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面具 第七卷、流醉傳杯 四、激鬥(下)
    白公雞又一次發動,翅膀煽動飛舞起來,如矯健的蒼鷹撲向祝童;雙足閃著寒光刺向祝童雙目,尖利的喙帶起點紅芒,啄向祝童額頭印堂穴,似乎想啄開那裡,把蝶神刨出來吞掉

    「媽的,好厲害的雞。」祝童閃身躲開,卻發現,面對這只白公雞,自己的身手也遲鈍不少,連平時三成的靈便也沒有,被只白公雞弄的狼狽不堪。

    這,又是為什麼?難道,蝶神的魂嚇掉了,自己受牽連,本事也變小了?

    祝童不喜歡打打殺殺那套江湖做派,這些年練習的都是些機巧靈便的東西,全在一個快字上下功夫,身邊準備的只是一些銀針。

    總算這一段功力大進,學會金針打穴的本事,但是,明顯對付一隻雞是不合適的;也許,如今手邊有根棍子還好些。祝童己經甩出三枚金針,但是,金針射到白公雞身上,又一枚還射在雞脖下,卻刺不進去也傷不了它分毫,三枚都掉在地上。

    祝童以前的用的銀針,多是在藥店買的五寸針,很便宜,一盒百枚也要不了幾個錢。

    金針卻不同,七寸梅花金針堅韌鋒利,比銀針重了不止一倍;祝童全力甩出,金針蘊含強勁勁力,就是個木板也要刺進去了,如今,競連隻雞也刺不進去。

    這一來,小騙子的自信心大受打擊,邊招架邊想:還不如拿個木棍呢。

    白公雞的速度越來越快,嗚叫聲中,祝童左手臂一涼,被雞爪撩上,衣服碎裂開,現出兩道血痕。

    「有毒。」祝童感覺傷處發麻,傷口處沒流出辦滴血,飛快的判斷出,公雞腳上的鋼爪有古怪。

    「老子燒死你個畜生。」祝童發起恨來,指尖轉動zlPPO火機,「啪。」一聲甩開

    火焰翻飛,zlPPO良好的防風性能,加上祝童靈巧的操弄,使原本狼狽的局勢漸漸穩定住。

    但是,陰冷的感覺又一次襲來,印堂穴內的金頭蜈蚣扭動著,開始攻擊蝶神;祝童雙眼模糊;才想到,一定有人在背後操縱這只公雞,也許就是你那個黃衫道士……

    此時可容不得他多想,面前的公雞變成三隻;沒留神,胸前又被啄一下。

    這次,祝童沒受傷,公雞這一啄正在鳳凰面具護住的部位;渾厚的真氣把公雞震出三米遠;它搖頭晃腦,氣勢弱下去不少。

    小騙子才有空隙以金針封住手臂上穴位;只一會兒,半個手臂己然酸麻,白公雞爪子上的毒藥好厲害。

    zlPPO火機在空中虛畫,勾勒出一個兩大術字:鳳凰。

    zlPPO內的油氣被全部抽空,百鳥之王,火紅的鳳凰在火焰中飛舞,在虛空中驕傲的盤旋。

    雖然小騙子對這兩個字也是初學乍練,對付一個畜生是足夠的了。

    最後一筆畫完,公雞縮著頭,完全被降伏了。

    「哈哈,千面獨狼,你總算來了。果然好本事,佩服,佩服。」黑杖老人從一株大樹上落下,他在一邊看了一會兒,開口讚道。

    祝童早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不過沒功夫理會他們,一隻白公雞就把他忙得夠嗆,何況是人。

    不過聽到人家誇自己高明,祝童才高明起來。

    zlPPO火機交到右手,繞出幾道光圈,慢慢纏繞著白公雞。

    「倒也。」祝童叫一聲,收起zlPPO火雞,跳出圈外退後幾步,手裡,倒提著那只白公雞。

    畜生就是畜生,祝童最後噴出迷幻劑,終於把它制住了。

    「您老,可是神鉤王寒?」白公雞被祝童捏幾下,把雞頭別進翅膀下,丟在樹下。

    小時候,祝童沒少跟師兄偷雞,師兄的本事更大,能以暗咒定住雞;祝童不屑於練習那樣的東西,不過被他處理過的雞,雖然死不了,要醒過來也難。

    陰陽剛才被攻擊打一下,就在樹下裝死,看到白公雞被制服了才又活躍起來,撲到白公雞邊,小心翼翼的以爪子撩撥一下,再迅捷的退回樹後;剛才還很威風的對手,成它的玩具了。

    「不錯,正是王某。比起千面獨狼的名頭,我們這些老東西都過時了。」

    神鉤王寒擺一下手裡的黑杖,所謂的神鉤,應該就在這只黑杖裡;杖頭處鑲嵌的金環,可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但是,神鉤王寒身上有奇怪的東西,還有隱身在周圍的同伴六人,在祝童腦子裡都是個灰色的斑點,剛才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也是由於這些斑點。

    為什麼呢?祝童上下打量著他,眼光裡的奇光,把神鉤王寒看的背後冒出層虛汗。明白了,神鉤王寒身體內有益蟲,是蜈蚣蠱,他肩膀上的有傷;唔,一定是的,蜈蚣蠱上身還沒多少時間;他是被咬傷後才惹蠱上身的;跟隨他來的六個人都被金頭蜈蚣咬過了。

    「前輩,我為什麼而來,想必您也知道;大家江湖一脈,有什麼話不好說?為什麼出手暗算我祝門弟子』明人不做暗事,以前輩的身份,該不會如下三濫一樣,搞那些裝傻充愣的勾當。你們還蕺什麼?都出來吧,難不成對付我自己還要偷襲?」

    祝童用話套過去,暗地裡運氣調息;感覺左臂漸漸失去知覺,乾脆盤腿坐下,撕開破損的衣服,拿出老騙子給的冰雪散倒上,貼上狗皮膏藥。

    樹林裡閃出六個人,把祝童圍在中間。

    小騙子剛才的話說的頗重,神鉤王寒沒說話,有人卻惱了。

    「祝門有什麼了不起,大家出來混江湖,早晚有意外的時候;那點傷,是為了讓他結識點,也讓你們知道,我們四品紅火不是好惹的。」

    說話的,是個身材勻稱的傢伙,手中轉著輪刀。

    「請問貴姓?」祝童站起來,舒展一下手臂。

    「小火輪。」

    「莫非是大火輪的弟子?」祝童調侃一句,沒想到對方應了。「不錯,算你有見識。是你先暗算我師父,他現在生不如死,這個理由夠嗎?是我出手傷了你祝門弟子,有本事,真刀真槍跟我干一架?」

    小火輪說著,上前一步;他剛才看了祝童的身手,很是看不起;被一隻雞搞得手忙腳亂,本事有限的緊。他怕的是祝童用別的手段,據說,自己的哥哥大火輪,只被他看一眼,就成半殘廢了。

    「好說,好說。」祝童晃動左手,感覺麻木感稍稍減輕,心下安定一點,凝視著小火輪:「你傷了成風肌腱,我要的不多,留下一條腿。」

    小火輪心裡一寒,只感覺字字如心,還沒開戰,氣勢弱去三分。

    「王前輩,您怎麼說?」

    神鉤王寒沉吟一下:「小火輪是為兄報仇,不算壞了江湖規矩,只要你們不要鬼花樣,憑真本事來,我們都不會動手。」

    「是這話,我謝謝前輩了;如果有人忍不住,該怎麼說?」

    「那,就是不顧規矩了,動手的斷手,動腳的斷腳。沒什麼好說的。」神鉤王寒也不看好祝童,他來上海前見過剃刀張,剛才也看了祝童的身手,小火輪的本事他知道,一把輪刀耍的出神入化,比師父大火輪還高明些。

    「來吧。」祝童右手一拍額頭,蕺在手心的神傳琥珀撞擊印堂穴,金針在眼眶下幾處學位點刺,召喚蝶神快些醒來。

    小火輪還以為祝童讓他先進攻,模出輪刀轉動,卻不敢馬上出手,狐疑的繞著祝童轉傘圈,尋找出手的最佳時機。

    不止他小心,神鉤王寒也一樣皺眉;搏鬥在及,祝童競閉上眼睛,兩手空空,一副任憑宰割的樣子。

    會那麼簡單嗎?難道千面獨狼是如此老實?老實到站在那裡讓人隨便打?

    他們沒想到,祝童是在幫助蝶神度過難關;只這一會兒,金頭蜈蚣己經把蝶神折磨的不像樣子。

    神傳琥珀到底是蝶神的神器,它喚起了蝶神些微記憶,鼓起勇氣撲上金頭蜈蚣,頭部伸出一隻尖利的針芒,刺進金頭蜈蚣身體。

    「咳咳,」神鉤王寒頓頓黑杖,小火輪正轉到祝童身後,聽到師父咳咳聲,豹子樣躍起,輪刀急旋,切割向祝童的大腿。

    「來了。」祝童又說一聲,身體輕盈一閃,正避開小火輪的輪刀,衣影珊然,如翩翩飛蝶飄起來。

    「回來;你不是他的對手。」神鉤王寒要叫回自己的弟子。

    雙方只過了一招,以他的眼光看,祝童的身法高明的不可想像,就是自己出手也不會佔到便宜;他以為,剛才祝童是故意示弱,引誘自己的人挑戰,祝門中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但是,小火輪退不回來了。

    祝童左手倒背,右手轉動兩枚金針,不間斷刺向小火輪的雙目,把個剛才還信心滿滿的四品紅火高手,嚇的魂飛魄散,輪刀只會招架,再沒一點還手的機會。

    「祝兄,手下留情。」神鉤王寒上前一步,黑杖橫握。「怎麼?打不過要群毆?」祝童還有時間回頭,邪邪一笑,手裡的金針還在小火輪眼前閒耀;「江湖規矩難道是放屁不成?」

    神鉤王寒退回原地,剛才,是他說的規矩,理屈;不過,他到底是老江湖,看出祝童暫時沒有傷害小火輪的意思,似乎在耍著他玩。

    不過,看祝童的身法,靈動飄逸,真是漂亮啊。

    這樣的身法以前江湖上可沒有,四品紅火歷來行走在車馬船上,本以輕功見長,同樣要的是機巧的手上功夫;神鉤王寒慣用鉤刀,也是個靈巧的小兵器,此刻不禁羨幕起祝童的祝門身法。

    人家是怎麼練得呢?神鉤王寒想不明白,根本就沒想到祝童的身法不是練出來的,絕大部分功勞,當歸於他不理解沒見識過的神秘存在,蝶神。

    祝童實戰經驗很少,此刻在以小火輪為靶子,一遍遍操練身法,和針法。

    鬼門十三針,氣字訣五針,靈字訣七針,中字訣九針,一回回一遍遍反覆演練。

    他不怕被人看穿,祝門術字的每一個筆畫,都被小騙子化為針法,外人就是看一百遍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奧妙。

    手上的功夫本就細微,小火輪身上被刺出無數下,人己漸漸癡迷,雙手機械的抵擋著,一雙眼睛再不敢睜開。祝童用金針再眼前不停的閒動,那是比噩夢還恐怖的折磨。

    忽然,祝童的身體沉滯下來,右手在空中虛畫,嘴裡以暗咒之術輕輕喝道:「鳳!鳳!!……」

    小火輪掙扎幾個回合,神情終於迷茫,身體搖擺鬆弛,跌跌撞撞滾出來,腦袋上的頭髮根根豎立,雙手還在眼前揮舞,嘴裡嘟噥著:「飛,飛。」

    神鉤王寒以黑杖拖起小火輪,戒備著祝童,退後三步才拍小火輪後背一掌:「醒來。」

    「鳳,飛,飛!鳳,飛,飛!小火輪搖頭擺尾,念叨著三個字,滿臉迷離。

    「祝兄,我們說好了,以真本事見高下,你不該以邪術害人。」

    神鉤王寒陰森森的說,黑杖高舉,杖頭金環晃動,一副要動手的狀態,身邊幾個人也圍過來。

    「說你是前輩,原來這點見識也沒有。」祝童好一派悠閒樣子,金針旋轉,在身前綏綏劃出一個鳳凰的「鳳」。

    周圍無風,地上的殘葉卻捲動起來,隱隱有熱流滾動。

    「祝門的功夫,你沒見識過,難道連這個字也不認識?」

    「別亂說,邪術就是邪術,誰見過寫個字、念幾個詞就能把人制住的功夫?」

    叫、子,乖乖受用吧,咱們不會要你的命,只要把你的手廢掉一隻就好了。」

    神鉤王寒沒說話,他身邊的人憤怒吵嚷著;如今這裡只有祝童一個人,怎麼說,一張嘴也說不過七張嘴。況且,此處風高地偏,夜色陰沉,正是殺人滅口的好去處。

    小火輪也清醒了,剛才,祝童在他眼前寫下個「風」字,影響力當真有限,擾亂一下心神,被同伴一嚷嚷,明白了。「怎麼找個地方說理,今天,你是走不了了。用長傢伙招呼他。」

    神鉤王寒終於咬牙,如果就這麼讓祝童走了,自己的面子,四品紅火的面子,都要丟盡了。他看出祝童的功夫在近身纏鬥,用長傢伙就能限制住他的大半本事。

    祝童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退後幾步,背*大樹道:「你們不要後悔。」

    「後悔』老子敢作敢當,從來就不知道後悔怎麼寫。」小火輪又撲上來,他剛才受辱被同伴嘲笑,急紅了眼,不管不顧衝過來,全忘了,剛才是祝童手下留情。

    另兩個人抽出木棍,一左一右舞出棍花,配合小火輪撲上前。

    群毆,如果跑不了,背*大樹是個最穩妥的辦法。

    祝童如果跑,情況還好辦些,神鉤王寒希望祝童逃跑,那樣,他隱藏在黑杖裡的鉤刀就能射出去,至少能傷祝童輕一點;即使祝童真的逃脫,他也有得交代。

    面對祝門弟子,老江湖還是心裡不安穩,不敢下死手。

    海邊石屋內,黃衣道士軟倒在地,他的臉在扭曲,想叫叫不出來。

    只十幾分鐘,黑衣婦人全身只剩皮包骨頭;只有一隻右手還完好,慘白帶灰顏色,正緊緊抓著黃衣道士胯下睪丸。

    黑珠子如今己是血般嫣紅,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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