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十三卷、蛙鳴蟬燥 二、畫廊
    走出漫江花雨的大門,黃海回頭看看感慨道:「青梅小姐是個厲害人,能搞到這塊地方做生意,能請到田公子來捧場;做人做生意都比趙永兵漂亮。」

    「是啊。」祝童淡淡應付一聲。半年前,黃海找人砸掉了鼎燃星空,趙永兵成為過去;半年後,漫江花雨開業。不同的老闆,不同的夜場,黃海也許會以為是田公子在罩著青梅和漫江花雨,就如田公子過去罩著趙永兵和鼎燃星空一樣。

    一輛地方牌照的越野車開過來,黃海走過去向車內的低聲說幾句,轉身回來坐上祝童的雷諾車,點燃一隻煙默默的抽著。

    夏夜,上海是一座不夜城;已將近十二點,漫江花雨內好戲連台,外面馬路上的車流、路兩側的行人一點也不比白天為少。

    雷諾拐上高架橋,祝童與黃海同時向後看一眼,相視一笑。他們都想起了半年前的那次追殺,也是從同樣的地方出來,走的同一條路線;只是今天車後跟的是黃海手下駕駛的越野車。

    「好快啊,一晃已經半年了。」黃海把天窗按開一條縫,讓車內的煙霧緩緩散去;「李想,我想我們算是朋友吧?」

    「為什麼這麼問?」祝童心裡一哆嗦,直覺告訴他,黃海話裡有話。

    「剛才我聽那個曰本人說,你在曰本受傷了,是槍傷。為什麼不告訴我?」

    原來是因為這個,小騙子鬆口氣,心裡把池田一雄祖宗八輩都埋葬了一遍。

    「我不想讓葉兒太擔心,反正已經好了;葉兒心軟,我怕她會哭。」

    黃海又沉默了,好久說:「葉兒和你在一起,會很幸福的。」

    「聽說,你正在和陳小姐接觸?」祝童怕黃海又問起什麼,反問道。

    「陳依頤?我忘了她曾經是你的副主任。上個月爸爸叫我回家陪客人,是他的老領導來上海度假,小時候我和他家小三經常一起淘氣。吃飯時他提起陳依頤,礙於爸爸的面子我沒說什麼,也沒答應。後來他介紹我們見過一面,今天是碰巧了。父親尊重我的意見,媽媽還是喜歡葉兒。李想,陳小姐好像對你印象很好啊。我們一起喝過兩次茶,每次她的話燈火書城獨家首發題都是說李主任如何厲害,醫術多麼高明。李想,我想她愛上你了。」

    「黃警官,話不能這麼說。你們不熟悉,她只好從彼此都很熟悉的話題說起了。」

    「不是因為這個。」黃海搖搖頭,盯視著祝童的側面;「你好像很有女人緣,嘿嘿,我現在決定了,絕不和認識你的女孩子談朋友。」

    「朵花怎麼辦?別忘了,她叫我大哥。黃海,你今天做得很不好,為什麼不上去給朵花獻花。這是她第一場演出。」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了,李想,我當時都聽傻了,根本沒想到別的。沒想到,朵花還真有藝術天份,歌唱的好,舞跳的也好。」說起朵花,黃海臉上浮起微笑。

    幸福總是短暫的,祝童歎口氣,不忍再潑黃海涼水。

    由於田公子的操作,朵花已成為一朵出水芙蓉。

    只要王向幀認下朵花或者做出某種姿態,一切都沒有問題,黃媽媽那樣的人,會明白其中的關係的。

    看只看,黃海夠不夠聰明,朵花的癡心還有幾分?

    梅蘭亭果然又收購了一家畫廊,就在蘭亭畫廊隔壁。

    祝童把雷諾車停在畫廊門前,轉身招呼黃海下車,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從漫江花雨到這裡不到一小時,兩人一直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祝童對黃海佩服的五體投地,原來他睡著了也能聊天!看來,做警官真的不容易,黃海實在是太累了。

    葉兒從畫廊內迎出來,看到祝童站在車旁,嗔道:「這麼晚才來?黃海呢?」

    「噓……。」祝童把食指豎在嘴邊,低聲說:「讓他睡一會兒,我看他是累壞了。」

    「是啊,他們這幾天是很辛苦。」葉兒透過車窗看一眼黃海,歎一聲走向後面的越野車;「我讓他們先找地方休息一會兒。」

    朵花蹦跳著跑出畫廊,她已換下演出服,卸去鉛華巧笑嫣然,飄散的黑髮只用絲巾綰著淌在雙肩,把她麗質天生的嬌妍襯出靈秀天真。

    幾個月的磨練沒打去朵花身上的天真,霓虹映射在晶瑩白嫩的肌膚上,反而多了些妖嬈與性感;發自內心的喜悅從她眉眼間、腳步裡點滴溢出。

    「海哥呢?」看到只祝童一人,朵花失望的停下腳步。

    「他太累,睡著了。」祝童剛說完,朵花就心疼的跑到車邊向裡面看一眼,轉到另一邊輕輕打開車門坐進去,癡癡的看著黃海。

    越野車調頭離開,祝童攔住葉兒:「朵花在車上,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

    「朵花怎麼說?」葉兒怕車內兩人出意外,站在畫廊門前的台階上不進去;祝童只好脫下薄西服扯開領帶,陪著她享受上海蒸籠般的悶熱,一會兒,汗水就把襯衣陰濕了。

    「她懂事多了,我解釋了黃海的事,朵花沒計較,說是要和黃海好好談談。」葉兒說著,看到祝童滿臉虛汗,連忙用手帕擦拭著,心疼的說:「李想,你是不是病了?出這麼多汗。」

    祝童受索翁達的固字術護佑,呼吸已經不太不吃力;讓他悶熱的是胸前背後的兩貼狗皮膏藥;笑著摸出粒綠色丸藥塞進嘴裡,被葉兒攙扶著走進畫廊。

    涼爽的空調風吹來,祝童輕咳幾聲,逐漸恢復正常。

    「黃海說你在曰本生了場大病,是不是……。」

    「沒什麼?我是醫生,保養一段就好了。」身上的汗落下,喝兩口梅蘭亭送來的涼水,祝童慢慢恢復正常,笑著說:「梅小姐,好久不見,聽說你賺大錢了。」

    梅蘭亭還是中性裝扮,一派女強人的架勢;與葉兒一樣,擔心的看著祝童:「我賺錢不會不要命,你看來不怎麼好啊。」

    「需要去醫院嗎?」葉兒還是很擔心。

    「沒事,剛才只是氣管有點不舒服,已經好了。」小騙子站起來走幾步,做出生龍活虎的樣子;心裡卻暗暗叫苦:他自我感覺需要盡快接受香薰術的治療,女活佛現在的樣子,半月內根本不可能弄什麼香薰術。

    「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了葉兒,別擔心了,我就是醫生啊。」

    他們正在屋裡說話,門外有強烈的燈光照進來,祝童看去,雷諾車調個頭衝進車流內,飛快的開走了。

    「讓他們去吧。」葉兒想要追出去,被祝童和梅蘭亭同時攔住。

    「是啊,一會兒我送你們回去。莫非是怕車丟了不成?小別勝新婚,咱們就別跟著添亂了。」

    說到小別勝新婚,梅蘭亭的眼睛瞟向祝童,又瞟向葉兒,臉上一付壞笑,把葉兒笑得滿臉羞紅。

    「咳咳!」祝童故作鎮定,輕咳幾聲走進畫廊深處。

    與隔壁的蘭亭畫廊截然不同,這間畫廊內全是誇張、激烈、喧鬧的現代派作品,強烈的視覺衝擊與變形的線條,讓小騙子很是疑惑:「梅小姐,這東西也有人買?」

    「是啊,這一幅要五千塊,少一分都別想拿走。」梅蘭亭自信的介紹自己的商品,祝童面對的是張蠕蟲般的人體畫,最突出的是一隻肥大的乳房與精巧的肚臍,臉是很小很小的一點,與艷紅的嘴唇根本不成比例,夾在胳膊與乳房之間。

    「我明白了。」祝童故作深沉狀;「不要臉才能值錢。」

    葉兒和梅蘭亭都笑起來,把他推到一邊:「你懂什麼啊,這幅畫的意思是,人與自然的融合。」

    「人與自然的融合?我只看到人了,自然在哪?」

    「融合到人身體裡了唄。李想,你應該加強藝術修養。這幅畫是在提醒人們愛護自然,要把自己融進自然,不要把自然融進人本身,那是會變成大災難。」梅蘭亭解釋完,自己也笑了。

    「原來如此深奧啊,佩服佩服,確實值五千。」小騙子搖頭晃腦的歎息,把葉兒和梅蘭亭逗得花枝搖曳。

    欣賞完這批現代畫,梅蘭亭從皮包裡取出一疊錢遞給葉兒:「諾,三千,你的五張畫還沒人家一張值錢。」

    「這是什麼錢?葉兒,你……。」祝童皺著眉頭,葉兒大方的接過錢,攬著祝童的手臂笑道:「我現在是梅小姐的簽約畫家啊,別傻了,今後啊,我每月能畫四幅畫,只要能梅小姐能賣掉,咱們就能早點攢夠買房的錢。」

    「我勸過葉兒,如果她想做專職畫家,就憑葉兒的容貌、人才;不用費力炒就能成明星畫家,一張賣五萬、十萬也……。」梅蘭亭說著說著,感覺到從祝童身上傳來一股寒氣,停下話頭小心的看著他;「這是葉兒的主意,我可沒強迫她。」

    「我們不掙這樣的錢,葉兒不必為了錢去畫畫。」祝童從葉兒手裡抓過鈔票,塞進梅蘭亭手裡,拉起葉兒就走。

    「你怎麼了?」葉兒掙扎著,卻沒祝童力氣大,掙不脫就不掙了,隨著他走到路邊攔住一輛的士。

    梅蘭亭呆呆的看著兩人坐車離開,把手裡的鈔票重重的扔出畫廊;四散飛舞的百元大鈔,吸引了一群路過的人去爭搶。

    畫廊內的燈火熄滅了,梅蘭亭跑進深處撕下那副「人與自然的融合」,邊撕扯邊嚎啕大哭。

    祝童與葉兒坐在上租車上,兩人誰也沒說話;一直到回到蘇娟家樓下,祝童才輕聲說:「葉兒,我不想你為了錢太辛苦。」

    「上樓吧。」葉兒柔聲說:「我和黃海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爭吵過,心裡只有感動,從來沒感到過心疼和害怕。李想,剛才我真的很害怕,也很心疼。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怕耽擱我的工作。但我還是心疼,你太要強、太累了。」

    祝童搖搖頭:「葉兒,你不明白,我是不忍心看著你為了錢去畫畫,那不應該是葉兒你做的事。你先回去,我在外面轉一會兒,想明白了就回去。」

    葉兒是不會丟下祝童回去的,卻不知道該如何勸他,只好陪著他默默的走。

    歷來江南出才子,代價是女人要為苦讀史書的才子功成名就拋頭露面做好後勤;千百年一代代延續下來,就造成南地民風積弱陽剛稀缺;也就逼出江南女子天生懂得經營自己的生活。

    在葉兒想來,畫幾張工筆畫委託梅蘭亭賣掉很正常,憑本事掙錢,沒什麼不好的。本來她還想給祝童個驚喜,卻沒想到會引發兩人間第一次爭執。

    善良的葉兒,根本不明白祝童的心思;小騙子是看穿了梅蘭亭將要耍出的花樣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葉兒沒有錯,錯就錯在梅蘭亭或別的什麼人很可能會借這個機會炒出另一位偶像級的美女畫家;以葉兒的天生麗質,以梅蘭亭的經驗基礎,只要有人出一筆錢,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祝童必須把這個可能消滅在可能階段;他已經後悔了,這件事完全可以在葉兒不知道的時候私下解決;現在,怎麼解釋都不好解釋明白,只好裝出一副大男子主義的樣子。

    兩人圍著小區轉了一大圈,祝童感到肺部沉悶,才隨著葉兒上樓。

    小狗陰陽在這個新家很不習慣,蘇娟的孩子正在淘氣的時候,只要有時間就把陰陽當成活著的玩具,弄得陰陽整天躲在葉兒的床下,只有在晚上,小寶睡著了才出來。

    祝童洗漱完畢,看到葉兒抱著陰陽坐在床頭無聲的哭泣,心疼又不知如何勸解;看到牆壁上掛著的儺面具,摘下來一個罩到頭上,把一張猙獰的面孔悄悄伸到過去。

    葉兒驚叫一聲,馬上意識到是祝童在使壞,又怕驚動隔壁的姐夫和小寶,連忙摀住嘴;氣不過,撲過去把祝童壓到床上。直到小騙子癢的咳嗽才鬆手,氣哼哼的去衛生間洗浴了。

    這一夜,祝童沒睡好,葉兒也沒睡好,他們雖然依偎在一起,心裡都感覺到一絲隔閡正在悄悄誕生。

    清晨,祝童剛要睡著,黑色三星手機震響。是黃海打電話,他正在樓下,把雷諾車送回來了。

    「我想了一夜,李想,既然你不喜歡,今後我就不去馬老那裡學畫了。」

    祝童拿過車鑰匙回到樓上,葉兒也起來了,她說著,委屈的哭起來。

    「學畫沒什麼不好,我希望你有個業餘愛好。只是,你是個警官,做財務要專心,畫畫一是會耽誤工作,如果被同事知道也不好。」

    祝童把葉兒抱在懷裡,安慰著:「葉兒,我當時太衝動了,在我們北方,如果一個男人要靠女人賣畫的錢買房子,會被人看不起的。對不起,別再哭了,姐姐起來會罵我的。」

    「那我還學畫畫幹什麼?不去了,再也不去了;唔……。」葉兒扭動著身體,她早已不生氣了,甚至還從心裡感到被關愛的甜蜜。她被越抱越緊,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嘴唇被覆蓋,一雙手探進單薄的睡衣在她光滑的背部摩挲。葉兒再說不出半句話,熱烈的迎合著愛人的侵略。

    女孩子都希望自己的愛人有雙堅實的臂膀,昨晚祝童突然表現出的霸道,使被愛情迷惑的她感到強者的氣息,雖然當時很委屈,經過一夜回味,葉兒又有被疼愛被保護被征服的感動。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普遍偏低,最喜歡把愛人向好處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今天是週六,因為葉兒明天要去南京訓練基地報道,有好多東西要準備,早與梅葉說好不去學畫了。

    十點多蘇娟跑車回來,看到妹妹在廚房忙和,祝童與小寶在客廳逗小狗,心情大好。只有一樣,客廳、房間的空調都開著,蘇娟節省慣了心疼電錢,到廚房低聲詢問葉兒,才知道是因為祝童。

    前天,上海男人帶小寶到師大附中辦妥入學手續,孩子才能從繁重的功課中解放出來;作為母親,蘇娟對準妹夫別提多滿意了,與葉兒說笑幾聲,費電的事就拋到腦後了。

    但是,這幾句簡單的對話瞞不過祝童靈敏的耳朵,馬上葉兒要離開兩個月,他自己住在這裡算是什麼事?

    中午吃飯時,蘇娟問起丈夫這幾天家裡的時,上海男人一五一十款款道來,連他買的幾隻股票漲幾分跌幾分都說了。

    祝童這才知道傳言不虛,上海人沒有不炒股的,蘇娟的丈夫可算是第一代股民;就順口問:「一定掙了不少錢了吧?」

    「他能掙錢,不把家底陪進去就算燒高香了。」蘇娟撇撇嘴,上海女人心裡的賬本什麼時候都是小蔥絆豆腐,一清二白。葉兒看姐姐又要翻舊賬,連忙轉移話題,說起明天要走的事。

    吃完飯,葉兒和姐姐鑽進裡屋說悄悄話,祝童叫過上海男人在報紙上寫下兩行字,低聲道:「大哥,馬上把你的股票都賣掉,全倉買進這兩支股票,至少能讓賺一倍。」

    「中田船務,江都鋼鐵;這是兩支ST啊,已經好久沒動靜了,這兩天還跌了一點。」上海男人馬上打開電腦,調出兩支股票的信息,向祝童批講一通股票常識。最後的結論是:不要相信傳言,這兩隻股票無論從基本面還是各種曲線分析,都不可能有賺錢的機會。

    小騙子昨天剛把股票帳戶開好,賬上的五十萬還一分沒動,準備週一全倉買進中田船務和江都鋼鐵。不過是看上海男人在家裡沒什麼地位想幫他一把,就說:「我有個朋友給的消息……。」

    「什麼消息?」蘇娟和葉兒走過來,看到兩個大男人在研究股票,蘇娟就問了一句。

    「小李要我把手裡的績優股賣掉,全換成這兩隻垃圾股,你說可笑不可笑?」上海男人得意的回答。

    「一點也不可笑,績優股漲到最高的時候你去買,套到現在也沒動靜,早賣早省心。這次就聽李想的,換成這兩隻;他不會騙我們,是吧?」最後一句是對祝童說的,小騙子的只好笑笑:「是吧。」

    週日,祝童開車走滬寧高速,把葉兒連同行李送到南京警官訓練基地,分別時又是一陣依依不捨。

    回程只有他一人,心裡的滋味不知道是輕鬆還是難過。這次回來,與葉兒在一起的感覺甜蜜中夾雜著恐懼和緊張,分開後,腦子裡空落落的,不知不覺間,雷諾車就開上的滬寧高速。

    在收費站領卡後,祝童才感覺不對,他今天與大師兄和索翁達約好,要到南京拜會一下尋寶聯盟的那些江湖人士。

    車窗外已是夕陽滿天,祝童絲毫提不起與那些人勾心鬥角的興致,拿出電話撥通師兄的手機。

    電話響了,對方卻一直沒接聽;祝童這才想到,這個電話號碼是不能撥打大師兄的電話的。

    他把車停在路邊清醒一會兒,才換上另一個電話卡。

    這次響三聲,大師兄接通了電話。

    「我不舒服,胸口悶先到霞光寺了。麻煩大師兄和祝飛見到空寂大師和羽玄真人,替我說聲抱歉。」

    說完,祝童掛斷電話,驅車向蘇州方向開去。

    這次見面已經醞釀了好久,為的是七月上旬將要在上海舉行的一場拍賣會,梅花玉印會在此次賣會上亮相。空寂大師和羽玄道長作為江湖尋寶聯盟的召集人,要在拍賣會前統一一下江湖八派的立場和認識。

    錢不成問題,三品藍石將先行墊付一千萬準備金,一品金佛財大氣粗,估計足夠了。過去的拍賣會上,從來沒有哪枚玉印拍到過百萬,即使江南寶藏的事已經鬧到天下皆知,估計也沒幾個人能出如此高的價錢來爭奪這枚玉印。

    八點半,祝童來到蘇州霞光寺,大殿上燈火輝煌,和尚道士群魔亂舞好不熱鬧。

    祝童從側門進去,才知道那裡正在為一個剛誕生的孩子做祈福儀式。孩子他爹有錢,為了得到這個男孩已經離了三次婚,前面都是生得女孩。

    後院,二師兄祝雲已經按照女活佛的交代,在偏殿內裝修出一間香薰室。

    祝童沒多說,捂著胸口走進去。

    二師兄早接到祝童的電話,弟子們把準備好的草藥倒進十多隻滾燙的銅鍋,藥氣順銅管通進香薰室,祝童已經脫光衣服躺在木床上,呼吸著香濃的蒸汽打坐。

    「咳咳!……」不到十分鐘,祝童劇烈的咳嗽著離開香薰室。

    二師兄最先迎上來抱住他,兩縷血絲從祝童鼻孔滲出,很快就變為血線。

    「師兄……咳咳!」祝童要開口說話,卻先噴出一口鮮血;他掙扎著說:「衣服,藥……藥瓶。」

    祝雲連忙把祝童附到更衣處,摸出藥瓶打開,祝童取出兩粒止咳藥塞進嘴裡,但更多的血隨著劇烈的咳嗽不斷湧出,他根本無法把藥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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