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九卷、天星霓虹 五、拳打空(下)
    還是外面的風景好,牧場上奔馳的駿馬,落馬湖邊玩耍的孩子,都是那麼平常而迷人。

    井池雪美小姐遠遠的奔跑過來。

    「師祖讓我轉告你,半年內不能玩女人。」女活佛跟在祝童身邊低聲警告。

    祝童心裡苦笑,女活佛雖然說得有點誇張,卻也不無道理;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劇烈的呼吸是有可能造成危險。

    說來,老騙子就是比小騙子厲害,這一點不能不承認。曲桑卓姆與老騙子呆了三天,就徹底被他迷住了,對於祝童也再不像以前那樣輕視。她領略過祝門真正的功夫,從老騙子那裡學到了兩個術字:風、雲。

    「您好了?我一聽說先生出來就跑來了。」井池雪美氣喘吁吁的說,她穿著正式禮服,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白皙修長的頸部被這套服裝襯托得比平時更迷人。

    「麻煩小姐了。」祝童有些感動。

    井池雪美已經搬到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幢木樓居住,雖然是最近,也有百十米的距離。她急促的喘息著,臉上泛著喜悅的紅暈,陣陣幽香撲面而來。

    現在是下午,牧場上的人都收工回來了,井池雪美礙於身份不敢撲進他懷裡,雪白的牙齒咬著紅唇,她在盡量抑制自己。

    「已經是夏天了。」祝童歎息一聲。

    「是啊,我還擔心先生不能出席晚上的宴會呢?真高興啊,先生的氣色看起來很好。」

    「宴會?」祝童這才發現,牧場上的人都是一身盛裝。

    「是啊,今天是雪美小姐的生日,大家已經準備好幾天了。」女活佛拿出一串佛珠;「這個送給雪美小姐,菩薩會保佑小姐的。」

    「謝謝姐姐,先生能參加就是最好的禮物了。」井池雪美結果佛珠,偷偷瞧祝童一眼。

    小騙子心裡詛咒自己的女活佛:怪不得要求自己今天出來,原來是讓自己出醜啊。

    他上下摸摸,渾身上下能稱為禮物的,只有掛在胸前的鳳凰面具和別再袖口的龍鳳星毫,腕上的CK表,是葉兒送的。兜裡倒是還有一隻CK表,這是姍姍拿來的。不過,送給小姐一隻男用手錶作為生日禮物,是不是太輕率了。

    祝童的心已經飛回上海,此刻決定裝糊塗,扭頭,感覺到右肩停住一隻蝴蝶,順手抓起來想吃掉,看到它的形態忽然改變主意。

    「這個送給小姐吧,太突然,我實在沒時間準備。」

    這是只黑色的大蝴蝶,通體漆黑毫無雜色,翅膀上閃著藍色螢光。

    「好美啊。」井池雪美捧著黑蝴蝶,滿臉驚喜;李先生的肩膀上就有一隻黑蝴蝶,她見到過。

    「我去找野村師父,他會做蝴蝶標本。姐姐,宴會七點開始,馬上就有人送衣服過來。」

    井池雪美跑遠了,女活佛不滿的說:「瞧你,又招惹雪美小姐。」

    「我應該和她保持良好的友誼,趕上過生日,不送點禮物不合適。」祝童訕訕解釋一句,正色道:「明天我們就回去,一會兒你找機會告訴雪美小姐。」

    「你怎麼不說?」

    「我是掌門。」小騙子端起架子,女活佛撇撇嘴。

    鄭書榕與白家樹從圖書館走過來,小騙子迎上上,正好脫身,到溫泉去泡一會兒,想一想。

    轉眼,已經離開上海三個月了,身體好轉後,復仇的心也就淡了些。他迫切的想馬上回國,馬上見到親愛的葉兒。

    只是回國前,要給史密斯.沃森伯格先生留下點紀念,他不能作惡後不付出一點代價。

    想起老騙子在木桶內對自己說的話,小騙子又有些猶豫。他感覺自己一拳打到空出,史密斯沒有還手就撤了,這是為什麼?

    老騙子說:不要想著報復,這種事發生了就發生了,以他目前的身份和能力,採取任何行動都只能把事情搞得一團糟。老騙子還說:真想報仇只有一個辦法:讓自己成為那個世界裡成為一個任何人都不可小視的人。

    「你難道還不明白,當上祝門掌門後,還有人敢暗算你嗎?在那個世界也一樣,你現在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小卒子,只有犧牲的義務,沒有復仇的資格。」

    「那是什麼世界?」難道也是個江湖?小騙子如此想。

    老騙子邊流汗邊說:「我怎麼知道?老子只負責為你治病、傳話。聽不聽的明白是你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還有啊,有人建議你處理好和雪美小姐的關係,她必須嫁給家族內部的人;保持適當的友誼對你今後會有好處,不要惹惱出一大幫敵人。明白嗎?」

    他在兩天內連續施三次展祝門術字,當然累得夠嗆,脾氣不大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臨走時甚至沒和小騙子告別。

    晚上的宴會是按照日本古老的禮節一項項進行,所以,井池雪美送來的是莊重的日式和服。四套,住在這幢別墅內的人每人一套。

    晚會開始前一小時,野村花海說要指導一下宴會禮儀,把祝童請到圖書館。

    「李先生,聽說您明天就要回國?真是可惜啊,您應該在這裡多療養幾天,雪美小姐會難過的。」

    圖書館是一幢很大的建築,野村花海接待祝童的地方是深處在最深處的房間,四壁裝飾著幾十把武士刀;祝童一進來就感覺到沉重的殺氣。

    「這是送給您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野村花海恭敬的捧上一個木匣。

    祝童接過來,緩緩打開。

    匣子裡襯著鵝黃色絲綢,中間擺著一隻手錶,丟失了將近兩個月,藍湛江送給他的那隻。

    什麼意思?祝童那起手錶思量著。

    他決定明天回國的消息,還沒有通知到井池雪美,只是在溫泉裡和白家樹與鄭書榕交流了一下看法。

    作為訪問學者的機會並不多,他們兩個想在日本停留到簽證期滿再回去。鄭書榕師從京都醫學研究院的大島主任專心研究藥理學,也許還需要續簽。白家樹要在牧場的圖書館內靜修,與回禾吉大師多交流交流;畢竟,這裡的藏書多是孤本,他這輩子也許只有這一個機會了。

    兩個人都要求祝童幫忙,這次出來是井池財團以京都醫學研究所的名義發出的邀請,他們在日本的所有費用都有井池財團負責,每天還能得到一筆補助。

    「是啊,我需要盡快回國,謝謝野村先生的禮物。還有什麼事嗎?」既然已經撕破臉了,祝童也就不在裝糊塗。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可怕的。他雖然身體還沒恢復,一擊之力還是有的。琢磨著:有沒有可能用龍鳳星毫刺瞎野村的眼睛?如果想逃出這個圖書館,估計也不是不可能。蝶神已經被重新控制住,他對自己的身法很有信心。

    野村呵呵笑著,祝童脫下偽裝後兩眼不斷掃視,看到他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讓他趕到不舒服。

    這是一隻狼啊。野村花海判斷著,繼續道:「李先生為什麼來?我就不想知道了,要走了,請李先生把那對針留下來吧?它們屬於這座圖書館。」

    「不可能,它們是我為松井先生治病應得的報酬,雪美小姐親口答應的。如果野村先生我留下它們,請雪美小姐來說。」

    「既然是小姐答應的,那先生就好好保留著吧。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先生用不上了,能把它們送回這裡。拜託了。」

    「奇怪,寶物不應該被收藏,這句話應該是野村先生說的吧?龍鳳星毫本來就是中國的東西,我根本就沒打算送回來。」祝童繼續討價還價,大家都在說胡話而已,等的只是個機會。

    「先生不想歸還,那就算了。我想拜託先生一件事,別讓小姐太傷心,也不能冒犯小姐。請先生務必幫忙。」

    「不能冒犯小姐,野村先生的意思我不很明白。冒犯,是什麼意思?」

    「先生最早也要明天晚上才能上飛機,小姐一定會送先生到東京。還有二十四小時時間,我很擔心啊。小姐身負家族使命,在結婚前,她必須保持純潔。」

    野村花海眼裡冒出寒光,祝童知道,這個要求是不能被拒絕的。他對井池雪美固然沒安什麼好心,卻也不想真做什麼壞事,身體不允許,心理也不允許。

    蝶神感應到有個黑影在接近,最終停留在這間房子的隔壁。

    「請放心,我對雪美小姐一直是很尊重的。這一段時間多虧小姐和先生的照顧,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在日本,蝶神祇噴發過一次,那麼,在隔壁的應該是松井式了。

    想到松井式,祝童馬上明白了。井池家族的格局再一次發生變化,井池雪美被迫與松井式和眼前這個老人達成了某種協議,於是,自己就成為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了。

    松井式,奇怪,紫蝶竟然把他身體內的病灶吞噬一空!***,現在結束松井式的生命,或者把他弄成白癡,野村花海會有什麼反應?

    還是先看看吧,誰知道呢?沒有利益的事不能做,殺人這樣的事,更要慎重。

    祝童忽然想到:自己與史密斯的較量,也許是不明智的,那一拳打的毫無必要,也許在無意中幫了松井式。

    「噌啷!」一聲,野村花海抽出一把雪亮的日本刀。

    小騙子旋出龍鳳星毫,黑霧凝聚在黑晶內,針芒處射出寸許毫光。

    藏書樓內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祝童與野村花海對視一眼,笑吟吟收起架勢。

    井池雪美小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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