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十一卷、蝶舞 五、九津(上)
    夏護士長徑直走進別墅,陳依頤認出了這輛雷諾,下車走過來。

    祝童怕她看到蝶姨,連忙下車迎上去。

    「主任,好巧,您怎麼會在這裡?是王哥叫你來的?」

    「我是來拜訪王老師。咦?依頤怎麼會這麼晚到這裡?」

    「還不是為了夏姐?她啊……」陳依頤下顎沖別墅那裡點一下,笑著道:「癡情女子絕情漢,古來有之,這種事不稀奇。」

    陳依頤倒是很會演戲,明知道夏護士長與江小魚不清楚,還說王向楨無情無義。祝童心裡有事不好多說,打個招呼要走,陳依頤卻拉著他的袖子。

    「主任,你這次去日本要多久?」

    「你喝酒了?」離的近了,祝童從陳依頤身上嗅到淡淡的酒香。

    「只喝了一點,夏姐喝的比我多。她非要來找王哥討個說法,沒辦法,我怕她出意外。」陳依頤把半個身子貼在祝童身上,軟軟的道:「我陪你去日本,好不好?」

    「不好。」祝童冷下臉。

    「你以為你是誰?」陳依頤仰臉輕蔑的笑著;「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也包括你李想。」

    「陳小姐,我從來就沒說過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以你陳大小姐的身份、人才,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什麼樣的工作得不到?何苦在我這裡受委屈?」

    陳依頤哭了,兩行清淚無聲滑落;「李想,別看不起我好嗎?我沒想傷害你。」

    「只要你不傷害自己就好。依頤,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祝童狠著心把陳依頤塞進寶馬的駕駛座;「多則一個月,少了半個月;我在日本不會呆很長時間。陳小姐,麻煩你再委屈幾天,等我回來再走,好嗎?」

    陳依頤聽話的點點頭,搖起車窗把兩個人隔開。

    這是早晚的事,浦東的新醫院已開始內部裝修和設備採買,陳依頤早就該離開海洋醫院的網絡信息中心,到那裡去招呼了。

    別墅內傳來爭吵聲,小於跑出來對祝童做個手勢。

    「我們走,今天他沒時間見你。」祝童發動雷諾車,離開別墅門前。

    蝶姨不停回頭張望,十九年的盼望,就在希望要達成的時候,被夏護士長的到來打斷了。

    「走吧,今天晚上沒希望了;那是他現在的夫人。」祝童也很失望,對王向楨的好感一落千丈。

    他仔細回想一遍,沒發現陰謀的痕跡也沒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對夏護士長的突然到來,只能歎一聲:天意如此。

    第二天上午,祝童接到王向楨的電話,他在詢問過蝶姨現在的地址和電話後,輕輕說:「李醫生,我很感謝你做的一切。」

    四月的京都正是櫻花爛漫時,祝童一行三人在池田一雄陪同下乘坐國航飛機到達東京,沒出東京國際機場就登上井池財團的專用飛機直飛京都。

    京都機場,早有兩輛高級轎車等候,祝童與池田一雄被勸上第一輛。

    鄭書榕和白家樹傾倒於京都的美麗風光,對主人的安排沒什麼異議。

    轎車駛上公路,祝童揉著太陽穴艱難的與蝶神搏鬥,道路兩邊淡紅嬌嫩的櫻花,在他眼裡都成無色的風景。

    「李醫生,您還好吧?」池田一雄早看出祝童不舒服,從上飛機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說過幾句話。

    「沒什麼,一會兒就好了,我有點暈機。」上午還是上海,下午就到了另一個國度,祝童恍然若夢,還不適應這樣的轉變。

    汽車停下,池田一雄引祝童下車,後面那輛車卻不見了。

    「他們呢?」祝童皺著眉頭問。

    他不擔心同伴的安全,只是對這樣的安排不滿意;三個人在名義上是屬於一個醫療小組,就是要分開安排,出於禮貌也要先徵求他的意見。

    「對不起,鄭醫生和白醫生將住在市內,九津沒有太多房間,請原諒。」

    祝童這才看到,自己已經站在一座古樸的別墅前;飛簷斗拱中,鑲嵌一方黑色匾額,上書「九津」兩個漢字。重簷的苔蘚是凝重的黑,這所房屋建造的年代應該相當久遠了。

    井池財團據說也是日本一個比較古老的家族財團,只看他們能在京都嵐山上擁有這麼一座古老的別墅,就能體會到井池財團在地方上的影響力。

    這是祝童後來才知道的,當他第一眼看到九津時,對井池財團還有些輕視;明顯的,這座典型的日式別墅,比起梅老的碎雪園可差遠了。

    進入九津的庭園內,三樹櫻花開得正艷,櫻花樹下,兩位身著和服的老人端坐對弈。屋簷下,三個女子也是和服,都操弄著樂器,清雅的音樂緩緩柔柔,當中一個少女手拿紙扇,裊娜著舞蹈著,確是一片安享晚年的好去處。

    「您辛苦了,請稍候。」門邊跪著一個女子對祝童和池田一雄鞠躬,輕輕跑到櫻花樹下,俯身在其中一位黑衣老者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什麼。

    後面的話祝童就完全聽不懂了,黑衣老者對池田一雄的態度很不好,有訓斥的意味。他們說的都是日語,沒人給祝童翻譯,只能憑雙方的表情猜測。

    黑衣老人一定不是病人,他年紀不過六十,濃眉深目身體健壯;從頭到尾都沒看祝童一眼。池田一雄再沒有在中國時的安然,祝童這才理解藍湛江的話,池田一雄在黑衣老人面前,不過是個小人物。

    另一邊的白衣老人對祝童比較注意,他身上有股醫香。祝童實在不好確定這個老人給他的感覺,腦子裡冒出來的,只有「醫香」這兩個字。

    還有一個發現就是,白衣老人是個練家子,那雙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寒芒證明,他的修為與自己差不遠。

    白衣老人清瀟的臉上綻出一縷笑容,似乎把一縷陽光注入沉悶的空氣;他轉身說了幾句話,黑衣老人才看祝童一眼,冷哼一聲站起來,甩著手走進西邊廂房。

    「對不起,讓您見笑了。我給您介紹,這位就是京都泉谷醫館的針灸大師回禾吉前輩,這位是來自中國的李想醫師。」池田一雄強打笑顏把祝童介紹給白衣老人。

    「您就是那位在池田君身上創造奇跡的年輕人,我認識您,您的施針錄像,我看過。」回禾吉站起身,面對祝童深深鞠躬;他的漢語說得比池田一雄還好。

    「前輩太客氣了,我是來學習的。」祝童連忙回禮,說來,此次來日本完全是被池田一雄給逼的,小騙子根本一點把握也沒有。

    風吹來,幾朵櫻花飄飄灑灑落在地上,迴廊下的幾個女子奏起一首稍帶傷感的曲目。

    「我能看看病人嗎?」祝童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看病,職業是醫生,寒暄過後,總要做點正事。

    「少等一會兒。」回禾吉抬頭看看天;「松井老先生正在接受藥熏,還要半小時才結束。李醫生遠道而來,請先隨惠子小姐到房間休息一會兒,喝杯茶。」

    祝童點點頭,剛才跳舞的女子已經站在他面前,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注視著他。輕聲說了句什麼,聲音很好聽,小騙子就是聽不懂。

    「對不起,她不會說漢語。」池田一雄狼狽的對祝童鞠躬,接過他的提包交給女孩:「李醫生請先隨惠子到房間休息,我馬上去拜訪。」

    所謂客隨主便,祝童隨惠子穿過庭院,走進一道長長的迴廊;兩旁悄無聲息,池田怎麼會說這裡擁擠?

    惠子步履輕盈,看樣子不超過十八歲,和服上端露出一片嫩白的頸背,不斷回頭低聲招呼祝童。

    進入房間,祝童才明白一點池田一雄所說的擁擠的意思。

    惠子打開的這所宅院是個獨立的系統,門前掛面小小的木牌:楸霧。這兩個字祝童認識,也是漢字,中間那個圈就不明白了。

    三間廂房圍成一個小小的庭院,院子一角有石砌的水池,熱騰騰的水氣從池中升起,漫溢在庭院內;這應該是個溫泉了。如果九津內都是如此風格的客房,確實接待不了幾個客人。

    惠子跑進去安放行李,祝童好奇的走進小院。

    院子中狹窄的空間裡,生長著一株古樸的樹木。騰騰的水氣在樹木的枝葉間形成霧障,讓人頓生優雅清靜之感。

    惠子又在說話了,祝童回頭看到她托著一件淺色衣服跪在房內,莫非是要自己更衣?

    也是,進手術室還要消毒換衣服,看這氣派,松井式一定有更高級的要求。

    只是,當著一個女孩換衣服,特別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小騙子很不習慣。

    「您能迴避一下嗎?」祝童連筆劃帶結巴的試圖與對方交流,惠子笑著搖頭,伸手去解祝童的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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