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初四兩天,祝童與葉兒的春節假期,幾乎都被黃海與朵花佔據了。
蕭蕭倒是瀟灑,在酒吧裡找到幾個朋友,一天到晚跟著他們在鳳凰城周圍景點間晃悠。
苗家女兒柔情似水,更隱含剛烈;朵花沒有完全原諒黃海,蝶姨醒來後知道女兒被打了,氣得要幹掉黃海。
祝童好生相勸,她才答應再給黃海一個機會;她再次威脅說:「黃海再敢對朵花動一個手指頭,我讓他一輩子做不了男人。」
不就是在黃海身上做點手腳嘛?這句話沒嚇到祝童,卻把朵花嚇住了,她飛快的在表面上原諒了黃海。
祝童請客,在鳳凰城最好的酒店裡擺開一桌,邀請蝶姨朵花和黃海坐在一起;黃海當面向朵花賠禮,這場風波算是暫告一段落。
葉兒第一次看到蝶姨,驚訝於她的風采,回頭對祝童說:「朵花的媽媽也很漂亮啊,只是脾氣不太好。」
祝童沒說話,蝶姨的脾氣是不好,但是,哪個被男人欺騙過的女人脾氣會好?
程震疆和女友,早被黃海打發走了,經過這件事,朵花不歡迎他們,葉兒也不喜歡他們。其實,祝童對那個女軍官印象不錯,程震疆,祝童以為,他是被黃媽媽托付過什麼,才會如此這般。
總算程震疆還有點良心,臨走前讓女友向葉兒轉告對朵花的歉意;葉兒問祝童怎麼辦,祝童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朵花可以原諒黃海,不會原諒程震疆的。
初四下午,總算幫黃海和朵花和好,葉兒與祝童在虹橋邊租下兩輛單車,順山路到鳳凰城周圍短途旅行。
鳳凰城不是上海,騎單車旅行是需要體力的。葉兒對自己的實力估計的太樂觀;結果,整個回程都是祝童一個人在騎,一手推著葉兒的腰肢;他雖然還沒完全恢復,蓬麻功擅長的就是忍耐,底子總是厚實的。
即使這樣,葉兒還是累得夠嗆,晚餐只簡單的吃了一點就回房間睡覺了。
晚上,祝童安置葉兒睡下,帶著陰陽漫步走出陳家客棧,經虹橋走進天王廟。
明天就是初五,師叔祝黃與祝成虎己經趕去梵淨山,代表祝門出席二品道宗為竹道士羽化登真舉辦的登仙齋醮科儀,羽玄真人將在同時作為二品道宗的新道宗亮相。
下午,秦可強就到達鳳凰城,與祝童約好在這裡相見。
夜裡的天王廟十分安靜,祝門外圍弟子在後院練功、休息、數錢,假和尚們早脫下僧袍,混跡在燈火輝煌的鳳凰城內享受夜生活的精彩。
小狗陰陽到處轉悠,把自己的尿液灑遍天王廟內的每顆樹下,每個屋角。
大殿前,祝童靜靜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廟門響,秦可強並藍湛江走進來。
看到祝童走來,藍湛江笑道:「祝童,總算把你等來了。聽說空幻大師找過你,還好嗎?」
「還好,謝藍先生牽掛。」祝童擺擺手,兩個人從後院送上一桌簡單的酒菜,就擺在天王廟當中。
「過年了,這些都是簡單的鳳凰城小吃,來,咱們喝幾杯。」
三個人都吃過晚飯,三杯見面酒過,秦可強問:「祝兄明天不去梵淨山?竹道士對祝門、對祝兄一直很照顧,祝掌門不出席竹道宗的登仙齋醮科儀,怕是不好吧?羽玄真人希望能見祝兄一面。」
「我明天很忙。」祝童淡淡的說,他其實是不想在人多的場合露面。
道宗為竹道士舉辦的登仙齋醮科儀,己經是轟動江湖的大事,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聚集到梵淨山。就在三個月前,江湖上知道、見過祝童的人還是寥寥無幾;如今小騙子打定主意退出江湖,更希望保持低調。
祝門與道宗的關係,隨著竹道士的登仙,勢必要經歷重新的估量、磨合。在祝童看來,現在這個階段,有師叔祝黃去就可以了。
祝童對羽玄真人一無所知,二師兄祝雲曾經與羽玄真人有過接觸,雙方因為爭奪兩所位於武當山附近的道觀起過衝突,後來在竹道士調解下沒鬧出大風波。但是可以知道,羽玄真人不會如竹道士般好相與。
「羽玄真人不是竹道士,今後,道宗也許要有大動作;如果祝兄沒什麼要緊事,最好還是去捧個場。」藍湛江看秦可強被拒絕,開口建議。
「哈,我知道;只看羽玄真人在梵淨山弄的登仙齋醮科儀,就知道他是個注重實際的人,梵淨山那裡歷來是佛門聖地啊。我對羽玄真人沒什麼看法,藍先生、秦兄,明天一定要替多解釋兩句。前天晚上與空幻大師,哦,還有索翁達活佛切磋了一下,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不是祝某不給面子,實在是身心疲憊,需要時間靜養。」
姓藍的在裝糊塗,他一定知道很多東西,拉自己去梵淨山打的什麼盤算,秦可強不清楚,小騙子可是很明白。
祝童按著太陽穴,這是實話,這兩天祝童被腦子裡的金光燦爛鬧得確實不舒服。葉兒每天晚上都會為他按摩,效果不錯,金光燦爛還剩三點。
「祝兄受傷了?」藍湛江吃驚的問。
空幻還沒什麼,索翁達活佛也來找祝童切磋,就太不可思議了。那可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祝童,是對手嗎?藍湛江與秦可強上下打量著祝童,把小騙子看得很不好意思,忙把話題岔開:
「傷也是內傷,我自會調養。藍兄,伊蘭姐怎麼樣了?」
「秦前輩昨天護送她走了;伊蘭是心病,需要心理專家仔細照顧,希蘭將暫時幫她管理蘭花;她是伊蘭悉心培養的弟子,馬上就來拜會祝兄。」
藍湛江抬腕看看手錶:「蘭花的姐妹們正在爭論,馬上就會有結果。」
說到希蘭,陰陽吠叫幾聲,天王廟內閃出一位裊娜的身影,藍湛江站起來挽住她,為祝童介紹:「這位就是蘭花二姐,柳希蘭。希蘭,見過祝掌門。」
「謝祝掌門援手。」柳希蘭盈盈一禮。
「當不得,我沒做什麼。」祝童連忙回禮,與柳伊蘭的風情萬種不同,柳希蘭容貌端正,沒有絲毫風塵味道。
「如果不是祝掌門提醒,今次蘭花一定會鑄成大錯。希蘭剛把蘇珊娜解職,她承認,暗地裡與無畏有聯繫。」
無畏和尚,那個北方的高僧。祝童只知道他是北京廣緣寺的主持,卻沒想到他會與北京的蘭花主事蘇珊娜扯上關係。這個春節可真熱鬧,江湖八派竟有兩派掌門人出了意外;其中還有一品金佛的影子。
祝童邊應酬著,邊思索,看著藍湛江怡然自得的神情,腦子裡轉過一個念頭:竹道士羽化登仙這件事,是偶然還是必然?藍湛江的影響似乎無處不在,他事前知道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太聳人聽聞了;如果說羽玄真人沒有得到某種程度的默許,他有膽子那樣做嗎?半翁事前找梅老,兩位江湖隱士間的話不會沒有意義。
但是,祝童不會去尋求任何證明,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他心裡轉的念頭。雖然他對竹道士有很深的敬意,但是祝童也認為,以竹道士那樣恬淡無為的理想高遠之人,確實不適合作為二品道宗的領路人。
他不夠狠,也不懂得去利用各種機會。相比而言,在現在的情況下,只為與一品金佛競爭,羽玄真人也許更適合作為道宗的領路人。
不只祝童不出席明天在梵淨山的登仙齋醮科儀,柳希蘭也不出席,八品蘭花派四姐安妮去應個景。柳希蘭說,她要馬上到各處巡視蘭花的事業,特別是整頓蘇珊娜以前負責的北京的幾家夜店,沒時間。
藍湛江看勸不動,再沒多說什麼;明顯的,八品蘭花對羽玄真人很不感冒,而祝童,似乎也不是幾句話能勸得動的人。
最後,藍湛江端著酒杯笑問:「聽說祝兄得到一對寶貝,能見識一下嗎?」
祝童拿出龍風星毫:「空幻大師說它們是佛門聖物,我不相信;天下的寶物難道都是他們的?」
秦可強與藍湛江一人捏起一枚,仔細賞看一番針體的晶石。
「最近江湖上消息太多了,先是江南藏寶,據說裡面竟然有道門聖物陰陽鼓和佛門寶貝七葉蓮;祝兄又得到龍鳳針,奇怪不奇怪?為什麼會趕在一處?祝兄,這兩枚寶石確是舍利,如果金佛再找上門來,莫要傷了和氣。」
對藍湛江的話,祝童不以為然:「舍利?除非空寂證明它們是佛祖的舍利。呵呵,那需要進行基因鑒定。」
柳希蘭被祝童的話逗樂了,笑道:「祝掌門好心思,基因鑒定,那不是要讓金佛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蘭花弱草,經不得太多風雨,不敢如祝掌門這樣想?」
佛門講究空靈、因果,基因鑒定一來著相,二來也與他們一直堅持的玄學矛盾;三來,佛骨舍利地位神聖,誰敢?即使鑒定了,祝童完全可以用別的質疑來比較舍利的真偽。
蘭花弱草,柳希蘭執掌八品蘭花;看來,與柳伊蘭的作風也不一樣;今後的八品蘭花將更實際。
祝童舉杯向藍湛江敬酒,江湖要有變化了,他是引發人與幕後導演。祝門,也要有所改變,對於江湖來說,沒幾顆真正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