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九卷、天星霓虹 五、拳打空(上)
    香薰室內第一次充滿潮濕的蒸汽。

    祝童只穿一件內褲,平躺在木架子上,開始接受第一次香薰術。

    房間沒有傢俱,四壁鑲著自中國的香樟木板,地板與天花板也一樣。

    改造過的藥爐被安裝在別墅後院,白家樹與回禾吉負責掌握火候。熾熱的蒸汽通過管道進入一隻香樟木桶底部,然後由木桶上的另一根管道出來,輸送進香薰室。

    香薰術的關鍵是藥師,曲桑卓姆身邊有三隻香樟木桶,每次使用一隻;女活佛穿著開放性和服把草藥和配藥一層層鋪墊到木桶的底部,她時不時還搖幾下轉經筒,做派與個巫婆差不多。

    井池雪美小姐坐在客廳,李先生說,她進去只能添亂;她只好乖乖的在外面邊與助手處理文件,邊等消息。

    鄭書榕早晨從京都趕來,送來最新解毒試劑。

    奇怪的是,這些藥不是尋常的藥水或藥片,是一枚紅色丸藥;鄭書榕以不知道大島主任是什麼時候搞出來的。祝童以為與上次一樣,接過來吞下去;鄭書榕沒別的事做,為女活佛大師打下手。

    蒸汽上湧,祝童漸漸被淹沒在藥氣中,他張開口鼻盡情呼吸著芳香又辛辣的藥氣,片刻間,肺部最沉重的地方竟有輕微麻癢的感覺。

    他心頭大喜,在盡量多的藥氣進入肺部的同時,運轉蓬麻功借助藥力修復受損處。

    十分鐘後,白家樹走進香薰室,他的任務是用龍鳳星毫分別刺激祝童兩腳的湧泉穴,用這樣的針他沒多少經驗,李主任進去前先封閉了雙腿的穴道,省得忍受不住刺激,弄得大家白忙一場。

    整個香薰室的裝修和香薰術的藥方以及用具乃至具體步驟都是來自井池雪美小姐,祝童相信她,女活佛相信她,大家只能按照老闆的吩咐辦。回禾吉大師根本沒見識過如此高明的香薰術,他是來學習的。

    香薰室內的溫度越來越高,祝童感覺自己快被蒸熟了,如果不是湧泉穴傳來的陣陣清涼,如果不是自小修練的堅強毅力與蓬麻功的底子,他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

    好在,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半小時過去後,香薰術第一階段結束,蒸汽漸淡,女活佛亦嗔亦笑的面孔出現在他眼前。

    「感覺怎麼樣?」

    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問題,祝童渾身通紅的坐起來,剛說出一句:「很好……。」

    一大口艷紅的鮮血噴出,其中還有些暗黑色血塊。

    女活佛眼疾手快,一指點在他肋下,封閉住上行血脈,順手搖起轉經筒。

    「快,加火!上汽!」她顧不得擦拭身上、臉上的血跡,跑出香薰室把一包黑色粉末散盡木桶內,麻利的通上汽管。

    白家樹把龍鳳星毫分別刺進祝童小腹、肋下,另一隻手已經把兩貼狗皮膏藥糊上他的前胸後背。整個動作完成的乾淨利索,把一幫人看得眼花繚亂。

    祝童陷入昏迷狀態,此刻,房間裡的人都能看出他處於生死邊緣。

    鄭書榕伸手從曲桑卓姆肩頭拾起一點血塊,捻一下,臉色忽然大變:「這是肺泡。」

    井池雪美忍不住推門進來,正看到幾個醫生都呆呆的注視著鄭書榕手裡的一點血塊。

    祝童噴出肺泡,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許香薰術或鄭書榕拿來的藥能緩解毒性,但是他的肺部受傷害太深,已經變得及其脆弱,根本就沒有自我修復功能;稍不注意造成感染,就可能危及整個呼吸系統。最主要的是還不知道有沒有造成大範圍出血。

    井池雪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焦急的詢問著,回禾吉婉轉的說明一下情況;這裡他年紀最大見識也就多,最後說:「看來,在他痊癒之前,李先生要住在裡面了。」

    鄭書榕還是相信科學,從外面救護車上拿來微型透視儀器,走進香薰室為李先生進行檢查。

    結果與眾人的估計有一定差距,李醫生右肺部大部分還是一片陰影,*近中心的地方有一小塊缺口,那部分應該永遠不可能被修復了。值得慶幸的是,出血狀況不很嚴重,不過,這次李主任真的要接受輸血。

    「治療還是有效果的,李先生身體太虛弱,調養一段後才能接受再次治療。」鄭書榕與白家樹研究後,宣佈了最終診斷。

    他們也認為香薰術對李主任是有效的,特別是最後階段,如果不是祝緣女士當機立斷迅速止住肺部出血,現在肯定更糟;李想先生也許會吐血而亡。

    女活佛一直沒開口,她手裡拿著一枚精緻的面具沉思著。

    祝童的病情很快被女活佛傳遞出去,幾天後,天夜牧場又出現一位李先生的親戚,這次是他的舅舅,金先生。

    李先生的舅舅來到牧場,大家都很奇怪,金先生是位韓國華僑。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是位高明的醫生,想到李先生出身中醫世家,大家也就不很奇怪了。

    舅舅在牧場呆了三天,李先生的病情才基本穩定住;只是他臨走時囑咐,一定要讓李先生接受連續三周的香薰治療。

    無論小騙子如何抗議,大家還是強迫他在香薰室內住了一個月;當然了,既然是住裡面,就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簡單。井池雪美小姐從東京訂來一套高級傢俱,李先生在裡面可也看書看電視,吃飯排泄還有迷你無菌室。

    這樣一來,以前準備的草藥就不夠了,尋常用的藥可以到京都去採購,關鍵的幾味藥就必須勞煩野村師父帶人進山去採。李先生的表姐是唯一能進入蒸汽室的人,她要指揮添加藥草,真的走不開。

    負責燒火的阿信說,表姐每次進去都拿著轉經筒,還在李先生身邊搖晃一會兒,越看她越像個女巫。後來,牧場上的人也都以女巫這個詞來代表她。

    想必呆在裡面的滋味不好受,大家都聽到過李先生罵娘的粗俗語言,也聽到他詛咒老騙子;至於老騙子是誰,大家都以為是回禾吉。李先生的舅舅徹底改變了香薰術的基礎配伍,對於這個藥方,李先生的表姐也只有點頭的份。

    不過,野村先生對李先生的評價很高,說李先生在裡面打坐時是在修煉一種神奇的功法。牧場上的人多是野村先生的弟子,也都認同這個說法。

    所以,有些人就認為李先生在蒸汽中生活的一個月,是閉關修煉。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六月二十號,祝童終於再次走出別墅。

    現在的他,肌膚白皙細膩光滑柔嫩,且白裡透紅;是啊,誰被關在香薰室熏蒸三周,都會有如此效果。

    這期間,井池雪美小姐始終沒有離開天夜牧場,李先生的健康,成為整個牧場的第一大事,上上下下都為這件事忙碌著;野村花海師父被迫連續三次帶人進山採藥。

    祝童伸展著手臂,自由的呼吸著,心裡充滿無奈。

    表面上看來他似乎很健康,但是肺部的傷害注定要追隨他一生。老騙子的診斷比任何一個醫生都要權威,未來的段時間內,他每週必須接受一次香薰術治療,每天勤練蓬麻功且書寫術字自療,才能維持目前的狀態。

    這一個月,他的祝門功夫雖然勉強恢復,也還是個紙糊的江湖人。脆弱的肺部不能承受激烈運動的消耗,胸部不能承受衝擊,且只能採用腹式呼吸。

    祝童痛恨令自己受傷的人,只是那個什麼史密斯再也沒有出現過,這讓他在養傷期間一直很疑惑。

    井池雪美說,史密斯先生受過上次的教訓後一直很低調;一般情況下很少來曰本,他的助手在領導著咨詢小組。

    難道,他就這樣放棄了?還是相等自己離開後再回來?祝童揣摩著對方的意圖。

    井池雪美把史密斯的底細告訴他了,其實也沒什麼必要再隱瞞了,他們之間的合作已經結束。

    但是祝童知道的更多,那是老騙子帶來的消息。

    史密斯.沃森伯格確實是尼斯羅爾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他畢業與英國劍橋大學法學院,又在美國耶魯取得金融學位,是一位金融方面的資深律師,精通英、法、日、德四門語言。但是另一方面,史密斯還是一家名為凱撒的私募基金的委員會成員。

    凱撒註冊於一個面積很小的島國,因為形狀酷似鱷魚又被稱為鱷魚島;世縞嫌卸嗉宜僥薊?鴝甲⒉嵩諛搶鎩R環矯媸且蛭?歉齙汗?案漢艿停?饕?故塹荷嫌型晟頻慕鶉詵?裉逑島途?宰雜械目掌??br/>

    這些私募基金被稱為金融市場上的鱷魚,在世界各地四處尋找著自己的獵物;他們需要一個穩定而安全的落腳點。

    對於史密斯接近井池家族任務和目的,老騙子只有大概的預測:他們想控制井池家族的資產,再借手井池家族收購一家曰本電器公司。井池家族持有這家公司的股票,是原始投資人之一,在公司董事局內有席位。

    史密斯最近的做法有了很大的轉變,他在一周前撤出常住曰本的分析師,關閉了史密斯辦公室。凱撒的鱷魚們好像放棄了控制井池財團的計劃,還很慷慨的幫助雪美小姐,利用他們的影響力,逐步達成收購控制這家公司的目的。

    老騙子對祝童說:盡快離開那個是非圈回國。資本市場充滿血腥,為了自己的安全,盡量不要被別人當成障礙。凱撒有英國和美國的幾家大銀行背景,其迅猛的崛起和豐厚的收益在金融界堪稱奇跡。

    一點也不輕鬆啊,祝童從未接觸過那個世界,對這些信息的理解很膚淺。漫說史密斯一直沒有還手,就是出現在自己面前,該如何報復,也是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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