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出世的時候雖然無知,但並不愚蠢。
忠誠、寬容、善良,我對此當然不反對。但遠先生(原文如此)想把人人都變得和他一樣「高尚」,這種行為在我看來就是一種罪孽。
「你暗算我。」謝晶第一句話就讓祝童輕笑。
「願賭服輸,這裡有完善的監視設備,小姐如果不服氣,可以要求回看剛才的全過程。但是,千萬別亂說話。」
謝晶想想,歪頭研究祝童的表情一會兒,點頭道:「你不是一般人,我從來沒有那麼衝動過。」
「衝動?愧不敢當,你我素昧平生,我李宰豪怎麼能有如此榮幸,讓一位美麗的小姐衝動?」
祝童壞壞的笑著,故意把衝動念出曖昧的意味。也許是帶著面無*@%$敵$龍$*書屋整理具的原因,謝晶似乎沒感覺到他的壞,伸手在虛空裡抓一下,似乎要撈起顆星星。
「我沒說不服輸,但是下次你就沒那麼容易贏我了。唔,李宰豪,這個名字不錯,專門宰富豪嗎?煙子妹妹說起過一個人,似乎也有這樣的愛好。」
祝童沒再搭腔,謝晶提起煙子,他似乎是沒什麼好說的;如果是以前,小騙子八成會順桿而上,說些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之類的話,順便挑逗一下眼前這個美人。
謝晶,年紀應該不到二十,正是花蕊一樣的嬌嫩,近距離觀察,肌膚上閃爍著淡淡的太陽棕,她喜歡戶外運動,在床上也許也很狂野;藍湛江說她是銀槍的代表,那是台灣造假幣家族的女兒,應該不相信什麼真實與虛幻的區別。
如果幾個月前,祝童也許會再說些什麼挑逗一下這個少女,但他剛剛度過那個階段,那時他太迷戀身體本身,對愛情之類的東西是很冷淡的,只是在追求更年輕美麗的身體而已。
直到遇到葉兒,祝童才感覺到牽掛的滋味,混江湖的生活雖然瀟灑,但是太鬧,葉兒帶給他的是安靜。
「施主,才出苦海,又入刀山,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回頭吧。」謝晶身邊的高僧合什道。
「回頭?」祝童奇道:「和尚到賭船上來,是為勸人回頭是岸?呵呵,下面很多,和尚應該勸他們。」
「他們的生死與和尚何干?此次善性乃受人之托,貧僧陪謝小姐而來,小姐不關心的人,貧僧沒興趣度化。」
「咦?請問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原本道貌岸然的臉上,露出頑皮的笑:「無聊。」
「無聊?明白了,原來和尚法號無聊。」祝童大笑,尋常人一定會被他騙過,但這樣的機鋒是他最擅長的;「原來無聊大師是位無字輩高僧,請問師承哪位?」
「阿彌陀佛,貧僧啟蒙恩師正是空寂。」
好厲害,無聊是一品金佛掌門空寂的弟子,小騙子不由也加了份小心;好像,藍湛江也不知道無聊的身份。
傑瑞斯又一次回到賭桌前,祝童走向大廳,謝晶在後面輕聲說一句:「小心點,小魚這次來上海,就是為了對付你。」
「開玩笑,他一定不是為了我。」她怎麼會這樣說?謝晶和江小魚之間什麼關係?祝童沒回頭,疑惑著坐到賭桌旁。
藍湛江和謝晶已經退出,五個人的賭局到底寬敞些,撤下兩個座位後,祝童正好面對江小魚。
他認出自己了嗎?祝童不能確定。江小魚臉上一直面無表情,看什麼都是冷冰冰的。他很冷靜,在賭桌上這是個優點。
祝童又點燃支煙,江小魚也抽煙,每支煙只抽一半就按滅了,對於祝童的吞雲吐霧,賭客們都習以為常,已經是兩點鐘,是需要*香煙來提提精神。
機會又一次來臨,這次,是獨臂船長撞到祝童槍口上了。
從賭局一開始,獨臂船長就在觀察祝童;他沒看出什麼,人家賭無*@#%$敵$龍*書屋整理的很規矩,該跟的跟,該跑的跑,雖然面前的籌碼一直在增加,那時憑判斷和運氣贏得的。眼睛不亂看,手一直在賭桌上,除了抽煙,什麼小動作也沒有,連傑瑞斯都不認為他有什麼異樣。
但是,這一次他還是很為難;獨臂船長拿到一副好牌,面上是同花型,底牌是A;這一輪開局他就拿到一對A,所以賭注一直很大,如今桌上的籌碼就有四百萬,而最後一輪發牌後,祝童又梭了。
只看牌面,祝童有兩個對子的可能,也可能只有一對虛張聲勢的偷機;前幾輪,小騙子曾經用過這招嚇退了江小魚,獨臂船長低頭看看籌碼,再看看對面的祝童。
「梭了,你就不怕我是同花?」
「不怕,你頂多是一對。」
祝童嘲弄的笑笑,又抽口煙,吐出煙圈;這個姿勢很帥,吐出的煙圈很圓;但獨臂船長有抓住他把他扔下船的衝動,這瞬間,對方的笑是如此可惡。
「我跟你梭,即使我輸了,也要看看你的底牌。」獨臂船長熱血上湧,推出籌碼甩出底牌A。
祝童亮出另一對:「你真的沒同花,一把手,你是我最佩服的一個人,賭品好,有錢有派,人也好。」
侍者上前替祝童收攏起籌碼,他面前大約七百萬。
江小魚面前的籌碼大約有三百萬,趙永兵,如今又回到起點,在兩個賭壇高手,應該說是三個高手面前支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他的籌碼還有不到二百萬。
這是祝童成心留下他,還有獨臂船長,他也不會對趙永兵大開殺戒。
「我要加籌。」獨臂船長不甘心被趕出賭局。
「抱歉,我不同意。」祝童搖頭,即使獨臂船長是賭船的主人,在這個牌局上也要遵守規矩,想要增加籌碼必須得到大多數人的同意,也就是說,獨臂船長必須得到剩下四個人中三個人的同意。
中年人無所謂的,江小魚也搖搖頭:「您是該離開了。」
如今的水一閣裡,都是江湖知名或風雲人物,獨臂船長無奈的站起來,離席。
「看來,今天我運氣不錯。」祝童得意的看侍者收起籌碼,扔給傑瑞斯個十萬的紅籌,示意他開始。
「是嗎?我看你是得意的太早了。」
江小魚整晚的第一句話,對的就是祝童;兩個人的眼睛第一次對到一起,祝童能從他眼睛深處看到濃重的恨意。
傑瑞斯繼續發牌,祝童看也不看底牌,跟著面牌最大的趙永兵投下十萬的籌碼,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江小魚那雙出奇穩定的手上。
只為煙子,江小魚不應該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敵意;以前的江湖兒女之間,分分合合是為正常,既然遊走江湖就免不了要有這樣那樣的遭遇。只有大世家的女子才會愛惜聲譽,但是,那樣的嬌小姐是不會輕易出來行走江湖的。
況且,祝童還不能確定對方是否認出自己了,那是為什麼呢?
「早晚沒什麼區別,賭局進行到現在,我的本錢最多,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過五百萬。五十萬,我喜歡八,跟不跟隨便。」祝童叫出一個大注,他面上得到一對八,江小魚是同花型,趙永兵是雜牌,看不出能成什麼大牌的樣子。
「為什麼不跟?不過五十萬,還有一張牌;搏到同花至少賺四倍,可以了。」江小魚跟,很正常,奇怪的是趙永兵也跟。
傑瑞斯發出最後一張,祝童是張Q,趙永兵緊張的摀住牌好久才放出來,他還是一副梅花6,面上最大的K,底牌不可能湊出一對,也許是9或J,祝童判斷著。
「我的運氣不錯,梭了。」江小魚最後一個鬆手,他得到了一張紅桃5,湊上面上的一串紅桃,確實有氣勢。
「你真是同花?」祝童奇怪的看一眼江小魚,推出二百萬;「厚道人跟你一把,同花應該贏錢。」
「我要求加籌碼。」趙永兵也跟著梭,問題是,趙永兵的錢不夠。
傑瑞斯擺擺手:「先生,您還有一百萬,不夠梭,加籌碼需要您的同桌同意。」
祝童點點頭,他可不想提前結束賭局;江小魚也點點頭,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中年人是今天的另類,儘管祝童和江小魚用盡手無*#%$敵$龍$*書屋整理段,他始終堅持一個原則:不跟大注。他面前的籌碼一直保持在一百五十萬到兩百五十萬之間,不大輸也不大贏,說實話,這樣的對手誰碰到都要頭疼;最後,兩人只好認可他的存在。事實上,人家確實表現出一副沒有理想的樣子,很安然的混在這個賭局中。
獨臂船長走進來,他如今的身份換了,不是賭客是主人。這一局雖然輸了二百萬,但是他能得到勝利者百分之五的抽頭,也就是一百二十萬;如果有人要增加賭本,只要沒人反對,對於他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您要加多少?」
「四百萬。」趙永兵報出數字,他有足夠的信用。
「趙先生,您只能透支二百萬。」但是這次不行,獨臂船長要求支票或信用卡;誰都知道,趙永兵剛倒霉,被一幫水兵把場子砸了,信用也隨之降低。
二百萬也好,趙永兵同意了,把侍者送上來的籌碼推上去,夠這次梭的數目,手裡還有幾十萬,他要的四百萬,怕的是祝童加注。
「二位好像都要贏,怪了。」祝童這才看一眼底牌,毫無用處的黑桃3。
江小魚?如今,他不能確定對手的牌,這是最難受的:「我不跟。」祝童扣牌PASS,面前的籌碼還剩六百萬。
「趙先生還加注嗎?」江小魚手離開牌桌。
「不加,你已經梭了,一對6。」趙永兵竟然是一對6,而跑路的祝童是一對8。
「我贏了。」江小魚抽出又一張紅桃,翻牌的瞬間,由於手已經離開桌面,手的動作有些大。
趙永兵很沮喪的樣子,眼前不過幾十萬,而兩個同桌對手一個是六百萬,一個是七百多萬,沮喪是應該的。
祝童搖搖頭,接過傑瑞斯再次發過來的牌。對面的兩個人在演戲,也就是說,趙永兵和江小魚在做局,他們之間有微細的動作。剛才最後一張牌時,趙永兵把自己的底牌換給江小魚。
確切的說,是江小魚把趙永兵的底牌偷走了,在趙永兵同意並且配合的情況下,這樣的作弊在江小魚這樣的江湖高手使來,真真是神妙非常,連監視器後面的人也難以察覺,但是祝童看清楚了,小騙子不清楚的是,他們的目的只為桌面上的千多萬賭注嗎?
很好,那麼就兩個人一起算計,不過這樣的腦力活動至少要加大兩倍;同時對付兩個人,比起對付一個人來說,不只是加法那麼簡單;形式、算路也不只是複雜了一倍。