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十一卷、蝶舞 八、談判(下)
    江小魚在談判中得了便宜自然心情不錯,想問祝童掌握的寶藏信息與炒賣古印的情況;猛然被被小騙子拿話一套,分寸微亂,故作神秘的一笑:「這個寶藏我也關注很久了,不是運氣,找上趙永兵之前,我就調查過;他曾經幹過拆遷,人又貪婪狠毒……。」

    海邊碼頭上,當著無聊大師和秦可強的面,在八位江湖高人的監聽下,江小魚被祝童誘導,講述出一個荒唐的故事。祝童心裡暗笑,這番話一說,今後就是出什麼紕漏,與祝門也沒多少關係了。

    大家都會知道一個事實:早在七品祝門來上海之前,五品清洋也在惦記這個寶藏,江小魚今天的話就是證明。

    財富能蒙蔽人的頭腦,說謊話會上癮的,更會讓人興奮;一直到祝童和秦可強離開,江小魚也沒想起來,他剛才想問祝童什麼問題?他也不得不如此,如果說他得到寶藏的線索純屬偶然,是在跟蹤祝門掌門事的意外收穫,以目前的局勢,勢必會被別人輕視。

    柳伊蘭眼看著祝童離去,嘴角泛起一絲神秘的微笑。

    藍湛江端一杯酒走出來,遞給她:「三妹,你好像很欣賞祝童。」

    「誰不是呢?大哥,一個月前,祝童似乎到處都是對手;現在你瞧,空寂大師、四品紅火且不說,江小魚對他也很客氣啊。嘻嘻,你想到了嗎?我看啊,他根本用不著我們幫忙,自己能把事情處理的很好。奇怪啊,真有寶藏嗎?看空寂大師的意思,一品金佛是勢在必得。」

    「是很奇怪,如果真有這個寶藏的話,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露出風聲?祝童以前和祝槐之間關係很冷淡,他……。三妹,你能確定這個最初消息是從祝槐身邊傳出來嗎?」

    兩枚古印的出現,使藍湛江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判斷了。

    「祝槐一直在文物圈子裡混,也許他真的找到什麼線索?據說那筆財寶價值十億美金,誰會不動心呢?你也聽到空寂大師的話了,他對七葉蓮很上心啊。還有陰陽鼓,竹道宗如果知道這件寶貝的消息,道宗如果知道寶藏內有陰陽鼓,會怎麼想?」柳伊蘭輕抿一口酒,回頭燦然笑道:「明天我也要去湘西,大哥,陪我走一趟好嗎?」

    「去是要去,但是要想好再去,索翁達活佛一直在梵淨山飛雲寺靜修,他的弟子,布天寺新一代高手洛迦哥仁也在那裡;竹道宗身上有傷……。」

    「我去找半翁。」聽說索翁達活佛還在湘西附近,柳伊蘭神色劇變,轉身就要進船艙。

    「三妹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藍湛江拉住她,卻被輕輕柳伊蘭閃開:

    「大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是不是因為竹道士不接受山水道觀,你故意把他要去紅雲金頂的消息告訴空寂大師,想讓他和索翁達再鬥一場?幫祝童把秦渺送出去是祝紅前輩同意的,大哥,我認為你最近很奇怪;江湖在你眼裡,究竟是什麼?」

    「三妹,你錯怪我了。」藍湛江苦笑著搖搖頭;「竹道宗的行蹤不是我告訴空寂的,道宗內部有人對竹道士不滿意,我剛才那樣說是提醒空寂,不要借這個機會對道宗不利。」

    原來如此,藍湛江當面對空寂大師說出竹道士的事,在這個場合,一品金佛為了自己的羽毛也要收拾起些微的野心。

    「那我更該去了,我一定要讓半翁跟我走一趟。」柳伊蘭更著急著要去找半翁,在她眼裡,周半翁是神仙一樣的人。

    「千萬不要那樣。」藍湛江始終攔著她,神情凝重:「半翁多大年紀了?他已經好多年未動過手。前幾天在平湖小築,你沒看出來嗎?半翁的功夫已經散了,他和竹道宗都那場切磋很吃力,晚上一直在歎息。」

    柳伊蘭默然,才想到半翁已經是百歲老人。

    「怎麼辦?竹君的脾氣我知道,他是不會拒絕索翁達活佛的再次挑戰的。」

    「初五之前,秦老伯會趕去幫忙,還有祝童。三妹,春節時,空寂大師要在普賢寺做佛七,我和肯不能離開上海。以祝童的機變,只要他在場,不會讓竹道宗吃虧的。」

    藍湛江說起祝童,柳伊蘭感覺明顯不夠份量,江湖上,很多時候是不講道理的。

    午夜十二時,雷諾車開出上海,駛上通往湘西的高速公路。

    留給上海的,是一團毫無頭緒的亂麻;江小魚與田旭洋的爭鬥,隨著爆竹聲聲正式拉開序幕。

    長途旅行,人多比較熱鬧;但雷諾車上的氣氛卻不很融洽。

    但這款雷諾轎車並不適合長途旅行,座位偏軟,軸距短,內部空間不夠大;偏偏裡面塞了四個人,一條狗。

    梅蘭亭開著車,固然是一聲不吭;葉兒坐在後座,祝童坐在副駕駛席,在葉兒溫柔的按摩下,昏昏入睡。意外的是,蕭蕭也要去鳳凰城,她坐在葉兒身邊,懷裡抱著小狗陰陽。

    小白領心情很好,身上的裝備也煥然一新,一派小富婆氣勢;比一身中性休閒裝的梅蘭亭看起來都有錢。

    「葉兒,你們家的狗是不是有病?」

    「烏鴉嘴。」葉兒不滿意的抱過陰陽,低聲安慰道:「毛頭,別聽她瞎說,你是最棒的。」

    「奇怪,它怎麼長不大?」蕭蕭不甘心的嘟囔著。

    是啊,陰陽已經被收養將近三個月,卻還是初來時大小,平時,它吃的也不少啊。

    「李想,它……。」葉兒這才醒悟。

    「沒什麼,也許它不想長大。」

    小騙子瞧一眼陰陽的眼睛,那裡,有淡淡的蝶影。不是陰陽長不大,是它體內的蝶蛹已經破繭化蝶,陰陽,也許只能長這麼大了。

    這一路計劃要二十個小時左右,經過南京、合肥、武漢到張家界,沿途都是高速公路。

    祝童本來要求先開車,等天亮了休整用餐後才讓梅蘭亭開車;但梅蘭亭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說話,上車就搶下方向盤,不由分說開起來就走。

    葉兒剛低聲對祝童說一句:「梅小姐……。」

    「別對他說。」梅蘭亭生氣的制止葉兒,小騙子心有愧疚,只好裝睡,沒想到這一睡就是好久。

    清晨,車已經進入安徽山區,天色陰沉,時常會遇到一團團的濃霧。

    祝童醒來時,吸入的第一口空氣中,全是女孩子身上的體香;瞬間整個人內外上下完全精神了。

    葉兒和蕭蕭在後座互相依偎著沉睡,梅蘭亭把著方向盤兩眼通紅;霧裡行車,最耗費精神和眼神。祝童坐起來:「梅小姐,在服務站停車,休息,放水,吃飯;後面的路我來開。」

    梅蘭亭沒看祝童也沒說話,十幾公里後,把雷諾拐進一家高速服務站。

    車剛停穩,葉兒和蕭蕭就從睡夢中醒來,歡叫一聲,跑下車衝向衛生間。

    「怎麼了?」祝童拉住梅蘭亭的手,他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心事重重。

    「你管不著。」梅蘭亭掙脫開,打開車門。

    「梅小姐,無論什麼事,只要我能幫忙,我一定盡力幫助你。」

    「謝謝,這件事你幫不上的。」梅蘭亭低聲說完,下車去了。

    外面下起綿綿細雨,潮濕包裹著所有的一切,看著她落寞的背影,祝童心中微歎:本來是個快樂灑脫江湖女孩,什麼事會使她如此消沉?

    半小時後,雷諾再次上路,車內的氣氛輕鬆了,互相之間的座位也換了。

    祝童開車,葉兒當然要坐在副駕駛席;梅蘭亭倒在後座,用衣服蒙著頭睡覺,蕭蕭原位沒動。

    車裡的人都明白,蕭蕭非要擠進這次旅行,主要是為了討好海洋醫院的李主任。

    所以,葉兒對自己的好友也心存芥蒂,生怕自己的愛人被她腐蝕掉,小白領就比較尷尬。

    十點開始,祝童的電話就響個不停,醫院裡的主任副主任們拜年、邀請聚會還罷了,還有不少祝童根本不認識的人來電話,問了兩家,都是與海洋醫院有這樣那樣聯繫的公司經理。

    「幸虧今天出來了。」祝童關閉了黑色三星,給葉兒一個苦笑。

    今天是臘月三十,他估計,如果還坐在辦公室,至少還要收到十幾萬不可拒絕的「禮物」。

    下午,太陽出現在前方,雷諾駛出安徽,高速公路兩邊的奇峰異石漸少,車速加快,蕭蕭在後座睡去。

    祝童開啟定速巡航,左手把著方向盤,右手握住過葉兒軟軟的手,兩人相視甜蜜的一笑,靜靜享受冬日陽光的沐浴。

    江漢平原風光平淡,綿延的高速公路不斷延伸,長時間的駕駛單調而枯燥,但是祝童卻感覺很愜意。此時無聲,能和親愛的女孩一起長途旅行,本身就是件心曠神怡的樂事。

    「你們倆別那麼肉麻好不好?車上還有兩個沒伴的呢。」梅蘭亭醒來,恢復到以往什麼也不在意的灑脫狀態,把剛喝了兩口的水,灑到祝童與葉兒緊握的手上。

    葉兒微紅著臉收回手,祝童不滿的回頭看一眼:「梅小姐,我是這輛車的主人啊,當心把你丟下去。」

    「你倒是丟下試試?」梅蘭亭對於類似的威脅,根本就不在意。

    「該吃飯了吧?」蕭蕭也醒了,她的身體豐滿,餓了。

    「前面馬上到荊州,下車吃飯,休息半小時,爭取九點之前趕到鳳凰。」

    祝童抬腕看看CK表,估算出大致的到達時間。

    葉兒歡呼一聲,取出手機撥打陳阿伯家的電話,迅速定下一桌豐盛的晚餐。

    「想吃血粑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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