尬,也只能跟著離開。無論是葉兒、井池雪美還是朵花,對她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陳依頤甚至沒顧上和祝童說上句話;看到祝童的瞬間,她神情恍惚片刻,眸子裡蒙上一層霧氣,讓小騙子心裡「咯登」一下。

    好在美女們總算都走了,包房裡只剩下祝童與松井式,小騙子決定先解決這個障礙,目前看來難度很大。畢竟,井池財團能通過此次合作甩掉一個包袱,並得到很大的利益。

    「聽說野村先生來了,他人呢?」

    「野村老師不適應長途飛行,在酒店休息。」

    「哦,不是水土不服吧?」祝童摘下眼鏡,取出一塊絲絨擦拭,似笑非笑的直視松井式的眼睛;「最近出了些很微妙的事,局勢有點亂,野村先生在酒店休息還沒什麼問題,千萬不要亂跑。如果出什麼意外的話……。」

    「很多年前,野村先生來過中國,最熟悉的地方是上海和北平;李先生別誤會,野村先生沒有加入過軍隊,您那對神針就是他與師父淘到的寶貝。」松井式正面回答祝童的試探,莫測高深的笑笑:「小姐第一次出面主持家族的重大合作項目,我們都很小心。」

    這段時間紫蝶已經被蝶神喚醒,讓祝童有把握讓控制松井式的生死;時間緊,就不再繞圈子。

    「松井先生,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個時候,你們不該來上海。」

    「先生的話,我不明白。」松井式老奸巨滑,發現面前這個年輕人已撕下醫生的面具;小心的問:「我們到中國是為了友誼與合作而來,有什麼不妥嗎?」

    「田公子要出事了,我怕你們被人利用。」祝童冷笑著;「難道您一點也沒看出來?」

    松井式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是嗎?太突然了,田旭洋先生在上海根基深厚,這次合作還多虧李先生。雪美小姐一心要完成這次合作,也是為了李先生。」

    祝童心裡暗罵,老傢伙太狡猾了,開始就把一切責任先推到自己身上;但是人家說得是事實,無可辯駁;好在,攤牌的時候沒必要辯駁。

    「中國的事一時說不明白,我希望松井先生答應我一件事,如果你同意的話,我保證你能再活十年。如果……哼哼!」

    祝童「哼哼」兩聲,松井式心口急跳兩下,他摀住胸口:「你……要挾我?」

    「不是要挾,是建議,我只是希望松井先生能賞光,陪井池雪美小姐到上海以外的地方旅行幾天。我將全程陪同,保證松井先生和雪美小姐的安全。中國有很多值得流連的山水勝景。」

    面對赤裸裸的威脅,老練如松井式也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答;稍有不慎,他就可能再踏不上曰本的土地。

    「野村花海先生呢?我很想讓他看看樓下的精彩比賽。松井先生,您瞧那面旗幟,他們也是為了友誼。」

    軒窗外傳來三下鑼聲,祝童攙著松井式走到窗前。果然,漫江花雨的舞台上豎起一面橘黃邊銀白旗幟,上面繡著金黃色中、英、日三國文字:基普森杯自由搏擊友誼挑戰賽。

    「對不起,讓松井先生受驚了。您不必現在回答,等比賽結束再做決定好了。瞧,哪裡有我們的老朋友,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他曾經是我的病人,樓下的那個獨眼龍,就是史密斯先生的保鏢。」

    松井式僵硬的坐下,感覺一條熱線從胸口升到咽喉廉泉穴;他真的後悔不該到中國來,不該那麼自信。身邊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醫生啊,竟然能在不經意間掌控他的生死。

    擂台上響起三通鼓,舞台兩邊包房的軒窗一扇扇推開,把裡面的嘉賓暴露在大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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